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喜欢他

    “说来话长了,”羽瑟在忆煊的热情之下有些招架不住,抽出手来,将一碗小米粥端下餐盘,朝她推了推,“未免你听到一半就饿晕了,还是边吃边说。”

    忆煊心中的喜悦到底将满腔莫名的烦躁暂时压了下去,也觉出些饿意,干脆接过瓷勺吃了起来。

    羽瑟见劝饭成功,心满意足说道:“我叫冷羽瑟。”

    冷……冷羽瑟?!忆煊才吃了一口,便再吃不进去,羽瑟这一身水色长裙,确是和早上背对自己吃饭的女子一样……这么说,她便是他夫人了?

    羽瑟见忆煊无意中向门口那一瞥,和显然黯淡下去的神色,也不绕圈子,直直问道:“你喜欢郑勋?”

    “我没有!”忆煊高声反驳,而后弱弱接了一句,“我就是想一会儿找盛庄主道个谢,然后我就会走的。”他夫人是你的话,我就更不能在这儿碍眼了……

    ……牛头不对马嘴……

    羽瑟左眉一挑:“盛庄主已经回他的烟林城了,你怕是找不到。”

    忆煊一急:“已经走了?”

    羽瑟饶有兴趣:“嗯,走了。不过没关系,总还要见的。”

    “那什么,也没走多久,不用等以后了,我这就追去。”

    “急什么,在这儿等他回来便是。左右我一会儿还有事,你替我照顾照顾郑勋那病秧子。”羽瑟一把按住作势起身的忆煊,果然瞧见她听到兄长时神色顿黯,摇头叹道,“郑勋没跟你说过我和他只是假夫妻?”

    “什么玩意儿?!”忆煊一惊,都来不及否认自己心意。

    “爹爹,就是郑成大将军,欠了冷羽瑟娘亲的恩情,见她在冷府被欺负,想救她出火坑,正好我穿过来,走了个过场罢了。”羽瑟心中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哥哥啊哥哥,该怎么说你才好,人家可把你当已婚男士啊,这么要紧的事居然也没说清楚么,“我同他只有兄妹之情,说好各自遇到真爱就和离,他……一直睡地下室来着。”

    “卧槽!那……他……这……”忆煊只觉惊喜来得太突然,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所以啊,还请火姑娘赏脸,做我嫂嫂才好。”

    “谁要做你嫂嫂了!”忆煊这会儿倒是说话利索了起来,大大喝了一口小米粥,觉得胃中温暖舒适了许多,“谁要跟那个混球在一起!”

    羽瑟乍一听“混球”二字便攒了眉,心中颇有些不虞,转瞬便自嘲不懂人家打情骂俏,将餐盘上的吃食一件件摆上桌,托腮看向忆煊道:“哦,那你就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混球哥哥呗,他真的很喜欢你的,被你赶出去那样子实在可怜,我都看不下去了。”

    羽瑟说完,也不等忆煊反应,便起身帮着收拾地上狼藉,将满地碎片一片一片捡到空出来的餐盘上,临走前不忘叮嘱:“你可千万多吃些,兄长担心好久了。”

    忆煊不敢抬头看羽瑟,直到听到她出了门,才狠狠揉了揉红烫的双颊,嘴中不满地嘀咕着“叫你红叫你红”,末了还是抵不住“饿意”,敞开肚子享用早膳。

    羽瑟没见着忆煊的害臊,一出房门倒也碰上了个大红脸。

    只见郑勋双颊涨得通红,低声呐呐埋怨。“谁……谁很喜欢她了……你就知道瞎说。”一边埋怨,还一边往房里瞅了瞅,那小辣椒该听不到罢,“原来,她就是你说的余晖。”

    “是啊是啊,正是当初你大赞‘好一个血性巾帼,很好,很好’的那位小娘子啊。”羽瑟挑着眉抽了抽嘴角,依着兄长拉自己的力道随他一同下楼,将装满碎片的餐盘推进兄长怀里,“我听说,许城的歌舞坊最是不错,一曲长门赋让无数人落泪呢,我想去看看。”

    “嗯?现在?”郑勋被羽瑟突变的话题搅得一愣,只是自然道,“我陪你去。”

    “疯了么?”羽瑟浅浅白了兄长一眼,“你还是好好哄哄你这位‘很好很好’的小娘子吧,我这个‘将军夫人’还是走远些的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她不会介意的,再说了,”郑勋恍然大悟,却也不以为然,眨了眨眼,“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当初你生辰我就不在你身边,如今……”

    羽瑟听郑勋说那句“她不会介意”还无奈至极,听到后头却是略有些哽了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自己从无任何意义的除夕已然不同往日,停下脚步,侧身抱住兄长,闷声道:“傻哥哥,嫂嫂会介意的,我与你没有血缘之亲,占着将军夫人名头的是我,同你一起被世人称道的是我,你还……还对我这样好,时时处处为我想,嫂嫂会吃醋,会伤心的。”

    郑勋一听,也确是这么个理,自己都没好好同忆煊说道说道跟羽瑟的关系呢,就当满天下都该知道羽瑟是自己的好妹妹了,难怪小辣椒看自己不气顺呢。

    郑勋一时觉得自己当真是蠢死了,拍了拍脑袋,又想到,既然方才羽瑟已经同小辣椒说清楚了,她同羽瑟又有过命的交情,应当也不会再误会,正要坚持留羽瑟一同过年,羽瑟便从怀中退了出来。

    “以后也不可随意抱着哥哥了,要吃醋的可不止嫂嫂,若让他误会了,可就不好了。”羽瑟目光融融看向枫漓的房门,“哥哥,我喜欢他,会央着他陪我一道去许城的,没有你这个夫君在才好,来年,你和嫂嫂,我和他,再一同过年吧。”

    “什么?你说你喜欢沐……唔……”郑勋嫌羽瑟声音小了些,俯身去才得以听清,当下瞠目嚷了起来,话没说完,便被羽瑟捂了嘴。

    “你……你不准瞎说!”见郑勋反应过来点着头,羽瑟这才热着脸松开手,对着兄长低声咬耳朵,“八字还没一撇呢,在他找你提亲之前,你都不准表现出半分知情。”

    郑勋对着羽瑟竖了竖拇指,好家伙,不愧是郑家女儿,看准了就追的性子同娘亲当年一样样的,本来还担心羽瑟的身份难觅良人,要说这沐枫漓,那是甚好甚好啊,处处出挑啊,就是冷了点,全然想象不出他追求姑娘的模样,现在自家宝贝妹妹肯主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将羽瑟交给了他,自己也就可以放心啦,嘿嘿嘿……

    羽瑟见郑勋傻笑的样子,又是一阵感动偷乐,拍了拍兄长高傲的脑袋,就摇着头上楼去寻心上人了。

    枫漓自从武林大会那夜后,心中一直是万分不安宁,一时欣喜一时后悔,不知放任情愫到底该是不该……正烦扰间,猛然看到门上印出羽瑟的身影,便什么思绪都淡了。

    羽瑟轻屈指节,刚要敲到门框之上,枫漓便已出现在了眼前,倒叫伶牙俐齿的姑娘怔愣了一瞬。从前心意深埋倒也不觉如何,自从那夜微微挑破了些,便有什么不一样了,不见他时,也就只是淡淡的思念,见着他了,却似觉出恍若隔世的欣然,他的眉眼便如烫进了心头,只是站在跟前就叫人心头乱跳。

    “许……许城的歌舞坊最是不错,一曲长门赋让无数人落泪呢,我想去看看。”羽瑟不知说什么,只垂首将方才同兄长说的话呐呐重复了一遍,末了几不可见抬了抬眼皮,自觉隐秘地扫了枫漓一眼,“不如,不如你陪我去?”

    “你来找我,就为了让我陪你去看歌舞?”枫漓头一次看羽瑟羞涩的模样,心竟软得一塌糊涂,“旁人呢?”

    “哪有什么旁人,”羽瑟终于从莫名的慌乱中定了心神,抬起自以为退下热度的脸,“就你我二人,可好?”

    枫漓凝视着羽瑟绯红的面颊,喉头不禁滚了滚,那句尾音上挑的“可好”,似是一个弯钩,勾到了心尖儿上,自初见她起便强自压抑的情思竟有些控制不住。

    羽瑟见枫漓只是盯着自己不作言语,终究是脸皮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有些偃旗息鼓,抿抿嘴,转身就要走,不料被身后之人一把勾住手腕,耳边是一声温凉的,“好”。

    待忆煊用过早膳再躺着消了消食出来,便已寻不着“过命交情的老乡”羽瑟了,只有郑勋那呆子坐在大堂中傻乐些什么。

    郑勋见忆煊终于赏脸出了房门,连忙站了起来,险些碰倒椅子,心中默念,小辣椒可千万别看到自己的傻样子才好。

    忆煊的火气也就方才得见旧友的片刻被激剧的欣喜压制,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此时看郑勋哪儿都不顺眼,心道难道是跟这家伙八字不合?

    也不对啊,前些日子也没觉着他这么烦人呢,怎么如今知道他老婆是假的了,反倒处处不满意了?忆煊心中诧异,嘴上只是硬生生问道:“羽瑟呢?”

    “她啊,跟……”郑勋原本想说枫漓,可转念想到如此怕会坏了羽瑟声誉,加之羽瑟耳提面命事成之前决不能胡言,连忙将前话吞了下去,“跑去许城玩儿了,说不愿打搅我们二人世界。”

    忆煊本是倒了一杯茶水啜饮,猛一听这句“二人世界”,“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指着郑勋鼻子骂道:“谁跟你二人世界了!臭不要脸的!”

    郑勋最是讨厌人家指着自己鼻子骂,起先是强自按捺脾气,加之总觉得莫名气弱,这才处处忍让,现下已然知道是自己早前笨了些,未能将要紧的事同她说清道明,只觉得误会解开了便什么都好了,怎么这丫头还是趾高气昂的模样?

    郑勋被一盆凉水泼得也有些火气,自己何曾如此低伏作小,怎地还蹬鼻子上脸了?又憋了憋,这才按回怒气,只是愤愤瞪了她一眼,又听忆煊骂道:“你还瞪我,瞪什么瞪!”

    郑勋不愿与忆煊争执,转身便上了楼。

    忆煊乍见郑勋如此作态,一时颇为委屈,竟嘴一撇就湿了眼,片刻后又是大惊,自己这是怎么了?更年期了不成?怎地情绪如此大起大落?满心不甘愿地踢了踢椅子,踱出门去散散心。

    待到晚膳之时,郑勋仍不见忆煊回来,这才坐不住出去寻人,发现她竟将人家摊子掀了几个,赔出去好些钱财,自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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