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林有鹿收到了一份文件，是林禹发来的。
点开一看，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正当林有鹿倍感疑惑，觉得渣爹是不是今天忘记吃药时，林禹又发来一条消息——
【鹿鹿，我才知道苏芳菲竟然是这样的人，我自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亲，所以不打算再让苏芳菲以林家夫人的身份自居，你意下如何？】
好家伙，这么快就要和苏芳菲撇清关系了，离婚协议书都这么快让人准备好了。
林有鹿望着手机屏幕，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话说得太假了，这条消息发出来想必林禹自己也不会相信。
毕竟当初季锦华意外去世本就是他的计划，只是林禹其人活得太谨慎，任何会脏了他手的事都哄着苏芳菲去办，倒是把自己摘干净了。
而苏芳菲也实在没脑子，林禹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棋子，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
沉默半晌，林有鹿回了一条【我没意见，您作主就好】。
对面立刻发来一个【好】字，看样子早已是迫不及待。
想想也是，林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由林家掌控的锦鹿自然也会受到影响，林禹可舍不得让锦鹿这个大摇钱树有什么损失，现在及时止损才是上策。
不过林有鹿不担心财产问题，反正这离婚协议书里白纸黑字写着，苏芳菲净身出户，就算那个女人再不情愿，林禹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签字。
恶人自有恶人磨，所以林有鹿只要静静看戏，等着坐收渔利就好了。
......
果不其然，在林禹提离婚后不久，苏芳菲放弃了原本的挣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没过几天，法院判决结果出炉，苏芳菲以故意杀人罪获刑二十年。
看到这则消息时，林有鹿心情很是平静。
其实她本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为自己母亲的死，和自己这么多年遭受到的种种不公，痛痛快快哭一场。
可她没有，因为真正的罪人尚未伏法。
于是林有鹿去探望了苏芳菲。
怀着同情与怜悯，去看看这位歹毒了半辈子却结局惨淡的继母。
苏芳菲似乎以为来看她的会是林禹，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期盼。
然而在见到林有鹿的一瞬间，她便黑了脸，没好气道：“怎么是你？你爸呢？”
“苏阿姨，你都被林禹弄进来了，还想着他来救你出去呢？”林有鹿当真觉得苏芳菲可笑又可怜。
这么多年，苏芳菲对林禹可谓爱的深沉。
一直以来尽心尽力对林禹好，给林禹生了个女儿，为林禹害死了季锦华，还在林禹的暗示与默许下欺压着林有鹿这个无辜的孩子。
结果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林禹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说苏芳菲可怜是没错，一个错付了自己多年情爱与时光的女人，一个对自己的无情丈夫不离不弃的女人，真是何处不可怜。
可是每个深受其害的人，谁不比她可怜？
探监室沉默了许久，林有鹿这才开口：“苏阿姨，你真的，不恨林禹吗？”
“恨他有什么用？”苏芳菲冷哼道。
“我现在早已不是像你一样敢爱敢恨的年纪了。”苏芳菲恶狠狠瞪着林有鹿，可这话里分明流露出的是艳羡和悔恨，“我还有绾绾，她是我唯一的牵挂了，我总不能不顾绾绾的星途，自私地苟且偷生。”
“你倒是想得明白。”林有鹿笑笑。
兴许是提到女儿，苏芳菲眼神柔和了些许：“还有，当年那件事，我确实对不起你和你妈。”
这话听着怎么和林禹说的一样？林有鹿腹诽，这两口子真是如出一辙的事后诸葛亮。
“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林有鹿冷笑。
“我妈已经死了，我虽然活着，这些年在你手下也活得像行尸走肉。你是为你家绾绾考虑周全，可是我呢？你在爱护你的女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我也是一个女儿，我也有我的母亲，我也想有人为我铺设大好前途。你一口一个敢爱敢恨，一口一个牵挂，可是苏阿姨，我早在十八年前就没有牵挂了，是您亲手杀死了我的牵挂。我只能为自己活。”林有鹿语气平淡，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是她冷静，而是她不懂。
她不懂苏芳菲为什么做了错事还能这样正义凛然。
她不懂施害者为什么始终要坚持自己的逻辑体系，执迷不悟，还要反过来倒打受害者一耙。
“你说恨有什么用，自以为自己很洒脱，实际只是在为自己的自私和懦弱找借口。你在害死我妈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半分悔恨，还要在登堂入室之后明里暗里说我妈活该呢？现在学会跑来假惺惺忏悔了？我不稀罕。”林有鹿虽是质问，却唇角带笑，“苏阿姨，我现在早已不是会被你三言两语哄骗的年纪了。”
苏芳菲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说话。
毕竟她应该想不到，当年那个被她打骂了只会掉眼泪的小姑娘，如今竟已经褪去怯懦，学会抗衡，学会反击。
她也想不到，一个孩子，能将恨意一直埋在心底，把那么多心事藏得滴水不漏。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考虑到探监时间有限，林有鹿也不愿意浪费太多时间，索性直说，“第一，你帮我一把，扳倒林禹，锦鹿是我母亲的心血，我要拿回来；第二，你可以不帮我，不过你家绾绾的名声怕是不保了。”
见苏芳菲十分纠结，林有鹿出声提醒：“林禹不是值得你为他守口如瓶的人，苏阿姨，这几天林禹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让你寒心吗？”
只听苏芳菲颤抖着开口：“你，你真要将我逼上绝路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这时候您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可我也想问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你自己也不想想这话从你嘴里吐出来有多可笑。”林有鹿还是维持着淡淡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没有退让分毫。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苏芳菲最终还是妥协了。
其实林禹的真面目她苏芳菲早就看清了，只是仍不死心，以及不敢承认而已。
林有鹿很清楚苏芳菲爱面子的本性，所以并不意外，只是开始问苏芳菲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回到家，林有鹿接到了池渊打来的电话。
“我这边查到了一些东西，林小姐有兴趣来看看吗？”没有寒暄，池渊开门见山。
看着时间才下午五点，不算很晚，林有鹿笑道：“什么机密要我本人亲自到场啊？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好，我把定位发你。”
……
半小时后，林有鹿按约定到达了指定地点。
坐在座位上，听着悠扬的音乐声和宾客的谈笑声，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林有鹿一脸和善：“池渊，你知道我们是来正经谈工作的吧？”
对方正慢条斯理为林有鹿切着牛排，手上动作不停道：“是谈工作。”
“那你还带我来吃西餐？”林有鹿气笑了。
这小子以为是来约会呢？！
“我不是看现在是饭点了吗？再说要工作也得先吃饱才行啊……”池渊倒是一脸委屈，说着还贴心地把切好的牛排递到林有鹿面前。
不得不说，这牛排是真香啊，林有鹿感觉自己的泪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滑落，随即拿起叉子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而池渊在一旁笑着，看向林有鹿那温柔的眼神简直要让人溺死在里面。
所以林有鹿又吃了一口意大利面。
此时，一个服务员走来，对池渊恭敬道：“池先生，您这边对我们新推出的情侣套餐满意吗？我们很愿意听取您的宝贵意见。”
林有鹿一愣。
“没什么意见，”池渊淡定道，“我女朋友觉得很好吃。”
对服务员说完这话，池渊注视着林有鹿，眼里满是笑意。
林有鹿石化了。
“那好的，祝二位用餐愉快。”服务员似乎对这尴尬的气氛浑然不觉，自顾自离开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林有鹿气不打一处来，忿忿放下手中的刀叉，对着池渊怒目而视。
“我哪样了？还请林小姐明示。”池渊语气轻佻，看样子得意得很。
斟酌半晌，林有鹿不想和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斤斤计较，只丢下一句：“你自己知道。”
“情侣套餐……更实惠一点。”池渊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话。
林有鹿睨他一眼，明显不信：“我还不知道池总竟然是这么勤俭节约的人呢。”
笑话，面前这人昨天还送得起蓝宝石项链，今天怎么就沦落到要吃“实惠”的情侣套餐的地步了？
“林有鹿。”池渊叹气，“我以为我的心意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喜欢你，你还不知道吗？
哦豁，玩脱了。
林有鹿不是一个喜欢明知故问的人，但是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因为季锦华到死都没有得到过林禹的一句“我爱你”，只有无数的不耐烦和敷衍。
所以林有鹿不轻易相信爱，也不轻易爱人。
虽然这么做有点恶趣味，但说实话，她真的很享受一遍一遍去确认池渊的喜欢，这样才能让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被人爱着的。
她喜欢池渊饱含爱意的眼神。
她喜欢池渊那些始终点到为止的喜欢。
她喜欢池渊带给她的、不加掩饰的偏爱。
至于喜欢池渊这个人……林有鹿还不知道，或者可以看作是无法言说。
不过这样有可能变成林禹那种渣男啊……
林有鹿赶紧回过神，将这种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
“还是先说正事吧。”林有鹿清清嗓子，“你查到什么了？”
明明早知林有鹿不会有所回应，池渊还是有些失落，只能打起精神回应：“你父亲命不久矣了。”
虽然已经有预感会是很重磅的消息，林有鹿在听到这话时还是瞳孔地震。
一上来就说别人父亲命不久矣。
这么会说话，不要命啦？
林有鹿莫名想笑，到底是忍住了。
敛下神色，林有鹿沉声道：“我知道，他得了脑胶质瘤，晚期，几天前已经住进医院了，苏芳菲告诉我的。”
“你知道？”池渊脸上显出几分惊愕，“你去看望苏阿姨了？”
“是，今天刚去。”林有鹿不慌不忙，“你不要告诉我，今天你大老远把我喊过来，就是说这一件事。”
“当然不会。”池渊的神色突然带了些严肃，“还有一件事，你妹妹林绾绾被正式封杀，身上还背了官司，你现在已经是锦鹿集团的准继承人了，”
林有鹿眼神一亮。
没想到池渊这么多天不找她，是暗地里准备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强大如女主林有鹿也不得不承认，还是男主的金大腿更好抱。
谁会拒绝有一个神队友带飞呢？更何况林有鹿自从觉醒，就深谙摆烂之道。
“不过我父母催我们尽早结婚。”
林有鹿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整个人僵住了。
“你别担心，他们只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利益，不会太为难你的。”池渊看林有鹿脸色不对劲，连忙解释。
谢邀，更担心了。
“你不会安慰人可以不安慰，我知道你不是哑巴。”林有鹿气笑了。
“那你答应吗？”池渊心里十分忐忑，薄唇紧抿着。
林有鹿狐疑地看着池渊。
按理说不应该啊，男主父母是联姻，没什么感情，对男主也没什么爱，更别提催婚了。
更何况，池氏和锦鹿可是竞争对手，池氏综合实力比锦鹿还要强一些，外界也对林家目前的内部情况不甚了解，怎么可能会让人家总裁加紧娶一个影子都没见到的“准继承人”呢？
“池渊。”林有鹿一脸“姐姐我看透你了”的表情，揶揄道，“想名正言顺和我在一起就直说，何必那么拐弯抹角？”
那人一愣，显然想不到林有鹿会猜出来，急于辩解：“不是，我——”
“男朋友，做人可不能这么妄自菲薄啊……”林有鹿抢先一步说话，尾音拖得长长的，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池渊简直羞愤欲死。
点开一看，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正当林有鹿倍感疑惑，觉得渣爹是不是今天忘记吃药时，林禹又发来一条消息——
【鹿鹿，我才知道苏芳菲竟然是这样的人，我自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亲，所以不打算再让苏芳菲以林家夫人的身份自居，你意下如何？】
好家伙，这么快就要和苏芳菲撇清关系了，离婚协议书都这么快让人准备好了。
林有鹿望着手机屏幕，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话说得太假了，这条消息发出来想必林禹自己也不会相信。
毕竟当初季锦华意外去世本就是他的计划，只是林禹其人活得太谨慎，任何会脏了他手的事都哄着苏芳菲去办，倒是把自己摘干净了。
而苏芳菲也实在没脑子，林禹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棋子，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
沉默半晌，林有鹿回了一条【我没意见，您作主就好】。
对面立刻发来一个【好】字，看样子早已是迫不及待。
想想也是，林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由林家掌控的锦鹿自然也会受到影响，林禹可舍不得让锦鹿这个大摇钱树有什么损失，现在及时止损才是上策。
不过林有鹿不担心财产问题，反正这离婚协议书里白纸黑字写着，苏芳菲净身出户，就算那个女人再不情愿，林禹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签字。
恶人自有恶人磨，所以林有鹿只要静静看戏，等着坐收渔利就好了。
......
果不其然，在林禹提离婚后不久，苏芳菲放弃了原本的挣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没过几天，法院判决结果出炉，苏芳菲以故意杀人罪获刑二十年。
看到这则消息时，林有鹿心情很是平静。
其实她本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为自己母亲的死，和自己这么多年遭受到的种种不公，痛痛快快哭一场。
可她没有，因为真正的罪人尚未伏法。
于是林有鹿去探望了苏芳菲。
怀着同情与怜悯，去看看这位歹毒了半辈子却结局惨淡的继母。
苏芳菲似乎以为来看她的会是林禹，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期盼。
然而在见到林有鹿的一瞬间，她便黑了脸，没好气道：“怎么是你？你爸呢？”
“苏阿姨，你都被林禹弄进来了，还想着他来救你出去呢？”林有鹿当真觉得苏芳菲可笑又可怜。
这么多年，苏芳菲对林禹可谓爱的深沉。
一直以来尽心尽力对林禹好，给林禹生了个女儿，为林禹害死了季锦华，还在林禹的暗示与默许下欺压着林有鹿这个无辜的孩子。
结果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林禹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说苏芳菲可怜是没错，一个错付了自己多年情爱与时光的女人，一个对自己的无情丈夫不离不弃的女人，真是何处不可怜。
可是每个深受其害的人，谁不比她可怜？
探监室沉默了许久，林有鹿这才开口：“苏阿姨，你真的，不恨林禹吗？”
“恨他有什么用？”苏芳菲冷哼道。
“我现在早已不是像你一样敢爱敢恨的年纪了。”苏芳菲恶狠狠瞪着林有鹿，可这话里分明流露出的是艳羡和悔恨，“我还有绾绾，她是我唯一的牵挂了，我总不能不顾绾绾的星途，自私地苟且偷生。”
“你倒是想得明白。”林有鹿笑笑。
兴许是提到女儿，苏芳菲眼神柔和了些许：“还有，当年那件事，我确实对不起你和你妈。”
这话听着怎么和林禹说的一样？林有鹿腹诽，这两口子真是如出一辙的事后诸葛亮。
“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林有鹿冷笑。
“我妈已经死了，我虽然活着，这些年在你手下也活得像行尸走肉。你是为你家绾绾考虑周全，可是我呢？你在爱护你的女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我也是一个女儿，我也有我的母亲，我也想有人为我铺设大好前途。你一口一个敢爱敢恨，一口一个牵挂，可是苏阿姨，我早在十八年前就没有牵挂了，是您亲手杀死了我的牵挂。我只能为自己活。”林有鹿语气平淡，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是她冷静，而是她不懂。
她不懂苏芳菲为什么做了错事还能这样正义凛然。
她不懂施害者为什么始终要坚持自己的逻辑体系，执迷不悟，还要反过来倒打受害者一耙。
“你说恨有什么用，自以为自己很洒脱，实际只是在为自己的自私和懦弱找借口。你在害死我妈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半分悔恨，还要在登堂入室之后明里暗里说我妈活该呢？现在学会跑来假惺惺忏悔了？我不稀罕。”林有鹿虽是质问，却唇角带笑，“苏阿姨，我现在早已不是会被你三言两语哄骗的年纪了。”
苏芳菲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说话。
毕竟她应该想不到，当年那个被她打骂了只会掉眼泪的小姑娘，如今竟已经褪去怯懦，学会抗衡，学会反击。
她也想不到，一个孩子，能将恨意一直埋在心底，把那么多心事藏得滴水不漏。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考虑到探监时间有限，林有鹿也不愿意浪费太多时间，索性直说，“第一，你帮我一把，扳倒林禹，锦鹿是我母亲的心血，我要拿回来；第二，你可以不帮我，不过你家绾绾的名声怕是不保了。”
见苏芳菲十分纠结，林有鹿出声提醒：“林禹不是值得你为他守口如瓶的人，苏阿姨，这几天林禹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让你寒心吗？”
只听苏芳菲颤抖着开口：“你，你真要将我逼上绝路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这时候您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可我也想问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你自己也不想想这话从你嘴里吐出来有多可笑。”林有鹿还是维持着淡淡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没有退让分毫。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苏芳菲最终还是妥协了。
其实林禹的真面目她苏芳菲早就看清了，只是仍不死心，以及不敢承认而已。
林有鹿很清楚苏芳菲爱面子的本性，所以并不意外，只是开始问苏芳菲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回到家，林有鹿接到了池渊打来的电话。
“我这边查到了一些东西，林小姐有兴趣来看看吗？”没有寒暄，池渊开门见山。
看着时间才下午五点，不算很晚，林有鹿笑道：“什么机密要我本人亲自到场啊？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好，我把定位发你。”
……
半小时后，林有鹿按约定到达了指定地点。
坐在座位上，听着悠扬的音乐声和宾客的谈笑声，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林有鹿一脸和善：“池渊，你知道我们是来正经谈工作的吧？”
对方正慢条斯理为林有鹿切着牛排，手上动作不停道：“是谈工作。”
“那你还带我来吃西餐？”林有鹿气笑了。
这小子以为是来约会呢？！
“我不是看现在是饭点了吗？再说要工作也得先吃饱才行啊……”池渊倒是一脸委屈，说着还贴心地把切好的牛排递到林有鹿面前。
不得不说，这牛排是真香啊，林有鹿感觉自己的泪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滑落，随即拿起叉子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而池渊在一旁笑着，看向林有鹿那温柔的眼神简直要让人溺死在里面。
所以林有鹿又吃了一口意大利面。
此时，一个服务员走来，对池渊恭敬道：“池先生，您这边对我们新推出的情侣套餐满意吗？我们很愿意听取您的宝贵意见。”
林有鹿一愣。
“没什么意见，”池渊淡定道，“我女朋友觉得很好吃。”
对服务员说完这话，池渊注视着林有鹿，眼里满是笑意。
林有鹿石化了。
“那好的，祝二位用餐愉快。”服务员似乎对这尴尬的气氛浑然不觉，自顾自离开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林有鹿气不打一处来，忿忿放下手中的刀叉，对着池渊怒目而视。
“我哪样了？还请林小姐明示。”池渊语气轻佻，看样子得意得很。
斟酌半晌，林有鹿不想和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斤斤计较，只丢下一句：“你自己知道。”
“情侣套餐……更实惠一点。”池渊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话。
林有鹿睨他一眼，明显不信：“我还不知道池总竟然是这么勤俭节约的人呢。”
笑话，面前这人昨天还送得起蓝宝石项链，今天怎么就沦落到要吃“实惠”的情侣套餐的地步了？
“林有鹿。”池渊叹气，“我以为我的心意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喜欢你，你还不知道吗？
哦豁，玩脱了。
林有鹿不是一个喜欢明知故问的人，但是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因为季锦华到死都没有得到过林禹的一句“我爱你”，只有无数的不耐烦和敷衍。
所以林有鹿不轻易相信爱，也不轻易爱人。
虽然这么做有点恶趣味，但说实话，她真的很享受一遍一遍去确认池渊的喜欢，这样才能让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被人爱着的。
她喜欢池渊饱含爱意的眼神。
她喜欢池渊那些始终点到为止的喜欢。
她喜欢池渊带给她的、不加掩饰的偏爱。
至于喜欢池渊这个人……林有鹿还不知道，或者可以看作是无法言说。
不过这样有可能变成林禹那种渣男啊……
林有鹿赶紧回过神，将这种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
“还是先说正事吧。”林有鹿清清嗓子，“你查到什么了？”
明明早知林有鹿不会有所回应，池渊还是有些失落，只能打起精神回应：“你父亲命不久矣了。”
虽然已经有预感会是很重磅的消息，林有鹿在听到这话时还是瞳孔地震。
一上来就说别人父亲命不久矣。
这么会说话，不要命啦？
林有鹿莫名想笑，到底是忍住了。
敛下神色，林有鹿沉声道：“我知道，他得了脑胶质瘤，晚期，几天前已经住进医院了，苏芳菲告诉我的。”
“你知道？”池渊脸上显出几分惊愕，“你去看望苏阿姨了？”
“是，今天刚去。”林有鹿不慌不忙，“你不要告诉我，今天你大老远把我喊过来，就是说这一件事。”
“当然不会。”池渊的神色突然带了些严肃，“还有一件事，你妹妹林绾绾被正式封杀，身上还背了官司，你现在已经是锦鹿集团的准继承人了，”
林有鹿眼神一亮。
没想到池渊这么多天不找她，是暗地里准备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强大如女主林有鹿也不得不承认，还是男主的金大腿更好抱。
谁会拒绝有一个神队友带飞呢？更何况林有鹿自从觉醒，就深谙摆烂之道。
“不过我父母催我们尽早结婚。”
林有鹿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整个人僵住了。
“你别担心，他们只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利益，不会太为难你的。”池渊看林有鹿脸色不对劲，连忙解释。
谢邀，更担心了。
“你不会安慰人可以不安慰，我知道你不是哑巴。”林有鹿气笑了。
“那你答应吗？”池渊心里十分忐忑，薄唇紧抿着。
林有鹿狐疑地看着池渊。
按理说不应该啊，男主父母是联姻，没什么感情，对男主也没什么爱，更别提催婚了。
更何况，池氏和锦鹿可是竞争对手，池氏综合实力比锦鹿还要强一些，外界也对林家目前的内部情况不甚了解，怎么可能会让人家总裁加紧娶一个影子都没见到的“准继承人”呢？
“池渊。”林有鹿一脸“姐姐我看透你了”的表情，揶揄道，“想名正言顺和我在一起就直说，何必那么拐弯抹角？”
那人一愣，显然想不到林有鹿会猜出来，急于辩解：“不是，我——”
“男朋友，做人可不能这么妄自菲薄啊……”林有鹿抢先一步说话，尾音拖得长长的，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池渊简直羞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