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真叫上仵作回话,“可知那鱼中是何毒?”

    仵作垂头回话,“属下尚不知晓。这毒物并不寻常,在秀水县的地界上未曾听闻过。”

    萧真敲了敲桌案,沉思片刻,厉声吩咐道:“你可一定要将死者身上的伤情查清,好规整入档。这档案到时若是出了错,我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仵作连声应是。

    这毒物查不清来历,今日这案子便没办法继续审下去。到了最后秦黍依然是被收监看管,这在萧真看来倒真是歪打正着了——都不用他多费力气用“拖字诀”了。

    秀水县衙役遍寻沿街药铺探问那毒物的来历,最后终于在一游方道士手上得知了来历。

    衙役来报,“这物名为芎竆,叶似芹,开白花。老道说这物本来是用来治疗铁打损伤的,也可用来治头痛病,但只一点,不能多食,有毒。”

    萧真点了点头,这话也是没错,是药三分毒,药剂一旦过量救人的也能变成害人的,不过,“你方才说了要多食才能致死,那药剂的量得需多少?”

    “老道说,仅是放在鱼里的量是致不了人死地的,那么多的量放进鱼里,那鱼本身的味道就会被盖住,只需人一尝便能尝出异味。”衙役继续回道。

    萧真听罢,凝眸不语。幕僚见状,想了想又问道:“可知这芎竆是从何地产物?”

    衙役想了想,说,“老道说,这是蓟州一带的药草。以往常常有人将其当作野菜充饥误食过多致死的,是以蓟州一带的百姓对这形如芹菜的药草很是小心忌惮。”

    没什么要问的,萧真便打发衙役下去了。

    “蓟州?那与钦州很近啊。”萧真看向幕僚。

    幕僚却笑,“大人,光是这一条线索可帮秦姑娘脱不了干系啊。那秦姑娘可是也有商队前往蓟州啊。”

    萧真道:“秦黍那商队不是还在去往蓟州的路上,人都还没回来呢。”又从哪里带来蓟州的风物呢。

    “大人,您断案多年,只凭着一句想将秦姑娘从此案摘出来还是有些牵强。这药虽是蓟州出产,但蓟玕商道繁华,什么什物不能流通,只要有银钱便行。”

    萧真叹道:“那照你这般一说,这案子还是定不下来啊。”范围着实太广了,证据链上的因果没有一环套一环扣上,这案子便判不了。

    幕僚思索片刻,道:“还是等那位回来吧。庾氏手眼通天,我们查不清的事儿,到了他们手上必是会有个结果出来的。”

    于是等庾浚一回来从刘侍卫口中听到的便是这般情形,他眯着双眼侧首看向刘侍卫,“你说……秦黍被关进大牢了?”

    他语气轻飘,刘侍卫却低下了头,不敢回话。

    果然庾浚也不需要他回话,他轻声呢喃道:“我的人被关进了秀水县大牢半月有余,你们……这群人难道全是死的?!”

    “秦姑娘让我们不要妄动,说是一切等您回来。”刘侍卫声音滞涩,头垂得更低了。

    庾浚哼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你是谁的人了。”这一句话落下,刘侍卫直接趴伏在地,背上的冷汗直接侵了出来。

    庾浚掉转马头,手一挥,一阵马蹄声落下,烟尘四起,风里传来一声,“跟上。”

    刘侍卫急忙起身,从兵士手里接过马绳,翻身上马,跟上了那五十甲兵。

    *

    秀水县县衙后院。

    萧真正与幕僚喝茶手谈,便见衙役匆匆来报:“大……大人,外面来了一群甲兵。”

    萧真与幕僚对视一眼,两人速速起身前去迎接。

    “萧大人,近来可好?”庾浚高坐马上,俯看匆匆而来的萧真一行人。

    他似笑非笑,一身骑装带着风尘之色,萧真眼一瞥往后头一看,果然那后头的甲兵也是稍面露疲惫,一身疲态。

    “谢过将军关心,不知将军近日可好?”萧真拱手寒暄。

    “萧大人,你观我之色可好?”庾浚话语里带着肃杀之气,萧真只见这话音将将一落,后头甲兵神色便是一肃,手也扶上了身侧的武器。

    萧真忙是一惊,连连拱手道:“庾将军定是有误会,有话好说。”

    “萧大人我本以为前头有剿匪之谊在,我们之间总比旁人多些情谊在,可谁知我这才从都城回来便听见你扣押了我的人,不知你是何意啊?”庾浚目带寒光,气势压人。

    萧真忙道:“庾将军一切都是误会,请先进府一叙,再听下官娓娓道来。”

    *

    一盏茶罢,庾浚抬眸看向萧真,“这便是前因后果?”

    萧真点头,而后便是苦笑,“下官无能,查到毒物这里线索便断了。”

    那芎竆的来源太广,和姜婉盈扯不上由头,哪怕他与秦黍心知幕后之人便是她,可没证据,秦黍该关大牢的关大牢,姜婉盈该逍遥自在的还是逍遥自在。

    庾浚敲击桌面几下,叫人进来,他对刘侍卫耳语几句,刘侍卫很快领命告退。

    萧真看了一眼庾浚,庾浚扫了他一眼,“那药草我来查。”他顿了顿,

    摩挲了一下指腹,“那姜嬷嬷呢?”

    “还在牢里关着。”萧真小心地觑了庾浚一眼,心下转了一圈儿道:“姜小姐是想将人带出去的,只是那前头案子和这后头案子都是连在一块儿的,下官便想着还是等您回来了再一起处理。”

    这姜嬷嬷据说是庾浚之母姜夫人的奶娘,这等人是轻不得也重不得,他是拿捏不好尺度的,最好还是由着庾浚来处置是最好的,这样他也能落得自在干净。

    庾浚便道:“那劳烦萧大人将人带上来。”

    萧真转身便对衙役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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