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二人一共生活许久,早就气息相投。双双下车来,颇为相得益彰,确实有几分夫妻相。

    程少商一下车,也是愣了一愣。她万万没想到,归家的第一眼,竟然是大型孔雀开屏现场。

    袁善见和霍无伤已经够令她头疼了,中间夹的这位太子殿下,简直就像一堆绿豆子里面突然蹦出的一颗红豆,格外打眼又格格不入。

    “嫋嫋!你这一路可是辛苦,现下感觉如何?”程始一马当先,赶紧上前扶住了女儿。

    萧元漪此时早已与程少商和解,对这个女儿自然也是心疼得不得了。

    于是,这夫妇俩一左一右,直接把身为郎婿的楼垚给挤到一边儿去了。

    程少商才初初显怀,加之在骅县被楼垚照顾得颇好,此时整个人珠圆玉润,面色较之前还好上几分。

    被挤到一边的楼垚倒也没什么脾气,都是岳父母关心,自能理解。于是,便朝着一旁的霍无伤和袁善见打了打照面。毕竟这二人,一个是他的子晟阿兄,一个是他的白鹿山书院的师兄。

    如此一来,这俩名声盖世的将军和御史,气度倒是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了。

    程少商的马车一到,何昭君的目光便紧紧追随着程少商。于楼垚只是远远瞥了一眼,似是神色不错。她原想再看看,但是,她深知,无论如何,此时她必须忍住。否则,君心难测,届时她前头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不说,少不得还要殃及程少商等人,实在是得不偿失。

    文子端见何昭君一心只顾着程少商,心下稍安。

    却不想,楼垚这个愣头青,跟霍无伤和袁善见打完招呼之后,直直朝着何昭君这边过来了。

    按说这事儿也不完全怪楼垚,实在是霍无伤和袁善见跟他无甚好说的。以前,霍无伤还念他是个弟弟。现下这个弟弟直接娶了自己的心上人,那真是没打架就已经不错了。偏楼垚自带的憨憨气场,也让一贯霸道的霍无伤和喜欢毒蛇的袁善见无茬可找。于是,这三人无比尴尬地原地罚站了片刻,楼垚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又见何昭君在不远处,便直直过去了。

    身为县令,又有了新妇,自不比当年懵懂时,心性还是成熟了些。对于何昭君,他一直心中感念。眼见着何昭君与太子站在一处,他也深知君臣之礼。于是,还未到何昭君跟前,他便朝着太子作揖,恭敬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不远处的程少商自然也是看见了这一幕,当下也顾不得身旁的父母,心急地扬声道:“昭君阿姊!”

    眼见程少商挺着肚子就要跑过来,何昭君当下放开挽着子端的手,就要过去扶人。

    谁知,她的手刚一松开,便被文子端另一只手抓住,将她松开的手又放回了自己的臂弯处,握紧。

    从未想过,贵为一国储君的子端,竟然于此事上如此孩子气。

    何昭君一时被弄得苦笑不得,赶紧扭头去看程少商。只见程始夫妇在后,霍无伤和袁善见在侧,四人均是紧盯着程少商,制止了她方才的危险行为。

    “我无事,真的无事。”程少商笑着同他们说着,一边加紧了脚步。

    子端也握着何昭君的手,朝程少商走去。

    “见过太子,太子妃。”程少商走到何昭君他们跟前,冲着何昭君笑笑,道,“方才见着太子妃,实在是有些太过激动了。”

    何昭君见着程少商容色精神甚好,心下也很是开心,道:“少商妹妹不必多礼,我也是还是喜欢听你唤我昭君阿姊。”

    说罢,何昭君便想松了手去取给程少商备好的礼物。文子端面色如常,手却是不松。何昭君无法,只好动了动手指,对着子端的掌心狠狠捏了一把,直捏得他吃痛松了一下。便是那一下,何昭君赶紧撤了手,从仆从手中拿过备好的一个大包裹。

    何昭君这一系列动作,程少商也是看在眼里,心下觉着高兴。眼前的这位储君是个心思深沉的厉害人物。之前,她一直担心何昭君嫁过去,会为权势所累,日子过得不舒坦。眼下看来,这位储君如此的霸道和孩子气,可见是打心眼里爱极了昭君阿姊的。

    “听闻你怀了身孕,我便准备了些小孩的衣物用具。虽知你府上肯定也备了许多,可这些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说罢,何昭君便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了一旁的萧元漪。

    “谢过太子妃。”程始夫妇赶紧行礼,被何昭君一把拉住。

    “不必多礼了。想来少商妹妹一路跋涉,又怀着身孕,定是需要好好歇息。此处,我与殿下便不耽误你们了。”何昭君说着,便将程少商往程家马车上送去。

    程少商对何昭君投去一个十分感激的眼神。

    今日这场面,对程少商来说,可列入她人生十大困境之一。无论是霍无伤还是袁善见,她都不想再见。而一旁的楼垚,由于何昭君曾定过亲,她本人不介意,可耐不住何昭君家里那位小心眼。为免生出事端,她还得护着阿垚,实在是有些自顾不暇。

    “程娘子留步。”眼见程少商就要上了马车,霍无伤忽然出声。

    程少商脑中警铃大作,一只手抓了憨憨在旁的楼垚,一只手捂着肚子道:“哎呦,我有些难受,赶紧上车,上车!”

    何昭君见状,不动神色道:“楼夫人怀了身孕,如此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家歇息吧。来日方长,有些话也不急在一时。”

    “是是是,太子妃说得是。”程始点头如鸡啄米,赶紧护着女儿女婿上车。

    “来日方长”这四个字本就是个心理慰藉,霍无伤和袁善见自也心知肚明,但眼下程少商怀着身孕,着实不应该急在这一时。

    好巧不巧,楼垚也把这四个字听进了耳中,即便被程少商死命地拉着往车里拽,也没能止住他在经过何昭君身边时停顿了一下,憨钝又郑重道:“多谢,改日必登门道谢!”

    此举把程少商吓得不轻,赶紧使劲把楼垚拽上了车,冲着何昭君道:“没有改日,没有改日了,我们这就回家了,马上!”

    程始夫妇也不是蠢人,赶紧将众人隔开,陪着笑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驾车回家。那麻溜儿的动作和速度,令看守城门的侍卫都生了疑,还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是不是来了劫匪。

    程少商一走,袁善见和霍无伤自然也就各回各家了,这俩本就无甚好说的,何况现在还夹了对太子夫妇在中间,更是无趣。袁善见还稍晚好点儿,多少跟文子端和何昭君行了礼才上车。霍无伤则连个眼神都没有,直接翻身上马走人。

    待这一行人一走,何昭君便觉着自己的侧腰有点儿疼。低头一看,原来是文子端不知何时将手放在了她腰侧,握得她生疼。

    何昭君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子端,却见他正一脸冷然地盯着她。

    不用想,何昭君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一贯于此事上十分小心眼,纵然她已经如此小心了,还是不满意。

    既然不满意,那就拉倒!

    当下,何昭君直接拍开文子端放在她腰间的手,理也不理他,径直一个人上了车。

    原本冷着脸的文子端,下巴绷得紧直。赶车的车夫只觉得脑门上全是汗,一动不敢动。

    半晌,何昭君见没动静,支起车窗,看见子端正背着手,背对着自己立着。这一折腾,何昭君也没了耐性,当即对车夫道:“驭夫,回府吧。”

    这……车夫哪里敢动,直不停地看看文子端,又看看何昭君。

    何昭君又等了片刻,见仍是没有动静,掀开车窗,见那人还是老样子立在那里背着手,一动不动。当即气不打一处来,道:“驭夫,太子殿下还要在此处看风景,你先送我回府。”

    车夫看了看何昭君,又看了看文子端,擦了擦脑门的汗,战战兢兢道:“是。”

    看!风!景!

    风景是什么,车夫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到了杀气,从太子殿下眼里喷薄而出的杀气……

    只见文子端“砰”的一声将车门踹开,冲了进去,一屁股坐在主座上。

    原本坐在主座旁的何昭君站了起来,起身坐到了离主座最远的边角上,撇过头去,也不看他。

    “过来。”文子端冷声道。

    他平日里素就威严,此时更是厉仞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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