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竟然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刃!

    一声声惊呼声响起,有人喊着叫着:“保护陛下!”

    宫宴出现刀刃,李沅冕先是听到惊呼声,他离的王叔极近,看着那明晃晃的寒刃,搭在李褚身上的手有半刻停顿。

    “殿下小心!”

    李沅冕似乎听到方维也的叫声,只觉得脸颊一痛,李褚红着眼瞪着他:“再拦我,别怪王叔手下不留情!”

    快速围过来的侍卫将李沅冕围在身后,往日那身形如玉的太子也有几分狼狈,他面颊微肿,还是不忍的看着李褚。

    “王叔!这是宫宴,快快将短刃收起来!”

    李沅冕痛心,这等事不是小事,回头看着父皇被人保护起来,他才松了一口气,众人包围,他并未看清那帝王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

    李褚力气极大,周围的人几乎快要拉不住他,侍卫虽说拿着刀,可那是皇亲,没有陛下的命令,谁也不敢动手。

    后宫这边早就乱作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温南被周后挡在身后不断的往后退着。

    余光瞥见依旧稳坐的李程兰,温南紧了紧手,稳了稳心神,还是对着周后低声开口:“皇后娘娘,此处危险,带着各宫娘娘先回吧。”

    周后紧着眉头,不悦的看着李程兰,对着那人身边的宫人训斥:“还不将你们主子扶走。”

    “怕什么?”

    李程兰慢悠悠的起身,扬着眉看着温南:“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圣女若是觉得无错,为何要躲?”

    “焱妃!”

    周后不满,呵斥住李程兰接下来的话,拉着温南的手退到后处。

    惠帝眼尾闪过一丝不令人察觉的神色,手指轻转扳指,直到李褚即将挣开束缚,这才下令:“将李褚拿下!”

    一场好好宴会被闹的乌烟瘴气,李褚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惠帝坐在上位,叹了口气。

    人群被驱散,在场都几乎都是李家宗室,再无旁人,没了朝臣,那就是家务事了。

    “王弟,寡人不是不允,你的孩儿也是李氏的孩儿,你为何要如此想不开!”惠帝痛心疾首,狼狈的李褚却满是不屑。

    “王兄!臣弟的好王兄!我儿不得好死啊!就连尸首我都没有留下分毫!这口气怎么能忍!如今藏食堂而皇之的进了宫城!臣弟自是也要杀了他们的人痛快痛快!”

    “你!”

    惠帝捂住胸口,似是气的不轻,李沅冕快步上前安抚,见殿中也没有外人,忍不住开口劝慰:“王叔,父皇自是有自己的打算,这个仇,是一定会报的,我朝损失的太多了,如今硬碰硬不是好事!您再等等!一定会给王叔一个满意的交代!”

    “嗬嗬嗬嗬......”

    李褚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声响:“等?”他仇恨的眸子盯着李沅冕。

    “你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兵家战事那里是你等小儿能懂得!等?你叫我怎么等,这万里江山,多少岁月,从未丢过半分领地,如今痛失西郡,我儿一个下落不明,一个碎尸万段!若是换做被杀的是你,怕是早已兵临城下!你看他会不会等!”

    惠帝听到话,龙袍下的手攥着,眼中也带了杀意。

    “李褚!”

    惠帝还未说话,李柏忌回头看着走出来的人,转着手持的手有一刹那的停顿,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转动着。

    “陛下,王弟昨日得了噩耗,一时之间乱了心神,请陛下勿怪。”

    出来的人八尺上下,雄壮威武,一双鹰眼尖锐,凛然深寒,说话中带着些许威望。

    “寡人也是心痛的,怎么会与王弟计较。”惠帝屏退身边的侍卫,似是终于等到了人出来一般,哀伤染上了他的面容。

    说罢,他看向守在前方的李沅冕,开口轻言:“太子,你先退下吧,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势,不要怨恨你的王叔。”

    “孩儿谨记,不敢怨念王叔分毫。”

    李沅冕行礼离开,离开前他看见那压着王叔的侍卫离开,这才摸摸自己受伤的脸颊,叹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方维也早就等在东宫,见李沅冕进来,早等在那里的太医官便上前查看伤势。

    “方卿,你说此事父皇会如何处置。”

    “臣不知。”

    李沅冕有些叹息,如今这事怕是压不下去了,若是再有别的差池,这皇宫还不是要乱成一团 。

    “孤也知晓其中厉害,只不过牵扯上亲缘血脉,换谁,都会像王叔一般。”今日听王叔说话的时候,就连已经开始接手国事的李沅冕也有一瞬的不忍。

    那藏食野蛮凶狠,死的是他的表哥,他又怎么会不伤心呢。

    方维也安慰着李沅冕,伸手端起茶壶沏茶:“藏食王几日后便要觐见,殿下还要稳住心神。”

    “父皇身为国君,心中一定也是痛苦难耐的。”

    李沅冕心中五味杂陈,一面是同气连枝的血脉,另一面是州池百姓,若是换做自己,怕早已忍不住了吧。

    “藏食蛮横不讲理,如今只能和谈,陛下也是无奈之举,若是举兵西战,周围各国一定会伺机而动,如今能做的一定要稳,否则战争四起,民不聊生。”

    方维也话中将厉害关系说明,李沅冕垂头丧气的点点头:“多谢方卿记挂,今日乏累,孤要休息了。”

    方维也出了东宫,远远就见太子妃从远处赶来。

    “方大人,殿下无事吧。”太子妃周氏,周家的嫡系孙女。

    方维也拱手:“娘娘,殿下无事,只是心里烦郁,还请娘娘宽慰殿下。”

    周氏今年不过十七,大家闺秀,听了方维也的话精致的脸上带着些许无措,却还是白着一张脸点头:“有劳方大人了。”

    直到这人进去,隐约传来里面谈话的声响,方维也眼眸黯淡,这才转身离开。

    --

    温南被周后带回了凤仪宫,看着忙来忙去的人群将自己围在中间,温南开口:“娘娘,无事了。”

    周后上前紧张的问着:“你这脸惨白惨白的,还说无事,快叫太医官看看,开一下安神的来。”

    温南低眉看着自己的手腕,细白的腕子上隐约都能看见青紫的血色,好像是活着的证明。

    凤仪宫可是热闹,除了周后,几乎想着看热闹的妃嫔都跟着入了宫殿。

    “圣女真是讨姐姐关心,我等妹妹在此站了许久,也没瞧着姐姐看一眼。”煞风景的话又传来,李程兰上前,后面的张贵妃有些拘谨的拉着这人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你拉我作甚?”

    李程兰不满的甩开张贵妃的手:“我与你等站了多久了,也不见皇后姐姐来关心半分,咱们做姐妹的,心里能舒服吗?”

    说完,还不忘挑眉看着卧在贵妃榻上的温南。

    周后也没理会身后的话,好好安置好了温南,又叫宫人跟着太医去煎药,妥当了这才回头,瞧着李程兰:“你说够了吗?如今还嫌糟心事不多吗?”

    李程兰听着周后的训斥,没有应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半躺在后面的温南。

    见她不说话,周后也懒得理她,看着还围在后面的人发了火:“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一个个的赶在这里看好戏,毫无风范,叫人看了笑话!”

    身后的妃嫔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也不敢开口顶撞皇后,只能哑了声,一个个的离开。

    最后只有张贵妃还留在原地,谦和的安抚周后,叫她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行。

    “皇后娘娘,臣该走了。”

    温南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李柏忌的传话,入口的东西要谨慎,如今皇后身边的宫人已经跟着出去煎药,回来的药,她也不敢喝,还不如早早离开。

    “修养一会吧,晚一些等你气色好一好,本宫派人送你回去。”周后压住温南抬起的肩膀,又将人压了回去。

    自己自顾自的回到椅子上,继续与张贵妃对话。

    温南身后紧张的已经有些发汗,她有些脑昏,想着一会儿自己要不要作势将碗摔了。

    “娘娘,焱妃向来嚣张,嘴又是个不饶人的,您可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张贵妃端起刚刚沏好的菊花茶,给周后斟满。

    “还是你贴心,只是如今六皇子盛宠不衰,她这个做娘的,就差没在宫中横着走了,只可惜你当年......”

    周后的话一顿,看着张龄瑶有些僵住的脸色,含在口中的话缓缓出口:“若是当年没有她,你那胎,应该也要七岁了吧。”

    “娘娘,妾身心里有苦难言啊......”

    张龄瑶捂着嘴唇,伤心的浑身打颤。

    周后安抚着这人的肩膀:“你如今还年轻,等过一阵,陛下身体好转,龙胎还会有的。”

    “娘娘!”张龄瑶满是悲切,她哭泣泣的扑在皇后脚边,哭诉着:“娘娘,当年的事情人人都有数,只是那李程兰仗势欺人罢了,满心都是腌臜手段,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温南就静静地看着,看着两个人莫名奇妙的悲切,随后轻咳一声:“娘娘,臣先走了。”

    话音一落,就见侍女端着药进了门,温南有片刻的停顿,还是被周后给叫住。

    “药都煎好了,你身子不好,外面天冷,喝了药,本宫唤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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