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采药经常需要在此小住多日，所以我外祖造了这么个院子。”
朱旖文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又疑惑道：“倒是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还掉到了悬崖下？好在有我外祖的‘续断丹’，不然你已经去见阎王了”
曾离叹了口气：“大恩不言谢。”
虽然不怕死，可是劫后余生到底还是令人愉悦的。
朱旖文笑了笑：“没事没事，我外祖说过：药再金贵，也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且亓哥哥说你们是朋友，一定要救的。”
她指着院子里的木椅，示意曾离坐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坐下我把把脉。”
“好多了。”曾离微微一笑。
朱旖文听到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好多了？伤口处怎么样？内息如何？哪里运行不畅？有没有按压疼或者呼吸疼？”
他们做大夫的最怕遇到这种惜字如金的病人，真是比元宵灯谜还难猜。
“抱歉我……”曾离正要说话，朱旖文说：“好了，我看你脉象是比之前好多了。对了，房里的大美人是你什么人？”
“她叫绛蔻，是我的……朋友。”曾离想了想说。
“骗人，你的脉搏跳地好快，她是你心上人吧？”朱旖文挑眉看着他。
曾离垂眸：“又如何？”
朱旖文还想继续说什么，亓修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曾离说：“曾兄，我们是过来人，旖文的意思是：莫待无花空折枝。”
“曾某也羡慕亓兄有花可折。”曾离苦笑：“我去看看她，可以吗？”
“自便，”朱旖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了指边上的一间房间说：“可以和她说说话，可能会帮助她醒地更快。”
————————
第二天一早，墨炎起来洗漱好，就对沐枫说：“去对老鸨说一声，我要给欢儿赎身，让她把卖身契准备好，我们马上动身。”
“是。”沐枫领命。
事情很快办妥了，到底墨炎是这里的熟客，又挥金如土，老鸨在他身上得了不少银子。
再加上言欢虽然长得美可身子骨弱，常年参汤灵芝吊着，离了墨炎她也养不起，老鸨能赚一笔自然是好的。
东西收拾妥当，墨炎就带着言欢和沐枫要离开了，走下楼的时候，楼下的姑娘们戚戚哀哀，难过极了。
看得墨炎心疼不已：“我的美人儿们，这是怎么了？”
如玫往前一步，眼中滚了一泪珠，倔强地问道：“墨郎今日走了，以后还来么？”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来啊，我怎么舍得你们？我这风尘仆仆一回来不就来了？”墨炎宠溺一笑。
“可是您带走了言欢妹妹……”
“我的傻玫儿，早两年没有欢儿，我不是十日也有七日在这里吗？便是我人不来，心也总在你们这儿。”
“爷——”众姑娘围了上来，昨日那活泼姑娘又开口道：“还以为爷这次来要和往日一样住上几天，我们姐姐妹妹谁不盼着您呢？”说罢脸上飞红一片。
墨炎掐了一把她的脸蛋，长笑一声：“好好好，爷有正经事要办，等办完了定然在此长处几日，和你们夜夜笙歌同醉同休。”
灵远和沐枫在一边看着——这种话也只有墨炎说出来，让人觉得是风流而不是下流。
这个男人真的在蜕变成长，越来越有魅力了。
可是灵远依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主人，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请主人上车。”见墨炎和美人们依依惜别一步三回头，沐枫提醒着。
一上车，墨炎就收起了方才的轻佻之色，正色道：“把车停在火云城外东十里亭，我安排了人接应。”
“是。”沐枫和灵远一起应道。
“遥姐姐他们到哪儿了？”
“回主人，今早收到消息，他们大概今日午时能到晋阳。”灵远回说。
“好，那就到‘天在水’等我。”
“是。”
沐枫用嘴型偷偷问灵远：“天在水是哪里？”
灵远看着沐枫心有余悸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
低头“扑哧”一笑：“天在水是主人建的一个水边小筑，十分隐秘。主人以前经常偷偷躲在那里偷懒，要不是……”灵远突然脸色一黯，“我也不会知道。”
墨炎笑了笑：“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呢？等我们把该报的仇都报了，不负故人不负己，岂不快哉？”
“是。”灵远眼中因墨炎的话闪烁出异样的光彩。
沐枫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至少明白了:不是花楼，不是楚馆，很好，非常好。
路上灵远特地给墨炎装扮了一番，好掩盖他过于显眼的外貌。
墨炎笑了笑：“等到了‘天在水’，远姐姐也可以梳洗一番，换回本身容貌了。”
灵远开玩笑道：“不急，我现在这幅容貌甚美，多用一会儿也无妨。”
沐枫面无表情道：“我看着不及你万一。”
灵远听罢，只觉得面具下的自己脸上热热的。
墨炎也笑道：“我那欢儿柔弱不能自理，远姐姐扮起来确实是刚强了许多，看着有些许不适应。”
灵远没好气地撇了墨炎一眼。
不多时，马车便行到了十里亭，墨炎利索地一个飞身就跳下了马车。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身后二人说：“你们去‘天在水’等我吧，我自去火云城探访一番。”
沐枫请命：“主人，此去凶险，还是让我们一起跟去，好有个照应。”
灵远也觉得十分在理。
墨炎拒绝道：“人多目标大，而且现在无影知道我要回火云城，肯定加强了防守。你们两个人谁的轻功能及得上我？”
这一点墨炎倒确实没有瞎说，两人这才作罢。
沐枫和灵远一路驱车到了天在水，灵远先带沐枫熟悉了一下环境。
这“天在水”是一处极其幽静的所在，边上就是一个小水湾，临水而建，前面是一座大山，后面是一片树林，果然是十分隐秘。
这一处本身也造地相当精巧，回廊雅舍，曲曲折折，也有不少房间。
洒扫的仆役也不少，无不是秀丽白净的男男女女，真是看得出主人对颜值的挑剔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清瑶、萱仪、沈默等人也到了，还带了三个不速之客。
“这三位是？”灵远看着木子宪、木子殊和吕意辰，眼神中略有防备，她还是第一次见他们。
“这是凤宿山庄的二位公子，和主人是好友，这位姑娘我就不认识了。”清遥将木家兄弟二人介绍给灵远。
吕意辰只得自报家门道：“我是龙图山庄吕意辰，我们一齐赶路过来，有急事要找你们主人，他人呢？”
灵远交代了墨炎的去向，木子宪听罢眉头紧皱。
木子殊哀叹：“哥——看来以后出门真得翻翻黄历，出师不利啊。”
“呸呸呸，什么出师不利，这叫好事多磨。”吕意辰忍不住拍了一记木子殊。
“三位稍安勿躁，现在主人刚刚出发，你们既要找他，那天大的事也只有等到他回来再说了。”清遥劝道。
“是啊，只能如此了，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先去休息梳洗一下，说不定峰回路转，就有转机了呢。”灵远也安慰道。
接着她给大家安排了不同的房间，大家各自散去不提。
————————————
曾离走进绛蔻屋内，见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四肢百骸无一不冷。
他走到床边坐下，想伸手触摸她的脸又不敢——他怕，怕自己一旦放纵自己对她的感情，会如泄洪般再难自控。
“蔻儿，你可知……我是个懦夫，我连看着你的眼睛说一句真话都不敢。这些年我多少次都在想，如果我不是，不是爹的儿子就好了。”曾离说着，四年的心酸苦楚终于从眼中涌出。
他也未曾擦拭，只任由眼泪大颗滴落：“蔻儿，自从知道你的身世以后，我一直想做一个好兄长，可是我看到你和他站在一起，就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曾离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你的眼神……那眼神，我如何不懂？因为……因为靠近你的时候，我也会压不住自己那腌臜的心思。”
“蔻儿，你曾问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我都知道了。你醒醒，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用力扯了扯嘴角：“蔻儿，我求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等你醒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你若还愿意要我，我就一生一世守着你。你若、若不愿意，我就退回兄长的位置，也一生一世护着你。”
……
……
……
曾离在绛蔻床前说了很多很多话，比认识她以来说过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他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一直说一直说，仿佛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没有机会了。
可是，她依然没醒……就这样躺着，像一副美丽的画，安静又寂寥。
到最后，他实在说不动了，只觉得胸口又隐隐作痛，只能起身：“蔻儿，你睡吧，养好精神再起来，你的师父、你的弟弟、你的母亲，他们都在等你呢。”
曾离轻轻关上房门，只留下满屋寂静。
朱旖文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又疑惑道：“倒是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还掉到了悬崖下？好在有我外祖的‘续断丹’，不然你已经去见阎王了”
曾离叹了口气：“大恩不言谢。”
虽然不怕死，可是劫后余生到底还是令人愉悦的。
朱旖文笑了笑：“没事没事，我外祖说过：药再金贵，也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且亓哥哥说你们是朋友，一定要救的。”
她指着院子里的木椅，示意曾离坐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坐下我把把脉。”
“好多了。”曾离微微一笑。
朱旖文听到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好多了？伤口处怎么样？内息如何？哪里运行不畅？有没有按压疼或者呼吸疼？”
他们做大夫的最怕遇到这种惜字如金的病人，真是比元宵灯谜还难猜。
“抱歉我……”曾离正要说话，朱旖文说：“好了，我看你脉象是比之前好多了。对了，房里的大美人是你什么人？”
“她叫绛蔻，是我的……朋友。”曾离想了想说。
“骗人，你的脉搏跳地好快，她是你心上人吧？”朱旖文挑眉看着他。
曾离垂眸：“又如何？”
朱旖文还想继续说什么，亓修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曾离说：“曾兄，我们是过来人，旖文的意思是：莫待无花空折枝。”
“曾某也羡慕亓兄有花可折。”曾离苦笑：“我去看看她，可以吗？”
“自便，”朱旖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了指边上的一间房间说：“可以和她说说话，可能会帮助她醒地更快。”
————————
第二天一早，墨炎起来洗漱好，就对沐枫说：“去对老鸨说一声，我要给欢儿赎身，让她把卖身契准备好，我们马上动身。”
“是。”沐枫领命。
事情很快办妥了，到底墨炎是这里的熟客，又挥金如土，老鸨在他身上得了不少银子。
再加上言欢虽然长得美可身子骨弱，常年参汤灵芝吊着，离了墨炎她也养不起，老鸨能赚一笔自然是好的。
东西收拾妥当，墨炎就带着言欢和沐枫要离开了，走下楼的时候，楼下的姑娘们戚戚哀哀，难过极了。
看得墨炎心疼不已：“我的美人儿们，这是怎么了？”
如玫往前一步，眼中滚了一泪珠，倔强地问道：“墨郎今日走了，以后还来么？”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来啊，我怎么舍得你们？我这风尘仆仆一回来不就来了？”墨炎宠溺一笑。
“可是您带走了言欢妹妹……”
“我的傻玫儿，早两年没有欢儿，我不是十日也有七日在这里吗？便是我人不来，心也总在你们这儿。”
“爷——”众姑娘围了上来，昨日那活泼姑娘又开口道：“还以为爷这次来要和往日一样住上几天，我们姐姐妹妹谁不盼着您呢？”说罢脸上飞红一片。
墨炎掐了一把她的脸蛋，长笑一声：“好好好，爷有正经事要办，等办完了定然在此长处几日，和你们夜夜笙歌同醉同休。”
灵远和沐枫在一边看着——这种话也只有墨炎说出来，让人觉得是风流而不是下流。
这个男人真的在蜕变成长，越来越有魅力了。
可是灵远依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主人，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请主人上车。”见墨炎和美人们依依惜别一步三回头，沐枫提醒着。
一上车，墨炎就收起了方才的轻佻之色，正色道：“把车停在火云城外东十里亭，我安排了人接应。”
“是。”沐枫和灵远一起应道。
“遥姐姐他们到哪儿了？”
“回主人，今早收到消息，他们大概今日午时能到晋阳。”灵远回说。
“好，那就到‘天在水’等我。”
“是。”
沐枫用嘴型偷偷问灵远：“天在水是哪里？”
灵远看着沐枫心有余悸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
低头“扑哧”一笑：“天在水是主人建的一个水边小筑，十分隐秘。主人以前经常偷偷躲在那里偷懒，要不是……”灵远突然脸色一黯，“我也不会知道。”
墨炎笑了笑：“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呢？等我们把该报的仇都报了，不负故人不负己，岂不快哉？”
“是。”灵远眼中因墨炎的话闪烁出异样的光彩。
沐枫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至少明白了:不是花楼，不是楚馆，很好，非常好。
路上灵远特地给墨炎装扮了一番，好掩盖他过于显眼的外貌。
墨炎笑了笑：“等到了‘天在水’，远姐姐也可以梳洗一番，换回本身容貌了。”
灵远开玩笑道：“不急，我现在这幅容貌甚美，多用一会儿也无妨。”
沐枫面无表情道：“我看着不及你万一。”
灵远听罢，只觉得面具下的自己脸上热热的。
墨炎也笑道：“我那欢儿柔弱不能自理，远姐姐扮起来确实是刚强了许多，看着有些许不适应。”
灵远没好气地撇了墨炎一眼。
不多时，马车便行到了十里亭，墨炎利索地一个飞身就跳下了马车。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身后二人说：“你们去‘天在水’等我吧，我自去火云城探访一番。”
沐枫请命：“主人，此去凶险，还是让我们一起跟去，好有个照应。”
灵远也觉得十分在理。
墨炎拒绝道：“人多目标大，而且现在无影知道我要回火云城，肯定加强了防守。你们两个人谁的轻功能及得上我？”
这一点墨炎倒确实没有瞎说，两人这才作罢。
沐枫和灵远一路驱车到了天在水，灵远先带沐枫熟悉了一下环境。
这“天在水”是一处极其幽静的所在，边上就是一个小水湾，临水而建，前面是一座大山，后面是一片树林，果然是十分隐秘。
这一处本身也造地相当精巧，回廊雅舍，曲曲折折，也有不少房间。
洒扫的仆役也不少，无不是秀丽白净的男男女女，真是看得出主人对颜值的挑剔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清瑶、萱仪、沈默等人也到了，还带了三个不速之客。
“这三位是？”灵远看着木子宪、木子殊和吕意辰，眼神中略有防备，她还是第一次见他们。
“这是凤宿山庄的二位公子，和主人是好友，这位姑娘我就不认识了。”清遥将木家兄弟二人介绍给灵远。
吕意辰只得自报家门道：“我是龙图山庄吕意辰，我们一齐赶路过来，有急事要找你们主人，他人呢？”
灵远交代了墨炎的去向，木子宪听罢眉头紧皱。
木子殊哀叹：“哥——看来以后出门真得翻翻黄历，出师不利啊。”
“呸呸呸，什么出师不利，这叫好事多磨。”吕意辰忍不住拍了一记木子殊。
“三位稍安勿躁，现在主人刚刚出发，你们既要找他，那天大的事也只有等到他回来再说了。”清遥劝道。
“是啊，只能如此了，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先去休息梳洗一下，说不定峰回路转，就有转机了呢。”灵远也安慰道。
接着她给大家安排了不同的房间，大家各自散去不提。
————————————
曾离走进绛蔻屋内，见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四肢百骸无一不冷。
他走到床边坐下，想伸手触摸她的脸又不敢——他怕，怕自己一旦放纵自己对她的感情，会如泄洪般再难自控。
“蔻儿，你可知……我是个懦夫，我连看着你的眼睛说一句真话都不敢。这些年我多少次都在想，如果我不是，不是爹的儿子就好了。”曾离说着，四年的心酸苦楚终于从眼中涌出。
他也未曾擦拭，只任由眼泪大颗滴落：“蔻儿，自从知道你的身世以后，我一直想做一个好兄长，可是我看到你和他站在一起，就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曾离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你的眼神……那眼神，我如何不懂？因为……因为靠近你的时候，我也会压不住自己那腌臜的心思。”
“蔻儿，你曾问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我都知道了。你醒醒，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用力扯了扯嘴角：“蔻儿，我求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等你醒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你若还愿意要我，我就一生一世守着你。你若、若不愿意，我就退回兄长的位置，也一生一世护着你。”
……
……
……
曾离在绛蔻床前说了很多很多话，比认识她以来说过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他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一直说一直说，仿佛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没有机会了。
可是，她依然没醒……就这样躺着，像一副美丽的画，安静又寂寥。
到最后，他实在说不动了，只觉得胸口又隐隐作痛，只能起身：“蔻儿，你睡吧，养好精神再起来，你的师父、你的弟弟、你的母亲，他们都在等你呢。”
曾离轻轻关上房门，只留下满屋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