如果有全松樊的助力,她的实验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关然隐隐有些兴奋,只要解决卢光策,她的实验应该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这个合作是三赢的,成娴和全松樊没有理由拒绝自己的。

    “如果是合作对付卢光策就算了,我希望能亲手解决他。”全松樊眼底闪过暗芒,他很清楚,卢光策落在他手里还能留一条命。

    关然靠在阳台的门上,这番话无异于在她的脑海里泼了一盆冷水,把那点兴奋给浇灭了,她冷眼看着全松樊,还真是执拗啊。

    成娴歉意地看了一眼关然,“我也不赞同这个合作。”

    她不想再和这个实验扯上丝毫关系了,至于被篡改的潜意识,和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父母,她也不想理会了,很多人终其一生就算有父母,也是没有感情的,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孤儿不也活得好好的……

    情感寄托是可以转移的。

    只要她可以控制住潜意识,她的生活一定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的。

    全松樊赞许地点了点头。

    关然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不是同一条绳子上的吗?下意识张开嘴巴,想劝一下,但想到成娴原来的打算又释然了,是她考虑不周。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静默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全松樊率先打破沉默,不抱希望问道,“成娴,那这个实验?”

    “我答应你。”成娴慎重道。

    “不行。”关然焦急阻拦。

    知道成娴有退出实验的想法是一回事,成娴付诸实践后又是另一回事,实验必须尽快完成。

    全松樊觉得有些不真实,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我退出实验,但你必须保证不要让卢光策来骚扰我,包括我的朋友。”

    她不想再被卢光策控制了。

    关然发现自己被无视了,蹲下来,平视着她湿润的眼眸,摇头祈求道,“成娴!”

    成娴低着头,轻声道,“我会付违约金的。”

    关然声音陡然拔高,“你知道,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全松樊瞥了一眼关然,插了一句,“行,那我不打扰你休养了。”

    说完人急忙忙离开了,生怕成娴会当面反悔。

    出门时,看见了在门口挺直腰杆站立的保镖,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朝病房里看了一眼,猜测是关然带来的人,小小年纪,心眼还挺多。

    “你不是要问他问题的吗?为什么不拦着他?”成娴疑惑地看着关然。

    关然索性坐在地上,揪了一张叶子,放在手心把玩,“不用问了,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她把叶子举到半空中,对准射进来的眼光,脉络分明,有点像人体神经网络的构造。

    关然意识发散开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里迸发出光亮,“我可以帮你纠正意识。”

    这是她唯一可以跟全松樊抗衡的东西了。

    “条件?”

    “你继续实验。”

    成娴就知道关然不会善心泛滥。

    “我出院后再回复你。”

    成娴没有第一时间回绝她,给自己留了余地,万一她抗争不过被植入的意识呢。

    “好,我等你。”

    松懈下来后,成娴把关然的个人终端递还回去,上面多了一个文件夹,她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卢光策的事情记录了下来。

    不知道是伤到了大脑的缘故,还是因为吃的药,抑或是别的原因,她能控制一些极端的想法,对关然她们没有那么仇视了。

    但是卢光策的那句话还是会时不时浮现出来,占据着她的意识。

    别人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的,关乎利益,天然就会偏向自己那边。

    谁都不可信赖,那就是谁都可以信赖,人不能把全部的希望压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她给关然的资料上隐瞒了关于周朔屿的部分,那些不好的猜测烂在心底就行了。

    关然坐在地上看那份文件。

    成娴继续拿起画笔。

    两人互不干扰。

    一张叶子刚画好,成娴觉得伤口那里隐隐作痛,麻药的效力要过去了吗?

    手一抖,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关然循声看过来,捡起笔递给她,猛然看到她煞白的脸色,立即喊了护士过来。

    护士检查一番后发现她的伤口渗血了!

    血染透了内层的白色绷带,护士赶忙叫了医生,成娴又被推进了手术里。

    路引溪和她的爸妈过来时,就只看到关然和保镖两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等待。

    “阿娴她怎么了?”路引溪拉着妈妈的手,紧张地向关然问道。

    “伤口突然恶化。”

    “怎么会,她明明恢复得很好。”

    除了有一点精神不济及轻微的头晕恶心外,阿娴几乎和正常人一样。

    路引溪不敢置信,她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

    “溪溪,阿娴会没事的,她的体质一向很好。”唐子雁拍着自家女儿的肩膀安慰道。

    成娴从小就极少生病,是福利院里最不用操心的孩子,没有之一,即使生病也会很快痊愈。

    手术进行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医生换掉手术服才出来,“病人平时的耐痛性是不是很好?”

    路引溪点头,手心冒汗。

    “那你们要多注意一下病人的伤口,免得再折腾,没什么事的,只是她可能会辛苦一点,毕竟进行了两次手术。”

    听到没事,路引溪悬着的心才放下,看着一旁父母,转瞬又担忧起另一件事。

    阿娴会不会怪她?去之前还特意叮嘱她不要告诉他们听。

    本来,她只是想趁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去拿一下衣服就快速赶回医院的,没想到他们居然在家。

    迫于母上大人的威严,她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他们就着急了,一定要跟着过来。

    *

    “阿娴。”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都围在她的病床旁。

    成娴睁眼看见熟悉的人,眼泪唰的一下从眼角滴落。

    唐子雁心疼地抽了张纸给她擦去,“医生说没什么事的,阿娴乖。”

    跟哄小孩一样,成娴哭得更厉害了。

    路引溪在一边看着,眼睛也湿润了起来,她恨不能亲自替成娴承受这份痛苦。

    成娴只觉得她何德何能,想起之前对待她们的态度,懊恼,悔恨。

    就因为唐姨和溪溪之间的氛围太过于温馨美好,她看见就会想起自己的父母,所以跟她们减少了来往,几乎只跟溪溪一个人接触。

    唐姨和路叔一点都不介意她的态度,每次来学校看溪溪,都会给她带一份同样的,甚至还说过想收养她的话。

    她太自卑了,总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她从溪溪那边偷来的,所以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唐姨。”

    “哎,你这孩子遇到事情也不告诉我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唐子雁拉着她的手道,“渴了吗?喝点水好不好。”

    成娴点了点头。

    “吃饭后再吃药,知道吗?”护士看了眼吊瓶,把药放在了桌面上。

    “好,她有需要忌口的吗?”

    “清淡点就好了。”

    路引溪一副立马要出门买饭的样子,“阿娴,你想吃什么?”

    成娴目光看向她,不想太麻烦她,“跟医院食堂订餐就好了。”

    唐子雁拦住了蠢蠢欲动的路引溪,“我去买吧,顺便和溪溪他爸一起去买点东西。”

    两人离去后,路引溪单手托着下巴无辜地看向成娴,祈求原谅。

    “阿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告诉我爸妈你住院的事情的,我没想到他们会在家里。”

    “不怪你,是我应该谢谢溪溪才对。”成娴摸着她的头道。

    路引溪被她突如其来的煽情搞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仰着小脸,傲娇道,“我们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这个。”

    两人聊了一会,路引溪就不肯再聊了,怕影响到她的病情。

    成娴无奈,这就是朋友觉得你有事吗?

    后面,路荣待了一会就回家了,他一个男人在这边确实不方便,唐子雁和路引溪在医院陪床。

    陪床是一件无聊又煎熬的事情,但唐姨和溪溪丝毫怨言都没有,成娴愈发觉得她上辈子一定做过特别大的善事,才能遇到她们。

    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伤口在缓慢愈合中,比预想中的要早出院。

    出院那天,关然提着出院礼物来了,眼底青黑,看着比成娴的气色还差。

    面对关然期待,甚至有些火热的目光,成娴拉着路引溪的手,眼神坚定,遵从了内心的想法,“关然,对不起,违约金会准时打给你们的。”

    这些天来,她的生活在养病中渡过,简单而纯粹,她贪恋这种平凡。

    那些怪异的想法也没有控制她的思维,她不想再出任何岔子了,目前远离那个实验是最好的办法。

    “成娴,我回去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技术,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请你试一试吧。”

    关然回去后就和周朔屿连夜查资料,熬了几个大夜,找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只要成娴能配合,凭她和周朔屿的技术,希望是很大的。

    “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呢,阿娴现在就很好了,你还是回去吧。”唐子雁挡在成娴面前,隔绝了关然的视线。

    唐子雁听路引溪说了来龙去脉后,对关然的印象跌至谷底,不是很欢迎她,语调十分不客气。

    “阿姨,成娴现在这种状况是很危险的,她现在没事,不能保证以后没事……”

    还没等她说完,唐子雁就拉着成娴走了,路引溪拿着东西跟在后面。

    “趁她现在情况良好,我们更加要早点去治疗。”

    关然大声喊了出来,她们置若罔闻,她的话被隔绝在门后,回响在这空荡荡的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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