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
许文曳明显察觉到，自易承焱回来后，易欢情绪有些低沉。不和她抢菜了，只埋头安静吃。
正当许文曳打算找个什么话题缓和一下气氛时，易欢推开碗筷，往后靠在椅背上，说：“易承焱不会结婚。”
许文曳看向他。
“你上次不是说要拆散他们吗？”他捡了手机起身，“过段时间，最多一个月，他们自己就散了。”
他这番话说得很随意，但给人感觉可信度莫名地高。
眼见他就要走出厨房了，许文曳立刻道：“说要拆散他们是在住到你家之前，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易欢脚步一顿。
这都处了多久了，以刘应淼的速度，感情基础都打好了。这会儿再说散，那不是要她又经历一回痛哭流涕吗？
“所以我希望你，”许文曳郑重说，“能祝福他们。”
至少别反对，别添堵。
别跟周向阳似的，早不吭声，两人都要领证了，他才跑出来说自己爸妈会复婚，害的刘应淼痛哭了一气儿。
许文曳这话说完后，饭厅里瞬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易欢足足看了她好一会儿，他似是觉得眼前这番情形有点儿扯，嗤笑一声：“怎么？住进来后觉得房子宽敞？”
许文曳：“……”
什么玩意儿？
易欢话说得极不客气：“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觉得的，你妈也不是第一个住进这房子里的女人。”
“……”
许文曳气滞半秒，易欢已经转身走了。
厨房里还留有饭香味儿，好似不久前那番短暂的和谐相处只是一场幻觉。
许文曳从盘子里捏起易欢用过的勺子，紧紧握住勺柄，暗暗给自己打气：月狮子月狮子，许文曳你第一次遇到月狮子吧？
没错，月狮子就这幅德性。
勺柄摩擦盘子发出阵阵刺耳声，心理暗示不起作用，许文曳拿起手机点进APP去解题。
一连刷了五道题，郁闷的心情才得以好转。
转眼发现好友列表一直在闪，-100℃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100℃】：来了？
【-100℃】：一起刷题？
【-100℃】：……
【-100℃】：怎么一个人进去了？
【-100℃】：行，我观战。
以上信息发自半个小时前，最后一条是两秒前发的：
【-100℃】：今天杀气略重啊。
【向钱跑】：我在默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许文曳默默给自己催眠：
易欢是老天爷派来拓宽你的包容度的，翻过了他这座山头，往后性格再刁难的人都能好好相处了。
这次奏效了。
【-100℃】：新弟弟惹你了？
许文曳一怔，-100℃这未免猜得也太准了。
【向钱跑】：我住到他家了。
【向钱跑】：他说话好欠揍啊。
【-100℃】：问他抗揍吗？
【-100℃】：你应该比他高吧？
【-100℃】：不行就动手吧。
许文曳盯着这行字，默默回复。
【向钱跑】：……我没他高。
【-100℃】：……
【-100℃】：我肯定比他高。
【-100℃】：你在哪个城市，我去找你。
上一次-100℃提出来见面，理由是：“我们两个太合拍了，一起玩。”
许文曳哪敢见面，对方原本是当哥们处的，突然出现个女生那得多失望。于是，她以不在安州拒绝了。
这回……
【向钱跑】：太远了。
——
这晚，换了新地方，许文曳有点睡不着。
许文曳认床。
每次换一个新地方，她就得翻来覆去好久才能睡着。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大多时候，搬家的第一天，她会失眠到天亮。
刘应淼敲门进来，怀里抱着个抱枕，笑眯眯道：“睡不着了吧？”
许文曳起身仔细一瞧，开心了：“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刘应淼拿来的是许文曳之前的旧枕头，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带的，她都没看见。刘应淼一早就说，保姆已经把床上用品都提前购置好了，什么都不用带。
许文曳的心情瞬间好了，她换上自己的枕头，拍了拍躺下，感觉妥帖了。
“妈妈还不知道你啊。”刘应淼捏了捏她的鼻子。转念想起了别的，指了指书房位置，压低声音道，“你易叔叔说了，易欢吃食上特别挑，就没见他像今天这样好好吃过饭。”
饭后，易承焱把易欢叫到了书房，直到现在两人都没出来。
挑吗？
许文曳回想了一下，易欢吃得还挺快，盘子都光了。连那汤都喝……
等等，许文曳后知后觉想起来，那是小甜汤。
自己忙晕了忘记他说不吃甜了，他怎么全喝了？
她瞬间陷入了迷惑中，不是说不爱吃甜吗？
“明早啊，你早点起来做个早餐。慢慢的，关系就近了，”刘应淼冲她眨眨眼，“关系近了好说话，也好办事儿。”
许文曳：“……”
“必须做吗？”
刘应淼环顾一圈儿，卧室里处处显示着奢华精致。拉开窗帘，左可俯瞰江景，右可远眺安州市地标性建筑，视野极佳。
刘应淼努努嘴：“妈妈倒是特别想做，关键是妈妈没你做的好吃，辛苦你一下。”
她沐浴在适宜体温的冷气里，满足地喟叹一声：“还是大房子舒坦啊。曳姐，咱们得加油。”
刘应淼走后，许文曳更睡不着了。
做个早饭对她来说倒是没什么难度，她在想易欢不久前说的那句话。
他说易承焱不会和刘应淼结婚。
易欢肯定是最了解易承焱的人，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原本，许文曳就觉得刘应淼这种速食爱情像空中楼阁一样，不稳当，现下更觉得摇摇欲坠了。
刘应淼每次结婚，她都会担心她离婚。这回，她试婚，她又担心她分手。
这一晚，虽说换了旧枕头，许文曳还是不好入睡。
她努力过了，无力改变现状是事实，那就只能选择陪伴在刘应淼身边。一旦未来某一天她再次伤心痛哭时，她可以把肩膀借给她，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当然，首要任务还是要赶紧攒钱……
好不容易困劲儿上来了，许文曳突然嗓子干想喝水。转头一瞧，床头柜上的杯子空了。
她忍了几秒钟，察觉不喝这口水大概率睡不着，只好不情不愿翻身起床。耷拉着眼皮刚拉开一条门缝，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
仔细听，是易承焱和易欢。
两人刚从书房出来，片刻后，一个朝右上楼去了，一个朝左，往厨房去了。一会儿后，厨房里传来了冰箱门开合的声音。
许文曳折回去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
早上七点半，刘应淼和易承焱来到餐厅，饭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早餐。
黄橙橙的胡萝卜土豆饼，嫩绿鲜黄的蔬菜鸡蛋饼，鲜香爽口的白菜牛肉饼，颜色艳丽的山药蔬菜汤和酸辣汤，还有金灿灿的玉米牛奶汁。
许文曳系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在等鲜虾粥。
冰箱里能用到的食材，物尽其用，做了这一桌色泽鲜艳、味道上佳的早餐。
易承焱不敢置信似的，低头深深闻了下，冲许文曳竖了个大拇指：“这都是一早上做的？真令人胃口大开呀！”
刘应淼把他按在座位上，满面傲娇含而不露，笑指了指易欢的房间：“我去叫大欢。”
易承焱拿了个蔬菜鸡蛋饼吃，咬了一口啧啧称赞。回头喊住刘应淼，道：“甭管他，从不在家吃早饭。昨晚和他聊得有些晚，让他多睡会儿。”
“哦。”刘应淼眼瞧着有点失落，跟着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曳姐，给大欢留一份，待会儿妈妈装盒。”
又转头对易承焱说：“早饭还是要吃的，家里的比较健康。”
吃完饭，刘应淼拉住许文曳，把给易欢的食盒递到她手上，悄声道：“你易叔叔说刚开学直接进A班不合适，让你先去B班。A班是通过考试分数进的，考试你最拿手，考完就能进A班了，省的A班的家长们说嘴。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咱们忍一忍。”
最近这段时间，许文曳一直在熟悉瀚海的一些规定。
瀚海A班师资配备最强，采取流动制。
所谓的流动制，就是每次考试的全校前三十名进A班。
许文曳的成绩怎么着也沦落不到去B班。但刚转学，上次考试不在瀚海，按照瀚海校规，也确实进不了A班。
许文曳收拾好要出门时，易承焱正巧也要走，示意她等一等。
易承焱抬手拍了拍易欢的卧室门，里面悄无声息。
易承焱看了眼手表，“啪”又拍了一巴掌，这次巨响。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也不知什么东西被扔到了门上，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许文曳吓了一跳，易承焱听了这一声却很淡定，转头对她说：“待会儿你们一块儿去学校，让他领着你熟悉熟悉校园。”说完匆匆出了门。
许文曳盯着卧室门出神，不知道易欢这是起了还是没起。
她等了几秒钟，卧室门从里面拉开，易欢揉着脖颈出来了。
身上的睡衣皱皱巴巴，头发支棱着，眼睛就没怎么睁开。脚上踩着双拖鞋，径直朝门口走来。
经过许文曳身旁时，他拿眼缝瞄了她一眼，动了动唇，约莫想说话，但实在太困作罢了。
刘应淼刚送易承焱出门，回头瞧见这一幕，频频朝许文曳使眼色，要她扶一把。许文曳愣了个神的功夫，易欢已经打前头走了。
“……”
就这样，穿着拖鞋，没刷牙也没洗脸，就这么走了……
许文曳一路上嘴巴都没合拢。
两人从电梯里下到地库，易欢全程没怎么睁眼。长腿一拐，径直上了等在那里的超长房车，往座位上一瘫，半阖的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司机嘴里叼着个三明治，利索下车跑到后面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看那熟练程度，跟每天早上踩油门似的。
等许文曳系好安全带，车子便驶出了小区。
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了瀚海主路。今天开学，这个点儿沿路俱是豪车，原本挺拥堵，但这辆房车经过之处，旁边车辆纷纷让道，不抢一毫米，竟然显出几分宽松来。
有几辆车降落车窗，穿着瀚海夏季校服的学生殷勤冲司机打招呼，往里面望一眼，讨好似的说一句：“您先走。”
等进了学校，豪车越发多了。
许文曳撩开遮阳帘，瞧见一栋突出来的教学楼。
天蓝色楼顶，纯白色楼体，侧面有一个巨大的圈住的大写字母A。酒红色，非常醒目。
这是瀚海的A栋教学楼，里面就是大名鼎鼎的字母班。
司机把车停在学校地下停车场，蹬蹬蹬几步跑下来，来到后座轻声喊：“小煤爷，到了。”
喊到第五遍，易欢才勉强睁开眼。
司机声音压得轻，笑着说：“一会儿该上课了。”
易欢在座位上醒神几秒钟，抹了一把脸，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淋浴声。十分钟后，他裹着浴巾去了更衣室。
等他再次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换上了校服，乱糟糟的头发打理乖顺了，眼睛也睁开了。白衣黑裤，说不出的清爽干净。
这一幕直把许文曳看呆了。
她是真没想到，上个学还可以这样。
许文曳明显察觉到，自易承焱回来后，易欢情绪有些低沉。不和她抢菜了，只埋头安静吃。
正当许文曳打算找个什么话题缓和一下气氛时，易欢推开碗筷，往后靠在椅背上，说：“易承焱不会结婚。”
许文曳看向他。
“你上次不是说要拆散他们吗？”他捡了手机起身，“过段时间，最多一个月，他们自己就散了。”
他这番话说得很随意，但给人感觉可信度莫名地高。
眼见他就要走出厨房了，许文曳立刻道：“说要拆散他们是在住到你家之前，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易欢脚步一顿。
这都处了多久了，以刘应淼的速度，感情基础都打好了。这会儿再说散，那不是要她又经历一回痛哭流涕吗？
“所以我希望你，”许文曳郑重说，“能祝福他们。”
至少别反对，别添堵。
别跟周向阳似的，早不吭声，两人都要领证了，他才跑出来说自己爸妈会复婚，害的刘应淼痛哭了一气儿。
许文曳这话说完后，饭厅里瞬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易欢足足看了她好一会儿，他似是觉得眼前这番情形有点儿扯，嗤笑一声：“怎么？住进来后觉得房子宽敞？”
许文曳：“……”
什么玩意儿？
易欢话说得极不客气：“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觉得的，你妈也不是第一个住进这房子里的女人。”
“……”
许文曳气滞半秒，易欢已经转身走了。
厨房里还留有饭香味儿，好似不久前那番短暂的和谐相处只是一场幻觉。
许文曳从盘子里捏起易欢用过的勺子，紧紧握住勺柄，暗暗给自己打气：月狮子月狮子，许文曳你第一次遇到月狮子吧？
没错，月狮子就这幅德性。
勺柄摩擦盘子发出阵阵刺耳声，心理暗示不起作用，许文曳拿起手机点进APP去解题。
一连刷了五道题，郁闷的心情才得以好转。
转眼发现好友列表一直在闪，-100℃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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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100℃】：怎么一个人进去了？
【-100℃】：行，我观战。
以上信息发自半个小时前，最后一条是两秒前发的：
【-100℃】：今天杀气略重啊。
【向钱跑】：我在默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许文曳默默给自己催眠：
易欢是老天爷派来拓宽你的包容度的，翻过了他这座山头，往后性格再刁难的人都能好好相处了。
这次奏效了。
【-100℃】：新弟弟惹你了？
许文曳一怔，-100℃这未免猜得也太准了。
【向钱跑】：我住到他家了。
【向钱跑】：他说话好欠揍啊。
【-100℃】：问他抗揍吗？
【-100℃】：你应该比他高吧？
【-100℃】：不行就动手吧。
许文曳盯着这行字，默默回复。
【向钱跑】：……我没他高。
【-100℃】：……
【-100℃】：我肯定比他高。
【-100℃】：你在哪个城市，我去找你。
上一次-100℃提出来见面，理由是：“我们两个太合拍了，一起玩。”
许文曳哪敢见面，对方原本是当哥们处的，突然出现个女生那得多失望。于是，她以不在安州拒绝了。
这回……
【向钱跑】：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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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换了新地方，许文曳有点睡不着。
许文曳认床。
每次换一个新地方，她就得翻来覆去好久才能睡着。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大多时候，搬家的第一天，她会失眠到天亮。
刘应淼敲门进来，怀里抱着个抱枕，笑眯眯道：“睡不着了吧？”
许文曳起身仔细一瞧，开心了：“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刘应淼拿来的是许文曳之前的旧枕头，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带的，她都没看见。刘应淼一早就说，保姆已经把床上用品都提前购置好了，什么都不用带。
许文曳的心情瞬间好了，她换上自己的枕头，拍了拍躺下，感觉妥帖了。
“妈妈还不知道你啊。”刘应淼捏了捏她的鼻子。转念想起了别的，指了指书房位置，压低声音道，“你易叔叔说了，易欢吃食上特别挑，就没见他像今天这样好好吃过饭。”
饭后，易承焱把易欢叫到了书房，直到现在两人都没出来。
挑吗？
许文曳回想了一下，易欢吃得还挺快，盘子都光了。连那汤都喝……
等等，许文曳后知后觉想起来，那是小甜汤。
自己忙晕了忘记他说不吃甜了，他怎么全喝了？
她瞬间陷入了迷惑中，不是说不爱吃甜吗？
“明早啊，你早点起来做个早餐。慢慢的，关系就近了，”刘应淼冲她眨眨眼，“关系近了好说话，也好办事儿。”
许文曳：“……”
“必须做吗？”
刘应淼环顾一圈儿，卧室里处处显示着奢华精致。拉开窗帘，左可俯瞰江景，右可远眺安州市地标性建筑，视野极佳。
刘应淼努努嘴：“妈妈倒是特别想做，关键是妈妈没你做的好吃，辛苦你一下。”
她沐浴在适宜体温的冷气里，满足地喟叹一声：“还是大房子舒坦啊。曳姐，咱们得加油。”
刘应淼走后，许文曳更睡不着了。
做个早饭对她来说倒是没什么难度，她在想易欢不久前说的那句话。
他说易承焱不会和刘应淼结婚。
易欢肯定是最了解易承焱的人，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原本，许文曳就觉得刘应淼这种速食爱情像空中楼阁一样，不稳当，现下更觉得摇摇欲坠了。
刘应淼每次结婚，她都会担心她离婚。这回，她试婚，她又担心她分手。
这一晚，虽说换了旧枕头，许文曳还是不好入睡。
她努力过了，无力改变现状是事实，那就只能选择陪伴在刘应淼身边。一旦未来某一天她再次伤心痛哭时，她可以把肩膀借给她，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当然，首要任务还是要赶紧攒钱……
好不容易困劲儿上来了，许文曳突然嗓子干想喝水。转头一瞧，床头柜上的杯子空了。
她忍了几秒钟，察觉不喝这口水大概率睡不着，只好不情不愿翻身起床。耷拉着眼皮刚拉开一条门缝，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
仔细听，是易承焱和易欢。
两人刚从书房出来，片刻后，一个朝右上楼去了，一个朝左，往厨房去了。一会儿后，厨房里传来了冰箱门开合的声音。
许文曳折回去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
早上七点半，刘应淼和易承焱来到餐厅，饭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早餐。
黄橙橙的胡萝卜土豆饼，嫩绿鲜黄的蔬菜鸡蛋饼，鲜香爽口的白菜牛肉饼，颜色艳丽的山药蔬菜汤和酸辣汤，还有金灿灿的玉米牛奶汁。
许文曳系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在等鲜虾粥。
冰箱里能用到的食材，物尽其用，做了这一桌色泽鲜艳、味道上佳的早餐。
易承焱不敢置信似的，低头深深闻了下，冲许文曳竖了个大拇指：“这都是一早上做的？真令人胃口大开呀！”
刘应淼把他按在座位上，满面傲娇含而不露，笑指了指易欢的房间：“我去叫大欢。”
易承焱拿了个蔬菜鸡蛋饼吃，咬了一口啧啧称赞。回头喊住刘应淼，道：“甭管他，从不在家吃早饭。昨晚和他聊得有些晚，让他多睡会儿。”
“哦。”刘应淼眼瞧着有点失落，跟着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曳姐，给大欢留一份，待会儿妈妈装盒。”
又转头对易承焱说：“早饭还是要吃的，家里的比较健康。”
吃完饭，刘应淼拉住许文曳，把给易欢的食盒递到她手上，悄声道：“你易叔叔说刚开学直接进A班不合适，让你先去B班。A班是通过考试分数进的，考试你最拿手，考完就能进A班了，省的A班的家长们说嘴。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咱们忍一忍。”
最近这段时间，许文曳一直在熟悉瀚海的一些规定。
瀚海A班师资配备最强，采取流动制。
所谓的流动制，就是每次考试的全校前三十名进A班。
许文曳的成绩怎么着也沦落不到去B班。但刚转学，上次考试不在瀚海，按照瀚海校规，也确实进不了A班。
许文曳收拾好要出门时，易承焱正巧也要走，示意她等一等。
易承焱抬手拍了拍易欢的卧室门，里面悄无声息。
易承焱看了眼手表，“啪”又拍了一巴掌，这次巨响。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也不知什么东西被扔到了门上，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许文曳吓了一跳，易承焱听了这一声却很淡定，转头对她说：“待会儿你们一块儿去学校，让他领着你熟悉熟悉校园。”说完匆匆出了门。
许文曳盯着卧室门出神，不知道易欢这是起了还是没起。
她等了几秒钟，卧室门从里面拉开，易欢揉着脖颈出来了。
身上的睡衣皱皱巴巴，头发支棱着，眼睛就没怎么睁开。脚上踩着双拖鞋，径直朝门口走来。
经过许文曳身旁时，他拿眼缝瞄了她一眼，动了动唇，约莫想说话，但实在太困作罢了。
刘应淼刚送易承焱出门，回头瞧见这一幕，频频朝许文曳使眼色，要她扶一把。许文曳愣了个神的功夫，易欢已经打前头走了。
“……”
就这样，穿着拖鞋，没刷牙也没洗脸，就这么走了……
许文曳一路上嘴巴都没合拢。
两人从电梯里下到地库，易欢全程没怎么睁眼。长腿一拐，径直上了等在那里的超长房车，往座位上一瘫，半阖的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司机嘴里叼着个三明治，利索下车跑到后面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看那熟练程度，跟每天早上踩油门似的。
等许文曳系好安全带，车子便驶出了小区。
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了瀚海主路。今天开学，这个点儿沿路俱是豪车，原本挺拥堵，但这辆房车经过之处，旁边车辆纷纷让道，不抢一毫米，竟然显出几分宽松来。
有几辆车降落车窗，穿着瀚海夏季校服的学生殷勤冲司机打招呼，往里面望一眼，讨好似的说一句：“您先走。”
等进了学校，豪车越发多了。
许文曳撩开遮阳帘，瞧见一栋突出来的教学楼。
天蓝色楼顶，纯白色楼体，侧面有一个巨大的圈住的大写字母A。酒红色，非常醒目。
这是瀚海的A栋教学楼，里面就是大名鼎鼎的字母班。
司机把车停在学校地下停车场，蹬蹬蹬几步跑下来，来到后座轻声喊：“小煤爷，到了。”
喊到第五遍，易欢才勉强睁开眼。
司机声音压得轻，笑着说：“一会儿该上课了。”
易欢在座位上醒神几秒钟，抹了一把脸，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淋浴声。十分钟后，他裹着浴巾去了更衣室。
等他再次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换上了校服，乱糟糟的头发打理乖顺了，眼睛也睁开了。白衣黑裤，说不出的清爽干净。
这一幕直把许文曳看呆了。
她是真没想到，上个学还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