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这一天,早早就到了凤仪宫

    今日的小宴不算正式,宫中的皇子公主都在,公主鸢解了禁,依旧趾高气昂的坐在上方,就连方维也也坐在李沅冕的身后。

    安静的坐在那里,温南听着周后说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向一旁的焱妃,她的怀中坐着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摸样,粉雕玉琢的像是一个瓷娃娃。

    李程兰脸上倒是少有的慈爱,竟然连婢子都不用,亲自去为那六皇子喂食。

    张龄瑶坐在皇后的身侧,与温南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色,将矛头对向李程兰。

    “焱妃姐姐,六皇子今年也六岁了,还爱躲在姐姐的怀里,太子殿下在这个年纪都已经饱读诗书,与太师对弈了。”说吧,眼神还往皇后身上膘,用帕子捂住嘴,一副偷笑的摸样。

    温南去看周后的脸色,见这人神色如常,还带着几分喜意,这才垂下头,不动声色的听着。

    “与你何干,管好你自己比什么都强,一副身子薄弱,连给陛下开枝散叶的机会都没有,还有脸来说我。”

    李程兰反讥回去,直往张龄瑶痛处戳,后者放下手帕,瞪着眼睛看着李程兰。

    随后又不以为意的朗声道:“宫中谁人不知,当年你做了何等恶事,倒是六皇子,身体羸弱,人在做,天在看,这可能就是有些人的报应啊!”

    说着,张龄瑶也不怕事大,还装作叹息可怜的望着那六皇子。

    李程兰捂住怀中孩儿的耳朵,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尽显锋利之色:“你自己肚子不争气,还敢在这里诅咒陛下的孩儿,本宫觉得你这贵妃的位置是做的太久了,都忘了是怎么来的了吧。”

    张龄瑶咬牙忍住心中的愤恨,恨不得将手里的帕子撕碎!当年她是妃子,李程兰入宫便是贵妃,之后害死她腹中孩儿,陛下为了息事宁人,将李程兰降为妃位,而自己则成了贵妃。

    可这些年看着李程兰膝下有子,每一个日日夜夜的怨恨几乎都要将自己吞噬。

    “好了。”

    周后及时打了圆场,偶尔斗两句嘴也就罢了,再吵下去,只怕要丢人现眼。

    宫中近日传出风声,说陛下要进行改革国政,倒是有些传言到了她耳边,竟说是罢黜继承,只要是名下孩儿都有继承权。

    周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余光也打量着李程兰母子。之前也怀疑过是不是因为父亲的所作所为伤了陛下的心,后来,周后还是觉得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今日小宴,只是她私底下的试探罢了,太子的位置,她不允许别人碰,肖想都不行。

    “最近这些日子本宫甚是忙碌,许久没有将你们聚在一起了,今日小宴,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说着,周后点点头,示意可以上菜了。

    李程兰哼了一声,自顾自的照顾着怀里的孩儿,她的儿身子是差了些,那能算什么!

    她兄长握着万矣大多的兵马,她的身后有靠山,自己的孩儿也绝对不能只是一个闲散王爷。

    早就听说了宫中的风向,李程兰心中谨慎,宫中腌臜事多又多,她要更加小心的保护自己的孩子。

    张龄瑶也缄口不言,温南开口打破沉寂,扬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多谢皇后娘娘款待。”

    周后的面色这才好了些,一个个的拉着一张脸,现在就会给自己摆脸色了,见温南一副置身事外的摸样,周后自然是不在意,不在意当然是有好摸样。

    温南抬眼望去,最角落的方维也依旧显眼,入目先是一双修长执笔的手,单薄的身体却坐的笔直如劲松,他在那台阶之下,一双眉目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温南被他看的心虚,索性将手中的酒一口闷下,不再看他。

    突然,宫殿里响起器皿破碎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公主鸢身前的器皿都被摔碎,她看着众人的目光,无所谓的耸肩,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温南。

    这是公主鸢对温南无声的反抗,光明正大的给她脸色瞧,她想说,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她都瞧不上。

    “还不给殿下将器皿换了。”周后叮嘱着宫人,语气有些不耐:“公主也是,方大人还在这里竟如此不当心。”

    温南放在桌下的手紧了紧,不自觉的去看方维也得脸,马上又闪躲的躲开。

    “公主乃千金之躯,皇后娘娘,微臣不敢高攀。”方维也起身拱手,声音平淡却坚定。

    “不过是个穷酸平民,天家赐婚,多好的姻缘,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皇后娘娘,这样的人留在太子身边,难道不怕傻气会传染吗?再说读万卷书有何用,怕若是有敌来犯,还指不定躲在哪出瑟瑟发抖呢。”

    周后还未说话,李程兰带着讥讽的笑意便传来,面上是在嘲讽方维也,实际是却是指桑骂槐,说李沅冕不中用。

    读万卷书又如何,要是没有她家中铁骑平定外患,这些人还能平安的坐在这里?

    李程兰今日受了气,皇后又打了圆场,她不出了这口气,心里就不舒服。

    周后听了话,神色晦暗不明,方维也转过身,面对李程兰:“焱妃娘娘,微臣的确是农户出身,苦读十几载这才有幸入朝为士,微臣行事坦荡,自不会因为权势而耽误公主殿下的姻缘。”

    “这样啊。”

    李程兰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沅冕,本想引着太子维护方维也与自己争执,没成想,今日皇后和太子都这么稳得住气,难道宫中的传言是真的?

    所以他们才言行更加谨慎?

    李程兰想到这,更是将怀中的六皇子紧了紧,说出的话不断挑衅,陛下现在还未公布,若是今日皇后与太子失态,哥哥安排在朝廷的人便有的说了。

    心中暗喜,李程兰轻轻嗓子,眼神撇向一旁的公主鸢:“公主今年也年近三十,本宫还以为喜事将近了,原来方大人未曾看上公主,皇后娘娘,今日还是臣妾说错了。”

    李程兰装作一副说错话的摸样,心里想着公主鸢赶紧发作,要是众目下为难方维也,她就不信太子不出来阻拦。

    依公主鸢的脾气,肯定是要闹的沸沸扬扬。

    “焱妃娘年,微臣从未嫌弃过公主殿下,公主金枝玉叶,是微臣的荣幸,只是臣心中已有心爱的女子,也以发誓,此生绝不辜负于她。”

    方维也说的平淡,却十足的认真,直到说完话都不曾向温南这边看过一眼。

    “哦?原来方大人有中意之人,不知是谁啊?”说着李程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公主鸢,谁不知道公主心高气傲,唯一就是喜欢那李柏忌,活生生拖到这个年纪。

    连李程兰都不知道,李柏忌到底是那里好,引得个个贵女都为她神魂颠倒。

    不过只是长了个好样貌,可样貌能做何用,没有实际的权利,只能被欺负死,尤其是家中那个小的,嫁过去这么久,肚子还毫无响动,要是被公主鸢真的闹得嫁过去,那还不被人活活气死。

    公主鸢又怎么会让李程兰如此欺负,她站起身来就往下冲,还是周后急忙叫人阻拦,公主鸢疯癫的摸样吓得李程兰怀中的孩儿只哭。

    一瞬间,堂皇富丽的大殿,犹如闹事街头。

    “散了,今日都散了!”

    周后心力憔悴,恍惚间还被公主鸢抓破了脸,勉强忍耐的心中的怒火,周后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李程兰抱着哭泣不止的六皇子先行离开,临走时的那双厌恨的眼睛,几乎要将在场的人吃了。

    温南不急不缓的跟在李程兰身后,看着那人派宫人去请太医。

    六皇子从小体弱多病,又患有花粉症,所以,李程兰很是在乎这些,即便是冬日也不会让六皇子多出门。

    孩子防备的再好有何用,若是宫中的花粉,就在她自己身上,又能如何。

    只是,温南却不曾有过这样的计划。

    温南脚步有些顿住,她回头望着文竹闪躲的眼睛,声音温凉如水:“公主鸢身边的婢子是你的人?你与她是何等仇恨?”

    文竹别过头,不去看她,对温南的问题躲避,不愿回答。

    “也罢,外面人多眼杂,我们回去再说。”

    说着温南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的瞬间,手腕被一道炽热的手掌拉住,看清楚人,眼眸有瞬间的微张。

    “放开我。”

    温南被方维也拉着,一直走到那无人问津的朗庭后面才挣开了人:“你疯了,我是陛下的妃子,你是人臣,你怎么能在宫中对我拉拉扯扯!”

    温南现在是有些恼怒的,却又不敢大声说话,四处看去,只见文竹正站在入口,为自己守着。

    柳眉忍不住的蹙起,温南只觉得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至少以文竹现在的反应来说。

    “南南,你看着我,你真的甘愿在后宫里勾心斗角吗?”方维也脸色涨红,却紧紧的挡住温南不让她离开。

    “阿兄,你今日这般,是在害我!”

    温南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开方维也的视线。

章节目录

细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聊破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相竹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相竹并收藏细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