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需要一个目标，宁可去追求虚无，也不能无所追求。
——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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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那么一丝尴尬。
龙戬第不知道多少次试图碰酒坛，可泰雷随手就把他的爪子拍了下去，眼皮都不用抬。
“你还是来找我喝酒的吗？”龙戬都要被他气笑了，傻大个儿就知道自己闷头喝，他想倒点儿尝尝都不让。
泰雷放酒碗的动作微顿，旋即恢复如常。喝了近半坛子的酒，他却是连脸都没红，吐字清晰依旧：“你上次喝了一小杯就差点出事。”大着嗓门要骂冥王。
“不记得了。”龙戬看泰雷的表情就知道没出什么好事。但酒量差是天生的，他也不想啊。
“上次是为了套你话，这次只是心烦找你喝酒。”泰雷边说话，边又给自己满上一碗，“要是醉了，麻烦你把我送回去。”
然而龙戬瞄眼泰雷连微红都没有的面部，觉得他真是谦虚了。
“心情不好的话，不如我们聊聊？”他示意自己的管家机器人给自己来杯浓茶提神，再给泰雷煮碗最苦的醒酒汤，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用得着的样子。
“有什么可聊的？”泰雷把酒碗搁到桌上，“多说几句，我就会成第四个琉璃眼。”
屋中有片刻静默。
“你既然猜到了，还过来？”龙戬轻笑。
“我本没想这么多，”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闷闷的，“但我上楼找你时，天羽看我的眼神实在不对劲，叫人忍不住多想。”
听龙戬的意思，他还真蒙对了。
但一点都不开心。
“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喝酒。”泰雷望向龙戬，声音闷闷的，“这样也要被你们算计进去吗？”
“‘也’？我们？”龙戬挑眉，又印证了条心里的猜测，“你是因为学院这次的态度才心情不好。”
泰雷点头。
龙戬：“你知道学院处境的。七大平行宇宙的平衡就是各个族群间的平衡。大小族群的对立、冲突和战争是无休止的，我们要在其中不仅要帮扶弱者，还要不偏不倚，其难度可想而知。
蝴蝶说，我们最后的敌人是七大平行宇宙的最强者、压制各个族群的林夕族寞尊。若她所言为真，那玄易子要我们从零开始建立足以取代林夕族的势力就可以理解了——无论是寞尊失败还是我们与他同归于尽，林夕族必然实力锐减，需要我们留下的势力填补它的空缺。
但这成长的过程何其艰难。”
即使泰雷拿出了好学生求上进的态度，龙戬也担心他听不懂：“我用金象族做例子好了。”
“嗯。”虽然泰雷觉得二者方方面面都差得有点多，但还是点头。
毕竟……这方面他确实不擅长。
“咱们来这儿之前，鲸鲨族已经由狼族接管，而白虎族庇护你们金象族，是吧？”龙戬问他。
“嗯。”泰雷颔首。找白虎族帮忙的主意，还是龙戬上次喝醉后给他出的。
“你虽然对族人很失望，却依旧割舍不下，继续担任族长的职务是为了让鲸鲨族和金象族平等谐地发展下去。”龙戬接过机器人递来的浓茶，咽了几口。
而泰雷仰脖灌下醒酒汤后，不出声算是默认了。
这汤太苦，他怕自己一张口就吐了。
龙戬假装看不到泰雷狰狞了一瞬间的表情，心情颇好地继续解释：“按我们穿越之前的状况看，你们金象族和鲸鲨族还不会出问题。可当两族都发展起来，有了能拿得出手的强者，你要如何阻止他们重蹈覆辙？”
泰雷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
“我已经从学院借了人手，尽快完善各项制度，教化族人，争去不再走老路。”泰雷叹气。果然他为了成为能拿得出手的领袖，忍受瑰洱的摧残找她恶补还是有用的，比上次和龙戬商量时多了不少底气。
稍稍想想，就知道是谁给泰雷出的主意，龙戬顺势一问：“再之后呢，金象族该如何走下去？”
回想自己做的笔记，泰雷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们的沙漠下有许多珍稀矿产，靠开采和贩卖积累资源，发展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龙戬等了一会儿，见泰雷不再言语，方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金象族有了强大起来的苗头，最不安的是谁？”
“鲸鲨族？”泰雷试探性地问道。
龙戬摇头道：“鲸鲨族并入狼族后，成长的速度会比你们快上许多。”反而是你们要担心他们。
见泰雷皱眉却再发言，龙戬只得自己答了：“是白虎族。”
“你确定？”泰雷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族群的领袖轻易失掉戒心，不注意到现存的和可能的威胁，那它离解散也就不远了。”见泰雷神色紧绷，龙戬接着道，“金象族短期内离不开白虎族的援助，可结盟不过是一纸协议，绕过的法子多的是，如何能让他们安心？”
被亲手养大的兔子反咬一口，想想就挺可怕。
“白虎族有雪皇和风耀，金象族有我，根本不会有为敌的一天。”泰雷试图辩解。
虽然他问得急，但龙戬困意上头，只能再喝几口浓茶提起了精神，才慢悠悠地道：“有生命就会有争斗，有光就会有暗。雪皇和风耀关照不了白虎族的所有，金象族发展起来后，你的权力也将被分散，如何能保证没有冲突？”
“打个比方，断人财路就是断人生路。”龙戬微笑，“白虎族的经济支柱之一也是矿产，如果金象族长期挤占他们的市场，他们长老院里有人的家族会放过金象族吗？”
“这……”泰雷脸色逐渐难看。
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龙戬又话锋一转：“要真正发展起来，金象族必然得离开白虎族的庇护。我只是打个比方，你随意听听就好。”听完回去想办法，多方面发展搞起来。
泰雷会意，明白他有意缓和气氛，便调侃道：“我们和鬼谷的决战仿佛发生在昨天，你却聪明得我都不敢认了。”
龙戬只能摇头苦笑：“龙族隔离解除后，面对的是超兽族皇室和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小族群。用胖墩的话说，我刚出新手村就面对满级大神，根本出不得半点儿错，改变都是迫不得已。”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龙戬问他。
泰雷低头，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不知为何，龙戬此刻想起了某著名文学家的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果不其然，泰雷又端起酒坛给自己满上，在龙戬的眼馋中再次开口：“我想了想，你设想的情况的确有可能，但不会太严重。”
“哦？”这次龙戬不用浓茶也来了精神，“此话怎讲。”
“你上次说我族受地域限制，不迁居难有大的发展。”泰雷见龙戬困得一脸茫然地点头，有些想笑但忍住了，“我没什么野心，安居一隅足够了。甚至听完你刚才的话，我有了回去后和雪皇谈谈的打算。”
龙戬明白了他的意思：“让金象族并入白虎族？”
“不好吗？”泰雷反问他，“像狮族归附狼族那样，金象族的领地彻底纳入白虎族的版图。这样我们对外有白虎族护着，对内即使有矛盾，雪皇也能更公正地裁决。”
“真不知你是逃避问题，还是解决问题。”龙戬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听他调侃自己，泰雷学着他的样子苦笑：“当年我空有一腔热血，但经历了师父……算了。”
“现在这样，也很好。”他说。
白雾乍起。
赋尔奇迹，服罪奢想。
琉璃开眼，因势利导。
这雾来得快，散得也快。
眨眼的工夫，灯下就是两双幽光闪烁的琉璃眼，泰雷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到底是龙戬先开了口。琉璃眼的形成只是一瞬间，但脑海里总会多出些东西。
泰雷这才回神，整理了会儿记忆：“前世的我身为族长却妄图越过帝尊，直接向寞尊的家族求助，包庇犯下死罪的族人。”却不知最后成功了没有。
“大族和皇权的矛盾？”龙戬试图概括，可泰雷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
“我终究是狠不下心。”泰雷为前世的自己感到惭愧，望着空了的酒坛酒碗感叹，“我明白你跟我讲金象族的原因了。”
“维护宇宙间的平衡，触动了太多大族的利益，蒙戈族虽然偏向我们，但也不能帮助太过。艾莫军团刚刚起步，却已经举步维艰。”
超兽族还会明面上过得去，无名族却不会有太多顾及。
他们是有些疯劲儿在身上的。如果艾莫军团或超兽学院有把柄落到他们手里，被咬下块肉都脱不了身。
龙戬：“我们所在的Eden 有足够的吸引力，是成也由此，败也由此。开放后，他们明面上与我们还是过得去的，顶多像这次似的给我们挖坑。”
泰雷知道怎么做是应该的却狠不下心，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排除在决策层外：“以后处理这些事还是要靠你们。”
他喝完了酒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龙戬只得让机器人再给他来碗解酒汤。
浓茶也压不住他的睡意，龙戬不得不搬出了杀手锏：“我有个想法，打算拿到明天早会上讨论。”
“嗯？”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跑到了这里的，但泰雷还是拿出了好学生该有的态度。
“为了摸清超兽族皇室成员的态度，我建议把火麟飞派去长明家以学习为名打探消息。”
“你说什么？”泰雷瞬间瞪圆了眼睛，“先不说长明家不会轻易同意，火麟飞……”可以吗？别是羊入狼口，有去无回。
长明家虽然长年在皇室综合实力排名的倒数一二位徘徊，但也是千万年来屹立不倒，底蕴丰厚的大族。
火麟飞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真的可以吗？
就知道他会这个反应。
为了明天能有精神参加早会，龙戬赶紧解释：“火麟飞前世是炼世之难时长明家的家主，万年难遇的炼器奇才。只要证明了这一点，长明家绝不会放过这个能把他挖走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他前世的？”泰雷问他。
听他这话龙戬心里就有气，话音顿时幽怨起来：“这个推理我笔记上有写，你们不是都看了吗？”亏他当时逐条找蝴蝶套话求证。
泰雷：你字那么乱，谁能看得懂啊。
“抱歉，是我忘了。”他也只能这么说。
但他细想过后，心里逐渐不是滋味：“我不担心火麟飞会离开我们加入长明家，但这种做法是让他孤身涉险。”
“也算不上特别危险。”龙戬强调，“确认他前世的身份后，火麟飞就能接触到长明家高层，他的性格反而能降低他们的戒心。火麟飞正经起来很靠谱，这你也是知道的。”
此刻灯光昏黄，正衬着龙戬身后月色皎洁。
他的理智和冷静，还有说话时从容不迫的气度，让泰雷毫不怀疑，明天他能轻易说服所有人，将友人推向最前方。
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困了，故意说这些话想把我吓走？”
“……”居然被发现了。
——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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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那么一丝尴尬。
龙戬第不知道多少次试图碰酒坛，可泰雷随手就把他的爪子拍了下去，眼皮都不用抬。
“你还是来找我喝酒的吗？”龙戬都要被他气笑了，傻大个儿就知道自己闷头喝，他想倒点儿尝尝都不让。
泰雷放酒碗的动作微顿，旋即恢复如常。喝了近半坛子的酒，他却是连脸都没红，吐字清晰依旧：“你上次喝了一小杯就差点出事。”大着嗓门要骂冥王。
“不记得了。”龙戬看泰雷的表情就知道没出什么好事。但酒量差是天生的，他也不想啊。
“上次是为了套你话，这次只是心烦找你喝酒。”泰雷边说话，边又给自己满上一碗，“要是醉了，麻烦你把我送回去。”
然而龙戬瞄眼泰雷连微红都没有的面部，觉得他真是谦虚了。
“心情不好的话，不如我们聊聊？”他示意自己的管家机器人给自己来杯浓茶提神，再给泰雷煮碗最苦的醒酒汤，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用得着的样子。
“有什么可聊的？”泰雷把酒碗搁到桌上，“多说几句，我就会成第四个琉璃眼。”
屋中有片刻静默。
“你既然猜到了，还过来？”龙戬轻笑。
“我本没想这么多，”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闷闷的，“但我上楼找你时，天羽看我的眼神实在不对劲，叫人忍不住多想。”
听龙戬的意思，他还真蒙对了。
但一点都不开心。
“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喝酒。”泰雷望向龙戬，声音闷闷的，“这样也要被你们算计进去吗？”
“‘也’？我们？”龙戬挑眉，又印证了条心里的猜测，“你是因为学院这次的态度才心情不好。”
泰雷点头。
龙戬：“你知道学院处境的。七大平行宇宙的平衡就是各个族群间的平衡。大小族群的对立、冲突和战争是无休止的，我们要在其中不仅要帮扶弱者，还要不偏不倚，其难度可想而知。
蝴蝶说，我们最后的敌人是七大平行宇宙的最强者、压制各个族群的林夕族寞尊。若她所言为真，那玄易子要我们从零开始建立足以取代林夕族的势力就可以理解了——无论是寞尊失败还是我们与他同归于尽，林夕族必然实力锐减，需要我们留下的势力填补它的空缺。
但这成长的过程何其艰难。”
即使泰雷拿出了好学生求上进的态度，龙戬也担心他听不懂：“我用金象族做例子好了。”
“嗯。”虽然泰雷觉得二者方方面面都差得有点多，但还是点头。
毕竟……这方面他确实不擅长。
“咱们来这儿之前，鲸鲨族已经由狼族接管，而白虎族庇护你们金象族，是吧？”龙戬问他。
“嗯。”泰雷颔首。找白虎族帮忙的主意，还是龙戬上次喝醉后给他出的。
“你虽然对族人很失望，却依旧割舍不下，继续担任族长的职务是为了让鲸鲨族和金象族平等谐地发展下去。”龙戬接过机器人递来的浓茶，咽了几口。
而泰雷仰脖灌下醒酒汤后，不出声算是默认了。
这汤太苦，他怕自己一张口就吐了。
龙戬假装看不到泰雷狰狞了一瞬间的表情，心情颇好地继续解释：“按我们穿越之前的状况看，你们金象族和鲸鲨族还不会出问题。可当两族都发展起来，有了能拿得出手的强者，你要如何阻止他们重蹈覆辙？”
泰雷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
“我已经从学院借了人手，尽快完善各项制度，教化族人，争去不再走老路。”泰雷叹气。果然他为了成为能拿得出手的领袖，忍受瑰洱的摧残找她恶补还是有用的，比上次和龙戬商量时多了不少底气。
稍稍想想，就知道是谁给泰雷出的主意，龙戬顺势一问：“再之后呢，金象族该如何走下去？”
回想自己做的笔记，泰雷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们的沙漠下有许多珍稀矿产，靠开采和贩卖积累资源，发展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龙戬等了一会儿，见泰雷不再言语，方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金象族有了强大起来的苗头，最不安的是谁？”
“鲸鲨族？”泰雷试探性地问道。
龙戬摇头道：“鲸鲨族并入狼族后，成长的速度会比你们快上许多。”反而是你们要担心他们。
见泰雷皱眉却再发言，龙戬只得自己答了：“是白虎族。”
“你确定？”泰雷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族群的领袖轻易失掉戒心，不注意到现存的和可能的威胁，那它离解散也就不远了。”见泰雷神色紧绷，龙戬接着道，“金象族短期内离不开白虎族的援助，可结盟不过是一纸协议，绕过的法子多的是，如何能让他们安心？”
被亲手养大的兔子反咬一口，想想就挺可怕。
“白虎族有雪皇和风耀，金象族有我，根本不会有为敌的一天。”泰雷试图辩解。
虽然他问得急，但龙戬困意上头，只能再喝几口浓茶提起了精神，才慢悠悠地道：“有生命就会有争斗，有光就会有暗。雪皇和风耀关照不了白虎族的所有，金象族发展起来后，你的权力也将被分散，如何能保证没有冲突？”
“打个比方，断人财路就是断人生路。”龙戬微笑，“白虎族的经济支柱之一也是矿产，如果金象族长期挤占他们的市场，他们长老院里有人的家族会放过金象族吗？”
“这……”泰雷脸色逐渐难看。
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龙戬又话锋一转：“要真正发展起来，金象族必然得离开白虎族的庇护。我只是打个比方，你随意听听就好。”听完回去想办法，多方面发展搞起来。
泰雷会意，明白他有意缓和气氛，便调侃道：“我们和鬼谷的决战仿佛发生在昨天，你却聪明得我都不敢认了。”
龙戬只能摇头苦笑：“龙族隔离解除后，面对的是超兽族皇室和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小族群。用胖墩的话说，我刚出新手村就面对满级大神，根本出不得半点儿错，改变都是迫不得已。”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龙戬问他。
泰雷低头，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不知为何，龙戬此刻想起了某著名文学家的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果不其然，泰雷又端起酒坛给自己满上，在龙戬的眼馋中再次开口：“我想了想，你设想的情况的确有可能，但不会太严重。”
“哦？”这次龙戬不用浓茶也来了精神，“此话怎讲。”
“你上次说我族受地域限制，不迁居难有大的发展。”泰雷见龙戬困得一脸茫然地点头，有些想笑但忍住了，“我没什么野心，安居一隅足够了。甚至听完你刚才的话，我有了回去后和雪皇谈谈的打算。”
龙戬明白了他的意思：“让金象族并入白虎族？”
“不好吗？”泰雷反问他，“像狮族归附狼族那样，金象族的领地彻底纳入白虎族的版图。这样我们对外有白虎族护着，对内即使有矛盾，雪皇也能更公正地裁决。”
“真不知你是逃避问题，还是解决问题。”龙戬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听他调侃自己，泰雷学着他的样子苦笑：“当年我空有一腔热血，但经历了师父……算了。”
“现在这样，也很好。”他说。
白雾乍起。
赋尔奇迹，服罪奢想。
琉璃开眼，因势利导。
这雾来得快，散得也快。
眨眼的工夫，灯下就是两双幽光闪烁的琉璃眼，泰雷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到底是龙戬先开了口。琉璃眼的形成只是一瞬间，但脑海里总会多出些东西。
泰雷这才回神，整理了会儿记忆：“前世的我身为族长却妄图越过帝尊，直接向寞尊的家族求助，包庇犯下死罪的族人。”却不知最后成功了没有。
“大族和皇权的矛盾？”龙戬试图概括，可泰雷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
“我终究是狠不下心。”泰雷为前世的自己感到惭愧，望着空了的酒坛酒碗感叹，“我明白你跟我讲金象族的原因了。”
“维护宇宙间的平衡，触动了太多大族的利益，蒙戈族虽然偏向我们，但也不能帮助太过。艾莫军团刚刚起步，却已经举步维艰。”
超兽族还会明面上过得去，无名族却不会有太多顾及。
他们是有些疯劲儿在身上的。如果艾莫军团或超兽学院有把柄落到他们手里，被咬下块肉都脱不了身。
龙戬：“我们所在的Eden 有足够的吸引力，是成也由此，败也由此。开放后，他们明面上与我们还是过得去的，顶多像这次似的给我们挖坑。”
泰雷知道怎么做是应该的却狠不下心，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排除在决策层外：“以后处理这些事还是要靠你们。”
他喝完了酒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龙戬只得让机器人再给他来碗解酒汤。
浓茶也压不住他的睡意，龙戬不得不搬出了杀手锏：“我有个想法，打算拿到明天早会上讨论。”
“嗯？”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跑到了这里的，但泰雷还是拿出了好学生该有的态度。
“为了摸清超兽族皇室成员的态度，我建议把火麟飞派去长明家以学习为名打探消息。”
“你说什么？”泰雷瞬间瞪圆了眼睛，“先不说长明家不会轻易同意，火麟飞……”可以吗？别是羊入狼口，有去无回。
长明家虽然长年在皇室综合实力排名的倒数一二位徘徊，但也是千万年来屹立不倒，底蕴丰厚的大族。
火麟飞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真的可以吗？
就知道他会这个反应。
为了明天能有精神参加早会，龙戬赶紧解释：“火麟飞前世是炼世之难时长明家的家主，万年难遇的炼器奇才。只要证明了这一点，长明家绝不会放过这个能把他挖走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他前世的？”泰雷问他。
听他这话龙戬心里就有气，话音顿时幽怨起来：“这个推理我笔记上有写，你们不是都看了吗？”亏他当时逐条找蝴蝶套话求证。
泰雷：你字那么乱，谁能看得懂啊。
“抱歉，是我忘了。”他也只能这么说。
但他细想过后，心里逐渐不是滋味：“我不担心火麟飞会离开我们加入长明家，但这种做法是让他孤身涉险。”
“也算不上特别危险。”龙戬强调，“确认他前世的身份后，火麟飞就能接触到长明家高层，他的性格反而能降低他们的戒心。火麟飞正经起来很靠谱，这你也是知道的。”
此刻灯光昏黄，正衬着龙戬身后月色皎洁。
他的理智和冷静，还有说话时从容不迫的气度，让泰雷毫不怀疑，明天他能轻易说服所有人，将友人推向最前方。
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困了，故意说这些话想把我吓走？”
“……”居然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