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女子香气,李柏忌挥手放过了对面的人。

    “臣告退。”

    赵袁朗抱拳行礼后带着人退了出去,此时此刻,这个凉亭下面便就只有站立不安的温南,不断的用眸子瞥着坐着人的动作。

    “身子好了?”李柏忌伸手捡了一枚黑子,一边随意的问着温南的身体状况。

    “妾的身子已好了七七八八,想着大王挂念,这才来寻大王。”温南硬生生的憋着喉头的苦涩,那是因为害怕,身体给她的本能。

    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只要今日捱过去了,以后就不会过苦日子了。

    “是吗?”

    李柏忌举子的手顿了顿,眼皮都没抬,干净利索的断了白子的后路。

    “是......”

    这些漫不经心的话,温南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这人说冷不冷,说热不热,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个活生生的笑话。

    “上来。”

    还没等温南回神,李柏忌突然转动身体,正对着温南拍拍腿,示意让她坐上来,刚才温南不急不缓的回答,确是让李柏忌的心情好了一些。

    李柏忌身材高大,行为作风带着粗狂,让温南忍不住盯着自己绣鞋看。

    如今在这陌生的院子里,这里又大又空旷,朗朗乾坤下,温南哪里经历过如此脸红之事。

    可眼前这人既然已经合了她的意,如果自己错过了,下次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温南咬着嘴中的银牙,僵硬的往李柏忌腿边走。

    似乎是觉得温南太慢,李柏忌牵住她的手,一用力,就将人扣在怀里。

    “王、”

    温南短促的唤了一声,她实打实的坐进了这人的怀中,脸前就是陌生的呼吸,温南的手紧张的搭在李柏忌的肩膀上,低着头看着自己搭在膝头的手,久久不语。

    “怎么?来找孤,又不做表示,难道要孤求着你与你欢爱不成?”李柏忌声音带着打趣,眼眸底下的那张脸如今虽说明艳,但是这躲躲藏藏的样子可不喜。

    他不喜欢羞羞怯怯的女子,只觉得索然无味。

    想到这,扣住那腰肢的手便有些松动,这个温南自然也感觉到了,她下意识伸手环住李柏忌的脖颈,小声开口:“求,求大王庇护妾身......”

    再难以启齿的话,温南现如今也说出口,一阵口干舌燥后,恨不能将自己昏过去才好。

    将脸藏在这人的衣领边上,温南能清楚的嗅到这人的味道,李柏忌身上有一种很沉重的香气,似乎是在一个地方停留了许久沾染上的。

    “庇佑你,可以。”李柏忌没有给她躲避的条件,而是伸出手指挑起温南的下颌,叫她直面自己的目光。

    那双锋利的长目里隐约浮现欲望,温南紧紧只看了一眼,就逃避似的往这人怀里钻,企图眼一睁一闭,蒙混过关。

    “看着孤。”

    李柏忌说。

    “大王......”温南实在无法,只能抬起头,在极度紧张之下隐忍内心的恐惧唤人。

    李柏忌低眼,这人窝在他怀里,表情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笑笑,手覆上那软嫩燥红的脸颊。

    “既然良妾想让孤庇护,那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

    温南被问住了,她不明白,难道这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为何男女闺房之话非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喧哗出口。

    难道,这人就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得吗!

    还能作何,暖床,宽衣解带,沐浴更衣,除了这些温南实在想不出她还能做些什么?可是脑子里浮现的这些东西,她实在是无法宣之与口。

    李柏忌能明显看出来这人的脸颊在自己的注视下越来越红,索性也不逗弄她,他将放在温南脸上的手收了回来,拿起桌上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残存在指尖上的胭脂。

    “以后见孤只需口脂覆唇,孤喜欢你干净纯粹的脸庞。”说着擦完手的帕子直接将温南额间的花钿给擦拭而去。

    “既然你不知道做什么,那孤便告诉你,想要孤的庇护,现在就将你那贴身丫鬟,赶出府去吧。”

    李柏忌说的不痛不痒,温南惊了神。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把碧落丢下的,她现在只有她了,她宁愿和碧落孤苦无依的在一起,也不愿意舍弃这人换取一生富贵。

    她和碧落之前不是主仆情分,是宛如同根相生的姐妹。

    “大王......我与......”温南习惯性的解释什么,李柏忌却没空听她的话,没有听到干脆利索的答案,他直接起身,怀里的温南踉跄一步稳住身子,这才不至于摔倒。

    “孤不听理由。”

    说罢李柏忌便甩袖离去,对于不听话的人,他有的是办法。原先给温南擦脸的帕子也被揉作一团,孤零零的躺在青石板上。

    温南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她是来承欢的,与碧落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离开,温南大着胆子去拉李柏忌的大袖,嘴中不断的祈求:“求大王怜惜妾身.....”

    “莫要哭哭啼啼。”李柏忌蹙眉回头,满脸皆是不耐,怎么这性子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还是软弱的任人宰割。

    “王,别送走碧落!妾身离不开她!没有她妾身活不下去的!”温南刚才壮着胆子与这人调情,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见手里的袖角是在是拉不住,温南索性破罐子破摔,要是碧落救不下!她也没有再委身于人的意义。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如果未来没有碧落相伴身边,那一切都没有意义,她怎么活都是活着。

    相对无差。

    没成想,带着颤抖的喊叫声一落,身前的人竟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眼睛直视温南:“你是在与孤说不?”

    “是......”温南的嗓音颤动,垂着眼睛死死的拉着李柏忌的袖子,缓了一会儿才用抽泣的声音说道:“我与碧落情同姐妹,还望大王成全我们姐妹情分!”

    声音娇柔软糯,却是真真儿的带着真情意的斩钉截铁。

    李柏忌轻笑一声,抬脚靠近温南,俯下身靠近这人的脸,眼神也紧贴着温南的眼眸,看的这人直往后缩,缩到无处可去,温南的脚步也没有挪动半分。

    这是她为了自己和碧落最后的倔强了。

    “好啊,那既然良妾与那女使姐妹情深,那孤便也赐她为通房可好。”

    “大王若是喜欢,妾身可与碧落商议。”

    温南还认真的思索着,她是真的想着回去和碧落商议一下,还想着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听碧落的。

    李柏忌收回笑,将温南拉着自己的手甩开,温南还在说有所思,就被晃了个清醒。

    “孤给你脸面,你还喘上了。”

    “妾身不敢!”温南连忙跪在地上,将头紧扣在地面上,不敢再言语,刚才自己是失了心疯了。

    一个王想要一个女婢,她竟想着回去问碧落愿不愿意。

    这人的脸说变就变,温南只能在心里一边又一边的重复自己要当心,要谨言慎行,可每每说着说着话,就被这人带的给失去警惕。

    便就胡言乱语。

    “别把脸磕花了,绣金黄白的眼色很是适合你现在的模样,去换了衣裳,酉时一刻,来纪春堂赴宴.....”说到这里李柏忌看了一眼温南。

    “岭南的姑娘,果然腰间都无二两肉……”

    李柏忌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温南伏在地上,双腿都麻的一动不能动,最后还是咬着牙用头顶着石板地,才僵硬的将自己顶翻了身。

    蜷缩在地上,感受到自己浑身血液的流通,温南才呼出一口气来。

    碧落在门口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出来,最后见大王拂袖离去,她才敢进来寻人,一进来就见姑娘正瘫软在院子里。

    “我没事。”温南喘着粗气,撑着碧落的手让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我们快回去......”

    --

    温南的动作够快,她找到纪春堂的时候,索性里面还没有人,现在屋里已经灯火通明,她随着王爷坐在正位上,对面是下午见过的赵大人。

    温南从未饮过酒,也从未与这些多的人一切在那饭桌之上。

    还是一群酒色男人,她心中隐约担心。

    局促不安的她只能端着酒壶,在李柏忌放下酒杯的时候,急切的将那酒盅倒满,仿佛她这样忙碌着才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桌上的人还在推杯交盏,一阵乐起,只听赵袁朗伸手捋了捋胡须,有些的得意的说道:“这是藏食国最有名的舞姬,想当年还是......”

    赵袁朗的声音顿了顿,对着李柏忌拱拱手:“要不是摄政王攻入藏食,我想我们这一辈子都看不到如此绝伦之舞姿......”

    说完他提起酒杯,带着摇晃的醉意对着李柏忌弓手:“大王,下官敬您一杯......”

    在酒水的微醺之下,桌上的人也有些失态,一个个也开始各放纵,自搂紧了身边的人。

    一时间厅堂里声色犬马。

    温南听着逐渐拔高的声音,还有微微混迹在里面的污言秽语,手指紧扣着酒壶不肯松手。

    “你是要将孤灌醉吗?”

    头顶传来问话,温南耳尖微动,抬头便对上了李柏忌的脸,那人的气息里带着果酒的清香,近在咫尺的笼罩着自己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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