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听罢曾离的话,摆了摆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只是玩玩而已,但是后来才发现这次我是认真的,你现在让我拿命换他平安回来我也愿意。”

    “这不要和我说,只看你往后怎么做,不要一时兴起,之后又弃如敝履,那风缈山庄绝不饶你。”

    “他是我千方百计勾来的,我当然千宠万爱地护着。”墨炎轻声一笑,故作轻松地说:“因为世俗的眼光永远不会放过我们,他们会把他逼得喘不过气来。”

    “凡事问心无愧就好,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那是那是,我自然是不在意的,只要他,不只要你不在意,对他来说就能轻松很多。你怎么说话老气横秋和我爹似的?”

    “自然,毕竟长兄如父。”曾离下意识地说。

    “啊?你什么意思?”墨炎一时没有明白。

    “咳、我是看着玉笙长大的,和他兄长一样,自然是长兄如父。”曾离解释道。

    “也是,你是他最敬佩之人,所以我才会对你说的。他啊,太在乎你的意见,只要你同意,就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了。”墨炎自信地说。

    “现在只差找到他了,你那边有消息吗?”墨炎知道风缈已经派了人日夜兼程来到洛阳寻找玉笙的下落了,不然那日他遇险他们也不会来的这样快

    曾离摇了摇头,墨炎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清灵那边也是毫无消息——偌大一个洛阳城,我都快挖地三尺了,你到底在哪里?

    “你说小楠会不会已经……”墨炎不敢说出下面的话,生怕一出口就变成现实了。

    曾离说:“应该不会,他的身份,怕是没这么简单。”

    “他的身份?他不是只是你的小书童么?他说他从小无父无母,是你爹在路上捡的,还能有多复杂?”

    “如果是你丢孩子,会丢在管道上吗?”曾离反问他。

    “这我还真没经验,不过大致是不会的,官道人多,视野宽阔,太容易被发现了。”墨炎设身处地想了想。

    “是啊,除非你掐好时间地点。”

    “那你们怀疑他是哪一家的?去求证过没?”墨炎疑惑道。

    曾离又摇摇头:“没有,无从求证了,而且年龄上也对不上,罢了,也只是猜测罢了。”好在这些年玉笙在他书房伴读,耳濡目染下也是心性纯良,品行端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是和那边有关联,也多少能够补救一些。

    墨炎不知道曾离是什么意思,这几天奔波劳碌,他也确实困了,和曾离道了晚安,就洗漱就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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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试剑阁里辈分高的包括楚若衫在内都来了,还有与此事有关的一干人等也都在,众人齐聚在宾翠馆外。不过大家都没什么动静,因为他们还在等一个人——南江湖盟主,亓修然。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按理既然他来了,应该让他一起来评一评,免得显得咱们北江湖失了礼数。

    可是众人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影,这时差去问信的下人回来了:“禀告阁主和各位前辈,亓盟主说……他说………”下人思来想去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比较好。

    “哎呀,他说了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龙一笑都着急了。

    “亓盟主说时辰太早,小妹梳洗不及,既是家事各位自行处置吧。”这仆人如实说完,也是一阵冷汗下来。

    宾翠馆外一阵沉默,木子殊瞠目结舌地对木子宪说:“哥,这个亓修然真的是个人才啊。”他早就听说群萃会定在巳时开始,申时结束,就是因为他嫌未时太早起不来,酉时太晚要饿了……他还一直觉得只是谣传,现在想起来所言非虚啊……

    楚若衫说:“也是,家丑不可外扬,既然如此就不劳动亓盟主大驾了。我们进去吧。”

    走到宾翠馆内,下人们早已开窗通风好了,尸臭味也淡了一些。

    大家先对剑痴的遗体行了礼,接着龙一笑说:“鸣儿,你昨晚来找我说指正墨炎杀害剑痴的事情有眉目了,让我连夜通知大家今日聚在这里,你来说一说你的发现吧,也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龙鸣说:“是,昨日入夜,我和曾离兄前来祭拜他的老友剑痴前辈,我和他大致说了一下墨炎杀人后狡辩的情景,曾兄十分气愤,于是说要检查了前辈的尸体,检查完就有了重要发现。”龙鸣示意曾离来说。

    曾离站出一步说:“各位前辈,子宪和龙兄都和我描述过伯叟的伤口,伤口细如线,血不外溅,可见是极细极薄的凶器所致。”

    “是啊,那日群萃会比武,我们都看到了墨炎那后生腰间的佩剑,还能围成腰带呢,可不是极薄极柔软的。”柳菁菁插嘴道。

    边上青楚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握住了拳头:就是这个女人,一把年纪了还妖妖娆娆,仿佛是假装从良的娼妇一般,勾的父亲失了魂!

    “柳前辈所言极是,我听闻那日墨炎的轻柳剑上还有半个血掌印,和伯叟手上的伤口十分契合?”曾离反问大家。

    众人都点了点头,连绛蔻也没有办法反驳,那日她也在场,确实看得真真切切。

    “好,既然如此,请大家上前来看一下两处伤口是否一致?”曾离将伯叟咽喉和手掌的伤口都露了出来。大家围拢上去看。

    曾离观察众人的表情,他发现楚若衫是第一个皱眉的,于是他问道:“前辈们有何高见?”但是楚若衫却没有开口,倒是“冷面判官”藏无心说:“咽喉出的皮肉缩紧,但是手掌上的皮肉却未见缩紧,差别确实有一些。”

    木子殊点了点头,不愧是冷面判官,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确实是这样,剑痴咽喉处的伤口太小了,他挤不进去内围,看得不真切,但是仔细辨别确实是这样。

    曾离点头说:“尸体上的损伤可以是生前形成,也可以是死后形成。其区别就是有无生活反应。生前切断肌肉,则肌肉有明显收缩,创缘皮肤内卷,因此创口显著哆开。死后不久损伤,创口皮肤也是裂开的,由于收缩不明显,创口裂开不太宽。”

    阎老三说:“可是剑痴咽喉处的伤口太细了,这个反应也并不明显啊。”

    曾离继续说:“是的,所以出血和凝血也是重要的生活反应。血液在血管中有压力,血管受损,尤其是动脉破裂,虽然轻柳剑的伤口细,没有喷射很多鲜血,但是血管受损,会在皮下形成皮下出血,而死后伤口则出血量少。你们看伯叟脖子上的青紫,就是皮下出血,只是被尸斑影响变的不太明显。”

    童北毅问:“你的意思是?”

    “很明显,两处伤口不是同一时间受的伤,如果是墨炎所为,何必杀了人以后再割破他的手掌去印个血掌印来指证自己呢?”曾离淡淡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可不足以说明墨炎不是凶手,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反其道而行呢?”楚若衫冷冷开口。

    除了龙一笑外的另外几位前辈一听他这么说,也纷纷点头,连吕从云也点了点头。而他边上的吕意辰此时看曾离的目光简直是闪烁着光芒——太太太太太帅了!真的是太博学、太完美了!

    木子宪这时候上前一步说,作揖道:“各位前辈,小侄有人证,可以证明墨炎无罪。”他这话一出,语惊四座。

    这时千里走进来说:“碧宇山庄长老千里,见过各位。”

    自然几位前辈里也有和他认识的,寒暄几句以后,楚若衫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千里长老,你有墨炎无辜的证据吗?一定要如实说来,不要让伯叟老弟含冤九泉啊!”

    千里微微一笑说:“物证没有,鄙人就是人证。那时候正好曾少庄主失踪,我们家两位公子怕墨炎来者不善………”追风把事情大致经过说了一下。

    藏无心问:“千里兄,你能保证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吗?如有不实,你要负全部责任。”

    千里举手发誓说:“千里以几十年江湖名声发誓,今日所言绝无戏言,再说了我和那墨少侠素昧平生,连他圆的扁的都不知道,何苦要为了他撒谎?”

    楚若衫心中焦急,别人不知道墨炎和木子宪的关系,他可是十分清楚的,可是这时候他又不能暴露自己跟踪墨炎偷情的事情,急的五内如焚。

    “好,我相信千里兄为人,那既然不是墨炎所为,此事还要调查。”藏无心话音一落,楚若衫只觉得心里一沉,脸色也阴沉下来:“童老弟,你不是说那天墨炎手里拿着歌凝剑么?”

    “对啊,那歌凝剑确实是我前一天拿去给伯叟打磨,亲手交给他的。”龙鸣听闻也点了点头说。

    龙鸣说:“可是我记得当时墨兄说那把剑是从别人那里赢来的,而且那人名叫朗破军……”

    龙鸣话未说完楚若衫打断道:“什么破不破的,江湖上何曾听过这号人物?难道他说谁就是谁了吗?”

    “你们这些老头好没羞!你们去找了没?就说没有这号人?”在树上的墨炎倏地跳下来走进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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