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逮捕了。

    当然,这个情况自然是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我没有被关进忏罪宫或者是九番队的囚牢之中,可能是因为九番队都凑不齐几个能够压住我的人吧。

    什么队长、副队长的位置都还空着。

    大概是出于我的身份考虑,我被关在了六番队的囚牢,爷爷过来看了我几次,一脸凝重地进来又一脸生气地离开。

    他说我太过意气用事,作为朽木家的长女,我应该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也要为家族考虑,我真诚地朝他认错,可是如果将我再次放在那样的环境中,我觉得我依旧会那么去做。

    为家族考虑这件事情我其实确实没怎么考虑过,贵族的女子大多都会和同为贵族的男性结为夫妻,不过也有少数会向夜一那样,作为家主美丽又强大地活着,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夜一,想着未来也要和夜一一样成为家主,也要那样强大,守护家族,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又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这个身份给我带来了很多便捷和优势,就像此刻,如果我并非四大贵族之一的朽木家的长女,我可能已经直接被判决处死,不过中央四十六室那群老家伙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我应该还能活上一段时间才对。

    但是我有着这样的身份,因此我也不会被处死。

    我一直否认杀掉议员这件事,对于他们的问话,我只是说因为太过思念爱人和朋友,不小心闯入了仪式堂,至于我是怎么不惊动守卫进入那里的,我只是对他们说“可能是那里的守卫太过于松懈”这样的话。

    毕竟我说的也没错,议员都在他们的守卫之下被杀干净了,还能说什么守卫森严呢。

    六番队的囚牢并不对外开放,而我和六番队的人也不算熟悉,除了爷爷和叔父之外,我都没怎么见到其他认识的人,期间叔父告诉我爱花副队长想要过来见我,不过被爷爷拒绝了,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可是心里却在想,十一番队现在是否还在正常运转呢?

    缺少了我的话,那些文书工作是否也能够好好地完成呢?

    我不能够确定,在我被投入牢房的第十天,叔父又来见我了,说“又”其实并不准确,叔父每天都来见我,也每天都会过来安慰我、陪我说话,甚至会说白哉很是想念我这样的话。如果我现在命不久矣,我想我肯定能听到白哉对我坦诚地说出“想念”这样的话,但我目前好得很。

    叔父今天来是带给了我不一样的信息。

    那些大家心照不宣的东西叔父并没有直白地说给我听,他只是告知对我的处理结果,就目前来说,没有人找到我杀害议员的证据,因此无论是谁也不能盖棺定论,将这些罪名全部加到我的身上。护庭十三番队的队长有一半都认同我并未杀害那些议员,加上朽木家在暗中施加的压力,我不会被定罪,可是我擅闯仪式堂的罪名却是无法洗脱的,我甚至对此供认不讳。

    于是出于种种因素,我被从六番队的囚牢里释放,为了不被追究接下来的责任,爷爷甚至为我争取到了前往现世驻守的名额,正常来说,驻守现世是十三番队的职责,这和我所在的十一番队毫不相关,但是这也算是特殊情况,我对此表示理解,也欣然同意。

    我知道,不论我在哪里,我都会找到真相。

    我甚至还有三天的道别时间,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和亲近的人道别以及处理手边需要处理的事情,毕竟驻守现世都是十年往上,不过讲实话,我亲近的人有一半都已经失踪不见,现在我也要离开尸魂界,说是仓皇逃窜也不为过。

    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过,只是我在离开这囚牢之时还是会有些感慨。

    “感谢命运。”我低声笑着。

    我被戴上了定位的手环,据说是为了怕我和真子他们一样潜逃,即便是前往现世,这个手环也不可以拿下来,只要手环还在我的手上,它就可以吸收我的灵力,以此来进行正常的运转,这个手环还是十二番队研发出来的东西,我是第一个正式佩戴它的队员。

    我并不觉得荣幸,但也没有抗拒,我要做的事情也并不需要瞒着他们。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我便要开始收拾东西以及进行前往现世前的准备,十一番队的事情其实很好交接,我虽然性格好像算是跳脱,可我自觉在工作上还是很有条理的,每一件事都是遵循着我的习惯去进行,因此将这些事情交给其他人去负责的时候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当我从十一番队出来的时候,我理了一下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

    和家人道别,尤其是白哉,需要和他好好地说一下我并不是被流放这件事,然后护庭十三番队内认识的亲密的朋友和长辈,比如十四郎叔叔和春水大叔,还有女性死神协会的那些人。

    莉莎和四季不知所踪之后,女性死神协会也陷入了暂停的状态,两位主要的负责人都不在,之后的活动也无法进行,我想了下,决定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拿给白哉,让他借此维持女性死神协会的支出,我从十一番队离开之后边走边考虑着这些事情,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五番队。

    有个词叫做物是人非。

    可是其实从一切的变故发生到现在也才一个月多一点。

    很多五番队的队员都认识我,见到我的时候也都会带着笑意和我打着招呼,和从前那种揶揄又热情的笑容不同,现在的他们见到我的时候只是会用那种温柔又带着些客气的神情面对我,我也没有去五番队的打算,真子的东西基本上也都被我收了起来,全部放在流魂街的那栋房子里。

    那里堆满了我和真子的东西,还有我们过去的回忆,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和真子一起开启它。我想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再回去一趟,也许、也许还会有什么需要带着的东西。上一次来是半个月前,我在房间里坐了一夜,又忍不住地哭了出来,现在再回来,我好像还算平静。

    还没有出白道门开始下雨,走到流魂街的范围时,我才真正地感受到雨的触感,而我的院子里面的樱花树枝头都被雨滴浸透,娇嫩的花朵挂在枝头,像是再来一阵风就会被吹落。

    我就坐在走廊听雨看花,整理需要带的东西之类的事情都被我抛在了脑后,我感觉到自己好像平静了很多,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放空自己了,前几日在囚牢中之时,身上因为训练而产生的淤青都还没好,碰一下都会有着痛感,现在那些痛感都不复存在,我恍惚着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灵魂也漂浮着,要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直到并不温柔的敲门声响起。

    我站起身,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服,然后走到门口,即便不用亲眼看到门外的人,我也知道是佐佐木。她的灵压和她这个人一样,极其好分辨。

    我有些头疼地按着额角,佐佐木作为前十一番队的成员、现真央灵术院的特邀教师,现在却站在门前,拎着据说是花了好几个月的工资才买到的酒来找我,说是为我践行。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

    我直接当着她的面就要关门,佐佐木却直接闯了进来,笑嘻嘻地说着要和我一起喝酒迎接美好明天这样的话,我让她直接去死,可是佐佐木完全没有在意,拎着酒自顾自地走到桌子前对我说:“我死了你的心可就又会缺一块啊。”

    “这样的话是你的学生教你的?”

    “怎么会,我可是那群崽子们眼里风趣又厉害的老师,她们可不会和我说这样的话,只是昨天刚好看到一个小女孩对一个小男孩这样说,那个小男孩直接脸红着跑掉了。”佐佐木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说。

    身为真央特邀教师的佐佐木和从前身为十一番队席官的她完全不一样,从暴躁的好战分子变成了爽朗的好老师,就连五番队那个银发小鬼提起佐佐木都会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好感。我对她是否是个好老师这一点并不质疑,毕竟之前在真央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学生们对她的感觉,只是和我一起的时候,她又是那个满嘴脏话又无赖的女人。

    我见她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她自己的房间,一点都不见外,也没有再继续挣扎,我将门关上,反正再过一天半我就会离开尸魂界前往现世。

    佐佐木轻车熟路的从房间里翻出了两个酒杯,一人一个开始与我共饮。她熟悉地仿佛来过很多遍,但其实这是她第三次来到这里,每次都是大家一起聚集在这里喝酒。

    我并不怎么会喝酒,佐佐木知道这一点,可是她却会哄着我喝酒,我知道她只是想看我笑话。

    大约是这最是离别前的最后两天、亦或是佐佐木是我为数不多的还在身边的朋友,我最终没有拒绝佐佐木递过来的酒。

    她给我倒上一杯。

    我们边说边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她在喝酒,不过在酒过三巡之后,我和佐佐木殊途同归——我们一同醉倒,躺在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而现在,我拢了拢衣服,看着房间里面的狼藉,开始思考是将佐佐木直接扫地出门还是将她打一顿再将她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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