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可怜样也就对男人管用。”燕冬说着扭脸看了我一眼,“婊|子。”

    “对呀,管用,都想睡我。”我低了低头,问道,“楚啸是不是没跟你坦白他跟我睡过?”

    燕冬怒火升起:“放屁,他怎么可能睡你!”

    我觉得我跟楚啸之间也就差那最后一步,所以说点细节还是很稳的,毕竟我对楚啸曾有过真心。

    燕冬不上当,冷笑道:“这点离间手段太幼稚了。”

    可她的油门踩的越来越狠了,过弯都不点刹车。

    时机来的很快,不容我片刻的犹豫,倏然猛地一拉手刹,巨大的惯性将我从车窗甩了出去,一头栽倒在一旁葱郁茂密的黄杨景观树里。

    昏昏沉沉的感觉我缓了好久,意志强制自己快点振作,等我从树丛里爬出来,看到了让我欣慰的一幕。

    车子撞得变形,燕冬下身被死死地卡住了,并且受了伤,鲜血在慢慢地往外渗透。她还有气,甚至意识清醒,不放弃的想要挣脱开。

    四处无人,我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拉开残破的车门,从她身上摸出了手机。

    “密码多少?”我迫切又焦急的问。

    燕冬犹自挣扎,龇牙咧嘴的呲我,像一头被捕猎的野豹。

    “快点说呀,我找人来救你,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我情真意切,慌张又急切,“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伤害我,我刚刚也是故意骗你的,楚啸是真的爱你,他就只爱你一个,他说你最真实,脸上从不戴面具。我们没有上过床,他也没有和别人上过床,我和那个姓秦的,都不配。”

    女人,好骗,爱不爱的多幼稚,洁不洁的多浅薄。

    密码得到了,手机打开了,我不慌不忙的站在车外跟燕冬聊起了天。

    谈谈我从小到大是怎么过来的,说说跟我上过床的男人们,心情挺好的,终于有人愿意救我了,可我也知道,我将失去了。

    我说了燕冬的身世,也说了我的怀疑,燕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我。

    坏人死于话多,我觉得自己还不算坏人,所以运气没那么差。

    后面过来一辆车,车窗打开是一个年轻男人,他热心的问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帮忙?

    我说我已经报警了,也叫了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

    燕冬大喊救命,男人不放心准备下车。

    我突然阴沉下来,冷着脸叫他别多管闲事,凶相毕露,摄人心魄。

    男人怕惹事,真的打算走了。

    我又变脸和气的冲他笑了笑,问他车上有水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递过来一瓶未开封的水,问可以吗?

    我接过说:“谢谢!”

    男人开车走了,就算他报警也来不及了,我也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杀生,温和的喂了燕冬半瓶水,让她在麻木中休克、死亡。

    我多善良,都没以暴制暴。

    走之前,我在燕冬的耳边说:“往生极乐,姐姐。”

    时间差不多了,我这才打电话给苍龙,我说:“我逃出来了。”

    苍龙说“我知道”的时候,一架无人机从我的头顶飞过。

    我抬头看看天,心慌了,嘴巴颤动,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苍龙说:“我已经把楚啸放了,满意吗?”

    “对不起。”我说。

    之所以拖延时间,确实是想帮楚啸这一方争取时机,薛庄明不可能不插手的,利益得失也不好论算。弄死楚啸,苍龙很可能会受到全面地打压,他还没有能力顶住暴风骤雨,他的冒失,他的狭隘,会让他背后的人功亏一篑,别江山来没来得及勾画版图,就先沉寂了。

    可这些只能算是借口,我终究是追逐了自己的本心,我不想楚啸就这么死了,却什么都没为他做。

    我也是女人,我也幼稚、浅薄。

    “我不欠你了,也对得起你了,前路漫漫,我们都继续脚步往前走吧。”苍龙说着把电挂了。

    一个人走在黎明之前的路上,夜风吹干了我身上的汗水,兀自笑了笑,想挤出两滴眼泪,哭不出,于是又笑了起来,吼了一嗓子后还是哭不出来。

    给自己三分钟,缓好后打电话给一对一的老师,赶回去是来不及了,让他去我宿舍把我的证件和考试用品都带上。

    我身上空空如也,当时都被燕冬的人给摸走了,带着燕冬的手机也危险,很快就会被他们的人找到了。

    回想着我能求助的人,寥寥无几,可我现在毕竟是薛庄明的人,我先找的田经理,她不接,我又壮着胆子找了孟天东,他也不接。

    我似乎总把自己走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境地。

    踟蹰了一下,我把电话打给了李慕青。

    李慕青手上有几个大客户,他们系统对他也寄予了厚望,如果还有理智应该不会动他的,但我不知道当楚啸得知燕冬已经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时会不会疯。

    和李慕青约定了地点,我把手机丢掉了,李慕青也在天亮时接到了我。

    我的考场在外国语,东城的地界。

    又应了那句万般皆是命。

    人还在恍惚中,不仅是断指之痛,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苍龙的那轻轻的一声“行”,以及他最后跟我说的话。

    什么叫不欠我了,什么又叫对得起我了?

    我其实很想见他,立刻马上的那种。可我忙了三年,总不能到最后全都是空吧,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而他也未必想见我,恨我太会虚情假意,恨我焐不热,恨我坏他大事,祸水而已。

    我忘了在见到李慕青的时候应该在第一时间联系我的一对一老师,我刚刚是用燕冬的手机联系他的,他找不到我了。

    等我到了考场我才想起来联系他,而他因为找我急得到处问人,然后他把我的一干证件给了一个自称认识我的人。

    一对一的老师见我发呆,急切的说:“你快去啊,他给我看了他的准考证,你们是同一个考场。”

    他形容了一下那人的长相,才两句话我脑子里就有影像了,是那个小精华。换了名字,可模样没变啊,他一定也很震撼我竟然没走,天意让他临时起意,那他会……善良吗?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考生们也开始陆续进场,姑且相信人性本善,可等我冲过去,没有遇到善良。

    他要回避我,此刻一定会躲在什么地方了,等着他也没用,随便扔个垃圾桶我去哪里找?

    我那一对一的老师根本没脑子,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焉知给他看的准考证是不是混淆视听,说不定他早进了自己考场了。

    高智商的人一旦犯罪,不会给自己留下证据的,就怕他把事做绝。

    李慕青说:“先找找吧,万一能找到呢!”

    我去求助保安,路上遇见了一中来送考的班主任和玲玲,她们也没时间多问,赶忙去帮我翻垃圾桶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没力气再跑了,抬手看看自己的断指和受伤的手掌,右手呢,食指呢,就算找到了,我还能写字吗?

    第一场考试开始了,十五分钟过去了,我低下了头,在一旁的花坛上坐下了。

    太阳倒是蛮好,晒的我浑身暖烘烘的,好累,想躺下来睡一觉。

    半个小时后,李慕青在一处男厕找到了我的准考证身份证以及考试文具等,放在一个自封袋里,完好无损。

    我应该心怀感恩,至少不是四分五裂。

    一对一的老师表现的很自责,让我立刻报警,玲玲那么从容的人也是满脸的汗水,班主任看我的眼神又回到了她刚认识我时的模样,多想帮我,可却完全无能为力。

    “还是先去医院吧,伤口要赶快处理。”李慕青拉我站起来,“也没什么,可以复读,不读也不是人生就这一条路,你这么聪明,能力那么强,学历根本不值什么。”

    玲玲“嗯”了一声:“燕循很厉害的。”

    “她不是叫燕冬的吗?”一对一的老师好奇的问李慕青。

    李慕青都讨厌死这人的缺心眼,懒得搭理他。

    我对一对一的老师说:“你走吧,没你的事了。”

    “那你不报警吗?要我作证的呀!”他倒是自责又着急。

    “我不需要警察的帮忙。”我就觉得很累,先让我歇歇吧!

    “哎,燕循!”我被李慕青拉着都走了一段路了,班主任又追了上来,“我觉得只是缺一门,要不你下午还来考吧,万一有转机呢!”

    我心想我缺的是语文啊,占了多大的比例!

    “有些学校招生也不全看总分的,你的优点太突出了,你的强项本就不是这缺掉的一门。”班主任面色带上了笃定,“会有转机的,真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回道:“好吧,那我争取下面几门全都考满分,震惊全国。”

    “我是认真的,别放弃行吗?”班主任不肯放弃,“有人关心你,有人在乎你,你不能自暴自弃,燕循,你要撑住。”

    我当成是她在悲天悯人,敷衍了一句:“再看吧,我手疼的都没知觉了。”

    去医院处理了一下手,最佳的治疗时间已经过去,一切听天由命,断掉的手指也没法接了,要等伤好后再接假肢。

    中午李慕青带我在外面吃了饭,一碗黄芪鸡汤喝了下去,我来了一点力气,也感觉出饿了。大米饭配上酸菜鲍鱼、青椒鳝丝、香酥带鱼还有香煎小黄鱼,吃的我都想哭了。

    我闭上眼,张着嘴,不顾形象的嚎了两嗓子,周围人都转脸看我,李慕青也被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擦了一把自己的脸,依然一滴泪都没有,于是又继续低头下来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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