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的郡主（45）
这回，所有人半是悬心半是期待地望着长宁郡主，想看看她怎么应对。
只见楚霏面无表情盯着丹木，不屑道：“羌族不过是我大祁的手下败将，也敢要求大祁‘礼遇’？大祁自来是礼仪之邦，可礼数从不是与手下败将讲的，丹木痴长本郡主几十岁，莫非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此话一出，当即把丹木给气得黑了脸，但偏偏又反驳不得，羌族确实输给了大祁，而他此次来确实是送降书的。
一众官员们则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认为长宁郡主此举硬气爽快，一部分人则觉得长宁郡主过于鲁莽失礼，到底是外邦使臣，怎能如此下人家脸面？
然而，都把人气得发抖了，楚霏还没饶过他，继续道：“至于你羌王子嗣众多之事……”她转头看向上首的元熙帝，“皇舅舅，若大祁真需要长宁下嫁羌族，长宁自是欣然从之，但嫁妆中，金银珍宝、布匹器物、粮种工具乃至匠人奴婢一律不要，长宁只要三万护军，可否？”
咳，几位偷摸着喝酒缓神的官员差点被呛岔气，强忍着憋红了脸才没咳出声，赶紧拿帕子擦喷出来的酒水，同时以全新的眼光去看那位长宁郡主。
元熙帝笑得一脸纵容：“朕最疼爱的便是你，这点要求，准了！”
楚霏再转头看丹木时，缓缓起身一礼，问：“使臣这杯酒还敬吗？”
明明是俏生生的小小少女，明明姿态优美地在行礼，但此刻的丹木从她含着浅浅笑意的脸上，只看到了“有恃无恐”，只看到了“得意洋洋”，这位长宁郡主明确地在告诉他：她若要嫁，那羌族不仅得不到任何财物粮种、工匠工具，还会彻底灭亡羌族，使之成为大祁的一部分！
眼下哪里是在问他敬不敬酒，而是在问他这亲“求是不求”，本以为这求亲之事最大的阻力八成来自大祁皇帝或是大祁官员，没想到……
丹木嘴唇抖了抖，端着手中的酒转身向上首行礼：“尊敬的大祁陛下，我王恐配不上长宁郡主，这求亲之事是我羌族妄想了，还请大祁陛下见谅！”
“朕之外甥女长宁郡主确实出众，羌族能有此自知之明，朕心甚慰，这求亲之事便作罢吧！”元熙帝笑容满面地应道。
丹木再次被气得胸闷气短，心中直骂这大祁皇帝忒不要脸，占了上风还要踩他们一脚！
实在说不出“感谢”之类的场面话，他草草躬身一礼后回了自己的席位。
元熙帝命乐师奏乐，宴会继续进行，这下气氛就好多了，有些官员故意去使臣那儿敬酒，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在座诸人恐怕只有羌族使臣一众最为憋屈。
这边坐下的楚霏被宋瑾玉拉近了些，低声问：“你怎么想到的这法子拒绝求亲？”
自家哥哥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那眼中明显写着“厉害”两字，她有点不解道：“什么拒绝求亲的法子？我没想啊！”
儿女低语的声音不大，但旁边的宋恒和文瑾离得近，自然都能听到，听得女儿这般说，宋恒忍不住问：“那元元方才所言？”
楚霏仰头看向爹娘、哥哥：“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求亲之事无可避免，真要我嫁去羌族，那我就会这么做。”
得闻羌族求亲，原身传递给她的情绪中，虽有难过和对亲人的不舍，但也有责任，宋元玉本人对皇家郡主的责任并不推脱。
哪怕原身曾明确说想要嫁给镇北王世子，可若朝廷要让她联姻，她也会自愿从之，绝不逃避。
和原身相反，楚霏却觉得羌族作为战败方，根本没资格向战胜的大祁要这求那，所以，今日所说的话，是第一次与原身想法相悖地提出了她自己的意思。
“元元，不要嫁妆，只要三万护军，也是你真实所想？”文瑾不禁问。
楚霏点头：“羌族位于大祁西北，乃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集合而成，史上确实有建国的记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均是分散的，多几个部落联合到一起便想称王称主了，实质上算不得什么国家，更没有朝廷，顶多有个话事人当头领，把其他部落打服了听他的，所谓的总领事务大臣，也不过是个管部民和牛马的小倌，相当于咱们府里的大总管兼任了马倌的职务。”
宋瑾玉神色古怪一瞬，没忍住闷笑两声，很难想象自家大总管兼任马倌是何等情形。
文瑾听得女儿这番话，很有点一言难尽之色。长公主府的大总管可不是寻常官员家中那样的奴仆，而是具有品级的正经官员，经吏部选派、有参奏上折资格和官服印信的。
宋恒反倒笑呵呵的，还鼓励她：“元元，继续说。”
“从地理位置上看，他们常年徘徊在苍岚山北部的广阔草原地带，春夏偏南、秋冬偏北，大致在苍岚山雪水融化后形成的南水河左右来回迁徙，若有人在恰当的时候踞南水河而分化他们呢？不必太多年，只二十年时间，羌族又会如何？”
宋恒眸光明亮，连宋瑾玉都在依此设想后来了兴致，父子俩与羌族打过仗，军中的地图可比外面的书籍或图纸详尽得多，又有制成的沙盘，地形地貌一览无遗，轻易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羌族想要与大祁联姻，那该选个地方建座公主府吧？”楚霏看向父母兄长。
“不错，联姻公主合该有自己的公主府。”宋恒赞同道。
楚霏又道：“那公主府建成了，总得有自己的守卫？”
宋瑾玉点点头：“羌族那地方多是草原，几十里都未必有人，狼群却很多，确实得有护卫才能保证安全。”
“那公主府占地不小，守卫少了恐怕也不顶事吧？而守卫多了，平时总得安排点事干？”
至于让干啥事……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文瑾眼神微妙，望着自家闺女左瞅右瞅，怎么也没看出她竟能想到这些。
“元元说得对，确实如此。”宋恒笑着轻抚她的头，一脸赞许之色。
一场宴会热热闹闹结束，羌族使臣经不住官员们轮番敬酒，最后是躺着被送回使馆的，官员们也有半数喝醉了，被家眷和下人搀扶着出了宫。
文瑾出来得略早些，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车驾里等着，直到礼部尚书及其夫人出来，才从车上下来。
“赵夫人，数日未见，不想今日倒是碰巧，正好一起出宫。”她扶着侍女的手笑望着赵夫人。
赵夫人看了眼长公主的车驾，分明早已准备妥当能出发了，却一直未动，显然是专门在等他们。
赵家的下人正在牵马套车，赵夫人让下人把醉醺醺的赵尚书送上车，自个儿过来行礼：“殿下金安，能与殿下一同出宫，实是臣妇的荣幸。”
她心中明白，能让长公主主动巧遇，肯定是有话与他们说，但又不想让旁人知晓。赵夫人心中掠过几个猜测，面上并未显露分毫。
“上次见到赵夫人家的嫡长孙女，我看着实在优秀，满祁都的女儿家少有能与之比拟的，听闻年纪与我家瑾玉相差不多，赵夫人平日教养得真好，若我家长宁能有一半，我这心里就放心多了。”文瑾夸赞道。
因着此处不能停留太久，所以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含蓄表明了来意。
赵夫人一顿，听明白了长公主话中之意，她屈膝一礼回道：“长宁郡主有殿下悉心教导，又得皇后娘娘指点，他日定比臣妇家孙女儿出众得多。至于臣妇家孙女儿……殿下之意，臣妇归家后会转告夫君，待家中商量后再拜见殿下，您看可否？”
“合该如此，赵夫人请起。我看赵尚书醉意浓重，恐要费些工夫醒酒了，赵夫人先去照顾他吧！”文瑾颔首一礼，转身登车离开了。
赵夫人目送其车驾走远，心中不免感叹，这位长公主……当真是难得，为了不给她家和她家姑娘带来不好的影响，竟连求娶之意都避了人挑这种时候提及，哪怕旁人见了，也只会以为他们是在这里碰巧遇上。见了长公主，他家过来行礼问安并不奇怪，就算事有不成，于他家也无甚影响。
先前得了陛下的意思，把婳姐儿的婚事暂搁，她还担心是不是宫里要选妃，没想到……竟是要给勇毅侯世子择妻。
赵夫人想到陛下对长公主的荣宠，她的儿子择妻，陛下会特意打招呼就不奇怪了。
这般想着，她回身登车，就见本该醉得人事不知的赵尚书正揉着额头坐在那儿，看了她一眼问：“长公主说了什么？”
“老爷没醉？”
赵尚书白了赵夫人一眼：“真醉糊涂了，你不得嫌弃我？做官多年，这点糊弄人的功夫还能没有？”
赵夫人也横了他一眼：“装个醉而已，看把你显得，好像多运筹帷幄似的。”她整整衣裙坐好，低声道，“殿下有意求娶咱们婳姐儿做儿媳，适才的意思是让咱家考虑考虑。”
赵尚书揉额头的手一顿，转头意外道：“相中了婳姐儿？”他想了想，也意识到先前陛下的叮嘱所为何来，“这人选的……看来陛下也属意婳姐儿。”
自家姑娘能得陛下欣赏，说明陛下也觉得赵家教养姑娘的水平好，这搁哪个官员不高兴呢？
赵夫人见他高兴，忍不住泼冷水：“陛下肯定圈了不止一家姑娘给长公主，看把你得意的。”
“可最终长公主定了咱家不是？”赵尚书想着这门亲，觉得真结了也挺好，便道，“回去叫了老大两口子来说说，问问他们的意思，要是不反对，就给长公主回话吧！”
“知道了，不止要问老大两口子，婳姐儿也得问问啊！”
“这个你和老大媳妇做主吧！”
只见楚霏面无表情盯着丹木，不屑道：“羌族不过是我大祁的手下败将，也敢要求大祁‘礼遇’？大祁自来是礼仪之邦，可礼数从不是与手下败将讲的，丹木痴长本郡主几十岁，莫非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此话一出，当即把丹木给气得黑了脸，但偏偏又反驳不得，羌族确实输给了大祁，而他此次来确实是送降书的。
一众官员们则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认为长宁郡主此举硬气爽快，一部分人则觉得长宁郡主过于鲁莽失礼，到底是外邦使臣，怎能如此下人家脸面？
然而，都把人气得发抖了，楚霏还没饶过他，继续道：“至于你羌王子嗣众多之事……”她转头看向上首的元熙帝，“皇舅舅，若大祁真需要长宁下嫁羌族，长宁自是欣然从之，但嫁妆中，金银珍宝、布匹器物、粮种工具乃至匠人奴婢一律不要，长宁只要三万护军，可否？”
咳，几位偷摸着喝酒缓神的官员差点被呛岔气，强忍着憋红了脸才没咳出声，赶紧拿帕子擦喷出来的酒水，同时以全新的眼光去看那位长宁郡主。
元熙帝笑得一脸纵容：“朕最疼爱的便是你，这点要求，准了！”
楚霏再转头看丹木时，缓缓起身一礼，问：“使臣这杯酒还敬吗？”
明明是俏生生的小小少女，明明姿态优美地在行礼，但此刻的丹木从她含着浅浅笑意的脸上，只看到了“有恃无恐”，只看到了“得意洋洋”，这位长宁郡主明确地在告诉他：她若要嫁，那羌族不仅得不到任何财物粮种、工匠工具，还会彻底灭亡羌族，使之成为大祁的一部分！
眼下哪里是在问他敬不敬酒，而是在问他这亲“求是不求”，本以为这求亲之事最大的阻力八成来自大祁皇帝或是大祁官员，没想到……
丹木嘴唇抖了抖，端着手中的酒转身向上首行礼：“尊敬的大祁陛下，我王恐配不上长宁郡主，这求亲之事是我羌族妄想了，还请大祁陛下见谅！”
“朕之外甥女长宁郡主确实出众，羌族能有此自知之明，朕心甚慰，这求亲之事便作罢吧！”元熙帝笑容满面地应道。
丹木再次被气得胸闷气短，心中直骂这大祁皇帝忒不要脸，占了上风还要踩他们一脚！
实在说不出“感谢”之类的场面话，他草草躬身一礼后回了自己的席位。
元熙帝命乐师奏乐，宴会继续进行，这下气氛就好多了，有些官员故意去使臣那儿敬酒，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在座诸人恐怕只有羌族使臣一众最为憋屈。
这边坐下的楚霏被宋瑾玉拉近了些，低声问：“你怎么想到的这法子拒绝求亲？”
自家哥哥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那眼中明显写着“厉害”两字，她有点不解道：“什么拒绝求亲的法子？我没想啊！”
儿女低语的声音不大，但旁边的宋恒和文瑾离得近，自然都能听到，听得女儿这般说，宋恒忍不住问：“那元元方才所言？”
楚霏仰头看向爹娘、哥哥：“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求亲之事无可避免，真要我嫁去羌族，那我就会这么做。”
得闻羌族求亲，原身传递给她的情绪中，虽有难过和对亲人的不舍，但也有责任，宋元玉本人对皇家郡主的责任并不推脱。
哪怕原身曾明确说想要嫁给镇北王世子，可若朝廷要让她联姻，她也会自愿从之，绝不逃避。
和原身相反，楚霏却觉得羌族作为战败方，根本没资格向战胜的大祁要这求那，所以，今日所说的话，是第一次与原身想法相悖地提出了她自己的意思。
“元元，不要嫁妆，只要三万护军，也是你真实所想？”文瑾不禁问。
楚霏点头：“羌族位于大祁西北，乃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集合而成，史上确实有建国的记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均是分散的，多几个部落联合到一起便想称王称主了，实质上算不得什么国家，更没有朝廷，顶多有个话事人当头领，把其他部落打服了听他的，所谓的总领事务大臣，也不过是个管部民和牛马的小倌，相当于咱们府里的大总管兼任了马倌的职务。”
宋瑾玉神色古怪一瞬，没忍住闷笑两声，很难想象自家大总管兼任马倌是何等情形。
文瑾听得女儿这番话，很有点一言难尽之色。长公主府的大总管可不是寻常官员家中那样的奴仆，而是具有品级的正经官员，经吏部选派、有参奏上折资格和官服印信的。
宋恒反倒笑呵呵的，还鼓励她：“元元，继续说。”
“从地理位置上看，他们常年徘徊在苍岚山北部的广阔草原地带，春夏偏南、秋冬偏北，大致在苍岚山雪水融化后形成的南水河左右来回迁徙，若有人在恰当的时候踞南水河而分化他们呢？不必太多年，只二十年时间，羌族又会如何？”
宋恒眸光明亮，连宋瑾玉都在依此设想后来了兴致，父子俩与羌族打过仗，军中的地图可比外面的书籍或图纸详尽得多，又有制成的沙盘，地形地貌一览无遗，轻易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羌族想要与大祁联姻，那该选个地方建座公主府吧？”楚霏看向父母兄长。
“不错，联姻公主合该有自己的公主府。”宋恒赞同道。
楚霏又道：“那公主府建成了，总得有自己的守卫？”
宋瑾玉点点头：“羌族那地方多是草原，几十里都未必有人，狼群却很多，确实得有护卫才能保证安全。”
“那公主府占地不小，守卫少了恐怕也不顶事吧？而守卫多了，平时总得安排点事干？”
至于让干啥事……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文瑾眼神微妙，望着自家闺女左瞅右瞅，怎么也没看出她竟能想到这些。
“元元说得对，确实如此。”宋恒笑着轻抚她的头，一脸赞许之色。
一场宴会热热闹闹结束，羌族使臣经不住官员们轮番敬酒，最后是躺着被送回使馆的，官员们也有半数喝醉了，被家眷和下人搀扶着出了宫。
文瑾出来得略早些，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车驾里等着，直到礼部尚书及其夫人出来，才从车上下来。
“赵夫人，数日未见，不想今日倒是碰巧，正好一起出宫。”她扶着侍女的手笑望着赵夫人。
赵夫人看了眼长公主的车驾，分明早已准备妥当能出发了，却一直未动，显然是专门在等他们。
赵家的下人正在牵马套车，赵夫人让下人把醉醺醺的赵尚书送上车，自个儿过来行礼：“殿下金安，能与殿下一同出宫，实是臣妇的荣幸。”
她心中明白，能让长公主主动巧遇，肯定是有话与他们说，但又不想让旁人知晓。赵夫人心中掠过几个猜测，面上并未显露分毫。
“上次见到赵夫人家的嫡长孙女，我看着实在优秀，满祁都的女儿家少有能与之比拟的，听闻年纪与我家瑾玉相差不多，赵夫人平日教养得真好，若我家长宁能有一半，我这心里就放心多了。”文瑾夸赞道。
因着此处不能停留太久，所以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含蓄表明了来意。
赵夫人一顿，听明白了长公主话中之意，她屈膝一礼回道：“长宁郡主有殿下悉心教导，又得皇后娘娘指点，他日定比臣妇家孙女儿出众得多。至于臣妇家孙女儿……殿下之意，臣妇归家后会转告夫君，待家中商量后再拜见殿下，您看可否？”
“合该如此，赵夫人请起。我看赵尚书醉意浓重，恐要费些工夫醒酒了，赵夫人先去照顾他吧！”文瑾颔首一礼，转身登车离开了。
赵夫人目送其车驾走远，心中不免感叹，这位长公主……当真是难得，为了不给她家和她家姑娘带来不好的影响，竟连求娶之意都避了人挑这种时候提及，哪怕旁人见了，也只会以为他们是在这里碰巧遇上。见了长公主，他家过来行礼问安并不奇怪，就算事有不成，于他家也无甚影响。
先前得了陛下的意思，把婳姐儿的婚事暂搁，她还担心是不是宫里要选妃，没想到……竟是要给勇毅侯世子择妻。
赵夫人想到陛下对长公主的荣宠，她的儿子择妻，陛下会特意打招呼就不奇怪了。
这般想着，她回身登车，就见本该醉得人事不知的赵尚书正揉着额头坐在那儿，看了她一眼问：“长公主说了什么？”
“老爷没醉？”
赵尚书白了赵夫人一眼：“真醉糊涂了，你不得嫌弃我？做官多年，这点糊弄人的功夫还能没有？”
赵夫人也横了他一眼：“装个醉而已，看把你显得，好像多运筹帷幄似的。”她整整衣裙坐好，低声道，“殿下有意求娶咱们婳姐儿做儿媳，适才的意思是让咱家考虑考虑。”
赵尚书揉额头的手一顿，转头意外道：“相中了婳姐儿？”他想了想，也意识到先前陛下的叮嘱所为何来，“这人选的……看来陛下也属意婳姐儿。”
自家姑娘能得陛下欣赏，说明陛下也觉得赵家教养姑娘的水平好，这搁哪个官员不高兴呢？
赵夫人见他高兴，忍不住泼冷水：“陛下肯定圈了不止一家姑娘给长公主，看把你得意的。”
“可最终长公主定了咱家不是？”赵尚书想着这门亲，觉得真结了也挺好，便道，“回去叫了老大两口子来说说，问问他们的意思，要是不反对，就给长公主回话吧！”
“知道了，不止要问老大两口子，婳姐儿也得问问啊！”
“这个你和老大媳妇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