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川起身,抢先一步下了车,独留曾若初一人在座位上左右为难。

    这辆马车有些高,方才爬上来的时候就费了她好大的力气,现在要下车的话当真是不大方便。

    突然,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江游川望着她,目光殷切又热烈。

    曾若初踌躇了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手给搭了上去。

    在江游川的帮助下,她顺利的从马车上稳稳当当地跳了下来,瞧见了传闻中的苏府。

    比起世代从商的袁家,只有苏老爷子一人在朝为官的苏家明显清贫了许多,就连府邸的面积都小了不少。

    “二位来我苏府是要找谁吗?还是有什么要事?”

    守在门口的家仆瞧见了他们,立刻迎了上来,客客气气地询问起他们的来意。

    曾若初想起了先前江游川在袁家那不管他人死活的审讯方式,害怕他再次语出惊人,赶忙将他挡在了身后,笑眯眯地跟家仆解释道:“我们是江湖快报的,听说淮之姑娘受了委屈便想来打听打听情况,方便我们向百姓控诉沈晗的恶行。”

    谁知那家仆听了这番说辞后,既没有因为他们试图窥探隐私的行为而生气,也没有因为他们愿意帮苏淮之在快报上澄清而开心,而是露出了一副狐疑的神情。

    他打量了她许久,疑惑地说:“姑娘可是名叫曾若初?”

    “啊?”曾若初被问得有些发懵,“是、是我。”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不能让你进去。”家仆向他们行了个礼,满含歉意地回绝了他们的来意。

    “为何?”曾若初大为不解。

    “是这样的,早些时候有一位卢公子来过了,他也是说想了解情况方便控诉沈晗的罪行。不过他特地同我家老爷打了招呼,说是如果有一位名叫曾若初的姑娘前来求见的话务必要拒绝。”

    曾若初:“……”

    此时此刻,曾若初突然萌生了一种想要何卢冉昇决一死战的冲动。

    她叹了口气,换上了一副极为委屈的表情恳求起门童来:“这位小哥,我和卢冉昇其实是朋友,只是前些日子闹了些小矛盾,所以他情绪上可能会有些不悦,你就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我也能帮帮忙不是?”

    家仆有些惶恐地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哎哟,姑娘您可别为难我了,那卢公子也不知道同我们家老爷说了什么,我们家老爷在上朝前特地吩咐我一定要看好大门,若是被他发现我私自放您进去可就不得了了。”

    “当真不可?没得商量?”

    “当真不可啊!”

    曾若初咬紧牙关,极为不悦地皱紧眉头。

    好,卢冉昇,是你逼我的。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凌厉,扬声道:“大理寺查案,休要阻碍,还不快放我们进去。”

    “什么大理……”

    还没等家仆把话说完,江游川就极为配合地亮出了那块彰显自己身份的腰牌。

    家仆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二、二、二位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知会一声主子!”

    撂下这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曾若初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其实本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可谁知卢冉昇竟做得那么绝,把她进苏府查证的路子给堵得死死的,苏府守卫森严她又不能和江游川一起翻墙进去,只能用江游川的身份震慑一下了。

    想到这,曾若初又在心里将卢冉昇唾骂了一万遍。

    大理寺的名号果然好用,没过多久那家仆便赶了回来,喘着粗气说:“二位贵客久等了,咱们家夫人有请!”

    这个时间点苏老爷子还在翰林院,现在整个苏家就交给了其夫人顾氏打理。

    在家仆的带领下,曾若初和江游川很快就走到了前厅。

    一位贵妇人匆匆赶来,笑着说:“不知江大人要来,有失远迎多有得罪。”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朝着那家仆使了个眼色,家仆领会到她的意图后立刻低着头离开了。

    妇人轻轻挥了挥手,底下的侍女们立刻端着茶水糕点走了进来,工工整整地摆在了前厅中央的八仙桌上。

    “二位贵客快快请坐。”妇人比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还亲自替他们斟上了茶,“妾乃苏淮之的母亲顾妙吟,听说二位是为了我儿的事情特地前来,妾实在是有些惶恐,不知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竟还惊扰到了江大人。”

    曾若初接过茶水后并没有喝,而是将茶杯捧在手上,默默地观察着这位顾夫人。

    她身着乌金彩绸裙,头戴红珊瑚发簪,妆容精致得体,只需瞧上一眼便知道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女子。

    曾若初盯着顾妙吟手上那只价格不菲的镯子陷入了沉思。

    好奇怪,听说顾妙吟是一个非常疼爱子女的母亲,那她为何会觉得女儿受辱这种事是小事?

    江游川语气平和地问:“例行查证旧案罢了,顾夫人不必多虑。听说有位卢公子也前来拜访了?”

    顾妙吟愣了会神,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是的,不过卢公子他眼下已经离开了,今日他一大早的就赶来我们苏府,也不知道同我家老爷说了些什么,我家老爷这才下令将曾姑娘挡在了外边,打扰到二位实在是抱歉。”

    曾若初在心中冷笑一声。

    如果没有江游川的话她定要被听信谗言的苏家刁难许久,顾妙吟哪能那么客客气气地站在这里同她说话?

    还是当官好啊,能治好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随便给人下菜碟的毛病。

    她突然又想起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卢冉昇赶超了一步这件事,心中的不悦又加重了几分。

    坐上主位的顾妙吟仿佛看清了她的心中所想,歪着头轻声试探道:“曾姑娘不会介怀吧?”

    呵呵。

    “不会不会,都是我和卢公子闹了矛盾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怨不得苏家。”曾若初无所谓地摆摆手,笑得很是明媚。

    虽然她的内心很无语,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成年人的世界嘛,就是这样的虚伪。

    顾妙吟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望向了江游川:“淮之她因为这件事受了些刺激,这段时间见到生人就会惊叫,江大人想知道些什么直接问妾便是,妾定当知无不言。”

    谁知江游川并没有理会顾妙吟,而是顺其自然地将话题抛给了曾若初:“你来问吧。”

    曾若初没料到他让自己问话,立刻停下了还在到处张望的动作,尴尬地扯出了一个微笑。

    此刻顾妙吟也看出曾若初和江游川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便也知道这位曾姑娘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主,所以和和气气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敢问这位曾姑娘究竟是……”

    不知道为什么,虽说曾若初和顾妙吟并没有相处多久,并且顾妙吟也一直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但她总觉得这位顾夫人不简单。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先同顾妙吟解释一下来意和她与江游川的关系。

    “或许顾夫人已经知晓我与卢公子是同行这件事了,也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我不好的传闻,其实……”

    “没有没有,苏家绝对没有听信任何关于姑娘不好的话,都是误会。”顾妙吟立刻解释道。

    曾若初没想到她会那么敏感,赶忙摇了摇手:“我相信苏家没有这个意思,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我是江大人的朋友,是他来调查时顺手捎上的,还请夫人不要介怀。”

    倘若苏家真的有鬼,那一下来那么多快报的人来纠结这件事定会让他们起疑心。而曾若初的身份已经被卢冉昇戳穿了,所以她得赶紧和快报撇清关系,把自己描述成江游川跟班。

    果然,顾妙吟立刻松了口气。

    曾若初再次问道:“我想问一下夫人,那日出事的时候苏府都有谁在?”

    顾妙吟轻叹一声,满面愁容:“淮之的几个姐姐已经在外头成了家,老爷又忙于公务,所以当时府里除了下人外,只有妾、淮之和苏家尚在襁褓的小公子。“

    苏老爷子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奈何连生六胎都是女儿。

    苏淮之在家中排行第五,她的四个姐姐都早早成了家,还有个妹妹则被丢在老家由祖父祖母照顾。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去年的这时候,人到中年的顾夫人竟生下了个儿子,这可让苏府上下都激动坏了。

    曾若初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夫人可知沈晗是何时到的苏府?”

    顾妙吟思索了片刻:“倘若妾没记错的话,应当是未时刚过。那时我正忙着去哄小儿午睡,隐隐约约有听到下人说淮之请的绘像先生到了。”

    曾若初不解:“淮之姑娘难道没有告诉夫人自己有客人吗?”

    顾妙吟再次叹息了一声,语气颇为无奈:“淮之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打弟弟出生后就不怎么乐意与家人交流,所以她也没将邀请那混帐的事情告诉妾。”

    提到这件事,顾妙吟又抹起了眼泪:“倘若她老老实实将这件事告诉妾的话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妾当真是心疼极了……”

    曾若初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还在落泪的顾妙吟,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苏淮之虽然没将这件事告诉你,可据我所知,她的几个侍女都知道她的计划,顾夫人,难道苏家的下人竟胆大至此,自家小姐和外男独处一室那么大的事都不知会你一声吗?”

    江游川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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