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去扒拉苍龙,将他脖子拉低,勾出了那枚铜钱,一边摩挲一边说:“楚啸过去陪她了,也不知道她该怎么走出阴霾,她本来就有病,这下估计更完蛋了。”

    苍龙沉默了片刻,对于我的提示回应道:“我不要楚啸死的无声无息,我要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逼楚天河出来。”

    凭苍龙自己是想不到办法的,有人在帮他出谋划策,或者他们还有大棋。

    梅瑞林和他的未婚妻如期举行婚礼,但那会儿丽都不太平,他们也只是在东筠集团的内部轰动了一下,更多的是为了政治和权力的权衡利弊。

    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梅瑞林如今从事的职业与身份已经跳脱了他原本的那个圈子,但终归还是他的后路。当然,他的后路一样是他的钳制,别人能有一个念想祈盼功成身退,他的根就在丽都。

    早婚早育?这段时间他老婆不出来了,大约也深居简出努力给他生儿子吧!

    “祁大小姐得了什么病?”我正想着事情,苍龙忽然问我。

    “PTSD。”我说,“创伤后应激综合症,包括抑郁症、焦虑症、双向情感障碍,有时候很正常,有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病,没有任何的前兆和预感,她自己都控制不了,很折磨人。她丈夫挺在乎她的,但她的心病没有心药医了,而且压力很大,傅氏的摊子太重了,分不了多少心力给她。现在孩子也没了。”

    苍龙看着我,若有所思。

    “这还是个秘密。”我说,“薛庄明其实也放不下,但……”

    “你放心,他们那边我也插不上话。”苍龙说。

    “无所谓,这个消息可以放出来。”我冲苍龙笑了笑,“不该讲的我也不会跟你讲的。”

    “唉——”他叹了一口气,“玩不过你们。”

    这个年平安度过,2月份初试成绩出来,忍不住笑了,那两年拼高考也从来没拿个第一,没想到现在高度到了一个程度,竟然不难了。

    后边要准备复试,我请薛庄明帮我走一下程序,别在审核时出现纰漏。

    我当然是意有所指,其他都正常,唯独民政局的系统还是没我这号人。

    薛庄明当没听懂,就叫我放心。

    桑榆也在,四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显怀挺明显的,每次产检也都正常,她之前一直在家歇着,现在想去学校。薛庄明还是不放心,出行都是他亲自保驾护航,实在分不开身也是孟天东,再不会假手第三人。

    “以后就是同门姐妹了。”桑榆给我欢迎的微笑。

    “不敢,望您项背。”这是嫡出的大师姐,根正苗红啊!

    “别,高帽子戴不起,我都失败的一塌糊涂,研究成果寥寥无几还几乎无用。”桑榆摇摇头,又对薛庄明说,“这小丫头从小就厉害的要死,那会儿屁大一点跟我下棋,每次都能给我逼的一身冷汗。

    我笑回:“从来没赢过。”

    “我要不是比她大三岁,又是专业棋手出身,真赢不了她。”桑榆啧叹。

    她现在说话也注意了,不会再说我像小强,让人看不起,灭不掉,还打不死。

    “复试的问题不大,关键有没有想好选什么样的导师?”桑榆问我。

    “这里的门路我倒是一点不通啊!”我谦虚问她,“可否指教?”

    “那就看你是什么规划了,是要走这条路,还是拿个文凭或者再读博。”桑榆说,“你反正不差钱,所以那种奔着挣钱的就没必要了,如果你想走这条路那就选奋斗型的,大家一起努力,以后就是做实验写论文,可以给你介绍一两个口碑不错的,保证他吃肉你有汤喝。如果想混个名,肯定就是首选大牛了,说出去名声响当当,以后读博也方便,但至于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很可能什么都学不到。”

    薛庄明看桑榆认真的帮我分析,笑了起来,一语中的的说:“她就是混个名声,以后好嫁嘛,她还玩什么科研,当科学家啊!”

    桑榆白了一眼:“怎么不能?人家非要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吗?”

    我老实道:“跟着老板才是走捷径啊,一步到位,我现在是再重头,迎合世人眼光也来花团锦簇了。”要不然说到底还是鸡,我多叫人看到我的努力,那么好歹是只奋斗鸡了。

    学校的手不好伸,教育有自己的体系,尤其是顶级学府,都有独立的一套标准。不管怎么说,文化人还是叫人尊敬的,不能因为某些老鼠屎就否定全部,谁家小孩生来不读书呢?只不过最后读成什么样也是看修行了。

    苍龙这段时间不忙也不闲,薛庄明对他也是不咸也不淡,有些事情他不跟我讲我就不问,但某些事他说到还是做到了,不管是做戏还是玩儿,他都不参与了,无论怎么威逼利诱。

    有时间我们就一起睡,不管是怎么睡,哪怕只是简单的相拥而眠。我虽对他有冲动,但他也不是个干劲充足的人,新鲜劲过了是越来越懒,又没了小别,几乎天天见了。

    他嫌我过的太糙,但除了督促我卸妆一定要干净,偶尔叫我一起敷面膜,其他并没有干预我太多。当然,我的衣服鞋子包包之类也都是他给我搭配的,看我穿的不伦不类他浑身难受,心情好了也会陪我去弄头发做身体。

    我就操心他吃饭,也是有了强迫症,一看到他吃干饭我就要来脾气,跟他科普过无数次,添加剂不都是坏的,五谷杂粮油盐酱醋茶总归都是搭配着食用的,营养一定要均衡,外面的不放心,家里做什么不许挑食。

    他怕了我唠叨,敷衍了事的“嗯嗯”,还是要把饭喂到他嘴边他才肯给个面子。其他人就算了,没人管他都是我行我素,他也很难管,说多了他翻脸也难看,这人本性里就不是个听话的乖孩子,还不如我。

    我看书从来不是为了陶冶情操的,但他倒是能看很多深奥的哲学书,我问他:“你看得懂吗?”他也不谦虚,一本正经道:“还行。”

    有时候我们还一起去时装秀,听音乐会,也带着昊昊去科技展,玉锦打比赛我们还一起去现场给他加油。

    去文化馆看画展,我说我妈妈以前是美术老师,我也会一点,他鼓励我可以再把画笔拿起来,我立马又推说没时间,他戳破我是借口,永远等将来。

    认识一个艺术家,搞摄影的,他跟着玩一玩,我给他当模特,看似不经意的抓拍,其实都是卡点的设计。

    我问他:“这跟你想象中的艺术有多远的距离?”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说:“人家在哄我开心。”但过了会儿他又说,“其实阿超才是天赋异禀。”

    黑暗他掌控不了,说到底还是三毒,阿超也没读多少书,很小的时候就混社会了。天赋的展现来自给人拍的片,就如我曾当过女主的暴力美学,她也是这样被有着艺术追求的苍龙赏识了,然后扶持上来,在刀枪火拼中一步一步成了大姐,如果她……这不叫贪心,也许只是情不自禁。

    “要把握好界限,不能随性纵火。”我说,“咱当妖也不作孽,除非目的明确。”

    他笑了起来,邪气的问我:“银行的那个人,他不会还是处男吧?”

    “他比你还小呢,急什么?”我不在意的说,“垃圾不配暗恋我,我又不是屎,不稀罕苍蝇围着转。他应该谢谢我,是我给了他奋斗的目标,是我让他变的越来越优秀,男人只要有钱有权,想要什么得不到?”

    他横了我一眼,嗔道:“真讨厌!”

    复试过了以后,九月份我就再次踏入校园了,还是我憧憬的大学,我热爱的专业。

    但至于要不要求得一个什么结果,无所谓了,我只是习惯了让自己忙起来,更想证明自己,让人能不计前嫌,对我的评价客观公正一点。

    不再打打杀杀,薛庄明还是有事情交给我做的,出去都是短期,三五天就回,有时候只是在国内转转,做一些交涉,最后的定夺交由老板。

    楚啸还是跟着我,名义上是叫他跟我学学,但他对我已是彻头彻尾的嫌恶,哪怕我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他还是觉得我诸多下作。

    我被他气的也是要吐血,同样一次次刷新着我的三观,闹到薛庄明面前对峙,把我都拉低成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从没这么幼稚过,吵的爆粗口,还想要动手,过后还越想越气,甚至做梦都在咬牙切齿,想着怎么把他一击即中,让他再无还击之力。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年底,丽都又开始变天了。

    最开始是听说祁清晓的丈夫也出事了,听来的只言片语让我想到了某部丧尸电影,那个男人应该很爱她的,几乎给了她能给的全部。人差一点就死了,但最后有没有断气,傅氏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后来听说祁清晓已经和她丈夫解除了婚姻关系,然后她要回来了。

    再之后消息放出来,说是她要和崇原结婚。

    估摸着多半不会是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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