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的期末测试定在六月,眼瞅着刚过完圣诞节,日子便从中逐渐消逝,很快距离考试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五个月的时光足够抚平斯内普和莉莉之间的隔阂,自从那封烫手的信件递出去后,不到一周两人又重归于好。在此期间,我的学术水平没有多少提高,一年级的知识不难理解,对我颇有难度的左不过是些绕口的理论。在实践上我倒是相当得意,连续几次随堂成绩都是O,然而没巩固的知识就像握不住的沙,实践再怎么好等到期末也是一团烂泥。

    图书馆人满为患,座位上占满了临时抱佛脚的学生,自然也少不了我。卢平和彼得负责占好一排桌椅,詹姆小天狼星负责查找相关资料,我负责整理笔记。别看小天狼星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理论知识方面竟能背的头头是道,尤其是甘普基本变形法则,他和詹姆在我耳边一唱一和,耳濡目染之下我的基本理论倒也提升不少。

    分工明确自然进行也会妥当,吃完饭后我急匆匆赶来复习,发现常坐的位置留有一封信。

    信封是耐人寻味的粉红色,将信件的内容展露无遗,拆开一读,赫奇帕奇的一个二年级生想要邀请我一同前去年终宴会,这位兄弟的情绪张扬大胆,我不仅读到千篇一律的赞美夸奖致辞,甚至发现好几处都引用了我曾代笔的摘抄行为。

    在原主面前的语句未免过于班门弄斧,我提起羽毛笔,打算好好回复这封信件。

    “听说今年的毕业舞会邀请了古怪姐妹,真希望我们毕业的时候也可以有她们伴奏。”卢平和小天狼星咬耳朵。

    “毕业典礼算什么,我打算在婚礼上邀请她们。”詹姆作出了我当年的神奇发言,奇怪的是其他三人脸色正常,细细一想这确实是詹姆能干出来的事情,不知他未来的妻子会不会答应。

    “索菲亚,你不是宣扬到时候在霍格沃兹礼堂结婚的吗?”好死不死,小天狼星将众人的记忆勾了出来。

    彼得在一旁帮忙巩固回忆:“对对对,她当时还说宁愿和别人结婚也不和你结婚。”

    我突然不明白与小天狼星的友谊是如何维持下来的,他对每个人都展示出十一岁应有的顽劣,无论是力排众议进入格兰芬多还是当众揭短,或许他有在意的人,有在意的事物,只不过等他转变到成熟的大人估计要很久很久。

    “我祖母说过,我以后会和一个混血结婚。”我对着他们说道,手里的回信还差几句便可完成。

    低头写完信,没听到有人回话,我抬起眼皮扫视他们一眼,发现四个人都默不作声。

    小天狼星欲言又止,詹姆和卢平互换眼神,彼得自知刚才失言,缩在座位上宛如一只偷吃的小老鼠。

    “怎么,舍不得我结婚?”我扒拉一下詹姆的胳膊问他。“难不成对混血有偏见?”

    詹姆条件反射跳起来,大声告诉整个图书馆:“没有的事!我波某人绝不会对血统有所偏见!”

    他气势如虹,隐约能听见嗓子眼里面的颤音,若不是他年仅十一,我都认为他在竞选魔法部部长。赶我们出去的平斯夫人气坏了,她禁止我们今天再进入图书馆,以后进出不得五人结伴行进。

    没有图书馆,天文塔倒算是个好去处,我提议去天文塔继续复习。

    小天狼星不以为然,他更关心我今后的人生大事,在走廊上声音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敞开问:“你是认真的吗?”

    其他三人递给我严肃的面孔,我不得不端起架子回答他们。

    “在我看来,嫁人是一等一的重要事情,最好生一个孩子,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命运,况且谁不想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

    男孩们的志向乱七八糟,前天我听说格兰芬多的一年级生想开一家贩卖各种眼球的店铺,兜兜转转左不过是今后想要干什么,现在想要干什么,结婚生子的责任不是轻易可以提起的。虽然听说高年级生有订婚的情侣,然而像我这么小开始筹谋相关事宜的确实少之又少。

    目瞪口呆的有詹姆、小天狼星、彼得,卢平的接受能力意外的不错,他第一个对我的想法表示支持:

    “做你想做的就好,索菲亚。”

    “你不觉得她太保守了吗?她明明可以去当护士当傲罗当老师,魔法世界那么大,可她却......”跳脚的是詹姆,他不理解的我的脑回路,但我猜得到他的想法。

    场面逐渐失控,詹姆和卢平边走边吵,原本质问我的行为演变成两人关于“自由”的争执,我给小天狼星递去一个谴责的眼神:看看你挑起的事情,还不快去解决。

    小天狼星的眉毛高高扬起,为我展现他清透的眼白,那模样像极了祖母所说的白眼狼。

    略等片刻,眼看唾沫横飞的两人,我的良心终究承受不住自己的谴责,横在他俩中间。不是同一时间也不是同一地点,同样的大善人索菲亚又一次出面制止了一场战争,善哉善哉。

    “你是对的。”我对詹姆说

    “你也是对的。”我转过来对卢平说。

    “我的想法也是对的。”最后我做出总结,完美收官。

    “你......你......”詹姆气上心头,独自离开不打算和我分辨什么,看着他的背影,总有一种管教子女无方的沧桑之感。

    卢平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前往休息室,彼得回头看了看小天狼星,得到小天狼星同意的指示后安心过去跟随卢平离开。

    走廊上剩下我和小天狼星。

    且不说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人的存在感极强,就算是默默无闻的透明人,也架不住他一路的各种小动作:吹口哨,甩头发,打哈欠,故作潇洒地踢腿,小天狼星给足了我面子,非要我率先开口打破两人无话可说的僵局。

    我开始后悔,后悔我嘴说的太快,如果当时糊弄过去大概现在复习的就是五个人了吧?我真的真的非常需要卢平魔法史的笔记复习啊!

    “喂,你以后就想当个家庭主妇了吗?”小天狼星停下脚步,天文塔空无一人,天气晴朗,午后的阳光刚好可以避开这里,使人感受到初夏仅有的阴凉。

    “我没那么说。”我硬邦邦甩给他一句话。

    “你不是纯血,犯不上操心血统上的关系。”小天狼星懒洋洋地靠在旁边,“你若是担心工作的问题,我可以在这方面帮你......”

    风携卷来新鲜的气息,阳光照不到我的身上,任由坚冰在我内心生长。

    “我不可怜,布莱克。”

    我听见自己的语气毫无底气,我明白,我清楚地明白嫁人是我最好的选择,面对花花世界我又何尝不想做一些任性的事情呢?

    “你不可怜,你当然不可怜,看着我索菲亚。”小天狼星强硬地把我掰到他面前,他从兜里摸出一块手绢,毫不温柔地给我擦脸。我用手摸摸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成河。

    “你是天底下最棒的姑娘,不用担心嫁人不嫁人的问题。”

    “卢平是对的,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詹姆也是对的,希望你以后有更多的选择。”

    “你现在所做的也是对的。”小天狼星揪一块面巾纸给我,我用力擦掉鼻涕。

    “你太坏了,小天狼星。”这个距离我红着眼眶看他的下巴:“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

    “是啊。”

    我闻到空气中灰尘的味道,深吸一口气,很好闻。鼻腔充盈着我喜欢的香味,我并不希望将刚刚吸进的空气由肺部挤压出来,但屏住呼吸肺叶鼓起后,仿佛再香再美味的东西都需要通通排除,当你像吹灰一样吐出它后,它便是最平常的东西,你不会再留恋它,因为还会有新的气息补充过来。

    小天狼星抬头看向天空,他说: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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