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天气放晴,积水消退,丽日攀空,清风徐徐,天气尚未回归炎热,明媚灿烂又凉爽宜人,是个难得的舒适夏日。这日乃是果贵君林从二十二岁的生日,安澜在蕊珠殿中安排了午宴,通知了各宫君卿,众人今日也都很给面子,早早地就到了。

    六月里的第一个休沐日,赶上薛恺悦为苏澈、顾璟几个求情,被明帝降了服用待遇,安澜恐女儿奕辰知晓父君处境凄惨,感情上接受不来,就没有举行宫宴。到第二个休沐日,薛恺悦仍旧没被恢复恩典,安澜也就继续没办宫宴。六月里的最后一个休沐日,安澜看薛恺悦这情形,一时半刻恢复不了起居服用,准备进行合宫宫宴,却又碰上永和皇子生病,他便再次取消了宫宴。

    算起来,宫里众人上一次一起用膳还是六月初八文君陈语易生日,有阵子没相聚了,大家都很重视此次的宴席,每个人都用心打扮了一下。

    寿星林从自不必说,一身朱红色的瑶锦宽袖交领宫装尽显华丽与富贵,头上戴着金丝蟠龙嵌南珠发冠,胸口挂着纯金打制二龙戏珠款式的长命锁,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眉毛精心地修剪了,将原本少年感十足的秀丽五官衬得越发精致绝伦。

    他面容干净,不妆扮的时候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少年,妆扮起来又有一点精致的妖媚,今日是略加修饰,介于妖媚与少年之间,恰到好处的精致,多一分则过少一分不足的昳丽。

    赵玉泽今日也穿了一身朱红色,不过材质是细绸,而非瑶锦,甚至就连这细绸也是素绸,没有一点暗纹和绣花,头上也只戴了一支镶红碧玺的金簪,没有多余的装饰,饶是如此,也是无双佳公子,翩翩美郎君。

    董云飞今日终于把从百戏阁收来的传奇本子看完了,有心思拾掇一下自己。他穿了一件浅蓝色暗绣流云纹的圆领宫装,这是安澜吩咐尚衣局今年给他新做的夏装,衣服的材质是新样彩缎,质地极佳,在房间中没有日头也自灿然生辉,将董嘉君衬得英武又俊美。

    沈知柔今日仍旧精心打扮了一番,虽然连着两回的精心装扮都没能打动天子的心,他多少有些丧气,但那天到安澜的麟趾殿里闲坐,安澜嫌他不中用,安澜虽没把话说出来,那份嫌弃已经摆在脸上了。他是个心思敏感的男儿,回去好生难过,一夜都未曾睡沉。

    次日醒来,外面大雨瓢泼,他就不大有气力,恹恹地只想躺着,他记起来太医的话,知道这是病症未曾好全,遇到天气转凉又有所反复的缘故。当时便命侍儿去内侍省要些木炭来,想要生个炭炉来取暖。

    他因身体不佳,对小侍儿们素来宽厚,小侍儿倒也不惮辛苦,趟风冒雨地去了。岂料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不说,还哭丧着脸。说是内侍省的人说内侍省所存物品也是有季节的,夏日里光储存冰块还没那么多地方,哪里有空屋子放木炭?他原也料到了这一层,在小侍儿去要的时候,就嘱咐了侍儿,想来御膳房是有引火用的木炭的,让内侍省把御膳房的木炭拨一些给他。小侍儿也这么讲了,可是内侍省的人说御膳房引火的木炭拢共没多少,这天气又不好,没准皇后主子殿里或是皇贵君主子殿里的小厨房就用得着引火木炭,这木炭光预备引火还不够使,哪里能够给他们拨做炉炭?

    那内侍省的人还挤兑小侍儿,说是你们主子平日里光牛肉一项就比别人多费了多少两银子,那点用度银子根本不够使,这会子就算是有木炭,也没银子填补。

    小侍儿委屈至极地向他诉说,他听了,愈发明白自己除了继续争宠,没第二条路。如今的内侍省监是他的族人沈茗菡,只是这阵子沈名菡在南境河道上督工,暂时过问不了内侍省的事务,内侍省的人就敢拒绝他要木炭的要求。说白了,就是认为他最不得宠,得罪了也无关紧要,更何况他们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要防着皇后主子殿里、皇贵君主子殿里要炭来引火。

    呵,他若是从未得宠过,或者还真就信了。

    他当年也是做过宠君的,如何不知这话不过是敷衍?他若还像以往那般得宠,别说这炭安澜一时半刻未必要,便是安澜份例内的炭,那内侍省的小吏也敢先支给他,回头再想法子弥补皇后那里。如今瞧他不得宠,便不肯为他行一丁点的方便不肯为他担芥菜籽大小的责。

    他今日一早起身,沐浴香薰,涂护肤的膏脂,精心挑选衣衫,他前两回都是穿粉色,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娇弱,这回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千挑万选之下,择了一件青色直领对襟宽袖长纱衫,内里则是一件同色交领宽袖绢衣,头上没有戴发冠,也没有发簪,只戴了一条同色缎带抹额,长发半披半束,脚下踩的也不是平日里他爱穿的高根木屐,而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缎面鞋子。比起平日里的柔弱娇美,另有一种随心所欲的潇洒与看破浮生的不羁。

    薛恺悦昨日去皇仪宫穿的那件半旧紫色宫装,来回踩了两趟积水,自然不能再穿,侍儿给他洗濯了,他今日穿的是皎儿帮他选的今年新做的夏装。这夏装制作的时候,明帝尚没有被捕兽夹子伤着腿,他那时才晋了皇贵君不久,风头正盛,安澜彼时对他也极为尊重,这件夏装的主体部分是缂丝,袖子和腰带部分是瑶锦,穿得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他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气宇非凡。

    顾琼虽然身体不佳又心情不美,但他也不想显得过于落魄,穿了一件浅碧色细绸用金线绣银杏叶的长衫,外面还罩了件银线绣精美琼花的流烟纱衫。金丝银线叠加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美。哪怕他是坐在软轿上被人抬着进来,到了之后只能半躺半卧地倚在美人榻上,这样的衣衫,仍旧给了他极强的存在感。

    陈语易今个儿穿得也很正式,永和终于大安,但他心里仍旧不踏实,没敢像之前那样没日没夜地画画。画画一旦放缓,他便觉每天的时间比往常多了许多,自然能够腾出点空闲来捯饬一下自己。更何况这两日下雨,弘文和永和都在殿里待着,两个小娃都很早慧,不愿意看着父亲恩宠日稀,一起撒娇要他打扮得漂漂亮亮,衣裳穿得美如神仙。

    他自问也就是个中上之姿的温润男儿,做不到美如神仙,但两个儿子都这么提了,他也不能过于懈怠敷衍,当下把上次他过生日时夜里画生日画曾经穿过的一套雪白色的素锦氅衣拿了出来,穿在身上很虽不能美如神仙,却也有一种仙气飘飘的清冷感。

    相比于别人的精心挑选,安澜倒是没时间在衣着打扮上费心思,他眼下不敢将协理六宫的权力交给任何一个君卿,只能自己躬任其责,一早就要到这蕊珠殿里忙乎林从的生日宴,但他也不想输给任何一个后宫男儿,不管是出于皇后的自尊,还是为了奕辰的前程,他都不愿意早早地在姿容美貌上当个输家。他家月儿表面上扬言绝不重色轻德,骨子里却是个只爱美貌男儿的,当年娶他做太女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喜欢他的美貌。

    貌美则情深,相对应的便是色衰而爱驰,虽说这世上没有不老的男儿,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就想要尽力延长自己的美貌日月。

    他今日穿的是今年新做的夏装,这件深蓝色织牡丹花的缂丝夏装,将本就倾国倾城的他,衬得仪态万千风华绝代。

    可是不管众人如何用心,他们都不是最为出挑的那一个。今日艳压六宫的是淑君冷清泉。

    冷淑君身着一件新做的亮蓝色薄罗竖领露背装,那露出的美背上画的是巧夺天工的月下海棠图,月亮的轻柔圆润,月光的朦胧缱绻,海棠的娇艳清淑,园林的幽美静谧,都被画者栩栩如生地表达了出来。他的脖颈上更是戴着一串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蓝宝石项链,两个耳朵上则缀着华丽璀璨的南珠耳饰。这一身装扮美艳得惊人眼目,也是六宫中最昂贵的衣饰。

    几个端菜的侍儿瞧得眼睛都不眨,几个皇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后宫众人都是有涵养的,虽对他艳压众美抢寿星风头有所不满,但没谁轻易开口,大家都安静地坐着等待明帝到来。

    可是明帝一直未到,天已过午正,明帝连人影都没,后宫众人等得都有些烦躁。开始三三两两地谈天闲聊。

    董云飞小声对着薛恺悦猜测冷清泉这后背上的画是谁画的?

    “是知柔的手笔,还是语哥的大作?”

    沈知柔听见,扬声回答:“不是我,我近日都没见过淑君。”

    陈语易也在琢磨冷清泉这背上的画出自何人之手,听见沈知柔这么讲,便笑着答道:“我还以为是你画的,既不是你,那就是陛下了吧?总不成是皇后?”

    安澜见话题引到自己头上了,唇角微微一笑,否认了自己是此画画者的说法,“本宫可没这画技,再说也没这功夫。”

    几个人虽然都没说什么不满意的话,但是当众谈论自己背上的画作,终究有失尊重,冷清泉眸色暗了暗,忍耐了没接腔。

    薛恺悦想起昨日他去紫宸殿见驾,明帝把殿中帷幕合得严严实实的情形,猜测多半是明帝所画,他心头暗暗吃惊,姚天极重男儿品节,男儿家素日里都是衣饰严谨,在外人面前露出小块肌肤,都要被人褒贬半天,像冷清泉这般直接把后背展示给别人看,绝非良家男儿所能为。冷清泉为了明帝的恩宠,当真是牺牲巨大。

    薛恺悦是个厚道的男儿,虽然心里头不赞成,面上却没流露出一丝半点的不屑来。寿星林从却没他这么好的气度,见冷清泉珠光宝气艳压众美,把他这个寿星的风头都给抢没了,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忿,更兼明帝迟迟不到,他等得有些焦躁,这话就说得锋芒锐利了些:“泉哥这幅背上画,换了一条蓝宝石链子,也算是价值连城了,只不知道值银子的是这画呢,还是泉哥的背呢?”

    此语一出,在这蕊珠殿里坐着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宫侍,全都看向了冷清泉。

    安澜连忙止住林从,“果贵君,淑君来给你庆贺生日,这是他的好意,你当领情的。”

    林从听了,便知自己过于锐利了,但他向来骄傲,岂肯当众认错呢?但随着安澜这句话,众人灼灼的视线全都转到他这边来,他要是一语不发,倒有些扛不住这样无声的指责。

    他抿了抿唇,强自压制了怒火,向着冷清泉说了句缓和的话,“陛下这会子还不来,我焦躁了。”

    冷清泉唇边浮起一抹浅笑来,闲闲地反击道:“今日大起居,想是朝里政事多,陛下忙了些,来得迟了。难不成陛下会忘了小从的生日?”

    这话一出,林从脸色刷地一下子就变了,先是涨红了脸,而后又渐渐地变白了。

    赵玉泽出面打圆场兼安慰林从,“陛下就是忙,今日大起居,事情多了些,她怎么会忘了你的生日?你哪年生日,陛下都牢牢记在心里,今个儿怎么会忘了呢?”

    冷清泉并不接话,继续闲闲地微笑,一幅爱信不信的样子。

    顾琼忽然插话道:“没准陛下真的忘了也未可知,陛下这些天天天陪着淑君哥哥,淑君哥哥节目这么多,陛下应接不暇,哪里还有功夫想得起别人?”

    安澜听见了,也有些不确定了,喊了侍儿客儿来,吩咐道:“去前朝问问,看陛下怎得还没回来?”

    客儿领命去了。

    沈知柔看向顾琼,温柔浅笑:“也不是这么说,昨个儿陛下不就去了你的映天宫吗?”他既存了争宠的心,自然关注明帝的行踪,今个儿一早就派了侍儿去询问皇仪宫的人圣驾昨夜翻的谁的牌子,如此便知道了明帝昨夜宿在映天宫陪伴顾琼的事。他这话带点微酸,但是语气很温和,倒像是给冷林两个调节纠纷的。

    顾琼闻言瞥了沈知柔一眼,再次语出惊人:“偏你消息灵,连这个都知道。陛下昨个儿是去同我谈美儿的养父人选,陛下心疼我怀美儿不容易,生养后还要忙碌天心楼的生意,怕我忙不过来,亏了身体,已经选定皇贵君哥哥抚养美儿了!”

    这话一出,在座的众人全都面露惊讶,再没人理会明帝为何迟迟不来,也没人在意冷清泉同林从之间的小矛盾了,林从先行问他:“美儿是谁?是你肚子里的宝宝吗?”

    顾琼点点头:“是呀,我肚子里的五公主,陛下赐名美辰。”他说着看向薛恺悦,笑语晏晏,“陛下说让皇贵君哥哥抚养美儿,以后她就是皇贵君哥哥的养女了!”

    林从和冷清泉互相看了一眼,两个眼睛中都是同样的惊讶与不解,二人都想不明白,顾琼究竟做错了什么,竟也不能抚养自己的亲生女儿?

    赵玉泽也在暗暗琢磨,明帝此举是在惩罚顾琼,还是在敲山震虎警告他和林从,只有天子主动给予的才是恩典,天子没有给自己争取的,那就是僭越悖逆,即便争取到了,也会被天子用另一种法子收回去。不论是哪种,都意味着天子较之前更加严厉猜忌,更加难以相处,他们以后必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能避免被天子收拾甚至是诛杀。这等情形下,他们若还在为一点子恩宠几颗珠宝互相攻击,给天子递把柄,就太没见识也太可悲了。

    饱读诗书的陈语易更是用他所读的史书故事思量今日的局面,觉得这局势对于林从和赵玉泽最为不利。皇室日常是父凭女贵,生养了公主的后宫,必会有晋封,得个君位都是理所应当的,当年薛恺悦就是凭借着给皇家生养了第一位公主,一跃成为英君的。可到了立储之时,则是女凭父贵,父君的身份直接决定了臣下们的拥戴与否,通常会选择一位出身最好的公主成为嗣皇,这也是为何薛恺悦已经贵为英君,明帝仍旧选择把奕辰交于安澜抚养的缘故。

    眼下这个尚未出世的五公主养在薛恺悦膝下,那便是有了皇贵君这个后宫中一人之下的养父。

    倘或奕辰长命百岁也就罢了,若是奕辰有个山高水低,那这位五公主就会被当做太女同父之妹,较景辰、应辰更加接近帝位。

    看来陛下很喜欢这位尚未出生的五公主啊,或者说未必是喜欢五公主,只是不怎么欣赏三公主和四公主,二公主又出嗣了,若必要挑一个备选的公主,那就只有选择五公主。皇家嘛,做什么事没个备选呢,京城都新修了一个备用呢。就算是奕辰简在帝心,毕竟还不足十岁,谁知道将来贤与不贤呢?明帝在立太女之前,想要再择一个公主出来备选,也不是不可理解。看来这位五公主一定会受到良好的教养,绝不会像二公主、三公主这般,教武功的师傅都是男子。

    照此思量那明帝倒真有可能忘了林从的生日。

    安澜也在琢磨明帝的用意,得出的结论与陈语易正好相反。安澜心里头奕辰是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奕辰有可能有闪失这个念头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安澜的脑海里。安澜想的是,明帝此举当真是用心良苦。既要防着顾琼和顾家,把这五公主找个养父抚养,尽可能地切断顾琼同五公主的父女情分,又不能将五公主交给冷清泉、赵玉泽、林从三个中的任何一个,冷清泉自不必说,赵玉泽和林从虽然这两年十分安分,但膝下各有公主,把五公主送过去,只会增加他们各自公主的实力。

    至于宫中别的君卿,像董云飞、陈语易、沈知柔、江澄四个,原本都没有公主,在太女之位的角逐上,他们都是远离的,明帝自然不会白白送给他们一个公主,让他们凭空拥有参选太女父君的资格。若他们中有谁是格外得圣心的,或许明帝会考虑一下给他们一个公主保障他们的晚年荣耀,但他们几个都不是特别得宠的样子,明帝不可能让他们抚养五公主。

    而若是把五公主交于他抚养,便相当于给了五公主嫡出次女的身份,这会平白增添将来立储的困扰。只有把五公主养在薛恺悦膝下,才能既避免五公主同奕辰竞争,又能让五公主同长姐关系亲密,等五公主长大了能够更好地为长姐尽心出力。

    他家月儿可真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啊,只是如此劳心费神,想来忘了林从的生日也是有可能的。这么想着,安澜便看向林从,提前开解道:“陛下日理万机,若当真忘了果贵君的生日,果贵君也千万别生气,陛下实在是太忙了,咱们身为后宫,要体谅她一些。”

    林从听了,脸色愈发得不好看了。他想若是明帝当真忘了他的生日,他可该怎么办?闹上一场吗?让她以后再不敢忘吗?可是顾琼也就是在江澄的生日宴上撒了回泼,明帝就无情到连公主都不许顾琼养了,倘若明帝只是忙得忘记了,并非有意而为,自己抓着不放,那明帝又不知该如何记恨他呢?

    罢了,父亲说的话是对的,陪王伴驾是最不容易的,姐姐还在西境戴罪立功,他这会子为了这点子事闹起来,自己倒是出了一时之气,对姐姐会有半分好处吗?为了母家,他还是能忍则忍吧。

    明帝确实忘了林从的生日,她在没有上朝的三天暴雨假中,同冷清泉甜蜜恩爱缠绵悱恻,满心满眼都是冷清泉一个,哪里能想到林从要过生日了?初五那日停了雨,薛恺悦就去求见她,她心里头琢磨的都是顾琼和五公主,后来去了顾琼的映天宫,夜里留下照料顾琼,顾琼夜间睡不踏实,起夜三回,腿肚子抽筋两次,她一夜没有睡好,早上人都是晕乎的,偏偏今日朝堂上事情又烦心,她哪里还能想起这日是林从的生日?

    直到她把朝堂上的事料理完毕,瞧见那前来探询的小侍儿客儿,听客儿奏禀皇后主子同各位主子都在蕊珠殿中为果贵君主子庆贺生辰,她才发现自己忘记了!

    吩咐露儿赶紧去内库中挑一挂珍珠送去蕊珠殿,她便匆匆乘了玉辇赶往蕊珠殿,只希望林从见了她,不要冲她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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