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风府里院，一间小堂内挂满了白布，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
风二顶着哭肿的眼睛，向着面前的火盆子里扔了一把又一把的纸钱，目光毫无焦距，面上满是憔悴。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风二也没回头，只是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案子，怎么样？”
谢晚亭盯着她在阴影里略显瘦弱的背影，上前几步，在她一旁的蒲团上也跪了下来，向死者的灵位拜了拜，开了口。
“也同上一起案子，凶手依画杀人，死者身上没有检查出任何外伤，现场有大量的火红色羽毛覆盖尸体全身，也正如第二幅画中的羽毛那样，四周火烛通明，窗几大开，窗棂上还残有三指爪状的血迹。”谢晚亭的声音顿了顿，“凶手，似乎很注重仪式感。”
“奶娘她是什么时候遇害的？”风二静静地听着，又抓起一大把纸钱扔进火堆，火光照着她的脸勉强染了点血色，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死者刚回乡省亲后回府，据她丈夫说，本是今日要来风府报道的，昨晚亥时至子时出的事，今日卯时才因羽毛被风吹出窗外被人发现。”
“‘凤兮凤兮，九天长啸，黄泉彼岸畔，扣扉迎故人。’这作者还真写得一首好诗啊，风府专索故人魂的名声传得我都快信了。”不觉间眼角有滑落两颗泪珠，风二抬手抹去。
“...节哀，目前凶手我已经有些眉目了，也许我知道对付她的办法。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传言中的‘凤凰’，也就是第三幅画。”谢某依旧低着头，似是不敢去看风二的脸。
“呵，不用找了，在我这儿。”风二想起身，却因久跪又一整天未进食两眼发黑，谢晚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要不你先休息会儿吧，先吃点东西。”他的声音满是担忧。
“不必。”待风二两眼恢复，便默默把手从他掌中抽出，自顾自走向堂边角落的抽屉，谢晚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不一会儿，风二便抱着一个贵重的金丝楠木盒子出来，再次跪坐下来。“你不要紧吧，这长跪...”“没事，我从小练武，跪长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风二说着，打开了盒子。
那里面是一套纯金镶玉的凤凰头面，凤尾的花翘在火光下一闪一闪的，照得整间屋子熠熠生光，红宝石镶嵌的凤眼也被照亮，发出诡异的红光，在无声的茫茫黑夜中显得愈发渗人。
而真正让谢晚亭蹙眉的，则是那凤冠凤凰嘴中衔的一丝金枝，也正是完全符合了第三幅画，“这，这是...”谢某平生第一次犹豫不知怎么开口。
“这是历代皇后册封时要戴的凤冠...我及笄那年太后就送我了，这些年一直放在奶娘这儿，这事儿也只有我、外祖父和奶娘几人知晓，就连风府的女眷，下人们都未曾知晓。”
风二说着，又抬手碰了碰凤嘴衔着的金枝，“这金枝本是赋诗‘凤衔金枝送吉祥’，也有那金枝玉叶的理儿，应是极好的意味，可惜到了我手上，呵，却成了夺命利器...想到当年幼帝也是照着太后戴着的它依样画下来的吧。”
“不过没事，眼下我已派人送出消息，说着凤冠我将在三日后试戴...”
“开玩笑，你疯了吧！”谢晚亭几乎咆哮地握住风二的肩膀，把她的脸转向自己，“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就你现在这样怎么能以身犯险！”脖子上的青筋和狂跳的心脏告诉谢晚亭自己是多么不安。
“那就请谢大人您告诉我，如果您是我，您会怎么做！”风二回瞪向他，抬手用力推开紧扣肩膀的手，踉跄了几步站起，一言不发地走向门外，身影消失在乌云遮月的漆黑夜幕之下。
堂内，谢晚亭抬头看了眼依旧被云层遮掩，不见光明的月亮，又看了看眼前仍跳着金光的凤冠，以及在其嘴中衔着的金丝。火光恍着眼睛，直看得两眼发酸，他才别过脸去，默默地拿起盖子，端端正正地盖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夜深，无眠。
风府里院，一间小堂内挂满了白布，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
风二顶着哭肿的眼睛，向着面前的火盆子里扔了一把又一把的纸钱，目光毫无焦距，面上满是憔悴。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风二也没回头，只是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案子，怎么样？”
谢晚亭盯着她在阴影里略显瘦弱的背影，上前几步，在她一旁的蒲团上也跪了下来，向死者的灵位拜了拜，开了口。
“也同上一起案子，凶手依画杀人，死者身上没有检查出任何外伤，现场有大量的火红色羽毛覆盖尸体全身，也正如第二幅画中的羽毛那样，四周火烛通明，窗几大开，窗棂上还残有三指爪状的血迹。”谢晚亭的声音顿了顿，“凶手，似乎很注重仪式感。”
“奶娘她是什么时候遇害的？”风二静静地听着，又抓起一大把纸钱扔进火堆，火光照着她的脸勉强染了点血色，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死者刚回乡省亲后回府，据她丈夫说，本是今日要来风府报道的，昨晚亥时至子时出的事，今日卯时才因羽毛被风吹出窗外被人发现。”
“‘凤兮凤兮，九天长啸，黄泉彼岸畔，扣扉迎故人。’这作者还真写得一首好诗啊，风府专索故人魂的名声传得我都快信了。”不觉间眼角有滑落两颗泪珠，风二抬手抹去。
“...节哀，目前凶手我已经有些眉目了，也许我知道对付她的办法。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传言中的‘凤凰’，也就是第三幅画。”谢某依旧低着头，似是不敢去看风二的脸。
“呵，不用找了，在我这儿。”风二想起身，却因久跪又一整天未进食两眼发黑，谢晚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要不你先休息会儿吧，先吃点东西。”他的声音满是担忧。
“不必。”待风二两眼恢复，便默默把手从他掌中抽出，自顾自走向堂边角落的抽屉，谢晚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不一会儿，风二便抱着一个贵重的金丝楠木盒子出来，再次跪坐下来。“你不要紧吧，这长跪...”“没事，我从小练武，跪长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风二说着，打开了盒子。
那里面是一套纯金镶玉的凤凰头面，凤尾的花翘在火光下一闪一闪的，照得整间屋子熠熠生光，红宝石镶嵌的凤眼也被照亮，发出诡异的红光，在无声的茫茫黑夜中显得愈发渗人。
而真正让谢晚亭蹙眉的，则是那凤冠凤凰嘴中衔的一丝金枝，也正是完全符合了第三幅画，“这，这是...”谢某平生第一次犹豫不知怎么开口。
“这是历代皇后册封时要戴的凤冠...我及笄那年太后就送我了，这些年一直放在奶娘这儿，这事儿也只有我、外祖父和奶娘几人知晓，就连风府的女眷，下人们都未曾知晓。”
风二说着，又抬手碰了碰凤嘴衔着的金枝，“这金枝本是赋诗‘凤衔金枝送吉祥’，也有那金枝玉叶的理儿，应是极好的意味，可惜到了我手上，呵，却成了夺命利器...想到当年幼帝也是照着太后戴着的它依样画下来的吧。”
“不过没事，眼下我已派人送出消息，说着凤冠我将在三日后试戴...”
“开玩笑，你疯了吧！”谢晚亭几乎咆哮地握住风二的肩膀，把她的脸转向自己，“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就你现在这样怎么能以身犯险！”脖子上的青筋和狂跳的心脏告诉谢晚亭自己是多么不安。
“那就请谢大人您告诉我，如果您是我，您会怎么做！”风二回瞪向他，抬手用力推开紧扣肩膀的手，踉跄了几步站起，一言不发地走向门外，身影消失在乌云遮月的漆黑夜幕之下。
堂内，谢晚亭抬头看了眼依旧被云层遮掩，不见光明的月亮，又看了看眼前仍跳着金光的凤冠，以及在其嘴中衔着的金丝。火光恍着眼睛，直看得两眼发酸，他才别过脸去，默默地拿起盖子，端端正正地盖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夜深，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