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放不开
枫漓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心中哀叹，是啊，后悔了，自己和她，根本就是错误。
对妖界来说，她太脆弱了，之前是自己骗自己，以为可以保护得了她，现在，该清醒了。妖界若是要除去她，她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幸好轩辕婷喜欢慢慢折磨到手的猎物，幸好这次自己赶到，幸好轩辕婷不知道自己和羽瑟之间种种，可下次呢……
枫漓攒眉闭眼，如果再让自己见到她命悬一线的样子，可真不知受不受得住……
是啊，不能和她在一起，她也不能记得，自己更不能心软……
可是，她现在身子弱，该是承受不住这妖术，还是等她伤好以后，再……
对，到那时，自己一定要狠下心来……
“不要，”羽瑟看枫漓的神情变幻，就知他一定是后悔了，更明悉他打的什么算盘，直言道，“不要让我忘了。”说着，面色微红，咬咬唇，忍着一身剧痛，便向枫漓的肩膀靠去。
枫漓肩一抖，慌忙伸手推开羽瑟，不想正中她肩上伤口。
羽瑟疼得禁不住呼出声来，但立刻又噤了声，死死屏息咬唇，忍了痛。
枫漓心中一抽，眸光也是一颤，一手紧紧攥住身边被角，一手死死摁在自己膝上，这才止住过去拥抱羽瑟的冲动，心中只恨自己不能替她。
待羽瑟缓过劲儿来，便覆上枫漓紧绷的手，声音虚的哪怕是在寂夜里也要万分仔细才听得清：“我从来不知道活那么久有什么用，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好下场，只想要在活着的时候能快活……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羽瑟的伤势也的确甚重，加上情绪几番波动，又说出那么多话来，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眼前忽明忽暗，捂着胸口，星眸半睁半闭地喘着气，活动之中耸动了肩，更是疼痛难耐，硬是忍着没掉下一滴泪来。
枫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终究是没忍住，默然靠近羽瑟，将她揽到怀中，羽瑟顿觉阵阵熟悉的清冽裹住自己。
好像生怕吓着羽瑟一般，枫漓轻轻地说，仿若耳语：“我想放，可……放不开了。”
羽瑟闻言，早已悬在眼角的泪水便掉了下来，真不明白，一向坚强淡漠的自己，怎么自从遇着了他，就这般容易掉泪。将耳贴在枫漓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轻轻闭上双眼。
“你身子还这么弱呢，早些休息可好？”见羽瑟不愿意动，枫漓抚了抚她的发，“盛璟然给你输了不少真气，我这才也用灵力替你疗伤，可是怕他们看出破绽，不敢太过，你……”
羽瑟总算是微微抬起了头，问道：“所以说，我能这么快醒过来，是因为你是不是？”
“他们只会庆幸内力起了作用，不会怀疑别的，只是，你这肩上的伤，我就不能如何了。”枫漓英眉越皱越紧，目光停留在羽瑟的肩头，这又是当初在大漠之战中伤过的地方，新伤旧疾，三番两次伤着筋骨，恐怕……
枫漓想着，不顾羽瑟正要开口，忍不住轻斥：“你当这左肩是旁人的不成，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每每将之伤成这样，现在怎么养都难能养回来，日后定要好生注意，莫要留下更狠的病根……”
羽瑟心道，自小搏命惯了，无论是头颈胸背还是腰腹双腿，那都是伤了便难能逃命的，寻常又惯用右手，危急之时，将左臂舍了才最是划算，哪里是自己不小心，根本就是下意识保命才总伤了这处吧……但，这话是万万不敢对枫漓说的，也绝不是羽瑟现下在意的。
“我知道了……给我治伤，会伤着你吧？反正我已性命无虞了，好得快慢又如何？你别再用灵力了……何况……我清楚我起初的情形，能活下来，你定已消耗许多……”羽瑟将头埋在了枫漓怀里，又是虚弱喘着气，“我……我不想你受伤。”
你这样，要我到时如何下得了手……
不行，枫漓心中决议，哪怕是沉沦，也就只能有这些日子……这一切，只要自己记得，就够了吧……微微紧了紧手臂，也罢，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时日吧。
想着，枫漓倒是暂时放松了心情，当下调侃道：“你这个样子，也不怕她听到看到？”
羽瑟看了一眼靠在床边的叶灵，挑眉道：“这怕是你进房来最先处理的事吧？又何须劳我费心？”说着，眼神却飘向挂在床边的衣裳。
枫漓哪能猜不到羽瑟的心思，含笑摇摇头，信手一挥，一件裘衣就盖在了叶灵身上，收回手来，指尖绕起羽瑟散落的青丝，轻声道：“知我者，冷羽瑟也。”
羽瑟皱了皱眉，推搡着枫漓，嗔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你就如此唤我？”
羽瑟现下手上的力道自是薄弱，便是替枫漓挠痒也是不足，更遑论要推开他？
枫漓却是顺着羽瑟动作，稍稍松了些臂间气力，又顺了顺她耳边碎发，柔声道：“是我的错，唤你瑟儿，可好？”
也许是枫漓转变得太过快了，羽瑟竟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愣了一瞬之后，双颊便染了红，又微微低下了头去。
枫漓笑了笑，吻上羽瑟额头，让她沉沉睡去，又将她轻轻安放在床榻之上。这姑娘，说了太多话，耗了太多精神，全靠自己的妖力一直悄悄缓缓地撑着她，可自己的伤势也是未愈，渐已有些吃不消了。
在酣睡的羽瑟耳边，枫漓轻语：“你也知我灵力不够？那还不乖些？你若再不睡下，我可就撑不住了。”说完，也不舍得当真离开，就地盘膝调息了大半个时辰，而后又看了许久羽瑟的睡颜，直到破晓，悄悄给这姑娘输上一点点灵力，方要离去。
起身之时，枫漓又嗅了嗅这榻边的冷木香气，看着这撑着被魔力摧折的身子守了羽瑟好几夜的姑娘，想到当初羽瑟见她时的欣喜亲昵，心道也罢，这香气，便当是从未闻到过的吧……
枫漓走后不久，叶灵就醒了过来，见羽瑟的脸色稍好，便要去唤璟然，不想这般趴了一夜，腿脚竟有些麻了，刚一站起来，就绊到了裘衣，碰到床沿，惊醒了羽瑟。
“叶姑娘？你没事吧？”
叶灵目光停留在自己无力的腿上，还不及想裘衣的事，忽然听到羽瑟的声音，惊喜地猛一抬头，险些撞上挣扎起身的姑娘。
门外，调息一夜后正要继续为羽瑟疗伤的璟然，听到她那虚弱的声音，心中乍然松快，连忙推门进了房。
羽瑟性命虽是无虞，但这等重伤，落在这般弱女子身上，想要痊愈，还不知得费去多少工夫。
叶灵这几日对羽瑟的照顾，堪称滴水不漏，事事躬亲，虽说无非也就是擦身喂药，但对于叶灵现下的身子骨儿来说，已是实属不易。
羽瑟自见了叶灵，便放下了一半的心，闻到她身上仿佛微微重了些的冷香，只怕自己所猜不错，但现下说话都费力，也无法做些什么，只是担心她身子弱了劳累不得，说什么也不让她再费心照料。
璟然将叶灵的作为看在眼里，对这姑娘更添一分喜爱，硬说是今日羽瑟刚醒，再给她输气疗伤便同往日功法不同，不得有他人在场扰乱，逼得叶灵回去休息，又吩咐侍女好生伺候。
叶灵临出门前，脚步已是不稳，却忍不住回过头来，虚声强调道：“我就小憩一下，这边忙完了，我马上就过来！”
羽瑟和璟然皆是笑笑点头，心里却暗道：看你沾了床，还能不睡过去？看你睡过去，还能只是小憩？
这要算是羽瑟伤后，第一次见着盛璟然。
二人自武林大会后的那一巴掌，就未曾言语，璟然为羽瑟疗伤也颇有几日了，但羽瑟彼时一直昏迷着，现下四目相对，自是有些尴尬。
璟然亲眼见过羽瑟为在意之人如此豁出去的样子，自然坚信她不会背叛夫君，心知大抵是自己误会了什么，是自己的不是，也不多言，扶起羽瑟，替她输起真气，半晌过后方才收势，细心扶她靠好。看着羽瑟对自己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却丝毫未真正看上自己一眼，只得清了清嗓子，当先开口打破僵局：“你伤得太重，想要痊愈，怕是还很要些时日。还有你这肩骨，尤为脆弱，要好生注意，纵然以后外伤好些，夜间也万万莫要压着。”
羽瑟轻“嗯”了一声，便又不再开口。
璟然当下更是不自在，想当初自己不知为何一反平日谦和，连带着本不该翻腾的怒意，和一股比怒意更甚的不知为何的情绪，竟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羽瑟，就动手打了她，现在哪里还好再叫她说出始末？
何况她现在身子极虚，怕是说不得这许多话……那，无论如何先道歉？
道歉倒是并无不可，只是，连自己都不太确定，这是说自己误会了她和郑勋的关系呢，还是说自己误会了她和沐枫漓的关系呢……
枫漓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心中哀叹，是啊，后悔了，自己和她，根本就是错误。
对妖界来说，她太脆弱了，之前是自己骗自己，以为可以保护得了她，现在，该清醒了。妖界若是要除去她，她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幸好轩辕婷喜欢慢慢折磨到手的猎物，幸好这次自己赶到，幸好轩辕婷不知道自己和羽瑟之间种种，可下次呢……
枫漓攒眉闭眼，如果再让自己见到她命悬一线的样子，可真不知受不受得住……
是啊，不能和她在一起，她也不能记得，自己更不能心软……
可是，她现在身子弱，该是承受不住这妖术，还是等她伤好以后，再……
对，到那时，自己一定要狠下心来……
“不要，”羽瑟看枫漓的神情变幻，就知他一定是后悔了，更明悉他打的什么算盘，直言道，“不要让我忘了。”说着，面色微红，咬咬唇，忍着一身剧痛，便向枫漓的肩膀靠去。
枫漓肩一抖，慌忙伸手推开羽瑟，不想正中她肩上伤口。
羽瑟疼得禁不住呼出声来，但立刻又噤了声，死死屏息咬唇，忍了痛。
枫漓心中一抽，眸光也是一颤，一手紧紧攥住身边被角，一手死死摁在自己膝上，这才止住过去拥抱羽瑟的冲动，心中只恨自己不能替她。
待羽瑟缓过劲儿来，便覆上枫漓紧绷的手，声音虚的哪怕是在寂夜里也要万分仔细才听得清：“我从来不知道活那么久有什么用，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好下场，只想要在活着的时候能快活……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羽瑟的伤势也的确甚重，加上情绪几番波动，又说出那么多话来，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眼前忽明忽暗，捂着胸口，星眸半睁半闭地喘着气，活动之中耸动了肩，更是疼痛难耐，硬是忍着没掉下一滴泪来。
枫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终究是没忍住，默然靠近羽瑟，将她揽到怀中，羽瑟顿觉阵阵熟悉的清冽裹住自己。
好像生怕吓着羽瑟一般，枫漓轻轻地说，仿若耳语：“我想放，可……放不开了。”
羽瑟闻言，早已悬在眼角的泪水便掉了下来，真不明白，一向坚强淡漠的自己，怎么自从遇着了他，就这般容易掉泪。将耳贴在枫漓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轻轻闭上双眼。
“你身子还这么弱呢，早些休息可好？”见羽瑟不愿意动，枫漓抚了抚她的发，“盛璟然给你输了不少真气，我这才也用灵力替你疗伤，可是怕他们看出破绽，不敢太过，你……”
羽瑟总算是微微抬起了头，问道：“所以说，我能这么快醒过来，是因为你是不是？”
“他们只会庆幸内力起了作用，不会怀疑别的，只是，你这肩上的伤，我就不能如何了。”枫漓英眉越皱越紧，目光停留在羽瑟的肩头，这又是当初在大漠之战中伤过的地方，新伤旧疾，三番两次伤着筋骨，恐怕……
枫漓想着，不顾羽瑟正要开口，忍不住轻斥：“你当这左肩是旁人的不成，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每每将之伤成这样，现在怎么养都难能养回来，日后定要好生注意，莫要留下更狠的病根……”
羽瑟心道，自小搏命惯了，无论是头颈胸背还是腰腹双腿，那都是伤了便难能逃命的，寻常又惯用右手，危急之时，将左臂舍了才最是划算，哪里是自己不小心，根本就是下意识保命才总伤了这处吧……但，这话是万万不敢对枫漓说的，也绝不是羽瑟现下在意的。
“我知道了……给我治伤，会伤着你吧？反正我已性命无虞了，好得快慢又如何？你别再用灵力了……何况……我清楚我起初的情形，能活下来，你定已消耗许多……”羽瑟将头埋在了枫漓怀里，又是虚弱喘着气，“我……我不想你受伤。”
你这样，要我到时如何下得了手……
不行，枫漓心中决议，哪怕是沉沦，也就只能有这些日子……这一切，只要自己记得，就够了吧……微微紧了紧手臂，也罢，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时日吧。
想着，枫漓倒是暂时放松了心情，当下调侃道：“你这个样子，也不怕她听到看到？”
羽瑟看了一眼靠在床边的叶灵，挑眉道：“这怕是你进房来最先处理的事吧？又何须劳我费心？”说着，眼神却飘向挂在床边的衣裳。
枫漓哪能猜不到羽瑟的心思，含笑摇摇头，信手一挥，一件裘衣就盖在了叶灵身上，收回手来，指尖绕起羽瑟散落的青丝，轻声道：“知我者，冷羽瑟也。”
羽瑟皱了皱眉，推搡着枫漓，嗔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你就如此唤我？”
羽瑟现下手上的力道自是薄弱，便是替枫漓挠痒也是不足，更遑论要推开他？
枫漓却是顺着羽瑟动作，稍稍松了些臂间气力，又顺了顺她耳边碎发，柔声道：“是我的错，唤你瑟儿，可好？”
也许是枫漓转变得太过快了，羽瑟竟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愣了一瞬之后，双颊便染了红，又微微低下了头去。
枫漓笑了笑，吻上羽瑟额头，让她沉沉睡去，又将她轻轻安放在床榻之上。这姑娘，说了太多话，耗了太多精神，全靠自己的妖力一直悄悄缓缓地撑着她，可自己的伤势也是未愈，渐已有些吃不消了。
在酣睡的羽瑟耳边，枫漓轻语：“你也知我灵力不够？那还不乖些？你若再不睡下，我可就撑不住了。”说完，也不舍得当真离开，就地盘膝调息了大半个时辰，而后又看了许久羽瑟的睡颜，直到破晓，悄悄给这姑娘输上一点点灵力，方要离去。
起身之时，枫漓又嗅了嗅这榻边的冷木香气，看着这撑着被魔力摧折的身子守了羽瑟好几夜的姑娘，想到当初羽瑟见她时的欣喜亲昵，心道也罢，这香气，便当是从未闻到过的吧……
枫漓走后不久，叶灵就醒了过来，见羽瑟的脸色稍好，便要去唤璟然，不想这般趴了一夜，腿脚竟有些麻了，刚一站起来，就绊到了裘衣，碰到床沿，惊醒了羽瑟。
“叶姑娘？你没事吧？”
叶灵目光停留在自己无力的腿上，还不及想裘衣的事，忽然听到羽瑟的声音，惊喜地猛一抬头，险些撞上挣扎起身的姑娘。
门外，调息一夜后正要继续为羽瑟疗伤的璟然，听到她那虚弱的声音，心中乍然松快，连忙推门进了房。
羽瑟性命虽是无虞，但这等重伤，落在这般弱女子身上，想要痊愈，还不知得费去多少工夫。
叶灵这几日对羽瑟的照顾，堪称滴水不漏，事事躬亲，虽说无非也就是擦身喂药，但对于叶灵现下的身子骨儿来说，已是实属不易。
羽瑟自见了叶灵，便放下了一半的心，闻到她身上仿佛微微重了些的冷香，只怕自己所猜不错，但现下说话都费力，也无法做些什么，只是担心她身子弱了劳累不得，说什么也不让她再费心照料。
璟然将叶灵的作为看在眼里，对这姑娘更添一分喜爱，硬说是今日羽瑟刚醒，再给她输气疗伤便同往日功法不同，不得有他人在场扰乱，逼得叶灵回去休息，又吩咐侍女好生伺候。
叶灵临出门前，脚步已是不稳，却忍不住回过头来，虚声强调道：“我就小憩一下，这边忙完了，我马上就过来！”
羽瑟和璟然皆是笑笑点头，心里却暗道：看你沾了床，还能不睡过去？看你睡过去，还能只是小憩？
这要算是羽瑟伤后，第一次见着盛璟然。
二人自武林大会后的那一巴掌，就未曾言语，璟然为羽瑟疗伤也颇有几日了，但羽瑟彼时一直昏迷着，现下四目相对，自是有些尴尬。
璟然亲眼见过羽瑟为在意之人如此豁出去的样子，自然坚信她不会背叛夫君，心知大抵是自己误会了什么，是自己的不是，也不多言，扶起羽瑟，替她输起真气，半晌过后方才收势，细心扶她靠好。看着羽瑟对自己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却丝毫未真正看上自己一眼，只得清了清嗓子，当先开口打破僵局：“你伤得太重，想要痊愈，怕是还很要些时日。还有你这肩骨，尤为脆弱，要好生注意，纵然以后外伤好些，夜间也万万莫要压着。”
羽瑟轻“嗯”了一声，便又不再开口。
璟然当下更是不自在，想当初自己不知为何一反平日谦和，连带着本不该翻腾的怒意，和一股比怒意更甚的不知为何的情绪，竟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羽瑟，就动手打了她，现在哪里还好再叫她说出始末？
何况她现在身子极虚，怕是说不得这许多话……那，无论如何先道歉？
道歉倒是并无不可，只是，连自己都不太确定，这是说自己误会了她和郑勋的关系呢，还是说自己误会了她和沐枫漓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