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把房间搜刮一通,然后一大早赶去学校,在上早读课之前班主任把我叫过去了,对我属实头疼,警告我事不过三。

    昨天晚自习检查宿舍检查我都不在,我也没事先跟她知会一声,班主任说她谎都要编不下去了。

    我问她,人家信了吗?

    她下意识看看处罚张贴名单,没有我,然后又来看我,我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满脸不可思议。

    回到自己班级的路上遇见林牧之,其实我经常能看见他,但我习惯了无害又无辜的表情,不会把厌恶或者其他情绪摆在脸上。

    自认为并没有对不起他,我从来没跟他谈过感情,也告诫过他不要自作多情。

    我本想擦肩而过,想想又顿住了脚,直视林牧之,轻佻的问他:“你老这么阴森森的看我干嘛?”

    走廊上还有其他人,听我突然跟林牧之这么说,大家都起哄叫了起来。

    林牧之吃不消,但他又不是腼腆的没经过事的小男孩,回我道:“看美女咯,美女谁不喜欢多看两眼。”

    我瞅了他一眼,不回话了,在哄笑声中大方离开。

    但到了晚自习下,林牧之主动来找我了,当时班上还有人,只是我们班的学生现在已经不会对我指指点点津津乐道了。

    境随心变,我与刚来一中时的那个燕循变化太大了,他们都默认了我的深不可测,哪怕是在背后嚼我舌根,“燕循”这两个字都变得隐晦,生怕被我记恨。

    我拿上语文老师给我的满分作文鉴赏,随林牧之出来。

    “我姑姑回去了,其实她只在这陪了我一个月,我奶奶身体好了一点她就走了,后来我爸妈也回来了一趟,现在依然是我奶奶照顾我。”林牧之对我说。

    我“哦”了一句,没再说话。

    林牧之缄默片刻,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有个老男人包养了我,不愁吃喝了。”我说。

    “那你为什么跟那些人牵扯不清?”林牧之给“那些人”加了重音。

    我静静的回:“没有牵扯不清,很清楚的,放心,我不会头脑发热干傻事。”

    林牧之愣了愣。

    我也愣了一下。

    兀自在心里笑了,我误把林牧之当成梅瑞林,习惯了用痴情又现实的口吻说话。

    明白过来,我又换了一副淡漠的面孔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牧之再次安静了片刻,脸现自嘲的笑意:“看来我对你已经没什么用了。”

    “别这么说,好像我欺骗了你的感情,辜负了你似的。”我的语气很淡,好似真感到抱歉,并且无能为力。

    “不靠男人养你就活不了吗?”林牧之忽然有了恨铁不成钢的痛恨与扼腕,“你是有多贱,就离不开男人么?”

    “我没靠男人,等价交换的交易而已。”我说,“我比你懂什么叫自爱自强,你没资格劝我从所谓的良。”

    林牧之恨恨的瞪着我:“那我就等着了,等着看你还能有多烂!”

    我回到宿舍,洗漱好后坐到了床上,看了三四篇作文,又拿起了那本《百年孤独》,我已经看到第二遍了。

    七代人的故事,百年更替,作者用荒诞又夸张的手法写尽现实,虚伪、残忍、盲从、愚昧、纵欲、暴力、权利、反抗、求知,不管作者想表达什么,现实生活是,只要清醒,孤独永在。

    宿舍已经熄灯有一会儿了,我躲在被子里用手机的灯又看了几章,困到了临界点,枕着书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很怪诞的梦,从进入梦境开始,我就知道是虚幻的。

    与人缠绵时,我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我并不焦急或者有其他的情绪,那种感觉恣意又逍遥,我还各种撩拨逗弄,享受于对方的不能自拔。

    可是后来我再一睁眼,却发现人变成了楚啸,而且感受与场景瞬间化实,已经没了之前春梦的那种幻象。

    我吓了一大跳,面红耳赤的问:“怎么是你?!”

    这种感觉别扭又尴尬,虽然我并不想伪装什么,但把自己放浪的一面暴露在楚啸面前,还是会觉得无所适从。

    楚啸对我突然的扭捏却无比愤怒,他咆哮着质问我:“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们都还光着身体,甚至……我慌乱不已,根本无心思考他的问题,只想推开他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我是被十二班的那三个女生笑醒的,“哈哈哈”脑子里全是她们银铃般的聒噪声。

    “燕循,你太有意思了。”

    “你一直在跟自己说快点醒来。”

    “你说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醒了,快点睁开眼睛!!!”

    我看她们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嘲笑的意思,估计只是觉得有趣,庆幸我没有说别的,或者发出其他声音。

    彼时天已经亮了,我也没有再睡,回想起刚刚做的梦,还是过不去的难堪。那感觉太真实了,我都已经闻到了楚啸身上的味道,也体会了他的温度,以及……为什么不能是他?

    以前我最怕的是爸爸,一心要逃离他的掌控,可我现在发现他其实并不能左右我多少。

    那我为什么非得要离开呢?而我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中午爸爸来学校找我了,答应给我的报酬依旧是老价钱,两万块钱都叫我怀疑是否值得他特意跑这一趟。

    又撂下狠话,让我也离楚啸远点,惹了事他是不会管我死活的,麻烦找到了他,他更不会手软,一定会拿我做法。

    没有对比就不会心寒,对于这个爸爸,也不叫失望透顶吧,我本来就对他没有过期望,也没幻想过他能对我有一丝的爱意。

    废话不多说,给钱就拿着,拿的心安理得。

    月底运动会,我真的参加了女子五千米长跑,但并不是我自己喜欢作死。

    当时班主任在班会上鼓励大家踊跃报名,但引不起一点热情,田径比赛,大家都太弱了,男生也没几个积极的。

    班里女生几乎没有一个举手,学校硬性指标下来,她只能赶鸭子上架,动员了许久,各种诱惑,也只有短跑跳远这些热门项目参与一下。

    然后我们班主任就自作主张给我报了一个最狠的,五千米对于我们这群毫无运动力的高中生概念等同于马拉松。等不及我反对,她言之凿凿的指着我:“燕循你欠我的,你掂量一下拒绝我的后果!”

    我:“……”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放弃,也没想过用其他的办法混淆过去,五千米,在我的理解里并不是输赢的较量,我不行也没几个人行,没有竞争对手,有的只是磨练我自己的意志。

    由于我们高中部是在老校区,还是以前的规格,都没有标准的体育场,一个操场占用了除篮球场外的所有空间,连个正经的塑胶跑道都没有。而且高三还有几天都要高考了,既不参加,我们也不能吵到他们。

    所以要长途跋涉的去新校区,和初中生们一起凑热闹。

    初中还在义务教育,学区房的划分不可能让新校区搬去太远,所谓长途跋涉,主要是我要自己走过去。公交车都开空调了,加了价,为两站路不值得。

    我看到新校区操场的第一眼就明白学校为什么不先把高中部搬来了,搬来有什么用呢,现在连高一都快体育课不保了,体育老师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

    运动会的这两天晴空万里,气温一度飙到了30+,长跑没有选拔赛,直接进入第二天的决赛。

    高一高二两个年级,女生有大几百人,报名的也就十来个,等真上了跑道预备开始,一点名就只剩九个人了。

    九个一起吧,不分年级,也不存在抢跑道了,谁能坚持下来就能拿到名次。

    裁判看看我们一群弱不禁风的花骨朵(小鸡仔)们,估计也是怕我们散步,当场重新定了规则,超过20分钟未能到达终点的,就没有成绩了。

    虽然有人叫苦不迭,但不服输的姑娘们也不少,枪声响起,她们跑的好带劲啊!

    “加油,加油,妞妞加油!”

    我也是有人加油的,秦锦的小圆脸被烈日晒得通红,伤好的差不多来学校上学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有血色,更是在她的眼中又看到了光。

    只是这光……

    路,她自己选了,依旧是楚啸的女朋友,享受着因这个身份带来的各种便利和特殊待遇。与我虽不再交心,但在外人看来我们依旧是好朋友,可她瘸着腿站在终点,大声的为我加油喝彩,最主要的目的只是为了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梅瑞林是这场比赛的裁判,没有其他主副裁判,就他一个,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他的目光没有给到我,点名的时候,他捧着记名册报了一声:“高一(11)班,燕循?”

    我挑着眉俏皮的说:“在呢。”

    他点点脚,叫我站在自己的跑道上。

    我俩之间如果要有一个人装正经,那肯定就是他了,但比起装不正经,我也不差呢。被调戏的人不接招,我无辜的去瞅秦锦,她还给了我一个“他就是这种不解风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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