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回到主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冲散了刚刚生疏和尴尬的气氛。想到三角恋中最虐心虐身的主角就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很感兴趣的杨随,安玉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决定旁敲侧击一番。

    于是她指了指沈逑然离去的方向,小声问道:“那个,真的是太子吗?”杨随低头看去,安玉正窃窃仰头,瞪圆了眼睛问自己。杨随似有顾忌,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地回了声嗯。出师不利,安玉没能撬开杨随的嘴。

    安玉不放弃,继续问:“咱俩就这么走了,不用等他们了吗?他们去哪了你知道吗?”

    杨随看着周边的摊位,说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包打听?”

    …………

    无论安玉怎么暗示,杨随始终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知道自己怎么着都无法从杨随那里获知答案后,安玉放弃了对他的追问,也开始专心寻找有没有好玩的摊位。

    两人一直走到瓦市周边,发现这里和刚刚商街的摊位完全不同,这里没有谜语也没有精巧的饰品,但是有许多摊主设了摊位玩游戏,射箭、套圈、飞镖比比皆是。杨随看到这些才觉得舒服了,感觉带着安玉来对了地方。

    看到一个射箭的摊位人比较少,杨随有些意动,示意安玉去玩两把。安玉有些不忍心,对杨随说道,“你去玩这个会不会有些欺负人?”

    杨随笑开,活动了一下手腕,“就是来欺负人的。”安玉忍不住朝着杨随鼓了鼓掌,“真有你的。”

    见有人光顾自己的摊位,摊主很是热情,忙向两人介绍游戏的规则。杨随这才明白为何这个摊位人相对较少,毕竟奖励对于一般人而言太难实现。十个靶子靶心各不相同,有些靶心甚至被设置在边缘,需要把把命中靶心才能将最好看的花灯赢下。

    安玉豪气地让摊主给自己装了一局比赛的用箭,买十送二,安玉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能碰中个一半。杨随在一旁看着安玉跃跃欲试,默默退到一边,做好了指导的准备。

    摆定姿势,安玉挺直腰腹拉开一弓,唰地一声,弓箭朝着第一个靶子的边缘飞去,定格在本该属于第四个靶子的靶心处。

    安玉安慰自己,没事儿,第二个就手熟了。然后使劲再拉一弓,箭还没飞去安玉就松了弦,只见弓箭还没飞出便弹了弹箭身抖落在地上。

    杨随无声地笑了笑,却没想到刚好撞上安玉转身。安玉瞪了杨随一眼,调整好心态,满怀信心地拉了第三把。这把成绩倒是不错,不过射在了第二个靶子上。安玉觉得自己这风头真是出的足足的,看着手中剩下的箭,安玉没再逞强,而是走到杨随身前。

    “喏,”安玉将箭递给杨随,“给我揍那些靶子!”

    杨随听到这,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接过剩余的箭,走向摊位前,又向摊主付钱要了一套。安玉好奇:“不是还有九支吗?”

    杨随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九支拿不到花灯。”安玉了然,摊主倒是觉得此名男子虽看着高大,像是习武之人,但未免有些太过于自信。

    不过为了能吸引眼球,摊主向杨随提议,现有的二十一支箭,若是能射中双十,便再送一个花灯凑一个好事成双。

    杨随还未回答,安玉便抢先替他答应,“好耶,超级加倍。”

    “对我这么有信心?”杨随一边看着安玉一边活动手脚。

    安玉狗腿一般拿过杨随手中的箭,回答他道:“对你必须有信心,超级加倍的信心。”

    杨随满意这个回答,不等安玉和摊主反应过来,便快速地射出去五只箭,箭箭命中不同的靶心。摊主有些吃惊,安玉则鼓掌叫好,这么一闹,周围别的摊位上的人都好奇地围过来。

    杨随没有被周围的喧闹打扰,仍是像在无人之境一般,接连又射中四个靶心。围观的人群被杨随精湛的准头折服纷纷叫好,摊主脸上满是惊喜,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意招揽过来的客人竟能厉害到如此地步。

    看着人越来越多,安玉靠近杨随,低声对他说道:“你不要那么快的射出去,人这么多,好歹表演一下。”

    杨随听完皱眉,没采纳安玉的建议,唰唰唰又是三支箭射中靶心,然后才回答安玉的话:“想表演的话,不如你来。”杨随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是出丑,但也算一种表演。”

    安玉:……射你的吧!

    不过此时现场的气氛已经被杨随惊人的准头烘托到了高潮,杨随每射出一箭,就有一堆观众尖叫叫好。现在只剩下来两箭,杨随便能完成超级加倍,安玉终于开始有些激动,不自觉得双手紧握,并抵在下巴处,紧紧地盯着杨随。

    杨随察觉到安玉的目光,看到她这么紧张还觉得有些好笑。稍稍稳了稳心神后,杨随同时拿出了两支箭,似乎都没有准备,直接松手将箭射出,两只箭牢牢地落在不同靶子的靶心处。

    安玉冒出一连串的问号:??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杨随拿着两支箭要干什么,便看见靶心处新出现的两支箭。而现场的观众看到杨随这个举动,先是安静了片刻,随后便爆发出剧烈的鼓掌声和口哨声,仿佛杨随取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安玉情不自禁地对着杨随竖了竖了大拇指,好骚气的操作,非常值得夸他一句牛逼。

    看到杨随为自己的摊位带来这么多围观的人群,摊主兴奋的脸色都有些微红。他连忙取下摊位上最豪华精致的两个花灯,无师自通的递到安玉面前,“有这么一位情郎,小娘子眼光真好。”

    听到摊主的话,杨随咳嗽了两声,正准备开口向摊主解释,安玉则一把结果摊主送过来的花灯,道了声谢后就赶紧拉着杨随撤出了人群。

    “呼。”安玉长出一口气,然后将其中一个花灯递给了杨随,示意他接过。杨随神色有些凝重,开口道:“刚刚摊主误会了。”他想提醒安玉,自己并没有有意占她便宜,事关名节,杨随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

    安玉看起来毫不在意,“他又不认识我们,误会就误会了。你若是有心解释一遭,说不定会更加麻烦。”

    杨随沉默下来,没再说话。安玉察觉到杨随有些沉默,抬头望向他,却见他正看着自己。

    满商街暖色的烛光照在杨随的脸上,衬得这位生杀果决的少年将军都温柔起来。安玉有些看呆了,两个人再一次陷入相互凝视的沉默中,直到行人不小心碰撞到安玉,两人才惊醒过来。

    安玉捋了捋长发,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尴尬,杨随则恢复得更快,起身往前走去,“再去逛逛吧。”他对着安玉说道。

    安玉跟上杨随的脚步,两人来到了汴河岸边。此时汴河里全是漂流的河灯,实在是梦幻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杨随陪在身边,安玉觉得今年放的河灯尤其唯美,两人就这么顺着岸边慢慢走着,欣赏这一片的岁月静好。

    “这位官人,买一个河灯送给您身边的娘子吧。”有个卖河灯孩童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捧着莲花形状的河灯花灯说道。

    安玉没想放河灯,本想拒绝,耳边却传来杨随的声音,“嗯,拿一个吧。”

    安玉看着杨随走向卖河灯的摊位仔细挑选,然后拿了一只,付过钱后走到安玉面前,向她递过去的同时开口:“这盏灯应该是最好看的。”

    霹雳吧啦,安玉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心脏像是炸开了花,突然就不受自己控制地开始乱撞。

    安玉略有些颤抖着双手接过河灯,看向杨随,“我来放吗?”

    杨随点点头。安玉接着又问:“要许愿吗?”

    杨随又点点头,“这是你的河灯,都可以。”

    安玉慢慢走向岸边,又问道:“那我祝福什么呢?可以跟你有关吗?”

    杨随冲安玉眨了下眼睛,这才意识到安玉其实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告知自己,想许一个和他有关的愿望。反应过来的杨随笑的眼睛都发亮,他指了指安玉手中的河灯,“安小娘子如意便是。”

    ……他好会撩,这是此时安玉脑海里浮现的唯一一句话。

    安玉拉了拉杨随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蹲下来。点燃手中的河灯后,安玉将交叉握紧的双手举到了脸前,然后闭上了双眼。杨随本以为安玉回默默地在心理许个愿,没想到听见安玉细细的声音传来,“愿杨将军早日率领铁骑踏平北地倭人。”

    看着眼前今日特意打扮的文文气气的小娘子许了个喊打喊杀的愿望,杨随没忍住,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安玉的头顶。安玉察觉到后,心中有些汹涌,第一时间竟然不敢抬头看他。

    杨随收回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走了。”他对安玉说道。

    还没等安玉完全站稳身子,杨随便已大步迈出。安玉跟在后面,看着杨随的背影,尝试着去踩杨随的影子。灯火通明,安玉觉得自己此刻踏进了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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