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五月,三模结束后我又来任务了,对方是个不认识的老爷爷,已经快八十了。

    这次要出去,陪同参加一个饭局。是饭局而不是闲适交际的晚宴,自然各种波诡云谲。

    我当成是爷爷的孙女,穿的衣服得体又大方,做不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还是能拿捏的。席间我应邀背了一首普希金的诗,让爷爷和他的老伙伴追忆起了似水年华,我还插了两嘴,以防话掉地上冷场。

    气氛变了,生意也好谈了,爷爷对我很满意,后面他给我介绍了一位外来的客人。

    我负责全程陪伴他三天,和他的助理协调好他所有的行程,兼职本地向导、翻译,以及某些人员和他所牵扯旁枝末节的基本介绍。

    这人远道而来,又任重道远,为人谨慎且低调,他来的第一天晚上就见了苍龙,而我被远远的隔开了。

    但苍龙给了我小抄,知道这人的真正目的是要面见薛庄明,而薛庄明的意思是要拖到最后一刻,争取最有利的谈判。

    薛庄明是我老板,掌握情报的我,在雇主与老板之间就看我怎么运筹帷幄了。但不得不承认,无论我怎么表现优异,都是因为苍龙在之先就给了我底气,让我不必唯唯诺诺听天由命。

    我一直以为应招只是本意三陪,没想到还能变成urbay,当遇见问题,不是主职时心态上也会有挺大的不同,或者这两三年的境遇也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学到了太多。

    最后一天晚上,这人终于见到了薛庄明,但他不仅把我拉进房里还拽上了桌,我看到了薛庄明身边的不是孟天东而是楚啸,没关系,稳得住。

    大人物的谈判,看似寻常一切却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关键时刻,这人忽然转了话题问起我:“燕小姐芳龄?”

    我说:“过几天要高考了。”

    他说:“好巧,我女儿今年也高考。”

    我说:“您女儿命好。”

    他笑了:“是燕小姐太屈才了。”

    我也跟着他笑:“我还有上升空间,不急。”

    薛庄明看了我一眼说:“肯定啊!”

    就这来回两句话,双方的态度都亮明了,我在中间当了一次大相公,既无失误也不得罪,都好评。

    这单完成,我手里又有了一点积蓄,继续找李慕青,请他帮我理财,也请他别嫌我钱少,以后还能挣的。

    李慕青问我:“既然不走了,要不要做点其他的投资?”

    我问:“什么?”

    他说:“基金、证券、信托、期货、保险都可以,最不济还能买房。”

    我根本就没什么长久计划,摇摇头算了。

    李慕青又问我保险柜里的东西怎么办?

    燕循都出国了,成为燕冬的我用以前的身份证号试了一下,成功了。内心有点窃喜,我竟然可以有两个身份。

    我把那两样东西同城寄给了苍龙,感谢他的帮助。

    他收到后打了个电话给我,当时都夜里两点了,我正睡得死沉死沉,接起电话跟他聊了两句才恢复一点意识。

    “你在吃东西啊?”我问。

    “这你都听出来了,好聪明呢!”他说。

    “吃的啥?”我又问。

    “粽子。”他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两天翻了点盗墓小说,就回:“你口味好重!”

    他“啊?”一声,委屈的说:“我没动你的,吃的白粽子,好硬,我热水烫半天都没软彻底。”

    我“哈哈”的笑两声,回道:“没你硬,你器大活又好。”

    他也哼了两声,将嗓音放沉问我:“干嘛,想要啦?”

    “嗯,食髓知味啊!”我说着认真了口气,坐起来又道,“那天我没看见孟天东,在薛先生身边的人是楚啸。”

    “呀,再见他,心里什么滋味?”苍龙还是一样的口吻,温柔的调笑。

    我可怜兮兮:“我深情款款追寻他,他却从头至尾都无视了我。”

    他在那头低低的笑了起来,说我:“你好贱!”

    “狭隘蒙蔽了你的双眼,你永远也发现不了他的魅力。”我又躺了下来闭着眼睛感叹道,“他就像一匹桀骜不驯的狼,却硬被压着屈服当狗,可狼永远是狼。”说着还“嗷嗷”的叫了两声。

    苍龙在那边不屑的“切”了一声:“你是得不到了在骚动,早知道我也当个高岭之花了。”

    “还高岭之花,你个辣鸡!”我说,“人家都混到中枢了,你个边缘人物,只配干点跑腿打杂的活,什么脏什么累什么得罪人都丢给你。”

    我捅刀子把听来的话复诉给他:“这事还丢给苍龙吧,上次不是办的挺好的么!”

    “那是,他有经验啊,逼良为娼他最熟。”

    “人家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他是老鸭子做了煲,汤鲜味美纯正浓。”

    苍龙听了也可怜兮兮求安慰:“谁让我命不好呢!”

    “抱抱。”我说着手在空中拍了拍。

    他在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我都有些迷瞪了,他才问我:“你不怕我吗?我是魔鬼啊!”

    我没接话,听他继续说:“刚弄死了一个女孩,死之前啐了我一脸的血,虽然没来得及骂我,但她瞪大的眼睛里全是对我的诅咒。”

    “那你别那么血腥嘛,叫人服从,让人害怕,多的是办法。”我说,“你要因材施教,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不是。”苍龙说,“弄那个的,邪术。”

    我问:“打生桩吗?”

    “比打生桩还可恶。”苍龙说。

    “配阴婚?”我就那么瞎猜的,“把活人直接弄死了配?”

    “差不多,但还要更惨一些。”苍龙说着倒抽了一口气,“人死了,要找一块风水宝地,风水宝地都是子孙为了旺自家气运的,但有些风水宝地一个人是镇不住的,怎么办呢?再找一个符合条件的人,替他去养尸挡煞。”

    我问:“那这个尸体以后就会变成超级厉害的粽子吗?”

    “谁知道啊!”苍龙的情绪没那么容易被我岔开,自责道,“把无辜的人送进地狱,眼睁睁的看着群魔在狂欢。我就是个垃圾,只配做老鸨。”

    “别想太多。”我安慰他,“你不做有人做,你做别人也在做,登上顶峰的人谁脚下不踩着万千骷髅?当她是只鸟是条鱼是盘子里的一道荤菜,她来人间就是受苦受难的,你让她解脱了。”

    “那你不嫌我恶心吗?”他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忐忑的问。

    我缄默了少顷,屏住呼吸闭紧眼睛问:“那你是我的亲哥哥吗?”

    “不是。”他立时就否定了,“我跟你说的所有话你都要信我,信我者,上天堂。”

    “这个世上没有天堂地狱,人间就是,我也不信轮回了,人与草木没有什么不同,生命终止,细胞枯萎,就这么简单。”我说。

    他缓了一口气,轻声道:“嗯,你说的对。”

    我又说:“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唉,要命了。”刚缓的一口气又提起来了,他缓了许久,终是淡淡道:“你睡吧,晚安,好梦。”

    我只是说了一声:“好。”就先把电话挂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大夜里的聊了一个多小时,都三点多了,犹豫是起来看书还是继续睡觉,挣扎了一下还是闭眼睡了,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就应该用它来睡觉。

    此刻安睡的我,还不知道几天之后我的厄运又来了,我也没那么有价值,能同时拥有两个身份。

    高考的前一天,燕冬敲响了我宿舍的门,她叫我跟她走,我说不,她就对我不客气了。我打不过她,赶忙妥协,别再砸我脑袋了,真的快废了。

    但我跟她出去后,她还是把我敲晕了。

    等我醒来,眼前一片黑,嘴巴被堵着,助听器也被拿掉了,可我还是能听见的。

    楚啸身边的那个徐总,他就是燕冬的亲叔叔,被苍龙扣住了,楚啸带着人去救他,燕冬这边就押着我等消息。

    漫长的等待,一直拖到了晚上,事态不好,楚啸也遇到危险了。

    燕冬终于将我头上布罩揭掉,开了视频和苍龙谈判。

    我被粗暴的按了下来,半边脸死死的贴着泥土的地面,听见苍龙不当一回事的笑着回应:“两姐妹闹什么呢,跟我玩过家家?”

    燕冬废话不说,一脚踩在我的胳膊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尖锐的匕首突然插|入我的手心。

    我的嘴巴被堵死,随着疼痛感袭来,受不住的“唔”了一声。

    “拿个女人威胁我,除非把我妈从坟里挖出来。”苍龙声音陡然发冷,他那边更狠,直接将捆着的人枭首,血水瞬间喷的到处都是,连镜头都是红的。

    燕冬一下就疯了,“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拔出□□手上的匕首干脆果断的切了我一根手指,并且将断指一顿乱剁,剁烂成泥与土和在了一起。

    我都不敢晕,也没觉得疼,直接被吓呆了。

    “我数三声。”燕冬直接将匕首切我手腕上,咬牙切齿的怒吼道,“既然无所谓,就看着我把她一步步的削成人棍。”

    在燕冬数到“二”时,苍龙放轻了嗓音,说了声:“行。”

    他这话一说,身后的人都怒吼了起来,已经抓到楚啸了,为什么不直接了结?兄弟们就都白拼命白流血了吗?江湖大忌,为个女人不值得,她一次坏你事,还会再次坏你的事!

    “砰砰”两声枪响平息了躁动,苍龙与燕冬达成谈判,苍龙带着楚啸,燕冬带着我,到达指定地点交换,不能有任何跟随。

    燕冬带着我走了,一路上车开得飞快,我瑟缩的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血流不止的手像是生命在缓慢流逝,疼痛逼得我一次又一次的昏聩再清醒。

    燕冬顾不上我,她没有再捆我,我撕掉了嘴上的胶带,拿出塞进去的纱布裹住了自己的手,再将安全带无声地解开。直到我按下了我身旁的车窗,燕冬一面狂踩油门一面恐吓我:“没用的,别耍花招!”

    我颤颤巍巍的说:“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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