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伊始,大家一窝蜂的狂跑了起来,完全乱套了。在那种氛围里很难再找到自己的节奏,我跑了还没一百米人就开始喘了,一圈下来上气不接下气,腿都没了感觉。

    第二圈后,拉锯就开始产生了,我还算能坚持,跑在了第二梯度,但跑第一的高二女生太厉害了,她的节奏完全带不了跟着她的两三个人。

    我发现了问题所在,但我没有那个能力去带领第二梯队,而且大家也不一定会听从我的指挥,所以只能死撑着继续跑。

    第三圈,第四圈,我的妈啊,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一想到还有八|九圈,我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我要停下来了……

    脚步慢慢的放缓,安慰自己说可以先停一停,来力气了再接着跑,你看第二梯度的都掉下来了,大家都不行,我认输也不丢脸。

    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一旦停下脚步根本就不可能跑上来了。

    有那么点不认命,可是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到了这种境地,真的很容易怀疑人生,我甚至想到了生死这种玄奥的哲学问题。

    不行,撑住,一次认输就永远都会给自己找借口, loser求不到真理,从没站上过云顶的人有什么资格嫌弃风大!

    第五圈,第六圈,我要死了,呼吸时胸口都疼,喉咙处能感受到那种干裂的血腥气。

    到第七圈了,路过裁判席时,梅瑞林给了我个手势,告诉我还剩几圈,以及……他想叫我别发疯了,放弃是最明智的选择。

    秦锦也站到了跑道边,她不给我加油了,手里拿着一瓶拧开的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给我。

    一直保持第一的那个高二女生快要超越我了,当然她是第八圈了,虐我一圈就能虐我两圈,不可以,继续跑!

    “丫头,调整呼吸,跟着我走。”

    我一扭头,人猛地一怔。

    孟天东!

    下意识的转脸去找人,却又在半道快速的转回来,我没力气说话了,可我没胆量装不认识。

    “东哥,受不起,您让我自己跑就行了。”一句话说的我都岔气了,感觉肺都要被我折腾的爆裂。

    孟天东跨着小步,在跑道内侧冲到了我的前面,回头道:“别废话,快点跟上我。”

    我思考不了那么多,当下就只有继续奔跑,呼吸声在耳边,身影在眼前,我随着他的节奏慢慢的调整了过来,就连心跳似乎也稳到了秩序之中。

    第八圈,第九圈,孟天东一直陪我跑到了第十圈,然后跑道上又只有我一个人。

    但是不重要了,我已经兴奋起来了,我已经找到了那种坦坦荡荡无拘无束的感觉,人生不就是要这样一往无前吗,瞻前顾后就走不动了。

    “啊!!!”

    过了十二圈,我还有最后的两百米,疯狂加速中我大喊了起来。

    “我叫燕循呐,这个世界你会记得我吗?我想认认真真的活啊,我好期待未来啊!”

    我在第十圈之后就超越了那个一直保持第一的高二女生,那个时候我已经跑嗨了,她自己乱了步调也跟不上我的节奏,越到后面就甩的越远了。

    我跑到终点时,她还有最后的半圈,我用一分钟的时间喘匀了呼吸,等着她来跟裁判申述。

    果然,她申述了。

    虽没有明文规定,但有陪跑人确实对其他参赛者不公平,况且我想要的又不是这种表面荣誉,孟天东纡尊降贵的过来,肯定也不是为了让我自嗨一场。

    梅瑞林朝我看来。

    我笑了笑,很大气的说:“算了,作废就作废吧!”

    没想到我放弃的这么轻易,他情绪上脸却欲言又止。实话,梅瑞林这个样子太迷人,心偏的都隐藏不住。

    我抿了抿唇,顶着烈日眯眼望向他。

    他的左下颌有一颗小痣,不显眼,仰视他的时候才能注意。

    左侧脖子上也有一颗痣,说话时比他的喉结更能吸引目光。

    到他的左锁骨上,那是颗朱红色的肉痣,手指摸上去很明显的触感,带着柔软的温度。

    一直到他的心口,还有一颗,得要贴上去近近的看,小小的一点,随着他的心脏跳动着。

    这个人几乎性感到了极致,离他近了,闻到他身上的汗水味,让我不由的想到了和他在床上的那种抵死缠绵的疯狂。

    就是很直观的欲,一如他看我。

    为了这场长跑比赛,我穿着也少了往日的寒酸,一身运动衣,鞋子还是UA的跑鞋。头发也扎了起来,连刘海都梳上去了,怕胸前的四两肉乱颠,我还刻意穿了大胸显小的抹胸式内衣给勒的不许动弹。

    比起往日的那份阴沉或魅惑,难得的阳光又清新,我自己也知道我这个样子会叫人眼前一亮,小美女的突破感很强烈。

    我的眼神也隐藏不住,他瞥开目光咳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他有些慌张,耳尖还透着红晕。

    秦锦推了我一把,然后又来怒我不争:“什么叫作废就作废,你半条命跑来的,凭什么?”

    梅瑞林回过神来,保持公正的也道:“如果是他人故意为之,那更不公平。”

    “就是,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哪里跑出来的,给人添乱!”秦锦说着指向申述的女生,“还不知道是不是你搞的鬼哦,看跑不过人家了就耍阴招。”

    秦锦并没有颐指气使,话音甜美又俏皮,尽是小女生的可爱。一个学校的,多少会知道一点她,楚啸的女朋友,没点实力与背景谁敢得罪,申述的女孩也不敢叫嚣了,很委屈的说我们欺负人。

    我笑咪咪的看着梅瑞林,说道:“那么就请裁判定夺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没有异议。”

    婊气过头了,秦锦再次推了我一把,我顺着她的力道绊了个趔趄,扑倒的动作还带卡顿的。

    如此轻佻的举止,梅瑞林还是伸手扶住我了,只是很快的松手,望向后面又接连跑过终点的其他人。他掐着表等所有不愿放弃的人都到齐,并且一个个的排名计分,哪怕有些人早过了20分钟的有效时限。

    “燕循同学认识刚刚那个人吗?”他低头一边写着什么一边神情认真又肃正的问我。

    我无辜的眉眼一挑,撅了撅嘴后做思考状道:“不算认识,也不知有无恩怨。”

    然后他又看向那位申述的高二女生,一锤定音道:“此事是规则制定的漏洞,以后会加以改善,但当前我的结论是保持名次不变。我对此结论负责,也欢迎上述。”

    我心里想笑,这家伙好独断啊,怎么着也该跟老师商量一下嘛,责任没必要自己担,拉仇恨。

    或者,他还在徇私。

    他斜睨了我一眼,眼神像一把小刀,叫人心痒又饥渴。

    果断扭脸转身,看不见也就不馋这一口了,我才不会当飞蛾。

    秦锦不想走,拉着我要继续看其他项目的比赛,太明显了,我说贴着人不香,强行把她给拽走了,并且答应请她吃小龙虾。

    她不情愿但还是跟我走了。

    天还早,我们去老街转了转,那里有许多小店铺可以淘宝,她买了两个蝴蝶结发卡,问我喜欢哪一个。我的喜好并不小女生,一个都看不上,她自己留了粉红色,把粉蓝色夹在了我的头上。

    炸臭豆腐的时候,老板看看我们,问是不是双胞胎。

    我问我们长得像吗?

    他又看看我俩,说细看不像,但乍一看身高、体型还有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很相似,小姐妹好朋友咩!

    我不吃臭豆腐,秦锦自己吃,我回头问她:“嘴巴吃的臭臭的怎么跟人接吻?”

    “喜欢你的人,就算吃了屎,他都会毫不介意的用力吻你。”秦锦说,“你只想着讨客人欢心,怎么会懂。”

    我笑笑:“那你遇到过吃屎都会吻你的人吗?”

    秦锦不答,丢掉手里还剩一半的臭豆腐,抬头问我:“你为什么那么刻意的引他注意?”

    “你可以把我当成试金石啊!”我满不在乎的问,“他家有钱吗?估计也不差的,老梅长着一副道貌岸然脸,一年到头应该贪不少吧?听说他妈还是法官,更好赚了。要不,我去把他欠你的替你要回来?”

    “他不是,不用试。”说完秦锦几乎威胁的口吻,“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嘁。”我不屑的横了秦锦一眼,“恐吓我有什么用,你能阻止他换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然后娶妻生子吗?”

    秦锦又不答,安静的没了话,我上手搂住她,靠在她的耳边说:“小绵羊啊,我才是真的爱你。”

    秦锦也睨眼看我:“等你再多接几单,对男人彻底厌恶,很难保证你不弯。”

    我耸耸肩:“弯不弯是大概念,我只爱你,只是你。”

    秦锦转着脸,目光定定的看我:“你也是这么哄男人开心的吗?”

    “啊,他们可吃我这一套了,大胆表白,不要回应。”我笑了起来,“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呢!”

    “你确实……”秦锦说,“像娇花,又像野草。你漂亮却没攻击力,聪明又不尖锐,有野心,有格局,有城府,有韧性,你很容易的就闪闪发光,让人发现你的魅力。可是你的血好冷,你这个人好淡,我不敢真心对你,谁都不敢真的爱你。”

    我叹气:“又来了,说的我像个渣女。”

    秦锦带上了失望的语气:“我说的话你总不听。”

    “你说我没有心。”我提高了嗓门,把秦锦的手拉的按在我的胸口,“我哪里没有心?哪里冷血?凭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哇哦!”周围有口哨声和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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