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坚定的裴子玉,齐原落荒而逃。

    满屋的小厮都吓傻了,自己主子这一言不合直接放大招,着实有些令人震惊,他们或许从来没有揣摩明白主子在想什么。

    芙蓉和月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芙蓉走上前,问道:“哥儿……”

    裴子玉说道:“不必多言,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月季咬牙说道:“哥儿说得倒是轻巧,先不说之前填补进去的那些,哪有夫郎求休书还要给妻主钱的。”

    裴子玉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谁让我嫁给了齐原,又提了自请下堂呢!”能用钱解决的事从来不是难事大事!

    裴子玉管家那么久,国公府到底有多少钱是再清楚不过了。

    齐原抢到手的只是一个空架子,这个府邸还是御赐的,齐原在做了那些事之后,绝无可能再得到国公爵位,那些御赐之物都是要还回去的。

    再者旬阳帝卿死后,整个国公府没了来源,齐原现在很缺钱。

    芙蓉说道:“张家号称百万之家,这十万两真的能打动家主吗?”

    这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翡翠说了一句话。“张家有八房族人,怎么会同意拿十万两给张大公子做嫁妆。”

    翡翠低着头,做着针线活,“不是所有人都会给自家哥儿那么多陪嫁的。”

    翡翠在心里说道:“也不是谁……把这么多银子扔进水里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裴子玉闻言,心里有些不舒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行事太过放肆了……

    仔细想来,京中官宦人家嫁子,哪家不是十里红妆百余抬嫁妆,嫁到妻家之后,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裴子玉的嫁妆比着京中的贵子,并不惹眼,他做的这些事,哪一位出嫁的哥儿没有做过,甚至在曾经的那个世界,多少女儿家将自己的一辈子付出出去……

    又有多少人会不希望自己的夫郎或者妻子不是一个贤良之人……

    裴子玉自认自己做到了一个标准的贤良之人……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得到幸福呢?

    或许翡翠说得对吧!

    翡翠心里一叹,也就是裴子玉嫁进了国公府,有旬阳帝卿在,齐家这些人还要脸,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若不是旬阳帝卿是个暴脾气,对裴子玉还有几分青眼,若不是齐原还没有这么丧尽天良,至少还回护裴子玉几分……若是裴子玉嫁到其他勋贵之家,这般露富,人又单纯的紧,估计早就连骨头渣子都没了吧!

    裴子玉想了许久,的确是他大意了。他以为就算是和齐原相敬如冰,就算齐原有真爱,就算他一辈子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悠哉的过一生也不错。他有嫁妆,裴家给他的嫁妆足够他豪横三辈子。

    再者背靠着旬阳帝卿和国公府,他又有那么多的见识,便是真的花费过大,自己也有把握赚到钱,不说其他,单说他谋划的古代版‘超市’,也有了不错的进项……

    手里有钱,也计划着赚钱,裴子玉花钱便不忌个什么,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特别,哪个富贵人家也不会让自己哥儿这么花销的。

    仔细想想,裴子玉和国公府的这些哥儿们很不同,齐贤连五十两都不敢使用,又怎么会像裴子玉这般大手大脚的。

    还不等裴子玉离开,齐原的人,围了见微院。

    凡是见微院的人皆不许随意出入,每日所需自有人送来,且送来的都是精贵之物。

    除了自由,裴子玉的生活质量并未降低,可是月季等人见状,哪个不是心里发慌,这样的齐原实在是不能再用常人的想法去想了。

    裴子玉可不是宁玉,齐原这么做,真不怕彻底和裴家撕破脸么!就算裴子玉真如宁玉这般父母双亡,也没个兄弟姐妹,永陵裴氏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裴主君的母族也不会坐视不管。

    芙蓉看着院子外的那些人,忧心忡忡的说道:“哥儿,你就是说话太不注意了,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

    裴子玉慢悠悠的看着书,“齐原又能关多久呢?”

    正如裴子玉所说,齐原不敢关裴子玉多久,他的母亲是礼部左丞,还出自永陵裴氏。

    若是裴子玉长时间不出现,裴母绝对会带着人杀进来。

    想起裴家一干人,裴子玉悠悠一叹。他现在很怀疑,他是不是上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来享福的。

    穿越成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虽然是女尊世界,但是裴子玉这生活质量和身份,可真没受过什么苦。

    除了忧心原书中裴家的结局,裴子玉可谓是毫无烦恼,每天的生活质量远超原来的那个世界。

    裴子玉没等多久,裴子熙带着人就直接冲到了见微院,引路的便是云奶爹。

    马上就能得到自由,裴子玉很开心,但却敏锐的发现裴子熙很不开心,那一言一行,眉眼里和脸上全是愤怒和暴躁。

    裴子玉说道:“熙儿……你怎么了?”

    裴子熙看向裴子玉,眼里有三分心疼,有三分怒气,还有四分的恨铁不成钢。

    裴子玉扑哧一笑,裴子熙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还笑,齐原这么欺负你,你竟然还什么都不说,你真是……你真是……”

    裴子熙一拳砸在桌子上,接着说道:“气煞我也!”

    “噗哈哈哈……”裴子玉捂着嘴,“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看着那张气鼓鼓的包子脸,真的是太可爱了实在是忍不住,不怪他。

    裴子玉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转过身,不想再理裴子玉了,她们这么担心他,他竟然还笑。

    裴子玉走到裴子熙身前,说道:“熙儿,对不起,是哥哥错了。”

    裴子熙冷哼一声,现在才认错,才不接受呢!

    裴子玉说道:“齐原做的那些事,我并不委屈。”

    裴子熙不懂,裴子玉经历的这些,哪个闺阁公子会不在意,“怎么可能,哥哥尽会诓骗我。”

    裴子玉很认真的看着裴子熙,说道:“因为我并不在意齐原,所以那些事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不在乎。”

    裴子熙嘴唇动了动,不敢告诉裴子玉,如今他已经是天大的笑话了,她害怕裴子玉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和世人的苛责……

    裴子玉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在一心逗裴子熙开心。

    可是裴子玉越是这样,裴子熙就越是觉得伤心,为什么她的哥哥总是经受这些苦难,为什么总是有些人会对他有这样的恶意,他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些……

    有裴子熙护着,裴子玉顺利的离开了国公府。

    裴子玉察觉到这不是回裴家的路,马上问骑马在旁的裴子熙:“熙儿,这是去哪?”

    裴子熙扯出一个笑脸,“齐原那家伙烦人的很,哥哥若是回家了,指不定会被烦成什么样,我想先送你来家里的庄子上小住一段时日,等我们解决了齐原,再接哥哥回家。”

    裴子玉并不惧怕齐原,说道:“我一直避着也不是个事,我总要和齐原有个了断的。”

    听着裴子玉的话,裴子熙烦躁的说道:“哥哥,听话,这些事不是你一个男儿家能出面的。”

    见裴子玉脸色不对,裴子熙又缓言缓语的劝道:“哥哥,这些事自然是我们女人来做是最好的,你好好松散些,换换心情,你看你好不容易胖了些,若是趁此机会,将身体调养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裴子玉心里一沉,假装若无其事,不再问多问,放下窗帘。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裴子熙不会这样,裴子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发生了什么,若是裴家出事了,裴子熙怎么会只送他去别庄小住,覆巢之下无完卵可不是说说而已。

    裴子玉扫了一眼月季等人,见他们脸上并无异色,裴子熙这样,也没说什么,而是拿书或是小玩意儿分散他的注意力……

    所有人都瞒着他……难不成李素出了什么事吗?她们担心他也会想原主那样受不住打击缠绵病榻吗?

    察觉到她们都瞒着他……这种心情并不好受,可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假装无事,找机会试探她们。

    来到别庄,裴子玉敏锐的发现,别庄的守卫都多了许多,不单单是云奶爹,裴子玉还看到了周青家的。作为裴家的管事大夫郎,周青怎么会放下手里的事,专来别庄伺候他。

    裴子玉蹙着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适当表现自己的疑惑,才能迷惑月季等人,才能有机会找到答案。

    周青家的不慌不忙的说道:“家主和主君都担忧大公子,这才派我来伺候,若是齐世女追了来,我也能周旋一二。”

    裴子玉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心情却越来越沉重,看来,问题出在了齐原身上,又想起裴子熙带着他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

    裴子玉点了点头,周青家的连忙扶着裴子玉回房休息。

    裴子熙看着裴子玉的背影,心里担忧的紧,自己哥哥是个什么性子,她如何不知,可是她忍心她哥哥遭受那样的伤害,只是这样的事,又能瞒多久呢?

    裴子熙握紧了拳,齐原就不是个良人,当初她为什么不坚持反对,甚至带走自己哥哥呢?

    为什么明知齐原不是好人,还眼睁睁看着自己哥哥嫁给她?

    裴子熙恨极,她不能再继续当天真的小姐了……

    裴子玉装作毫无察觉,每日过得惬意得很,可是裴子玉越是惬意,心里的刺就扎得他越疼。

    这天,裴子玉心里难受,便将所有人赶了出去,自己躺在屋内生着闷气。

    忽然,一个仿佛暗器一般的东西打进了屋里,落在裴子玉身上。

    裴子玉吓出一身冷汗,仔细看去,是一个纸团子。

    裴子玉打开一看,上面写到:“泰和十二年冬月,齐原已写下和离书。七日前,和离书张贴至京城大街小巷。”

    这张纸团没有落款,但是裴子玉脑海里浮现了刘永安的面庞。

    裴子玉起身,将纸团烧了。

    泰和十二年冬月……那时候他才和齐原成婚吧!

    才成婚,齐原就写了和离书,他是不是还要感谢齐原写的是和离书,而不是休书,还给他留了一些脸面,也给裴家留了一些脸面。

    裴子玉站在屋内,他问自己愤怒吗?

    裴子玉却发现,自己的心里很平静,平静到他恨不得骑上马出去跑几圈。

    想到这,裴子玉直接来到马房,骑着马就在马场跑了几圈。

    这没头没脑的行为,让月季等人摸不着头脑,可是看裴子玉一脸平静,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跑了几圈,裴子玉平静下来,他经历的那些,告诉他愤怒无用,甚至还是行差踏错,后悔的只会是自己。

    裴子玉下了马,周青家的连忙送上水盆,伺候裴子玉洗手,月季连忙奉上热茶。

    裴子玉喝了一口,悠悠的说道:“说说吧,京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青家的脸上笑容不变,还想来拉裴子玉的手,“好哥儿,哪有什么事啊!”

    裴子玉甩开周青家的手,“既然如此,那就套车回家。”

    芙蓉连忙说道:“哥儿,你这几天精神也有些不好,许是旧疾未好,多休养些时候吧!”

    裴子玉看了一眼芙蓉,说道:“我这几天好得很。”

    见他们还要敷衍他,裴子玉说道:“不就是一份和离书吗?有什么说不得的。”

    裴子玉是怎么知道的,周青家的马上凌厉的看向一众小厮,月季等人缩了缩身子,也不懂裴子玉是怎么知道的。

    眼见裴子玉知道了,周青家的想了想,还是说道:“七日前,齐小世女写下的和离书不知被谁拓印了,贴得满京城都是。”

    “家主查了许久,没查出什么。”

    “除了和离书,不知从哪传说齐小世女和您至今未圆房……”

    “时至今日,这些事还是京城众人议论的事。”

    “哥儿……那些话并不是什么好话,咱们就不要说了。”

    裴子玉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很难受,他是一个外来人,受了原主这泼天的富贵,他是不安的,更是受之有愧的。

    所以,裴子英害他,他大方的原谅了,甚至还能为他求情。虽然受苦的是他,他替原主糟了这些,可是裴子英才是裴母的血脉,他不敢让裴母再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就算嫁人也无所谓,只要裴家好好的就行。就算齐原和齐家人给了他无数的委屈,他也咽下了,他不敢麻烦裴家,也不敢给裴家添麻烦。

    尤其是在察觉齐原的心思之后,他更不敢贸然行事,只要不牵连裴家,他可以顶住一切,他会保护自己,也会保护月季等人……

    他希望这是一本会有着美好幸福的书,所有人都能有美好的结局。

    裴子玉清楚的知道,这个事一出,裴母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裴氏一族怎么会不问责,这让裴家的其他哥儿怎么办……

    裴子玉的确是想要休书,然后去给旬阳帝卿守孝祈福,至少这些事可以悄悄的进行,也不会影响到裴家,甚至是裴氏一族。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裴家还是将他保护得很好……

    裴子玉无声的哭着,所有人都慌了。

    裴子玉抹去眼泪,强硬的说道:“回家。”

    不管回去要面对什么,裴子玉都想回去,甚至最坏的打算裴子玉也想好了,他自尽以保裴氏名声,说不定还能穿回去……

    只是,真是很对不起,裴子玉……对不起,我很抱歉,我把你的人生搞的一团糟……

    便是看着裴子玉长大的周青,也没见过裴子玉哭成这样……

    周青家的慌得不行,裴子玉问责的时候,早就有机灵的人回去报信了,如今只能拖着裴子玉,不能让他回去。

    当齐原得知和离书贴得满大街的时候,就马上找到了张馥兰。

    齐原看着张馥兰,为什么?在她计划好一切的时候,给了她致命一击的是张馥兰。

    张馥兰悲切的说道:“原娘,你怎么就不明白,裴氏就不是个好的,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啊!”

    齐原冷眼看着张馥兰,为什么在我尽我可能的去爱你之后,你却告诉我,我的爱根本毫无价值。

    齐原眼里再也没有任何情绪了,那里面很冷,冷得人心寒。

    张馥兰哈哈大笑,笑着说道:“你忘了,你快病死的时候,是谁不顾一切的救了你。”张馥兰的语气逐渐悲凉。

    齐原忽然觉得很累,说道:“即使玉儿和我再也不可能了,你也不会成为这座府邸的男主人。”

    张馥兰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齐原说道:“既然我们要互相折磨,那就彼此折磨一生吧!”

    张馥兰惊慌的说道:“不,不……原娘,你不能这么对我。”

    幽冥卫提着两个头颅走了进来,将头颅丢在了地上,张馥兰一见,霎时尖叫起来。

    张馥兰看向齐原,心里的底气顿时荡然无存,那不再是那个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女孩了,那是从地狱来的恶鬼。

    张馥兰凄厉的说道:“齐原,你弑父杀母,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齐原看着张馥兰,忽然一笑,那笑容恍若神仙临凡,令人移不开眼神。

    齐原说道:“送张小侍回暗香阁,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张小侍踏出院门半步。”

    张馥兰眼里一片灰暗,不……为什么重活一世,还是这样。

    不,他不要做小侍,他要做正头夫郎。

    裴子玉哭得不能自已,便将所有人赶走,徘徊在别庄门口。

    守门的家丁可不敢让裴子玉真的出去,裴子玉也出不去。

    忽然之间,齐原慌慌张张、声势浩大的骑着马跑进来,很快就把裴子玉锁在怀里,打马离开。

    周青家的一干人家骇得魂飞魄散,只能看着齐原将裴子玉掳走。

    看到齐原,裴子玉挣扎得厉害,齐原索性将人紧紧圈在怀里,语气中有一丝哀求,“玉儿……”

    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齐原,头发乱了,脸上满是憔悴,甚至衣裳上也尽是褶皱……

    齐原凄厉的说道:“我在别庄外等了你五天了,今天终于看到你了。”

    听出齐原语气中的绝望,裴子玉也忘了挣扎。

    齐原骑得越来越快,强烈的失重感充斥着裴子玉的感官,裴子玉不由得紧紧抓紧了齐原的衣裳,整个个人缩在齐原的怀里。

    齐原将裴子玉搂得很紧很紧,在呼啸的风中,大声说道:“玉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裴子玉一怔,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齐原跑得很快,不多时就快离开京城地界,却被一队禁军拦住了去处。

    齐原尝试着突围,却被禁军围住了。

    见齐原眼里逐渐有了疯狂之意,裴子玉拽住了齐原的手腕,说道:“齐原,停下吧!”

    齐原怔愣住,眼里满是绝望,哆哆嗦嗦的说道:“玉儿,放弃了……”

    裴子玉见状,不忍的闭上了眼,说道:“齐原,没有开始,何谈放弃!”

    齐原直愣愣的摔下马,裴子玉下意识去拉。

    齐原的衣袖划过裴子玉的手指,裴子玉没有拉住齐原。

    一个禁军跳下马,拉住了裴子玉骑着的马,又有两个禁军将齐原拖走了。

    七皇女骑着马出现,“裴公子受惊了,本王送你回去!”

    裴子玉看着七皇女,虽不知这位七皇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帮他……裴子玉不由得拽紧了衣袖,问道:“你们要把齐原弄去哪里?”

    七皇女温和一笑,说道:“自然是送小表姨去她该去的地方。”

    七皇女下了马,走到裴子玉身边,扶着裴子玉下了马,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七皇女抬了抬手,“裴公子,请。”

    裴子玉看着眼前的形势,坐进了马车,却不想竟然看到了翡翠。

    往日种种,皆有了解释。

    翡翠见裴子玉闭上了眼,仿佛不想看见他一般,便安静的跪在角落处。

    马车来到一处别院,裴子玉皱着眉,看向七皇女,说道:“这里是哪里?我要回家!”

    七皇女温和一笑,安抚着说道:“底下人伺候不周,惊了裴公子,这些时日请裴公子在这别院住下,到了公子该回去的时候,本王自然会送裴公子回裴家。”

    裴子玉还想说些什么,翡翠拉住了裴子玉,对着他摇了摇头。

    裴子玉泄了气,默认了。

    七皇女见状,稽首躬身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翡翠引着裴子玉向着院内走去,来到一处院子,院门牌匾上写着‘高山’。

    裴子玉走进院内,院内各处都有小厮站着,无言无语,宛如雕塑,不似月季等人的生动,这里无端让人感到紧张。

    翡翠扶着裴子玉,说道:“公子,已经备下了热水。”

    言下之意是,他这沐浴是非沐不可了。

    裴子玉皱着眉,翡翠继续说道:“公子,您的衣裳脏了,还是洗洗吧!”

    这算什么话?他今日才换的衣裳,怎么可能是脏的。

    可是看到翡翠眼里的慎重,裴子玉想起了齐原。

    只是因为他和齐原共乘一骑,他的衣裳就脏了吗?

    那么,他人也脏了吗?

    裴子玉懒得再去争执,洗就洗,不必浪费时间和表情。

    沐浴之后,裴子玉换了一身衣裳,这是一套宫装。虽然他住在仁寿宫的时候,也穿过宫装,可是并不似这一身这么华丽。

    自从旬阳帝卿离世之后,裴子玉再也没有穿过艳丽的衣裳了。

    翡翠早已燃起裴子玉最爱的松桂之香,这清冷中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令裴子玉心里一松。

    裴子玉看到窗下的的软塌上放着他正在看的道德经,便走过去,歪在榻上,继续翻看着道德经。

    这就是他常看的那本书,上面还有裴子玉偶然写下的字。

    翡翠跪在榻前,给裴子玉捶着腿。

    见裴子玉专心看书,翡翠不禁问道:“公子,不问奴吗?”

    裴子玉抬眼一看,“问什么?”

    翡翠一滞,有些懊恼的说道:“公子总是这样,令人难以捉摸。”

    裴子玉有些疑惑,为什么这里的人总会认为他心思难测呢?

    他应该是没有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才对啊!

    裴子玉小看了‘超市’引发的蝴蝶效应,他为了开源,对‘超市’一事最为上心,从‘超市’的选址,到货物的安排,以及‘超市’里的人事安排……都做到了极致。

    在裴子玉不知道的时候,‘超市’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给齐原赚了不少钱,其实现在的齐原还真是不差钱。

    裴子玉只想着自己实实在在做事,真真诚诚待人,日后的日子也能安稳一些。

    却不知,在他人的眼里,裴子玉握着‘超市’这样的底牌,竟然还能稳住,慢慢的经营着‘超市’,而他决定的每一步计划,都考虑到了很远,常人不能及也!

    这样的人,在其他人眼里,如何心思不深沉!

    晚间时候,刘永安来到了高山小院,见裴子玉还捧着那本道德经,实在不懂这本书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么着迷。

    院内的小厮见到刘永安,终于有了动作,行礼起身一气呵成。

    翡翠特意行了大礼,“主子。”

    裴子玉看向刘永安,“我要回家。”

    刘永安走到裴子玉身边坐下,说道:“这里就是你家。”

    这是什么话?裴子玉气极,“晋王殿下这么做,可真是下作。”就算他现在名声不好,晋王这么做,是想收了他吗?

    刘永安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下作呢?”

    刘永安淡然说道:“本王上书请赐婚,这赐婚的圣旨也下了,你是本王的王君,这里自然是你的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

    “那个纸团是你给的。”

    “那是自然,本王只是看着小表姨还在觊觎自己的侄女婿,着实不像样,只能让小表姨认清现实了。”

    裴子玉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问道:“陛下怎么会同意?”这真是荒谬,这简直不合常理!

    刘永安莞尔一笑,“为什么不会同意呢!”

    裴子玉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是讨人喜爱的性子,也不是杰克苏……

    刘永安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论如何,他与齐原成过婚是铁一样的事实,皇帝怎么会同意他再嫁给刘永安。

    刘永安看向裴子玉,说道:“你过谦了。”裴子玉很好,好到不真实,唯有握在手里,他的存在对于刘永安来说才是真实的。

    裴子玉不懂,刘永安这奇奇怪怪的情愫到底是哪里来的。

    刘永安慢慢走进裴子玉,将裴子玉搂进怀里,说道:“你值得。”

    裴子玉看着这位第一个与他如此亲密的人,心里发慌,猛地推开刘永安。

    听着裴子玉快速的心跳声,刘永安轻笑一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话,刘永安便离开了。

    裴子玉不解的看着刘永安离去的背影,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疯了,这样的剧情发展,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翡翠说道:“王君,今天院里送上来了新鲜的菜蔬,不若尝尝。”

    裴子玉惊讶看向翡翠,这就改口了?

    翡翠说道:“主子并未骗您,陛下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裴大人也接旨了。”

    难不成裴母还能抗旨不遵吗?从刘永安告诉他和离书一事开始到现在,这些事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发生的,甚至齐原才带走他,禁军就能很快拦下他们。

    裴子玉冷笑道:“大礼未成,我不该在这,你也不该叫我王君。”就算有圣旨,翡翠也不该这么尊称他。

    翡翠说道:“本该一开始就称呼王君的,只是您还不知这些事,奴想着,这事由主子来说最好,这才称呼公子的。”

    裴子玉气得不行,冷冷的说道:“于礼不合,改称公子吧!”

    “是,王君。”

    为了不把自己气死,裴子玉不想再看见翡翠,躲进了内间。

    结果走进内间的裴子玉看到了刘永安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裴子玉差点把自己气出心梗,转身就像离去,就见翡翠像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见裴子玉转身,也不离开。

    裴子玉转身,就见刘永安已经坐起了身,说道:“过来。”

    裴子玉感受到了一丝危险,转身就想离去,奈何翡翠牢牢站在那,不给裴子玉出去。

    刘永安站起身,将裴子玉拦腰抱起。

    刘永安无奈的说道:“松松手。”

    掐着刘永安的裴子玉并未松手,还加重的手上的力度。

    刘永安毫不在意,将人抱到床上,搂着裴子玉躺下,“休息吧!”

    裴子玉又午休的习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已令他疲累不堪,只是身处陌生环境,他的精神崩的很紧,哪里敢休息。

    此时躺在柔软的床上,刘永安也再无无礼的举动,他感觉他的眼皮开始变得很重。

    待裴子玉彻底睡去之后,翡翠赶紧将内间燃着的安神香灭了。

    刘永安摸着裴子玉红肿的眼睛,心里有些难受,哭成这样,难不成真的喜欢齐原。

    刘永安也不想这样,她还想好好的和裴子玉培养一下感情呢!

    可是看到裴子玉红红的眼睛,便知他哭成什么样,她就不想做什么正人淑女了,她不止要裴子玉这个人,还要她的心,她才不要温水煮青蛙,她就要强势的让他知道,她才是他的妻主,不管是人还是心,只能是她刘永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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