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五指按在两扇殿门中间。
蔚珃关上了门，也不打算让凤君打开门。
凤君眨巴眨巴眼，回过头去。
彼时，蔚珃近在咫尺，凤君转头的刹那，他好巧不巧微微低了低头，微凉的薄唇就那样碰到了对方的额头。
眉间凤凰花印泛起红光，凤君呼吸一乱，眼中有诧异，有惊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贴上冰冷的殿门。
蔚珃一瞬不瞬盯着她，眸色深沉。凤君退一些，他便进一些，直到将她整个人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无形的压迫笼罩着，凤君一呼一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对方微小的一个动作，都能让她神经紧绷。
蔚珃低垂着眼，抵着殿门的手落到凤君耳畔，似是想勾起一缕她的头发，但又好像顾忌着什么，食指动了动，最终只是停留在发外一寸的位置。
“不一样。”
与丁伶近距离接触，他心如止水，而碰上凤君，他几乎是不受控地想要靠近，心潮起起伏伏，会因她笑而愉悦，会因她退而不悦。忌惮于她又不忍伤她，明知不可却又不愿拂她的意。
“很不一样。”蔚珃呢喃着重复，低沉温雅的声线带着一丝奇怪的喑哑。
“什么不一样？”凤君茫然不解。
蔚珃没有回答她，只是那样看着她。
凤君被看得一颗心怦怦直跳，有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自心间起，漫延到四肢百骸。
时光好似都静止了。
最后，是蔚珃打破了平静。
“君上方才说换个东西，是想要换什么？它吗？”说话间，他自怀中掏出了那枚龙形玉珏。
林中对峙之时，凤君应允蔚珃所有的要求，作为和谈的交换。事后，她才想起忘了与他谈焕日神枪。
焕日神枪是她永夜林之行的最终目的，妖魔暂可听之任之，本命法器和师兄的元神一定要拿回来。
寂然的出现，凤君觉得，是一个好契机，确切说是一个谈判筹码。可惜，被她捆住的只是一个泥娃娃傀儡，仅能证明冥君有所行动，不能证明二殿寂然就是间谍。若蔚珃想得再多些，甚至可以认为，这是她编出来诓他的。
如此，这个筹码的价值便大打折扣，不足以换得焕日神枪。凤君清楚这一点，故而，见蔚珃不信她的说辞，她也就不继续谈了。
没想到，蔚珃竟在这时拿出了焕日神枪，大有可谈余地的模样。凤君既惊且喜。
“没错。本君带着这傀儡来此，是想向蔚殿主交换焕日神枪。焕日神枪乃本君本命法器，其内又封印着紫微帝君的元神，于我，于这三千世界，极为要紧。当然，既是如此重要之物，本君定当以同等价值回馈。若蔚殿主有意，不妨开出你的条件。”
凤君也不弯弯绕绕，想做什么，想谈什么，就直接开了口。
“条件任我开？”
“但凡本君能做到的，你的条件，我都可应了。”
“好。”这一个字节，他拖长了语调，神色间透出几分诡异的妖冶，“陪我一晚，东西便还你。”
“诶？！”凤君大为震惊。他说陪一晚，是字面的意思，还是那种深入交流的意思？
像是看出了凤君的疑惑，蔚珃停在她耳畔的手移开，顺着柔滑的红衣，摸到了她袖子下的手。然后，他抓着她的手，牵引着来到他腰间。
凤君指尖碰到了一个凸起的铜扣，她知道，只要轻轻一按，蔚珃的腰带就会松开。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这是打搅了他与蜃妖，他欲求不满，想要从她身上得到补偿吗？凤君呆呆地仰头看他，当即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眼前这人，逆光而立，姿仪甚雅，面容更是温和恬静，不像有何欲求的样子。
放纵一夜，就能拿回本命法器，这笔交易也很不对等。是试探她，为了焕日神枪能做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底线吧？
凤君这厢琢磨着，蔚珃目光一点点沉下来：“君上以为如何？”
“不如何。”凤君看了看他手中里的焕日神枪，又看了看他漂亮的脸，哭笑不得，“你都是这么做亏本买卖的吗？”
她可不是那种容易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看着越占便宜，坑定然也越大。
“本君素来秉持公允之道，以客观处事。吾乃凤族主君，确实声名显赫，位尊身贵，可这一夜鱼水之欢，还真不至于有此价值。若我应了，倒更像是我在欺辱于你，你是赔了身子还丢了制约我的筹码，显得我不地道。”凤君抬手，将蔚珃捏着焕日神枪的手推了回去，“蔚殿主，你可以提些更有价值的条件。”
“若我，就只想得君上一夜缠绵呢？”蔚珃拽紧了凤君还在他腰间的手，不让她轻易抽手而去。
“……”凤君歪头，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的动摇，但她很快就清醒了。
这世上不可能掉馅饼，像蔚珃这种心思百转千回的，哪里会真的把如此重要的筹码就这样交出来。要知道，她一旦拿回了焕日神枪，是真的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
凤君笃定，蔚珃是在试探。无端地，她有些生气。
“你何不让我以不周山为嫁妆，嫁给你呢？这个，也比你提的靠谱些。”凤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奇怪的情绪，随即导引丹田处的灵力聚于右手，震开了蔚珃的钳制，“本君喜欢坦诚直率的。”
眉间凤凰花开，熠熠生辉。凤君神色肃穆地看着蔚珃，周身凤凰神力环绕，威严不可侵犯。
蔚珃被凤君突然散出的威压逼退。他怔愣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会被她突然推开，茶褐色眼底闪过一道哀伤之色。
凤君打开殿门，夜间的寒风吹了进来，让她的思绪更为冷静。她跨出门，又神色复杂地回头：“蔚珃，你我相识一场，本君不欲逼你上绝路。也请你收起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以诚相待，我们有问题解决问题，有野心……”
凤君顿了顿，斟酌了一番，道：“实不相瞒，本君最爱与冥君对着干。你若有意入主幽冥界，本君会考虑助你。”
夜风吹起蔚珃的长发，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如何。
凤君幽幽叹了口气：“望君慎思慎行。”
凤君离开了，这最后一句话被寒风裹挟，久久回荡于殿内。
蔚珃没有去关门，而是任那凛冽的寒风灌满衣袍。
不知过了多久，他自嘲地一笑，颇有些悲凉。
“说什么条件任我开，这一个要求都不肯应下来，谈何其他。”蔚珃摊开手掌，黄色的龙形玉玦安静地躺在手心，有紫光一闪而过，“她也不愿为你委身，如此倒也平衡了。”
就在这时，玉玦中忽的溢出一缕魔气。一团似烟非烟的东西缠绕着他的手臂，攀援而上。这团黑色的雾气在他耳边低语：“傻小子，她堂堂上界尊神，怎会同你这个与妖魔合流之人结缘呢？莫要对她抱有什么期望，她对你和颜悦色，不过虚与委蛇，寻到机会就会诛尽望月宫妖魔。”
“你可知，她的师兄，紫微帝君，自她三千岁起便相伴左右，尔来二十七万八千九百年啊。他一朝执念成魔，凤君是毫不顾念旧情，就将人封印在了本命法器里。你呢？不过相识短短几日，你以为，她会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别天真了！若非你捏着她的本命法器，她恐怕是一个字都不会与你多说的。”
“天生火凤，克尽诛魔。她生来便是要荡尽天下妖邪的！十万年前，为了除魔，她连自己的命都没有顾惜，怎会顾惜你呢？”
“蔚珃，不要逞强了。杀了她！同本座一起，杀了她！此后，再没有人可以威胁你，威胁你望月宫的这些人。”
那团魔气凝出了一张模糊的人脸，他的声音低沉喑哑，诱惑着：“来吧！归于本座，你将是这世上最强大、最永恒的存在，你的姐姐、你的朋友，也会一直一直呆在你身边。日沉星落，诸神湮灭，唯吾与你不朽。你之所求，你之所愿，一切都会有。”
蔚珃冷冷瞥过去，听得一声清凌凌的剑鸣，含光剑带着凛凛剑气刺破了那张魔气凝成的脸。
那团魔气冷哼一声，蜷缩回了幻日神枪。
含光剑意凛然，刺破那张脸的同时，截断了蔚珃鬓边一缕头发。
蔚珃看着那缕头发飘摇着落地，一贯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冰凉：“与虎谋皮，我还没这么蠢。”
另一头，凤君回了自己小屋，心绪却再难平静。闭上眼，眼前便浮现蔚珃逆光站立的身影，然后脑海里不停滚动着那日肌肤相亲的场景。她那颗万年老古董的心，悸动了。
有那么一会儿，凤君有点后悔拒绝了蔚珃。说实话，就算事后他食言了，她也不吃亏，总比现在躺在床上忍受这心痒痒的感觉来得舒坦些吧。
这念头一起，凤君被自己吓住了。她甩甩脑袋，用被子将脑袋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严厉警告自己：“凤幽篁，你醒醒！你是一只有操守的凤凰！你有师兄了！”
蔚珃关上了门，也不打算让凤君打开门。
凤君眨巴眨巴眼，回过头去。
彼时，蔚珃近在咫尺，凤君转头的刹那，他好巧不巧微微低了低头，微凉的薄唇就那样碰到了对方的额头。
眉间凤凰花印泛起红光，凤君呼吸一乱，眼中有诧异，有惊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贴上冰冷的殿门。
蔚珃一瞬不瞬盯着她，眸色深沉。凤君退一些，他便进一些，直到将她整个人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无形的压迫笼罩着，凤君一呼一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对方微小的一个动作，都能让她神经紧绷。
蔚珃低垂着眼，抵着殿门的手落到凤君耳畔，似是想勾起一缕她的头发，但又好像顾忌着什么，食指动了动，最终只是停留在发外一寸的位置。
“不一样。”
与丁伶近距离接触，他心如止水，而碰上凤君，他几乎是不受控地想要靠近，心潮起起伏伏，会因她笑而愉悦，会因她退而不悦。忌惮于她又不忍伤她，明知不可却又不愿拂她的意。
“很不一样。”蔚珃呢喃着重复，低沉温雅的声线带着一丝奇怪的喑哑。
“什么不一样？”凤君茫然不解。
蔚珃没有回答她，只是那样看着她。
凤君被看得一颗心怦怦直跳，有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自心间起，漫延到四肢百骸。
时光好似都静止了。
最后，是蔚珃打破了平静。
“君上方才说换个东西，是想要换什么？它吗？”说话间，他自怀中掏出了那枚龙形玉珏。
林中对峙之时，凤君应允蔚珃所有的要求，作为和谈的交换。事后，她才想起忘了与他谈焕日神枪。
焕日神枪是她永夜林之行的最终目的，妖魔暂可听之任之，本命法器和师兄的元神一定要拿回来。
寂然的出现，凤君觉得，是一个好契机，确切说是一个谈判筹码。可惜，被她捆住的只是一个泥娃娃傀儡，仅能证明冥君有所行动，不能证明二殿寂然就是间谍。若蔚珃想得再多些，甚至可以认为，这是她编出来诓他的。
如此，这个筹码的价值便大打折扣，不足以换得焕日神枪。凤君清楚这一点，故而，见蔚珃不信她的说辞，她也就不继续谈了。
没想到，蔚珃竟在这时拿出了焕日神枪，大有可谈余地的模样。凤君既惊且喜。
“没错。本君带着这傀儡来此，是想向蔚殿主交换焕日神枪。焕日神枪乃本君本命法器，其内又封印着紫微帝君的元神，于我，于这三千世界，极为要紧。当然，既是如此重要之物，本君定当以同等价值回馈。若蔚殿主有意，不妨开出你的条件。”
凤君也不弯弯绕绕，想做什么，想谈什么，就直接开了口。
“条件任我开？”
“但凡本君能做到的，你的条件，我都可应了。”
“好。”这一个字节，他拖长了语调，神色间透出几分诡异的妖冶，“陪我一晚，东西便还你。”
“诶？！”凤君大为震惊。他说陪一晚，是字面的意思，还是那种深入交流的意思？
像是看出了凤君的疑惑，蔚珃停在她耳畔的手移开，顺着柔滑的红衣，摸到了她袖子下的手。然后，他抓着她的手，牵引着来到他腰间。
凤君指尖碰到了一个凸起的铜扣，她知道，只要轻轻一按，蔚珃的腰带就会松开。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这是打搅了他与蜃妖，他欲求不满，想要从她身上得到补偿吗？凤君呆呆地仰头看他，当即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眼前这人，逆光而立，姿仪甚雅，面容更是温和恬静，不像有何欲求的样子。
放纵一夜，就能拿回本命法器，这笔交易也很不对等。是试探她，为了焕日神枪能做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底线吧？
凤君这厢琢磨着，蔚珃目光一点点沉下来：“君上以为如何？”
“不如何。”凤君看了看他手中里的焕日神枪，又看了看他漂亮的脸，哭笑不得，“你都是这么做亏本买卖的吗？”
她可不是那种容易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看着越占便宜，坑定然也越大。
“本君素来秉持公允之道，以客观处事。吾乃凤族主君，确实声名显赫，位尊身贵，可这一夜鱼水之欢，还真不至于有此价值。若我应了，倒更像是我在欺辱于你，你是赔了身子还丢了制约我的筹码，显得我不地道。”凤君抬手，将蔚珃捏着焕日神枪的手推了回去，“蔚殿主，你可以提些更有价值的条件。”
“若我，就只想得君上一夜缠绵呢？”蔚珃拽紧了凤君还在他腰间的手，不让她轻易抽手而去。
“……”凤君歪头，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的动摇，但她很快就清醒了。
这世上不可能掉馅饼，像蔚珃这种心思百转千回的，哪里会真的把如此重要的筹码就这样交出来。要知道，她一旦拿回了焕日神枪，是真的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
凤君笃定，蔚珃是在试探。无端地，她有些生气。
“你何不让我以不周山为嫁妆，嫁给你呢？这个，也比你提的靠谱些。”凤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奇怪的情绪，随即导引丹田处的灵力聚于右手，震开了蔚珃的钳制，“本君喜欢坦诚直率的。”
眉间凤凰花开，熠熠生辉。凤君神色肃穆地看着蔚珃，周身凤凰神力环绕，威严不可侵犯。
蔚珃被凤君突然散出的威压逼退。他怔愣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会被她突然推开，茶褐色眼底闪过一道哀伤之色。
凤君打开殿门，夜间的寒风吹了进来，让她的思绪更为冷静。她跨出门，又神色复杂地回头：“蔚珃，你我相识一场，本君不欲逼你上绝路。也请你收起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以诚相待，我们有问题解决问题，有野心……”
凤君顿了顿，斟酌了一番，道：“实不相瞒，本君最爱与冥君对着干。你若有意入主幽冥界，本君会考虑助你。”
夜风吹起蔚珃的长发，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如何。
凤君幽幽叹了口气：“望君慎思慎行。”
凤君离开了，这最后一句话被寒风裹挟，久久回荡于殿内。
蔚珃没有去关门，而是任那凛冽的寒风灌满衣袍。
不知过了多久，他自嘲地一笑，颇有些悲凉。
“说什么条件任我开，这一个要求都不肯应下来，谈何其他。”蔚珃摊开手掌，黄色的龙形玉玦安静地躺在手心，有紫光一闪而过，“她也不愿为你委身，如此倒也平衡了。”
就在这时，玉玦中忽的溢出一缕魔气。一团似烟非烟的东西缠绕着他的手臂，攀援而上。这团黑色的雾气在他耳边低语：“傻小子，她堂堂上界尊神，怎会同你这个与妖魔合流之人结缘呢？莫要对她抱有什么期望，她对你和颜悦色，不过虚与委蛇，寻到机会就会诛尽望月宫妖魔。”
“你可知，她的师兄，紫微帝君，自她三千岁起便相伴左右，尔来二十七万八千九百年啊。他一朝执念成魔，凤君是毫不顾念旧情，就将人封印在了本命法器里。你呢？不过相识短短几日，你以为，她会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别天真了！若非你捏着她的本命法器，她恐怕是一个字都不会与你多说的。”
“天生火凤，克尽诛魔。她生来便是要荡尽天下妖邪的！十万年前，为了除魔，她连自己的命都没有顾惜，怎会顾惜你呢？”
“蔚珃，不要逞强了。杀了她！同本座一起，杀了她！此后，再没有人可以威胁你，威胁你望月宫的这些人。”
那团魔气凝出了一张模糊的人脸，他的声音低沉喑哑，诱惑着：“来吧！归于本座，你将是这世上最强大、最永恒的存在，你的姐姐、你的朋友，也会一直一直呆在你身边。日沉星落，诸神湮灭，唯吾与你不朽。你之所求，你之所愿，一切都会有。”
蔚珃冷冷瞥过去，听得一声清凌凌的剑鸣，含光剑带着凛凛剑气刺破了那张魔气凝成的脸。
那团魔气冷哼一声，蜷缩回了幻日神枪。
含光剑意凛然，刺破那张脸的同时，截断了蔚珃鬓边一缕头发。
蔚珃看着那缕头发飘摇着落地，一贯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冰凉：“与虎谋皮，我还没这么蠢。”
另一头，凤君回了自己小屋，心绪却再难平静。闭上眼，眼前便浮现蔚珃逆光站立的身影，然后脑海里不停滚动着那日肌肤相亲的场景。她那颗万年老古董的心，悸动了。
有那么一会儿，凤君有点后悔拒绝了蔚珃。说实话，就算事后他食言了，她也不吃亏，总比现在躺在床上忍受这心痒痒的感觉来得舒坦些吧。
这念头一起，凤君被自己吓住了。她甩甩脑袋，用被子将脑袋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严厉警告自己：“凤幽篁，你醒醒！你是一只有操守的凤凰！你有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