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喜悦情绪。

    课堂上,没有人专心听课,大家都想着今天晚上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人就要来了。

    魔药课也不像平常那样有条不紊了,因为要提前半个小时下课。

    当铃声早早地敲响后,桃乐丝和德拉科不紧不慢的回到斯莱德林地牢,按吩咐放下他们的书包和课本,穿上斗篷,然后走下下楼梯,来到门厅。

    学院院长们正在命令自己的学生排队,这里属格兰芬多最热闹。

    “韦斯莱,把帽子戴正,”麦格教授严厉地对罗恩说,

    “佩蒂尔小姐,把头发上那个荒唐可笑的东西拿掉。”

    帕瓦蒂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把一只大蝴蝶头饰从辫梢上取了下来。

    “请大家跟我来,”麦格教授说,“一年级的同学在前面……不要拥挤……”

    斯内普教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他锐利又冷漠的眼睛扫过每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

    顿时,学生们都安静下来,跟在自家院长身后。

    他们鱼贯走下台阶,排着队站在城堡前。

    这是一个寒冷的、空气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临,一轮洁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经挂在了禁林上空。

    桃乐丝站在德拉科和布雷斯中间,在正数第四排,她看见格兰芬多的丹尼斯.克里维和其他一年级新生站在一起,激动得浑身颤抖。

    “快六点了,”布雷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望着通向前门的车道,说道,“你说他们会怎么来?乘火车吗?”

    “我想不会。”德拉科回答,感觉他的问题很蠢。

    “那怎么来?飞天扫帚?”布雷斯又抬头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猜测道。

    “别问蠢问题,布雷斯。这会让我怀疑你的智商。”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布雷斯委委屈屈的躲到桃乐丝身后——自从那次桃乐丝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这么护着他之后,他就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格外喜欢这个动作。

    当然,这又招惹来德拉科新一轮的怒火。

    学生们兴奋地扫视着渐渐黑下来的场地,可是不见任何动静。

    一切都是沉寂、宁静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桃乐丝开始感到冷了,她靠在德拉科的胸膛上,抢过布雷斯的暖暖玩偶——韦斯莱双子兜售的新型恶作剧产品,平时抱在手里可以提供暖意,但会在你没察觉的时候烧掉你的头发。

    但这暖暖玩偶在桃乐丝手里安静的就像是个生来提供热量的小暖炉——即便它已经点过一次布雷斯的发梢。

    就在这时,和其他教师一起站在后排的邓布利多喊了起来—

    “啊!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

    “在哪儿?”许多学生急切地问,朝不同方向张望着。

    “那儿!”一个六年级学生喊道,指着禁林上空。

    一个庞然大物,比一把飞天扫帚——或者说是一百把飞天扫帚——还要大得多,正急速地掠过深蓝色的天空,朝城堡飞来,渐渐地越来越大。

    “是一条火龙!”一个一年级新生尖叫道,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别说傻话了……是一座房子在飞!”丹尼斯.克里维说。

    丹尼斯的猜测更接近一些……当那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从禁林的树梢上掠过、被城堡窗口的灯光照着时,他们看见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朝他们飞来。

    它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十二匹长着翅膀的马拉着它腾空飞翔,它们都是银鬃马,每匹马都和大象差不多大。

    马车飞得更低了,正以无比迅疾的速度降落,站在前三排的同学急忙后退——然后,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吓得纳威往后一跳,踩到了一个斯莱特林五年级同学的脚——只见那些马蹄砰砰地落到地面上,个个都有菜盘子那么大。

    眨眼之间,马车也降落到地面,在巨大的轮子上震动着,同时那些金色的马抖动着它们硕大的脑袋,火红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桃乐丝刚来得及看见车门上印着的一个饰章——两根金灿灿的十字交叉的魔杖,每根上都冒出三颗星星,车门就打开了。

    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男孩跳下马车,弯下身子,在马车的地板上摸索着什么,然后打开一个金色的旋梯。

    他毕恭毕敬地往后一跳,桃乐丝看见一只闪亮的黑色高跟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这只鞋子就有儿童用的小雪橇那么大——紧跟着出现了一个女人,块头之大,是他这辈子从没见过的。

    这样,马车和那些银鬃马为什么这么大就不言自明了。几个人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桃乐丝这辈子只见过一个人的块头能跟这个女人相比,那就是海格,他怀疑他们俩的身高几乎没有差别。

    然而不知怎的——也许只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海格——这个女人——此刻已到了台阶下,正转过身来看着睁大眼睛静候着的人群,似乎更加大得离奇。

    当她走进从门厅泄出的灯光中时,大家发现她有着一张很俊秀的橄榄色的脸,一双又黑又大水汪汪的眼睛,还有一个尖尖的鼻子。

    她的头发梳在脑后,在脖子根部绾成一个闪亮的髻。

    她从头到脚裹着一件黑缎子衣服,脖子上和粗大的手指上都闪耀着许多华贵的蛋白石。

    邓布利多开始鼓掌,同学们也跟着拍起了巴掌,许多人踮着脚尖,想把这个女人看得更清楚些。

    她的脸松弛下来,绽开一个优雅的微笑,伸出一只闪闪发光的手,朝邓布利多走去。邓布利多虽然也是高个子,但吻这只手时几乎没有弯腰。

    “亲爱的马克西姆女士,”他说,“欢迎您来到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女士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谢谢您。”邓布利多说。

    “我的学生。”马克西姆女士说着,抬起一只巨大的手漫不经心地朝身后挥了挥。

    桃乐丝刚才只顾盯着马克西姆女士,这时才注意到大约十二三个男男女女的学生已从马车上下来了,此刻正站在马克西姆女士身后。

    从他们的模样看,年龄大概都在十八九岁左右,一个个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不奇怪的,因为他们身上的长袍似乎是精致的丝绸做成的,而且谁也没有穿斗篷。

    有几个学生用围巾或头巾裹住了脑袋。从桃乐丝这个小矮子可以望见的情形看——他们都站在马克西姆女士投下的巨大阴影里,他们都抬头望着霍格沃茨,脸上带着敬畏的神情。

    “卡卡洛夫来了吗?”马克西姆女士问道。

    “他随时都会来。”邓布利多说,“您是愿意在这里等着迎接他,还是愿意先进去暖和暖和?”

    “还是暖和一下吧。”马克西姆女士说,“可是那些马——”

    “我们的保护神奇动物老师会很乐意照料它们的,”邓布利多说,

    “他处理完一个小乱子就回来,是他的——嗯——他要照管的另外一些东西出了乱子。”

    “是炸尾螺。”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跟桃乐丝说

    “我的骏马需要——嗯——力气很大的人才能照料好,”马克西姆女士说,似乎怀疑霍格沃茨的保护神奇动物老师能否胜任这项工作,

    “它们性子很烈……”

    “我向你保证,海格完全能够干好这项工作。”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很好,”马克西姆女士说,微微鞠了一躬,“您能否告诉这个海格一声,这些马只喝纯麦芽威士忌?”

    “我会关照的。”邓布利多说,也鞠了一躬。

    “来吧。”马克西姆女士威严地对她的学生们说。

    于是霍格沃茨的人群闪开一条通道,让她和她的学生走上石阶。

    “你认为德姆斯特朗的马会有多大?”布雷斯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眨着自己的桃花眼问道。

    “啊,如果它们比这些马还大,那恐怕连海格也摆弄不了啦,”德拉科幸灾乐祸的说着,似乎很期待看到这一点,“我是说如果他没有被他那些炸尾螺咬伤的话。不知道它们出了什么乱子?”

    不难看出,他希望炸尾螺给海格搞了个大乱子——能让他直接被开除的大乱子。

    “大概是逃跑了。”桃乐丝缩了缩肩膀,还是有些冷,暖暖玩偶默默提高了自己的温度。

    “哦,千万别这么说,”德拉科打了个冷战,说道,“想想吧,这些家伙在场地上到处乱爬……”

    “别说了!”布雷斯打断他。

    他们站在那里,等候着德姆斯特朗一行人的到来,已经冻得微微有些发抖了。

    大多数人都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天空。一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马克西姆女士的巨马喷鼻息、跺蹄子的声音。

    就在这时——  “你听见什么没有?”有学生突然问道。

    一个很响很古怪的声音从黑暗中向他们飘来:是一种被压抑的隆隆声和吮吸声,就像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沿着河床在移动……

    “在湖里!”李.乔丹大喊一声,指着湖面,“快看湖上!”

    他们站在俯瞰场地的草坪的坡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片平静的黑乎乎的水面——不过那水面突然变得不再平静了。

    湖中央的水下起了骚动,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湿的湖岸——然后,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

    “我的宿舍……”桃乐丝默默祈祷。

    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心慢慢升起……接着桃乐丝看见了船帆索具……

    “是一根桅杆!”有人大喊。

    慢慢地,气派非凡地,那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它的样子很怪异,如同一具骷髅,就好像它是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舷窗闪烁着昏暗的、雾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灵的眼睛。

    最后,随着稀里哗啦的一阵溅水声,大船完全冒了出来,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开始朝着湖岸驶来。

    片刻之后,他们听见扑通一声,一只铁锚扔进了浅水里,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块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船上的人正在上岸,桃乐丝他们可以看见这些人经过舷窗灯光时的剪影。

    事实上,他们的身架都跟克拉布和高尔差不多……然而当他们更走近些、顺着草坪走进门厅投出的光线中时,才看到他们之所以显得块头很大,是因为都穿着一种毛皮斗篷,上面的毛蓬乱纠结。

    不过领着他们走向城堡的那个男人,身上穿的皮毛却是另外一种:银白色的,又柔又滑,很像他的头发。

    “邓布利多!”那男人走上斜坡时热情地喊道,“我亲爱的老伙计,你怎么样?”

    “好极了,谢谢你,卡卡洛夫教授。”邓布利多回答。

    卡卡洛夫的声音圆润润甜腻腻的。

    当他走进从城堡正门射出的灯光中时,他们看见他像邓布利多一样又高又瘦,但他的白头发很短,他的山羊胡子——末梢上打着小卷儿,没有完全遮住他那瘦削的下巴。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用两只手同邓布利多握手。

    “亲爱的老伙计霍格沃茨,”他抬头望着城堡,微笑着说——他的牙齿很黄,桃乐丝还注意到他尽管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无笑意,依然是冷漠和犀利的,

    “来到这里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尔,快过来,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邓布利多?威克多尔有点儿感冒了……”

    卡卡洛夫示意他的一个学生上前。当那男孩走过时,桃乐丝瞥见了一个引人注目的鹰钩鼻和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

    她不需要别人在周围窃窃私语,就已认出了那个身影。

    克鲁姆。

    桃乐丝身边的德拉科似乎因此显得有些高兴起来。

    “真不敢相信!”罗恩用一种大为震惊的口吻说,声音很大,都传来了斯莱特林这里——这时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正跟在德姆斯特朗一行人的后面,排队登上石阶,

    “是克鲁姆,哈利!威克多尔·克鲁姆!”

    德拉科从鼻腔挤出一声冷哼,以表示自己对于罗恩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的不屑。

    但桃乐丝分明看见他自己的嘴角也翘的老高。

    当他们和霍格沃茨的其他学生一起再次穿过门厅朝礼堂走去时,桃乐丝看见李.乔丹正踮着脚跳上跳下,想把克鲁姆的背影看得更清楚一些。

    几个六年级女生一边走,一边发疯似的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唉,真不敢相信,我身上怎么一支羽毛笔也没带——”

    “你说,他会用口红在我的帽子上签名吗?”

    他们走到斯莱特林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德拉科特意坐在朝着门口的那一边,因为克鲁姆和他那些德姆斯特朗的校友还聚集在门口,似乎拿不准他们应该坐在哪里。

    布斯巴顿的同学已经选择了拉文克劳桌子旁的座位。

    他们坐下后,东张西望地打量着礼堂,脸上带着闷闷不乐的表情。

    其中三个同学仍然用围巾和头巾紧紧裹着脑袋。

    桃乐丝抱紧自己手里的暖暖玩偶,并回过身去从背后的乔治怀里又扯过来一个,弗雷德立刻把自己的那个也塞了过去。

    桃乐丝满意的抱着三个暖呼呼的小玩偶,甚至把脸埋在它们身上蹭了蹭。

    有淡淡的橘子香,以及一丝微苦的咖啡味。

    威克多尔.克鲁姆和他那些德姆斯特朗校友已经在斯莱特林桌子旁落座了,德拉科正倾着身子在跟克鲁姆说话。

    桃乐丝往布雷斯那边靠了靠。

    “怎么了?甜心。”布雷斯低头问她。

    “我不太喜欢坐在身材高大的人的旁边,这让我觉得很有压迫感。”桃乐丝不爽道。

    “那好办。”布雷斯想了想,直接掐着桃乐丝的腰把她抱起来。

    桃乐丝视角翻转,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布雷斯和西奥多中间了,与克鲁姆搁了两个人的位置。

    被青梅竹马的气息包围,桃乐丝觉得安心了,她心安理得的抱着暖暖玩偶缩在位置上。

    “啊,没错,马尔福在巴结他呢。”长桌的一头,罗恩尖刻地说,“我敢打赌,克鲁姆一眼就看透了他是个什么货色……我敢说克鲁姆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讨好他、奉承他……你们说,他们会睡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在我们宿舍给他提供一个床位,哈利……我愿意把我的床让给他睡,我睡在行军床上。”

    赫敏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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