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游川并没有像在苏府里那样据理力争，而是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过了许久后，他才开了口。
“是”。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格外坚定，“确实是我们的失职。”
曾若初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答案，满脸不解地扭过头，头上的珠钗被晃得叮叮作响。
在她的印象里，江游川一直是一个很犀利的人，在占理的情况下，面对胡搅蛮缠的人他向来都是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卢冉昇明显就是在诡辩，可江游川为什么认下了？
曾若初气呼呼地咬咬牙。
他能忍，不代表她愿意忍！
“你在胡扯什么？在上头没查出真相之前，谁准许你在民间随意散播谣言了？”
曾若初挡到江游川跟前，双手叉腰挺直腰板，眼睛瞪得圆圆的。
见曾若初的“靠山”似乎被自己说服了，卢冉昇终于有了底气，开始口无遮拦了起来。
“什么谣言？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谣言吗？”
“你不是也知道沈晗和霖王之女的事情了吗？是个人都能想到沈晗没那个胆子对其他女人动手吧？”
卢冉昇冷笑道：“那都只是推测，我要的是实质性证据懂不懂？万一沈晗真就那么胆大包天呢？”
曾若初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于她而言，做他们这个行当的人都必须有一颗求真的心。
他们不仅是人们用来发声的媒介，更是连接百姓和官府之间的桥梁。
如果连他们都失去了可信度，那百姓还能相信什么呢？
“江大人！原来您在这！石大人让我来叫你，可叫我好找！”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曾若初抬眼一瞧，发现阿涟正气喘吁吁地向这里赶来。
他神色严肃，在几人的注视下覆在江游川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随着话题的深入，江游川的眉头也缓缓地皱了起来。
随后他走到了曾若初跟前，附身轻声道：“沈晗当真在牢里出事了。”
曾若初大惊：“可严重？”
“不清楚，石大人叫我赶紧去一趟，卢冉昇交给你，可有什么问题吗？”
曾若初摇摇头：“你赶快去吧，我和卢冉昇也算认识挺久了，我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该怎么套他的话。”
江游川百般无奈地说：“我把阿涟留下来帮你。”
“不用，我怕阿涟在反而让卢冉昇产生警惕。”
“那你千万注意保护好自己。”
在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江游川没再多言。他肯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阿涟一起飞速离开了。
他没有多做一点停留，望着他的背影，曾若初心知事情一定很严重。
沈晗不会……
“哟，你这靠山不行啊，怎么说走就走？”卢冉昇看着她怅然若失的神情，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啧，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烦人的玩意儿了。
曾若初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呸！”
卢冉昇不乐意了，干脆骂骂咧咧道：“什么叫没有道德底线？你又清高到哪去了吗？”
“我最起码不会把有疑点的答案说出去。”
谁知卢冉昇听到这话后就跟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弯下了腰，怎么都立不直。
曾若初不解，挑起眉问道：“你笑什么？”
卢冉昇止住了笑意，冷下脸来：“有疑点的答案？不不不，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答案。”
他伸出食指，在曾若初眼前晃了晃，眼里透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狡猾。
因为江游川离开了，此刻只剩曾若初一人，他的胆子终于大了起来。
曾若初定睛一看，发现他的食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崭新的戒指。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勾起唇，摘下了那枚戒指，眼里全是得意。
曾若初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是永禄斋最近才出的金镶红宝石戒指，做工精致价格昂贵，整个上京拥有它的人不过十个，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曾若初不明白这和他们刚刚的话题有什么关系，没好气地说：“所以呢？”
“所以你还是太年轻，根本就不懂这一行的精髓。”卢冉昇冷笑一声，把戒指戴了回去，“什么正义啊真相啊，对我们来说统统不重要，只要能写出讨论度极高的文章我们就能拿到很多的银两，拿到银两我们就能换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放在十年前，我哪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买得起这种戒指啊。”
曾若初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欲望。
她攥紧拳头，咬着牙说：“可那些蒙冤的人呢？你这是在用他们的苦难换取自己无忧的人生。”
“是又怎样？”卢冉昇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自己的戒指，不以为然地说，“我只需要过好我自己就行了，其他人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我写出来的所有文章，都是大众想要看的内容。”
他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曾若初的眼睛，继续开口道：“你瞧见他们讨论得多激烈了吗？就因为我写得文章，他们无聊的生活才得到了拯救，听说那位明家小姐因为这事儿大骂沈晗，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瞧着他这狂妄的样子，曾若初竟生出了几分恐惧。
她咬了咬嘴唇，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居然觉得这是有趣？”
卢冉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换做平时我哪能接触到明氏那种门第啊？可如今明家大小姐居然会因为我写的文章动那么大的气，掌握舆论的人是我，是我在操纵所有人的情绪。”
看到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卢冉昇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写一些叙述已定事实的文章呢？”曾若初发问。
“已定事实？要等多久？”卢冉昇嗤笑道，“刚入行时我也努力实事求是过，可都没有出过成绩。”
那时的他年纪尚小，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坚持在身上的。他认真对待每一次事件，努力写好每一篇文章，可他渐渐发现自己开始比不过同行。
老天是眷顾他的，有一次他竟得到了一桩大案子的独家线索，但因为结果不明朗，他并没有选择立刻发文，而是想再等等真相。但百姓的注意力是会被分散的，随着事件的推移，关注这件案子的人越来越少。
等到好不容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终于把这篇精心创作出来的文章给刊上了快报，可惜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求实，我求过；等待，我等过。可结果呢？都不如像我现在这样得到的多。”卢冉昇摇头晃脑地说，“我也是为了混口舆论饭吃，如果百姓只是单纯的愿意看真相，那我就算把天掀过来也得弄清一切。可他们不是啊！”
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卖点，所以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热度。
“你就不怕受到蒙冤的人的咒骂吗？”曾若初轻声说。
于她而言，眼前的卢冉昇已经算不得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被热度绑架的修罗。
他摊开了手，大声笑道：“明霜那种见风使舵的人都不会怕，你觉得我会害怕吗？无脑相信传言并声讨沈晗的可是他们！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但凡他们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力，但凡他们不那么冲动，沈晗会遭受那么多的辱骂吗？
曾若初眯了眯眼。
“卢冉昇，你疯了。”她的语气格外平静，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卢冉昇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曾若初并没有听清。
因为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快看呐！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看样子这火不小，还不去帮忙！”
曾若初猛地抬头，发现不远处竟源源不断地飘起了滚滚黑烟。
她总觉得那个方向很熟悉，连忙拉住了一个提着水桶准备前去帮忙的人。
“是哪家人家走水了？！”她轻轻颤声道，试图否认自己脑中的判断。
那人猛地挣脱了她的胳膊，不耐烦地丢下了一句：“苏府！是苏府走水了！你别添乱！”
曾若初呆愣地站在原地。
苏府走水了？！
这可怎么办？苏府里头有那么多人……
她不知所措地望着愈发浓烈的烟，想要叫卢冉昇一起前去帮忙。
可她回头后却又傻了。
刚刚还在这里的卢冉昇，居然凭空消失了。
***
在离苏府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酒馆，酒馆上有一处静谧的阁楼。
苏淮之此时正坐在阁楼上，手里依旧在抚摸着那只猫，静静地望着已经烧了大半的苏府。
火光的倒影映在她漆黑的双眸中，可她的眼神却格外的阴冷。
“好歹是你长大的地方，你还真是够狠心的，就这样淡然地看着它被火焰吞噬。”
一名带着幕篱的女子从她身后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允许便自顾自地替自己倒了杯茶。
苏淮之冷笑一声：“长大的地方？不如说是牢笼罢了。这场景曾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如今终于实现了。”
“哦？看来你对我们的合作很满意。”女子语气平淡，“那我便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我是得偿所愿了，那你呢？”苏淮之扭过头，那双极美的眼睛正不断地散发着风情。
女子没有接话，继续品着手中的茶叶。
苏淮之轻笑一声，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夹杂着几分玩味。
“那你呢？贺施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过了许久后，他才开了口。
“是”。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格外坚定，“确实是我们的失职。”
曾若初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答案，满脸不解地扭过头，头上的珠钗被晃得叮叮作响。
在她的印象里，江游川一直是一个很犀利的人，在占理的情况下，面对胡搅蛮缠的人他向来都是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卢冉昇明显就是在诡辩，可江游川为什么认下了？
曾若初气呼呼地咬咬牙。
他能忍，不代表她愿意忍！
“你在胡扯什么？在上头没查出真相之前，谁准许你在民间随意散播谣言了？”
曾若初挡到江游川跟前，双手叉腰挺直腰板，眼睛瞪得圆圆的。
见曾若初的“靠山”似乎被自己说服了，卢冉昇终于有了底气，开始口无遮拦了起来。
“什么谣言？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谣言吗？”
“你不是也知道沈晗和霖王之女的事情了吗？是个人都能想到沈晗没那个胆子对其他女人动手吧？”
卢冉昇冷笑道：“那都只是推测，我要的是实质性证据懂不懂？万一沈晗真就那么胆大包天呢？”
曾若初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于她而言，做他们这个行当的人都必须有一颗求真的心。
他们不仅是人们用来发声的媒介，更是连接百姓和官府之间的桥梁。
如果连他们都失去了可信度，那百姓还能相信什么呢？
“江大人！原来您在这！石大人让我来叫你，可叫我好找！”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曾若初抬眼一瞧，发现阿涟正气喘吁吁地向这里赶来。
他神色严肃，在几人的注视下覆在江游川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随着话题的深入，江游川的眉头也缓缓地皱了起来。
随后他走到了曾若初跟前，附身轻声道：“沈晗当真在牢里出事了。”
曾若初大惊：“可严重？”
“不清楚，石大人叫我赶紧去一趟，卢冉昇交给你，可有什么问题吗？”
曾若初摇摇头：“你赶快去吧，我和卢冉昇也算认识挺久了，我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该怎么套他的话。”
江游川百般无奈地说：“我把阿涟留下来帮你。”
“不用，我怕阿涟在反而让卢冉昇产生警惕。”
“那你千万注意保护好自己。”
在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江游川没再多言。他肯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阿涟一起飞速离开了。
他没有多做一点停留，望着他的背影，曾若初心知事情一定很严重。
沈晗不会……
“哟，你这靠山不行啊，怎么说走就走？”卢冉昇看着她怅然若失的神情，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啧，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烦人的玩意儿了。
曾若初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呸！”
卢冉昇不乐意了，干脆骂骂咧咧道：“什么叫没有道德底线？你又清高到哪去了吗？”
“我最起码不会把有疑点的答案说出去。”
谁知卢冉昇听到这话后就跟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弯下了腰，怎么都立不直。
曾若初不解，挑起眉问道：“你笑什么？”
卢冉昇止住了笑意，冷下脸来：“有疑点的答案？不不不，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答案。”
他伸出食指，在曾若初眼前晃了晃，眼里透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狡猾。
因为江游川离开了，此刻只剩曾若初一人，他的胆子终于大了起来。
曾若初定睛一看，发现他的食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崭新的戒指。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勾起唇，摘下了那枚戒指，眼里全是得意。
曾若初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是永禄斋最近才出的金镶红宝石戒指，做工精致价格昂贵，整个上京拥有它的人不过十个，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曾若初不明白这和他们刚刚的话题有什么关系，没好气地说：“所以呢？”
“所以你还是太年轻，根本就不懂这一行的精髓。”卢冉昇冷笑一声，把戒指戴了回去，“什么正义啊真相啊，对我们来说统统不重要，只要能写出讨论度极高的文章我们就能拿到很多的银两，拿到银两我们就能换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放在十年前，我哪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买得起这种戒指啊。”
曾若初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欲望。
她攥紧拳头，咬着牙说：“可那些蒙冤的人呢？你这是在用他们的苦难换取自己无忧的人生。”
“是又怎样？”卢冉昇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自己的戒指，不以为然地说，“我只需要过好我自己就行了，其他人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我写出来的所有文章，都是大众想要看的内容。”
他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曾若初的眼睛，继续开口道：“你瞧见他们讨论得多激烈了吗？就因为我写得文章，他们无聊的生活才得到了拯救，听说那位明家小姐因为这事儿大骂沈晗，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瞧着他这狂妄的样子，曾若初竟生出了几分恐惧。
她咬了咬嘴唇，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居然觉得这是有趣？”
卢冉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换做平时我哪能接触到明氏那种门第啊？可如今明家大小姐居然会因为我写的文章动那么大的气，掌握舆论的人是我，是我在操纵所有人的情绪。”
看到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卢冉昇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写一些叙述已定事实的文章呢？”曾若初发问。
“已定事实？要等多久？”卢冉昇嗤笑道，“刚入行时我也努力实事求是过，可都没有出过成绩。”
那时的他年纪尚小，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坚持在身上的。他认真对待每一次事件，努力写好每一篇文章，可他渐渐发现自己开始比不过同行。
老天是眷顾他的，有一次他竟得到了一桩大案子的独家线索，但因为结果不明朗，他并没有选择立刻发文，而是想再等等真相。但百姓的注意力是会被分散的，随着事件的推移，关注这件案子的人越来越少。
等到好不容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终于把这篇精心创作出来的文章给刊上了快报，可惜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求实，我求过；等待，我等过。可结果呢？都不如像我现在这样得到的多。”卢冉昇摇头晃脑地说，“我也是为了混口舆论饭吃，如果百姓只是单纯的愿意看真相，那我就算把天掀过来也得弄清一切。可他们不是啊！”
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卖点，所以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热度。
“你就不怕受到蒙冤的人的咒骂吗？”曾若初轻声说。
于她而言，眼前的卢冉昇已经算不得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被热度绑架的修罗。
他摊开了手，大声笑道：“明霜那种见风使舵的人都不会怕，你觉得我会害怕吗？无脑相信传言并声讨沈晗的可是他们！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但凡他们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力，但凡他们不那么冲动，沈晗会遭受那么多的辱骂吗？
曾若初眯了眯眼。
“卢冉昇，你疯了。”她的语气格外平静，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卢冉昇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曾若初并没有听清。
因为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快看呐！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看样子这火不小，还不去帮忙！”
曾若初猛地抬头，发现不远处竟源源不断地飘起了滚滚黑烟。
她总觉得那个方向很熟悉，连忙拉住了一个提着水桶准备前去帮忙的人。
“是哪家人家走水了？！”她轻轻颤声道，试图否认自己脑中的判断。
那人猛地挣脱了她的胳膊，不耐烦地丢下了一句：“苏府！是苏府走水了！你别添乱！”
曾若初呆愣地站在原地。
苏府走水了？！
这可怎么办？苏府里头有那么多人……
她不知所措地望着愈发浓烈的烟，想要叫卢冉昇一起前去帮忙。
可她回头后却又傻了。
刚刚还在这里的卢冉昇，居然凭空消失了。
***
在离苏府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酒馆，酒馆上有一处静谧的阁楼。
苏淮之此时正坐在阁楼上，手里依旧在抚摸着那只猫，静静地望着已经烧了大半的苏府。
火光的倒影映在她漆黑的双眸中，可她的眼神却格外的阴冷。
“好歹是你长大的地方，你还真是够狠心的，就这样淡然地看着它被火焰吞噬。”
一名带着幕篱的女子从她身后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允许便自顾自地替自己倒了杯茶。
苏淮之冷笑一声：“长大的地方？不如说是牢笼罢了。这场景曾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如今终于实现了。”
“哦？看来你对我们的合作很满意。”女子语气平淡，“那我便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我是得偿所愿了，那你呢？”苏淮之扭过头，那双极美的眼睛正不断地散发着风情。
女子没有接话，继续品着手中的茶叶。
苏淮之轻笑一声，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夹杂着几分玩味。
“那你呢？贺施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