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半蹲不坐,看他们这是要说事了,对苍龙说:“我想去拿手机。”

    苍龙说:“不行。”

    “我明天有口语测试,资料在手机里,我可以关掉信号。”我说。

    苍龙正犹豫着是否要答应我,阿超突然冷笑了一声:“装模作样,有叼用。”

    我不卑不亢的回她:“对呀,就是有叼用。”

    这话一说,有人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草泥马,笑你MB!”她骂的是笑的人,盘子摔过来却是想砸我。

    苍龙拉了我一下,盘子没有直接砸到我,但盘子撞到我身后的玻璃墙,裂开后碎片划到了我的头。

    疼痛感来的要晚一点,等我摸出一手的血,人还有些懵。当时的第一想法是,我明天要英语面试,怕不能正常考试,也怕考官问我原因。然后想到我可能选不上,怕辜负了楚啸对我的价值期望,这才恼火了。

    所以当苍龙凑脸过来检查我伤情时,我带血的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即便我的武力值不是零也高不到哪里去,但这不是疼痛所带来的侮辱。

    现场安静的诡异,苍龙的脸被我打的偏向了一边,僵在那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过来,血迹流到了他的脖颈,我几乎能感受到他已经扼住了我的喉咙。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伸手,已经有人跳了过来拿枪顶住了我的脑袋。

    几乎没有迟疑,“砰”的一声,背后的玻璃墙碎成了雪花,扑在我的身上洒落了一地。

    “啊!!!”我崩溃的大叫了起来。

    枪声响起,苍龙明显也被震的一抖,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扭脸过去恶寒的瞪住了开枪的阿超。

    叫声持续了五秒,我停了下来颤抖的捂住了自己的右耳。

    “你、在、干、什、么?”苍龙问阿超。

    阿超由瞬间的惊慌回到了理直气壮,瞥开苍龙质问的目光说道:“她就是个婊|子!”

    “是婊|子也是我在嫖她,我问你在干什么?”苍龙气势更甚,狠狠的将阿超压下,夺过她手里的□□,还滚热的枪口抵着她的额头,“不是看你跟我这么多年,今天我就崩了你的脑花。”

    □□拿开,枪口朝下,阿超的额头很明显的被烫了个红红的印记,她咬着牙依旧怒气不减。

    “仅此一次,再有下次决不容情。”苍龙把□□放到饭桌上,“即日起阿超不许配枪,谁管不好自己的枪,我就缴了谁的枪。”

    这是个双关威胁。

    当下依旧安静的诡异,没谁敢吭声。

    “听懂了吗?”苍龙问。

    所有人齐齐的回答“听懂了”,包括阿超也不得不应一声。

    苍龙这才回头看我,掸下我一身的玻璃渣,拿下我捂住耳朵的手,贴过来问我:“听得见吗?”

    我撇了一下脸才回道:“很疼。”

    苍龙很轻的“啧”了一声,手指搓了一下我的耳朵,有些遗憾的说:“估计穿孔了。”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指尖上的血迹,反过来问我,“一时半刻好不了,影响大吗?”

    从枪声响起后,我的脑袋就震的很疼,裂裂的疼,耳朵也基本上听不大清楚,我都是看嘴型猜测他们说的话。

    但缓了会儿我也回来理智了,只是问:“你送我还是我自己走?”

    苍龙顿了顿说:“我还有事。”

    “好,那我先走了。”我抬腿走了一步,又回头说,“钥匙,我要拿东西。”

    苍龙跟了上来,手放我肩上带我出门。

    刚开了门,姚谦带着人正堵着,问苍龙:“什么声音?”

    苍龙“呵”的一声轻笑,放我肩上的手带了力量,却将我推向前来问姚谦:“要吗?要再还你。”

    姚谦这才看我。

    我看到姚谦的眼神,就觉得很荒诞,想走被苍龙擒着动不了,于是也不管不顾的挣扎了起来,苍龙依旧不松手,我回头推了他一把,吼道:“滚!”

    苍龙诧然把手张开了。

    我手指着姚谦,淡漠的说了一句:“你也滚。”

    我自顾自的在前面走,苍龙一边跟上一边回头对姚谦笑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你还是继续做你风流潇洒的姚先生吧!”

    我换衣服时,苍龙就在旁边,还帮了个忙给我把背扣勾好。

    我沉着脸,头疼、耳朵疼、浑身难受,苍龙说了什么话我都没听见,他弯身凑在我没受伤的耳朵旁重复道:“我说你凶起来的样子很帅!”

    声音太高了,震得我左耳也疼了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

    苍龙把我手拿开,并且拨开我耳边的头发,继续弯着身把唇靠了上来。

    我哪里能扛得住他,叫了两声之后我就没力气了,直到他得逞后把我丢下,还又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去附院,别让楚啸等太久。”

    我站起后手抖了抖,一把掌又扇到了他脸上。

    我自己还震惊的回不过味来,他这一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没反应更吓人,我慌张的抬脚就冲了出去。

    自己打车去附院,楚啸果然已经在等我了。

    一套检查下来,我后脑有三厘米的划痕,伤口不深,不用缝针。有轻度脑震荡,心悸、头晕、全身无力,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我的记忆力。

    最严重的是右耳外伤性鼓膜穿孔,穿孔的面积较大,医生说自愈的可能性小,需要修补手术,否则我听力下降很大。

    因为第二天要面试,尽管我呼吸浅慢、血压一直低的不在正常值,但当夜就手术了。

    坐电梯时,我看到自己脸色苍白双眼充血的通红,脖子上还布满了红色的印记,感觉自己真的很像个恶烂的野鬼。

    我又看了看低头认真检查报告单的楚啸,分不清从一开始就回避的目光是不是对我的悲悯。

    过程很快,楚啸一直陪着我,我其实一点也不怕,心律不齐只是因为脑震荡的遗症。

    结束后就在医院休息了,我还过了一遍知识点,眼皮困得抬不动了我才躺下。十点半的面试我睡到了九点,楚啸过来对我说:“该起了。”我才苍然睁眼。

    睡的不算好,有了铜钱一样做了梦,梦到了妈妈、爸爸、阿姨、燕冬、楚啸、苍龙、薛庄明,很多很多人。

    我被围在了牢牢的圈子里,想跑出去他们就将我推进来,我踉踉跄跄的来回转,求他们放了我,可所有人都是冰冷的面孔不为所动。

    没有力气再跑了,却强撑的不让自己倒下,很晕,天旋地转一样,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时发现满手的血,再等我抬头,竟然看到天都是红色的。

    天空下起了血雨,末日里却只有我一个人,巨大的遗弃绝望感窒息的压着我,我定定的站着,仰头淡漠的看着腥风血雨。

    面试很顺利,虽然反应与平时比起来略有些迟钝,但应对还算从容,我从考官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下午没再去学校,楚啸说要送我回去多休息休息,但半路上他接了个电话,沉默的两秒钟里,我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靠边停车,我自己可以。

    可他车头往路边拐了一下,换了个方向又继续开了。

    “清晓姐要结婚了。”楚啸说。

    我也有些意外,问道:“不和薛先生吗?”

    祁清晓上次回来只待了几天就又走了,否则她不会让楚啸被苍龙逼得无处可逃,她不是偏心,她只护楚啸。即便她自己也只是尊泥菩萨,但她照顾楚啸的余力还是有的,可她嫁的如果不是薛庄明,那她就不可能在丽都待下去了。

    楚啸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是傅氏。”然后又说,“不是丽都的傅氏。”

    傅氏与姚家一样,都是很庞大的家族,不说地球了,银河系都占着名额,他们就是那种不声不响默默以资本玩转权力的背后大佬。

    “清晓姐在机场,见一面她就走了。”楚啸说着扭脸看了我一眼,“你和我一起去吧,介绍你们认识。”

    “啊?!”我有片刻的受宠若惊,但很快我就颓败下来了。

    “算了吧。”我说。

    “没事。”楚啸伸手过来拍拍我的胳膊,“真没事,就是让你们互相见一面,她很温柔的,一点也不刻薄,你别担心。”

    我问:“像祁老板那样的性格吗?”

    “呃……也不是,她很善良、温暖、包容,果敢勇猛又睿智聪明,还和你一样很坚韧,任何苦难都打不倒她。”楚啸说。

    我笑了笑,一个“坚韧”的褒奖让我忽然心酸难耐,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坚强呢?

    “她像神一样,她就是我的神明。”楚啸说的时候不光眼睛,他整个人都泛起了光芒。

    我顿了顿问:“那你要怎么介绍我呢?”

    他支吾了一下,笑说:“女朋友啊!”

    我又笑了笑,看楚啸的目光柔和单调,其实,他也很可怜。

    “不是我妄自菲薄,但我现在太脏了,怕亵渎了你的神灵。”我丧气的说,“等以后时机成熟,我沐浴焚香再去见她。”

    “哎呀,燕循!”楚啸都被我说笑了,车停下后就过来要把我拽出去,“快点走呢,真没事的呀,我早就想让你们见一见了,美女见美女,惺惺相惜呀!”

    我慌忙摇头,抓着安全带无济于事后,情急之中我直接蹲在了车座低下,埋着头喊:“不去,真不去,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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