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留着罢

    正在困窘之际,璟然忽的想起流云,心中如获大赦,忙从怀中掏出自庄外捡起的暗器,递向羽瑟:“还给你。”

    羽瑟伸手接过,随意摆弄着笑问:“还给我?这么说,盛庄主不计较我当初讹你兵刃了?”

    看羽瑟好似完全没有计较当日挨打之事,璟然心中长舒一口气,只觉畅快许多,再听羽瑟言语,倒是来了兴致。

    “宝剑赠英雄,这慕艾山庄的兵刃,自然是,要许给聪明人的。”璟然这几日来心中焦虑,哪里还有闲工夫想那许多,现下忆及当日危急,不禁赞叹,“在那等境地,你竟还能想到做这些。”

    羽瑟虚弱笑道:“竟?若是庄主,定然也能想到。”

    “噢?”璟然听着羽瑟的“恭维”,笑道:“真是谬赞,我盛某哪有这般心机?”

    “论及心机,若是盛庄主不居其一,那这世上还有人敢自居其二么?”羽瑟挑了挑左眉,“还未谢过庄主救命之恩,若是盛庄主辨错了方向,恐怕……”

    羽瑟话说多了,身子渐有些吃不消,璟然却是愈发来了兴致,伸手把向羽瑟脉门,继续输起真气,嘴上问道:“你说我辨对了方向,何以见得?”

    “马是你栓的,流云也是你捡的,射出方位自是十拿九稳,难道你这狐狸,还猜不出哪几道是马跑的?”羽瑟心中直骂这盛璟然不懂得怜香惜玉,但还是不讨厌和这只狐狸闲聊,撇撇嘴,接着说道,“当时奔命之人若是盛庄主,恐怕这流云就已深入马骨,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了。要说起来,这流云好是好,但用过一次总容易掉,不知能不能用什么柔韧的东西串在上面,可松可紧,也好收回?”

    璟然听那一声“狐狸”,不禁哽了哽,但终究没能反驳,还从没有人能这样说出自己的心思,只觉棋逢对手,将流云收了回来,笑道:“我改好了再给你。倒是可惜了,你我竟不是敌手,不然,定是有趣得紧。”

    羽瑟刚一挑眉耸肩,就觉出一阵撕心的疼,不禁蹙眉,虚虚扶上伤处。

    璟然不禁摇头,好不厚道地笑了:“我说你,那聪明劲儿这会儿哪儿去了?”说着,便伸出刚收回的手,想要继续为她输些真气。

    哪知羽瑟却拦下璟然,轻声道:“你还是去替旸依看看吧,她伤的怕也不轻。”

    璟然闻言一愣,攒了眉,竟很是心虚:“待我将你安顿好,她已不知所踪了。”

    “什么?!”羽瑟耸然一惊,挺起了身子又无力向后倒去,牵扯到伤处也顾不上了,“什么叫将我安顿好,什么叫不知所踪,你……”

    羽瑟已是喘不上气,疼得眼眶都红了,口中虽如此问,心中哪里还能不明白。

    佩熙素来开朗跳脱,与这盛璟然同处那样久,怎可能露不出马脚,必定是现代身份被璟然发现了,在璟然心中没有几分分量,情急之下,璟然便为救自己弃了她。

    璟然见羽瑟死死咬唇,恨不得要落下泪来,心中也不好受,连忙渡了真气过去,低声道:“你莫急,当时妖物都逃散了,她虽伤重难行,也不会再受创,想来是有人救了她。”

    “可玉佩还在她身上,万一被发现了……”

    玉佩还在旸依身上?

    璟然闻言一怔,随即电光火石之间想了个明白,定是羽瑟假作从旸依身上抢过玉佩,实则趁乱将她自己的转到了手中,保全了旸依,保全了神器,却偏偏舍了自己,该说她慧极还是蠢透,一时间恨不能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又恨不能狠狠泼她一头冷水,好叫她清醒清醒,却终究半晌无言,叹了一声,安慰道:“若只是为了玉佩,何须将她带走?定是有人救了她,我已派人去打探了。”

    羽瑟点了点头,也不可能怪罪璟然见死不救,终究是恼恨自己太弱,下意识攥紧了璟然衣袖,昏睡过去前还喃喃念道:“你说的是,她必不会有事的。”

    璟然轻声应和,扶着羽瑟躺好,将她微凉的手放回被子里,为了给她治伤,连日耗费许多真气,一时之间很是疲惫,不小心坐在一边打起盹来,待再醒来已是傍晚,看着面容苍白的羽瑟,想着生死不知的旸依,心中不知做何感想,只是深深一叹,替羽瑟掖了被角便退出房去。

    又过几日,羽瑟说起话来渐渐不吃力了,自然谢绝璟然继续灌输真气,却只说怕他自耗过甚,待妖界骤然发难时无力抵抗。

    璟然承情应下,却不知羽瑟更是因为看枫漓面色不佳,心下不舍,若璟然不再继续,那不听劝的枫漓为防露出马脚,也就无可奈何了吧?

    羽瑟哪知,自己这一招管用是管用,只是把枫漓气的不轻,之后几天也没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他翻窗而入,竟是有些想念,甚而晚眠。

    枫漓却不仅是被气得不轻,更是生怕轩辕婷说出什么对羽瑟不利的言语,伤刚好些就瞬移前往妖界,正撞上轩辕婷向妖尊复命。

    看着轩辕婷的表情,妖尊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但还是压住怒气,问上了一句“事情办得如何”。

    “父尊,那些凡人实在狡猾,原本女儿已经得手,哪知今晨将玉佩拿出来一看,竟然发现……发现玉佩是假的。”

    “假的?你千年的修为,竟会被几个凡人戏弄了?”轩辕绞微微抬了抬下巴,“本尊倒是好奇得很,什么人,能骗得了吾轩辕尊君的女儿。”

    妖尊越是一肚怒火,声音越是冷静,轩辕婷哪里听不出来?只是,这次确实是自己太过大意,以为在金旸依身上确认过就是了,哪里想得到那个姓冷的贱人,都自身难保了还使诈?再加上漓哥哥突然现身,自己措手不及,不然又怎么会没有仔细查验就……

    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事情扯到漓哥哥身上,轩辕婷也不多作解释,半跪下身子道:“是婷儿疏忽了,父尊放心,想必要找到他们不难,除了盛璟然,也没有什么高手,婷儿此次一定将玉佩带回来。”

    “未必。”随音而至,枫漓踏进无名殿,也没看轩辕婷一眼,径自向妖尊微微点头,算是致敬:“义父,据我所知,玉佩还在那金旸依身上,盛璟然近来派人四处打探她的下落,想来她是被旁人救走了。不如,从寻金旸依入手。”

    未如枫漓所愿,妖尊不过是微微沉吟点了头,而后就又转向了轩辕婷:“婷儿,到底怎么回事?千百年来,都只有你骗倒男人,盛璟然竟能让你上当不成?”

    轩辕婷听得父尊提起那些个男人,心中微慌,偏头看向枫漓,不希望他介怀,或者,反而是希望他介怀,希望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然而,枫漓依旧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一边,没有半点表情。

    就知道是这样,他根本不在乎,轩辕婷心中苦笑,余光却猛然瞟到妖尊因不耐而皱起的眉头,顿时一凛,拿出从羽瑟那里拿来的玉佩,答道:“回父尊,不是盛璟然,是郑勋的女人……她竟在不觉中将玉佩掉了包。”

    郑勋的女人?实在是,有些刺耳。枫漓信眼一撇,那玉佩上赫然刻着一个“郑”字,又实在是,有些碍眼……

    轩辕婷感受到枫漓目光,不免又想起他为了救那个女人对自己冷语的情景,当下一阵气闷,补充道:“父尊,那女人确实诡计多端,恐怕和盛璟然一样不好对付,好在功夫平平,婷儿以为,当先除之。”

    枫漓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刺不刺耳碍不碍眼,心下虽是着急,但怎么也没显在面上,只是状似不经意地踱到轩辕婷身边,随手拎起玉佩:“呵,郑家的传家之宝吧,也难怪在她手上,看当初大漠一战就知,这个冷羽瑟于郑勋而言,确是很有几分分量。”

    “如此,就留着罢,量她一个区区人族女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倒是一颗好棋。”轩辕尊君闻言开了口,挡回轩辕婷所言,唇舌之间,免了羽瑟一死。

    枫漓心中猛松一口气,幸好,这千年来摸清了妖尊的脾性。郑勋是个对手,像这样的对手,想找到他的弱点,可是一点也不容易。虽然为了羽瑟和轩辕婷起争执定会叫他们生疑,但只要叫妖尊知道她是郑少将军的弱点,就一定会留以待用。

    只是,在妖尊跟前挂上名,可不是什么好事……

    枫漓保下羽瑟这一次,心头仍旧难免隐忧,又同妖尊不痛不痒说了自己已如何获取郑勋信任云云,便点头致意转身离去,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枚刻着“郑”的玉佩,许是忘了,半点没有还给轩辕婷的意思。

    轩辕婷看着枫漓的背影,却莫名觉得那冷贱人定是个大大的危机,不得不说,女子的直觉向来很准,何况是爱慕了沐枫漓数千年的女子,关于沐枫漓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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