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冷情,我只不过是好心来提醒你一句,现如今朝中已经有人禀奏,说你妖言惑众,劳民伤财建筑问神台,你这妖女的帽子,是要扣紧了.....”

    贺兰伏离开,温南也有些疲乏,拎起桌边的东西小心的塞进柜子里,颓然坐在桌前。

    这些天,皇后不断邀请她出去,她都以要静心给婉拒了。

    看着送过来的东西,又听到贺兰伏刚刚说的话,温南抿唇,明日也该跟着皇后出门走走了。

    温南庆幸自己已经早做打算,用的事温家与秦家的钱财,朝中各路纷乱,是不是也有李柏忌的人参与其中,她也分辨不清。

    或许 ,自己成为妖女,也是这人一手促成的吧,李柏忌的心自己从未猜透过,倒是自己......

    被看的一干二净。

    房间里已经单独给鸦羽准备了架子,见它活泼的在木头上跳动,温南难得心情好了一些,与其与人交往,还不如与不会说话的动物来的踏实。

    “鸦羽啊鸦羽,我的命还是由不得我,不过这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不是吗?”

    ——

    今日天还未亮,空中便开始飘雪,将周围映照的一清二楚。

    各个宫殿的嫔妃都起身前往凤仪宫问安,只不过,今日宫墙之内多了一顶轿撵,温南早早就到了,看着进来的人神色不一,她立于周后的身边,不声不响的等待着。

    “起来吧。”

    周后抬手,请安的各宫娘娘便纷纷落了座。

    “今日正好人齐,本宫也将圣女引荐给你们,圣女为人和善,各宫姐妹也要以和为贵。”

    “是......”

    周围的附和声响起,温南缓步走下来,屈膝行礼。

    第一个站起身来的是张贵妃,如今这人早就没有了那夜里的疯癫样子,柔弱的美人眼中含着泪珠,正在给温南道谢。

    “娘娘,若不是圣女,妹妹现在还不知是那什么模样。”

    张贵妃说的声声凄凄,周后的面上也带着些许认同,温南与人虚与委蛇,若真是感谢她,这么多日子也没见张贵妃在摘星阁中露个面,甚至连个所谓的谢礼都没有。

    温南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贺兰伏可说错了,她根本不必藏锋,就要做出头鸟,一个毫不在意世间规则的神女,才是她应该做的。

    这样对于惠帝来说,只要看着谁动,谁就是幕后之人。

    李柏忌也是此用意,温南若是在宫中深的皇帝喜爱,那有心之人便会上前攀附,到时候只需要轻言挑拨,便能四两拨千斤。

    便可以狗咬狗,一嘴毛。

    “贵妃娘娘,这是民女应该做的。”温南冷清着一张脸,将张贵妃扶起,昨日夜里这些人的身份文竹都说给自己听了。

    当今皇后的父亲是上柱国,国之栋梁,两朝元老。而如今最受宠的贵妃娘娘,便是东陵第一勇将,张祚庸的亲妹妹。

    张祚庸是东陵实权之人,东陵王懒散惯了,东边的几个小国,都是由这人平定。

    也就是说,没有张祚庸,就没有如今安顺的东陵。

    文竹那边的消息也很简单,武将家中女眷,除了张贵妃,还有一个焱妃,正是南藩王家中姐妹,也就是李境梅的亲姑姑。

    不过,温南打眼看去没看到对号的人,看样子,这人在宫中跋扈惯了,连给皇后请安都免了。

    客气的攀谈结束,温南又回到周后身边做好,只听身边的皇后开口:“圣女不仅能通神明,就连医术本宫与张贵妃也是领略过的,宫中姐妹说是以后遇上疑难杂症,太医署治不好的,都可以摘星阁去看看。”

    周后那日说完这话,温南第二日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只不过来人还是让她有些吃惊的。

    “不知焱妃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娘娘勿怪。”

    温南屈膝行礼,这李家女眷果真都是同一副性子,那高高在上将人看做蝼蚁的眼神,都一样。

    焱妃的打扮甚至有些僭越,头上的东珠不是她这个品级应该带的,却明晃晃的带了出来,完全不顾及皇后的颜面。

    “你还知道本宫是谁,长得像个狐媚子,果真是个妖女。”

    李程兰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南,对这人嗤之以鼻,她身边的宫人扶住那伸出来的玉手,丝毫不在意温南还在地上跪着,而是自顾自的进到堂中。

    “焱妃娘娘是在说我吗?”

    温南轻笑一声,站起身来也往里走,李程兰见她有所动做,训斥开口:“本宫还没许你起来,谁允许你起来的!”

    “焱妃娘娘,陛下特赦,民女在宫中是为万矣的祥瑞,见人可以不跪,向您跪拜只是出于礼节。”

    “贱人!来人给我张嘴!”

    温南后退,躲开了上前的宫人,她摇摇头,对着焱妃说道:“娘娘,陛下亲赦,若是娘娘身边的人因为打了我而丢了性命,那便是罪过了!”

    “混账!本宫还动不得你!”

    李程兰红唇明艳,蹙着眉很是生气,头上的朱钗碰撞,呵斥着宫人快快动手。

    那些宫人有些犹豫,毕竟现如今,朝中但凡上奏过这人的大人,都被陛下训斥过。

    “怎么?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好,若是不动手,陛下那里你们有没有活路本宫不知,但是本宫这里你们是活不成了。”

    “娘娘,苍生有好生之德,他们不过小小年纪,还请娘娘原谅。”温南一脸愁容,善意的言语在此时此景,确是很能打动人。

    配上她额间的神圣的红痣,叫人生出敬意。

    “好一个伶牙俐齿。”

    李程兰帕子一甩,身上的大氅被坐在身下,她上下打量着温南,冷笑一声:“如今朝中大臣都在进言,你也高兴不了几日。”

    温南不动声色,她走到李程兰面前,面露不解:“焱妃娘娘,民女与您无冤无仇,不知娘娘是哪里这么大的火气,不如小女帮您称几服药如何?”

    “哼。”

    李程兰哼笑,她兄长是威名赫赫南藩王,自己入宫为妃深的陛下宠爱,如今又有皇子傍身,小小蝼蚁,她还瞧不了眼中。

    今日无非也是为自己家中小姑娘出口气罢了。

    李境梅前些日子总是来信抱怨,她也没敢告诉人李柏忌被狐媚子给迷住了,大张旗鼓的留在京中,生怕家中小女子受了委屈。

    但是她是李家女儿,那里能被别人比下去。

    李程兰不信鬼神,她现在只是觉得温南有问题,普天之下,寻常女子若是连李柏忌都瞧不上,那就一定有诈。

    如今又要筑建问神台。

    李程兰认定,这人的目的不是陛下,就是她是邻国派来的细作,她今日不过就是来试探,顺便解解气,至于这人以后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想也能知道。

    想到这,那双凌厉的眼睛一咪,李程兰瞧着温南说道:“本宫看见你就觉得火气大,既然神女如此可怜终生,那何不责罚二十杖,也算是治一治本宫的火气如何?”

    温南冷静的看着坐在那里的人,李程兰面带笑意,眼神却宛如蛇蝎,李家人果然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手上松了力气,温南平静的上前,浅笑着对着人开口:“若是这板子真能缓解娘娘的症状,小女也衷心祝愿娘娘痊愈,只不过,火气有碍娘娘身子,不如由小女把脉找出根源,减轻娘娘的烦恼。”

    说着,温南上前一步,却被李程兰甩开:“本宫金枝玉叶,也能是你能触碰的,本宫就问你,二十板,治愈本宫,你受还是不受?神女?”

    李程兰慵懒的靠在那里,她虽然嚣张跋扈,却也不是没有脑子,既然这人想要慈悲,那就慈悲一个给她瞧瞧吧。

    温南也无奈,她知道李程兰可比李境梅难对付多了。

    “娘娘若是能痊愈,是小女的荣幸,只不过小女身子弱,问神台半月之后就要开炉祭祀,若是小女因病耽误了吉时,陛下怪罪下来,怕连累了娘娘。”

    温南已经受够了之前的委屈,她不愿再疼了。

    “巧言令色,你这是将陛下拿出来搪塞本宫?”

    “自是不敢。”

    温南说话轻轻柔柔,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分,却清楚的告诉这人,她不愿。

    “既是神女,既然不敢,那就请神女庇佑本宫了。”

    李程兰红唇翘起,手指对着温南指了指:“来人,去帮着圣女,记得,要好好为本宫治病才好。”

    温南看着近身的人,罢了,又是皮肉之痛,早知就让文竹出门的时候去请贺兰伏过来了。

    说的好听,说来说去不过是要给自己一些教训罢了,温南没有挣扎,任由宫人们上前拉扯自己。

    “焱娘娘,怎么今日如此大的火气?”

    清朗的声音传来,温南回头侧目,眼底只能看到那面如冠玉的书生郎,她习惯性的垂下眼眸,不再抬眼。

    李沅冕笑着进了屋子,上前先给李程兰请安,这才站起身似是刚看到地上的阵仗。

    “焱娘娘,不知圣女所犯何罪,惹了娘娘生气。”

    李沅冕开口问,李程兰脸色却不怎么好,她随意的摆摆手,细白的手指覆上额间,轻轻道:“这几日头痛难耐,今日这不是听说圣女能医,便来讨一副药,只不过看样子,本宫是来的不凑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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