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黍这时就睨了秦小二一眼,“跟在宋大哥后头用心点学,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有点差劲儿啊。”

    秦小二瘪了瘪嘴,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差劲儿。

    宋大郎赶紧安慰自己的学生,“你别听你阿姐的,你阿姐比你大上几岁,你比不上她是应该的。”

    “你这样的慈师怎么能教出像样的学生?”秦黍撇撇嘴,“孩子该鼓励时鼓励,该刺激时还是要刺激一下的。一张一弛方是永久之道。”

    宋大郎:“……”真是见鬼了,我居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因着午食闹的那一出,做晚上这顿饭沈荷就留了心了,再加上旁边还有秦黍这个心眼多的杵这儿,那简直是沈田有张良计秦黍这边就有过墙梯等着呢。

    所以到了晚食上桌那会儿,沈海见到一碗碗已然分好的菜饭,他嘴角不由地抽了抽。他看了一眼放下盛好菜饭就要走的秦黍,两人对视间,沈海不免就瞪了她一眼。

    这精怪的主张除了这丫头没旁人了!

    一旁的秦关见着桌上这一幕可乐了,直道自家好闺女给他出了一口气!他悄悄地给秦黍比一个大拇指。

    沈田能这样干,明摆着就是打量着沈海是他亲大伯,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这便宜他占了也就占了。可他却错算了一着,沈海顾念着情分,可秦家其他人跟他可不是一样的想法。这其中尤以秦黍最甚。

    在秦黍眼里,这个朝代也就是秦家这五口人跟她有情分,其他人可是跟她半杆子都打不着的人,所以她对付起来那叫一个没负担啊。

    沈有财沈有福兄弟俩是跟在秦关后头进来的,一看到饭桌上的情形,他们差点在心里笑出了声,这他妈谁想的主意啊,绝啊!

    沈河父子进来时就是一愣,沈田脸色更是变得难看起来,他阴沉地看了沈海一眼,这明摆着是防他呢!他大伯这事儿做得可真是不上台面,就那点吃食,至于在别人面前下他脸嘛,这还让他怎么做人?!

    沈田怒气汹汹地踢开胡凳,什么话也不说,拿起碗就吃。这会儿沈海他们还站着呢,这合桌就坐了他一个人。

    沈海看了沈田一眼,又扫过沈河一眼,沈河低垂着头避开了沈海的视线。沈海在心里摇了摇头,然后便招呼着沈有财兄弟俩坐下吃饭。

    秦黍在灶房门口蹲着,端着碗吃饭。一旁的秦小二看着她,问道:“阿姐,你看什么呢?”

    秦黍收回看向堂屋的视线,瞅了他一眼,“看戏呢。”

    “戏好看吗?”秦小二也探头朝堂屋望了一眼。

    秦黍扒了一口豆饭,“还行吧!”

    秦小三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她一边看看秦黍,一边看看堂屋,顺道还不忘往嘴里扒一口饭。

    秦黍瞧了她一眼,见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笑了笑,“真是个精怪小丫头!”说完,便将碗里的猪肉夹了一块放进她碗里。

    然后眼一瞥,就看见秦小二那眼巴巴的视线,秦黍道:“知道了,你也有!”说着便也往秦小二碗里丢了一块猪肉。

    秦小二“嗷”了一声,“阿姐,你真好!”

    “我知道,不用你夸。”秦黍翻了一个白眼。

    秦小三在一旁看着,乐出了声。

    等送走这帮帮忙的人,秦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沈荷连带几个小的一起帮忙将碗筷一起洗了,洗完了之后,趁着这会儿子天色还亮着,大家借着这点光亮就聚在院子里说起话来。

    “爹,我就说不要叫二叔吧,你不听,结果晌午那会儿闹得多难看。”木盆里的田螺,是沈海前几次捕鱼攒下的,沈荷见泥沙吐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拣出来。

    秦黍和两小孩也端着胡凳坐旁边帮忙,而沈海和秦关则在修补渔网。

    闻言,沈海便道:“我只知道沈田有些不像话,却不想他能混到这个地步。”

    沈荷就“呵”了一声,从盛着水的木盆里捡了几个田螺扔到一旁干净的木盆里,“他不仅混还好吃懒做。这阖村都是出了名的,你也就是惦记着他是您侄子,这话您才舍不得说吧。”

    秦关想起晌午和傍晚沈田的作态,也有些气愤,“那饭菜也不是尽着他一个人的,他也就好意思全扒拉到自己碗里,旁人那是一点都不顾及!这年头谁家不缺吃食?可也没谁像他这般做派啊!今儿有财有福也在,回家还指不定怎么跟家里念叨呢。人家今儿过来可是给我们家帮忙干活的,别到时候肚子没吃饱回头还得说我们家不会做事。”

    沈荷冷笑了一声接道:“他也真是不嫌丢人,我看他临走时还气哄哄的吧,那碗筷撂桌上的动静震天响也不知道吓唬谁!还有我二叔在一旁就跟个哑巴一样儿,什么话也不说,知道的晓得这个是他儿子,不知道的还当这是他爹呢!”

    秦黍就“扑哧”笑出了声。

    她在沈海视线扫过来时,摊了摊两只湿淋淋的手,“我不想笑的,这不是没手了嘛。”所以没法儿捂啊。

    沈海就没好气儿地瞪了她一眼。

    秦黍就耸耸肩,和秦小二秦小三对视一眼,三人就偷偷地笑。

    这亲侄子、亲兄弟这么不像话,沈海也觉得伤脸,手上的梭子穿过破洞的渔网,他抬头看向沈荷,“我刚跟你二叔说了,让他们父子明天不用来了。”

    原先打算着,这么几个年富力强的劳动力在这儿,这院墙连带着屋顶,怎么着一天的时间都能弄好不是,可谁知道出了沈田这个磨洋工的在。他自己偷懒不算,别人还得修补他糊弄过的差事,这两厢一作用可不就把时间给耽误了嘛。

    沈荷还是有些气不过,她觉得二婶这一家惯会盘算。她们家是菜饭也给供了,活儿却给干成这样,完了等下回他们家要干个什么事叫上他们家去帮忙,他们还不能推辞,不仅不能推辞,这活儿还得好好干。然后今儿沈田那少干的那活儿都摊分到了别人头上,沈有财沈有福兄弟俩心里也是有数的,完了这份人情又得撂他们家头上。

    沈荷这一想,那就更气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只要不碍着秦黍的挣钱目标,秦黍是不管的。一个人统共就那些精力和时间,她自当是花在更重要的事上的。

    于是,秦黍见沈荷他们谈的差不多了,便朝屋里喊了一声宋家三父子。

    宋家三父子,自觉秦家人晚食过后是要谈那些家务事儿的,所以晚食过后就窝在屋里没出来。

    眼下这会儿秦黍一招呼,宋老爹就知道秦家人这是说得差不多,于是便也就带着自家两小子从屋里出来了。

    秦黍将自己屁股下的胡凳让出来,踢到宋老爹脚下让他坐。宋大郎看到她这一番举动,就笑,“小丫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秦黍就赏了他一个白眼,“我这是尊老!唉,我寻思着就你这张嘴,你以前在酒铺里是怎么招徕客人的?!”

    宋大郎:“我们家酒铺靠的是自家制酒的手艺又不是靠一张巧言令色的嘴。”

    他夸了自家手艺不说,顺带还将秦黍骂了进去。

    秦黍瞪了他一眼,“我可是听懂了!”

    宋大郎就无辜地笑了笑。

    秦黍和他插科打诨一会儿就转头看向宋老爹,“宋爷爷,还想制酒吗?”

    宋老爹原坐在胡凳上敲打着腿,闻言抬头看向秦黍,犹疑道:“……这想是肯定想的,只是这制酒耗费颇大……”他们自家手上可是一点儿余钱也没有啊。

    秦黍就道:“我出钱,你们出手艺,到时候要是挣钱了我们就对半分。当然了,你们酿酒也是有自己的方子的,那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不可能就凭着出这点钱就占你们家便宜,所以到后面我也出方子。”

    她的话一落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当然愣住的原因也各不一样。

    宋家人则是,你居然手上还有酿酒的方子???

    秦家人则是,什么,你居然要去制酒?这食肆还没开始做起来呢,这你就又打算掺和酒生意了?!

    秦关更是对着秦黍叫出了声,“你不是说你不会把钱全花在食肆上吗?!”

    秦黍眨了眨眼,“对啊,我这不是打算花在制酒上嘛。”

    秦关那指着秦黍的手就抖啊抖,这逆女啊合着连自家的老爹都耍!

    宋老爹不好意思地看了秦关他们一眼,然后假意地咳了几声,转而看向秦黍,微赧道:“这太占你便宜了,我---”

    秦黍听了前半句,就知道宋老爹这是同意了,于是她就截断了他的话道:“这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诚意,咱们既然想奔着长远去,这点诚意我是要有的。况且,我实打实地说,我也不吃亏。我虽有方子,但我远不如你们有经验,毕竟制酒除了有方子还得有那经年累月历练出来的手感,这方面我还得仰仗您了!所以您老也别觉得我多吃亏,您占多大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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