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参见大公子、二公子、龙少侠。”龙鸣、木家兄弟和追风正在偏厅讨论这两件谋杀案,一个衣着打扮与追风十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千长老辛苦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子宪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哥,你让千叔去办什么事了?”怎么神神秘秘的?子殊惊讶地问。

    “二公子,大公子派我去办什么事,您还会不清楚吗?”千里微笑着反问。

    “可别跟我说昨日茶馆中你在墨炎身上撒下‘接引香’是纯属无意的。”子宪提醒道。

    “这个……嘿嘿……”昨日茶馆中他确实是故意抱住墨炎的,为的就是趁机在他身上撒下“接引香”,本是想在千里、追风出现要逮他回去的时候能找个重要且实际的理由支开他们,没想到全被自己的兄长看穿了……

    子殊尴尬地笑了两声:“确实确实,本公子确实是聪明机智早有预谋的。”

    “二公子能洞察先机着实可佩。”千里是个老实人,子殊肚里千曲百转的花花肠子他怎么猜得到?只当他是有先见之明。

    千里心想:二公子终究是长大了,也不枉长辈们对他的苦心。

    “大哥,先不忙夸二公子,向大公子说明正事要紧。”追风在一旁提醒道。

    “启禀大公子,昨夜墨少侠出了试剑阁之后并没有回浮云楼,而是去了……”千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毕竟是少年风流,而是去了春归楼。”

    “春归楼?呆了多久?”木子宪问道。

    “直到丑时才出来……”千里嘿嘿一笑。

    “什么人?”千里说了一半时,子宪发现外面有个黑影印在了窗纸上,连忙打断他的话,警觉地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追风已经把门给打开了。

    “是你?”追风看到门外站的竟是玉笙,有些意外。

    “风长老好,我……我找不到路,我走错了,玉笙告退。”玉笙看起来就没有休息好,神情有些恍惚。

    “小楠,你怎么了?”子殊见玉笙神色有异,有些担心地跑过来拉住他。

    “没事。”原来他昨晚在冰冰那里过夜,玉笙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

    所以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真心不真心,果然是一时兴起胡说八道的。

    “还说没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木子殊让玉笙赶紧坐下。

    “自从昨晚我走之后,就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时辰了依然睡不着,好不容易快熬到早上了,便想到子殊房间里来问问结果,没想到你不在房中,一时心里焦急就走出来想找你们,才发现自己不认识路,我转了许久之后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在园子里晃到了天大亮才误打误撞到了这里。”正好听到千里的那番话,感觉胸口犹如被铁锤砸了一下,踉跄了两步就被子宪发现了。

    “可能是缺少睡眠加上忧虑过度吧,让他休息一下吧。”子宪看着他苍白的脸和青紫的眼圈说。

    “丑时之后怎么了?千长老您继续吧。”把门关上后子宪微笑着说。

    “哦,丑时之后有人来找墨少侠比武。”

    “比武?可知道是为何?”子宪皱了皱眉说。

    “我不敢跟得太紧,所以听不大清,似乎是为了一个叫什么什么的姑娘。”千里使劲想了想说。

    “是……冰冰姑娘吗?”玉笙突然出声说。

    “对了!就是冰冰。两人打了挺久的,本来一直是那人微占上风,之后墨少侠不知说句什么,那人就认输了,墨少侠便拿了那人的佩剑走了。说来也奇怪,那人竟然配着一刀一剑,也不嫌麻烦。”

    “配着一刀一剑?”木子宪皱眉,刀法与剑法是两个路术,能精通一样已是难得,很少有人会两种武器都带。

    “然后呢?”他继续问道。

    “之后墨少侠他洛阳城中兜转了许久才回来,谁知一回来就被人堵在门口了,说他半夜潜入磨剑池杀了剑痴。”

    “小楠你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姑娘吗?下次我给你介绍个更美的。”子殊见玉笙提到“冰冰”二字的时候神色异变,才想到墨炎说过玉笙是喜欢冰冰的,连忙安慰似地在玉笙耳边低语一句。

    “墨公子被人堵在门口了?”玉笙全身微微一震,也不知是因为听到了哪一句,然后就跑了出去。

    “小楠、小……”子殊觉得奇怪极了,刚想追上去却被子宪拉了住:“随他去吧。”

    “随他去?”这都是怎么了?总觉得离离不在大家都奇奇怪怪的。

    玉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他被人围截了住了,就一股脑往外冲。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玉笙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都是陌生的树、竹、花、草和不认识的亭楼。

    ——这试剑阁也太大了吧!

    ——玉笙啊玉笙,你为什么要跑出来呢?真的是没用,少爷不在就一点主心骨都没有!你只会连累旁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无力地靠在一棵树上,捂着胸口慢慢滑了下去。粗糙的触感透着衣服磨过皮肤,生生的疼。

    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那种熟悉的惊涛骇浪般的剧痛瞬间侵袭了他全身。

    “疼……好疼……怎么办?”玉笙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剧烈的疼痛似乎要将他的骨头一寸寸地断裂,魂魄在一点点地离开了这具躯体,冷汗慢慢地浸湿了贴身的衬衣,轻风吹过就是入骨的寒。

    “为什么不吃药?!”

    “谁啊?……好吵啊!”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

    ——唔……谁的手那么烫?

    “好烫,拿开啦、拿开!烫……”玉笙像个孩子一般呜咽着,痛苦却无力。

    “你药放哪里了?药呢?老天,我真的快被你弄疯了!”墨炎从那群人中走脱后就在试剑阁里闲逛,却正好看到玉笙抱成团倒在树下,虚弱苍白如风中落叶,便知道又是毒发了。

    刀剑相向亦谈笑自若,被人诬陷也不以为意的墨炎,就在这一瞬间却觉得迷茫又无助。

    “药……怀、怀里……”痛得太久,玉笙渐渐连□□的力气也快消失殆尽了。

    “怀里?小玉儿你撑住,我求你了,求你!”墨炎的手慌慌张张地在玉笙衣服中摸索,找到药罐后手抖的几乎快捏不住药丸了。

    吃了药丸后过了约一盏茶,玉笙才渐渐恢复,墨炎长吁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也跟着一身冷汗了。

    “冷……”现在只是仲春,他又是一身冷汗,寒风吹过身子自然是极冷的。

    “哎——”墨炎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将玉笙搂进怀中,替他挡去了寒风。

    “烫……”玉笙缩了一下身子——墨炎是练武之人,内功深厚,身体本来偏暖,而此刻的玉笙身体敏感而冰凉,这么仓促一抱,玉笙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皮肤就像被烙铁烫了一下,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行!你休想推开我。”墨炎紧了紧双臂。

    “走开啊。”玉笙的意识还是昏昏沉沉的,但力气却恢复了不少。

    “玉笙!你别乱动!不然我告诉曾离。”墨炎狠着声说。

    “唔……”玉笙扁了扁嘴,渐渐地真的不挣扎了。

    看着玉笙渐渐安静、红润的面颊,墨炎无奈地笑了笑,将他打横抱起,径直往示君馆方向走去。

    他本想使用轻功,但是怕速度快了风太大,怀中的人会受凉,转而就把这念头放一边了。

    “墨兄!”墨炎走了一段路后,猛地被人叫住。

    “嘘——怎么了?”墨炎转头低声问了一句。

    “呃……”许啸清第一次看到墨炎对自己如此低声细语,实在有些不适应。

    墨炎看他半日无话,也不多问便走了。

    “哎!”许啸清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怎么搞的?刚才竟然觉得墨炎和绛蔻长得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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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上,他感觉到玉笙的身体在渐渐回温了。回到示君馆后,墨炎将他放在曾离房间的床上,掖了掖被角。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玉笙,却发现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轻抚上他的眉间。

    “小玉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明知眼前人听不到答不了,墨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浑浑噩噩间,玉笙梦到墨炎对他百般的温柔,他的魂魄飘到了地府,六殿阎王在审问他,青面獠牙的小鬼想到把他拖入油锅,还说要勾墨炎的魂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阎王爷,求你不要罚小炎,他不爱我,不爱的……”

    断断续续的呓语传到墨炎耳朵里,他只听得到:“……不爱……不爱……”

    “这是……你给的回答吗?”墨炎没想到睡梦中的玉笙也这么绝情。

    一次次的失望和挣扎在墨炎的胸中积聚,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点燃了他骄傲的内心中愤怒不甘的火焰。

    他伸手抓住玉笙的双肩将他从床上拉起,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只是为了发泄内心的愤怒,没有任何技巧地啃咬,剧烈的不适感硬生生地将玉笙从噩梦中晃醒。

    而怀中人青涩地反应,还有口中弥漫的血腥味,一下子就勾起了墨炎心底邪恶的欲望。

    ——想要你,想要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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