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诗古画

    忆煊待羽瑟出来便细细给她手臂上了药,看其他的果然只是一些个小擦伤,这才彻底放了心。

    婉惜则是替她好生将新被褥铺好,扶着她坐了进去,又将刚端来的参汤给她喂了。

    羽瑟头一次因着这么点小伤兴师动众,看着两个姑娘忙前忙后,不禁有些鼻酸,暂且还不能让你们晓得我也没有那么无辜,不能让你们晓得,我确实和一个大妖交往甚密,实在是对不住了。

    羽瑟想着枫漓,便不同两个姑娘多言,只装作疲累得紧,喝了姜汤就十分自觉地躺了下来。

    房外三个男子虽晓得没有大碍,但没得准信总是放不下心,直到听出得房来的两个姑娘说确是只划伤了手臂,这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

    枫漓此时倒不避嫌了,只冷着脸,一言不发便要推门进去。

    郑勋本想拦他,却被璟然拉住:“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夜羽瑟怎么也受了惊,我看枫漓比你和姜汤都管用。”

    郑勋哽了哽,本想说这样于理不合,但想起方才羽瑟万分憔悴倚着枫漓的样子,终究是疼惜妹妹,心软了软,暗道枫漓应当晓得分寸,这次就当没看到吧。

    只是郑勋不知,在他没看到的时候,枫羽二人早就“于理不合”地夜会多回了。

    几人到底还没能适应枫漓如此关怀羽瑟的样子,面面相觑片刻,两两去了。

    婉惜跟在璟然身后,低垂着头,一时想到郑少将军好像喜欢的是忆煊,一时想到枫羽二人究竟什么时候好上了,一时想到璟然哥方才抢在沐公子之前扶了羽瑟,一时想到璟然哥很是坦然地对郑少将军调侃枫羽二人,一时想到第一次看到璟然哥生气骂人却是为了羽瑟……

    “婉惜,婉惜,”璟然将手在婉惜面前晃了晃,失笑道,“想什么呢?可是方才吓着了?”

    婉惜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还险些撞上停下脚步的璟然哥,不禁面上一热:“没,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羽瑟。”

    “莫要多想了,这都寅时了,再歇一歇。”

    婉惜轻声应了,回了院后又转过身来,目送璟然远去。

    郑勋和忆煊亦是一路无言,直到忆煊院子口,忆煊才抬起头来,一脸莫名地问道:“羽瑟和沐枫漓,这都是咱们不在的时候的事儿?”

    郑勋也是颇为不解地耸了耸肩,二人也不道别,就各自转头回了,不约而同想道,羽瑟说喜欢沐枫漓也有四个多月了,怎么偏偏就咱们不在的十来天突飞猛进了呢……

    不管旁人作何感想,枫漓如今已是全然不避讳了,才刚走近羽瑟床榻,就见她睁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心中又是温软,又是后怕。

    羽瑟本就在等枫漓,见他那般不顾旁人眼光进来,更是欣喜,这就撑起了身子,见他伸手来扶,赶紧往床内躲了躲。

    枫漓一怔,这才想起炙鞭水这一茬儿,一把将羽瑟捞到怀中抱牢了,又轻轻抚了抚她伤着的小臂。

    羽瑟原本还有些瑟缩,见枫漓搂着自己也没半分不适的样子,才放心软了身子,又连忙拉起他的手掌看了看,见他右掌残留不少血渍,自枕下取出手帕细细去擦,生怕弄疼了他。

    枫漓看着羽瑟小心翼翼的模样,一时不想打断,瞅着她低垂的小脑袋好一会儿,才莞尔:“你这样要擦到什么时候?放心吧,只有碰着炙鞭水的时候才会被灼伤,现下已好了。”说着,拉过羽瑟手中丝帕,施了些力道,不一会儿就将血渍都除了,掌心果然连伤痕都没留下。

    羽瑟拉着枫漓大掌翻来覆去细细查了两遍,这才放下心来,还将脸蛋埋进去蹭了蹭:“万一他起了疑心,对你洒那炙鞭水如何是好?”

    枫漓轻笑着托起羽瑟脸庞:“你忘了,纵是我毫不躲闪,外放些内力,他砸过来的东西也沾不了我的身。”

    羽瑟关心则乱,这才发现闹了笑话,虚虚横了枫漓一眼,末了又不放心:“那个玄海怎么这么多歪招,这次若不是我体内残存的妖气误导了他,他岂不是就认出你了?”

    “那倒不至于,”枫漓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过羽瑟双肩,“法罩也好,罗盘也罢,确是因为你体内的妖气。修炼得当的妖,千八百年的就可控制妖气,我虽受了些伤,也不至于妖气外溢,单凭他的法罩罗盘,还奈何不了我。”

    羽瑟对妖气法术之类一窍不通,虽刻意看了些书,又听枫漓说了不少,但实在算不上行家,闻言才稍微放心了些,确认道:“所以说,只要你不想,旁人定然发现不了你的身份?”

    “大约是吧。”

    大约是,那就是还有隐患了,羽瑟眯了眯眼,这个玄海,道行又高心思又重,若发现枫漓身份,还有炙鞭水之类的东西能为难枫漓,实在是讨厌。他若不是御山掌门的师弟,不是慕容言渊的小师叔,不是颇具声望的法师,定要借着今晚的事,撺掇盛璟然将他轰出去,可惜有了这么些身份,盛狐狸肯定不会赶他走。

    想到此处,羽瑟忍不住叹了口气,苦大仇深的模样倒是惹笑了枫漓。

    “好了,赶紧歇着吧,嗯?”

    羽瑟一听这话,立马不依了,赖在枫漓怀中摇了摇头:“那个炙鞭水,想必是歪打正着将轩辕婷留在我体内的妖气给消了,我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

    “若不是炙鞭水消了你体内妖气,连这几句话我也不同你说。”枫漓笑着刮了刮羽瑟面颊,又假意咳了两声,“那就等你困了,我再回去调息。”

    羽瑟哪能看不出枫漓在作假,但听他这么一咳又确实担心,毕竟他今晚用了瞬移。虽然是个能在人界横着走的大妖,虽然瞬移的距离挺近的,但他那时肯定心中有些不安宁,方才又与玄海缠斗一番,想来是累了,瞪了他一眼就自顾自躺好,侧过身去背对着他:“我困了。”

    “好,你困了。”枫漓轻笑,俯身替羽瑟掖好被子,又吻了吻她的发,这才觉得担惊受怕的心得了抚慰,回房调息之时都觉得气息顺畅了许多……

    既然人也齐了,璟然第二日便将探得的古画消息同众人说了。原来古墓中画作甚多,但既然古画是土属神器,想来关系大些的便有一幅著称于世的《地壤尘埃》,此画出自一醉心画作的修者之手,画于巨幅符纸之上,还融入了些许法咒,是以看起来好似地实壤湿尘埃浮动。

    传说该画自问世,所见之人皆叹为观止,转手许多权贵富豪,可惜自千百年前就失了音讯。前些日在云都梦君楼,一位名叫梦冠芳的艺伎却作了一首诗,诗中描绘的倒是很像传言中那幅名画。稀奇的是,那梦冠芳却说不曾见过这幅画,亦不知自己为何会作这样一首诗,只是一日无意发现了写着这首诗的便笺,而笺上笔迹实实是自己的。

    云都距武城一月有余的路程,众人自然担心被旁人抢了先,若是御山之人或正道之士便罢了,若是让妖界捷足先登却是大大不妙。

    璟然安抚众人,只道告知他此事之人正是梦君楼的老板,与自己有几分私交,事发之时就已将那诗作压了下来,并未将此事传扬出去,还将梦冠芳安置在别院,不再叫她抛头露面。

    玄海闹了昨夜那般乌龙,本想借口调息伤势在房中避一避,但听璟然差人说有要事商议,自然也就顾不得面子,凑到众人身边一起听了消息,当下好不激动,恨不能插翅飞去云都。

    璟然想着梦冠芳既然莫名乱了记忆,玄海这法师约莫还是能帮得上忙,左右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看了看脸色很是不好的玄海,礼数周到:“昨夜都是误会,大师受了伤,可要在山庄多修养几日再走?”

    “不用不用,”玄海连忙摆了摆手,“我们早些出发吧,神器事关重大,我这点伤不打紧。”

    众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昨夜毕竟有惊无险,此时看他一副只求天下大义的执着,再看他颇为苍白的面色,纵觉他行事偏激了些,心中倒也再气不起来,只是晓得枫漓身份的人默默念道,这一路还得小心提防着他。

    众人商议之下,便定了午膳后启程,郑勋看着一脸理所当然要去收拾行李的妹妹,笑呵呵同她商量道:“不如你还是留在此处歇息?”说完,拿手肘顶了顶身旁的璟然。

    璟然心道羽瑟必不会答应,但见郑勋动作,也就随口附和了一句:“也好,让婉惜陪着你。”

    婉惜素来听璟然的话,且若羽瑟真要在此修养,自己也无法说出让旁人照料她自己不管的话,当下闷不做声低了头,只盼着羽瑟不依。

    羽瑟当然不依:“那可不行。枫漓和哥哥都要去,我哪能在此处闲着?再说了,我都养了两个多月了,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剩下一点刮蹭,哪里碍事?”

    郑勋听那一句“枫漓和哥哥”,很是愣了一会儿才无奈承认,自家妹妹恐怕是女大不中留,情郎都放在自己前头了,再瞪向满目宠溺看着羽瑟的准妹夫,竟生出两分惆怅。

    忆煊看郑勋耷拉着眉眼,暗骂他竟不晓得异地恋并非个好东西,又知道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兼闺中密友不是娇气的主儿,当下挽着羽瑟瞪他:“这一路又不是刀山火海,你也太小看羽瑟了。”

    婉惜连忙趁势站了出来,附和道:“是啊,羽瑟也闷久了,此次还可沿途散散心,我会好生照看的。”

    郑勋还能说什么,怎么一夕之间,自家妹妹就成了人家的,罢了罢了,有自己和枫漓在,看紧点也不会出事。

    璟然则是早知如此,耸耸肩,谁能做得了羽瑟的主,更何况,是怎么也得让婉惜走这一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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