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舟看向方亦瑶,故作狠厉道:“她生性刁蛮任性,儿时定下娃娃亲时,我便不乐意,若不是你们哄骗,我怎么能同意?”

    方亦瑶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做她刁蛮任性,明明是你幼稚整日故作深沉,还爱说教,我也是很不乐意的好嘛。方亦瑶着实被陆淮舟气到了,她直接拒绝道:“我还不同意呢”

    陆淮舟冷哼道:“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呢?本小爷我长相风流倜傥,身姿卓越,你能嫁给小爷,是你的福气,你就偷着乐吧。”

    方亦瑶心道,很好,不仅纨绔浪荡怂,还得再加一条,自大妄为。一时气的她不知该如何反驳,正在懊恼中自己还是读书太少。旋即又觉得,对付这种无赖,怕是读书再多也是无用,只能指着陆淮舟道:“你,不学无术,纨绔...”

    陆淮舟冷笑一声道:“总比你贪生怕死,贪图富贵来的好吧”。方亦瑶被陆淮舟的话刺痛,不想再与之多费口舌。

    陆之谦听着两人拌嘴,头疼的厉害,大声怒斥:“陆淮舟,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你给我滚去祠堂跪着去,什么时候酒彻底醒了什么时候滚回你院子里去。”说罢看着方亦瑶道,“亦瑶,你且安心在府上住着,若是这臭小子敢找你麻烦,我定饶不了他。还有,你所要求之事我应允了,不过需要等你们二人成亲之后。”

    赵宝莹心中一喜,立即开口道:“老爷您就放心吧,亦瑶这边我来安排,定然不会亏待了这孩子。他们二人的婚事,我也会抓紧时间去筹办,先选个黄道吉日,咱们陆府也好久没有喜事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办办。”

    陆之谦点头道好,然后出言赶人。

    陆淮舟还想反驳,被陆之谦瞪了一眼,给咽了回去。

    方亦瑶见事情已经这样,而且此时多说无益,只好暂时作罢。

    她冷静过后,心想陆淮舟说的不错,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自己贪生怕死,贪图富贵。毕竟此时因她而且,说来说去,还是拆了陆淮舟的姻缘,确实对不起他二人,她便想着等陆淮舟酒醒后,与他好好商议一番,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方亦瑶不知道的是促成这一事的人就是陆淮舟。

    陆淮舟本不想让方亦瑶卷入陆家的纷争,但他没想到方亦瑶有其他打算,竟只身去见陆之谦。他只好改变策略,既然方亦瑶身份特殊,他也不能一直安排人盯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在自己眼前,而且把她放在明面上,赵宝莹届时想要再生出些什么事,也要斟酌一二。

    陆淮舟一副乖巧的模样去了祠堂,百无聊赖的坐在祠堂中间的软垫上,思索着方亦瑶到到底拿什么跟陆之谦做的交易,以他的对陆之谦的了解,即便赵宝莹再怎么极力促成此事,陆之谦也不会这么痛快答应。还能答应给予方亦瑶想要的东西,除非方亦瑶给的筹码足够大,足够让陆之谦心动不已。

    方亦瑶被安排住进了与陆淮舟清竹苑一墙之隔的清雅苑,这倒是让她想起幼时两人所住院子也是一墙之隔。只是时光荏苒,如今再见却完全已无幼时模样,连性子都改变个彻底。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再无往日痕迹,方亦瑶不知。

    陆淮舟回到清竹苑时,天色已经大亮,他躺在床上假寐。

    此时一个身影闪进来,“少主,人已经安排好了,在陆夫人给方姑娘安排侍女时,我便让咱们的人去替上了。”

    “好,你也歇着去吧,我今日不出门,补眠。”

    冯杨一听便乐了,这感情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随后便不见人影。

    陆淮舟听着动静,轻轻勾起唇角。

    清雅苑,

    方亦瑶算是睡了近些日子里最好的一觉,只觉神清气爽起来,她刚欲起身,一个两个侍女便端着热水进来,想要伺候她洗漱,这让她一时有些不习惯。这些日子里,为了生存什么都做过,早已忘记被人伺候的感觉。

    “我自己来吧”方亦瑶看向两人轻声道。

    其中一个长相可爱的侍女,立即接话道:“姑娘,还是让我们来吧,毕竟这些是我该做的”

    方亦瑶还想要推辞,另外一个稍显英气的侍女朗声道:“姑娘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是日后一直跟着姑娘的侍女,您早晚要习惯”

    闻言,方亦瑶不再推辞了,她开口问道:“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

    长相可爱的侍女,兴致勃勃道:“姑娘,我叫绿意,她叫沁儿”顿了一下又道:“我们没有姓氏,姑娘直接这么唤就行。”

    方亦瑶沉思了片刻点头应下,没有姓氏,想来应是孤儿,不过能被陆府收留,也算幸运点的了。不禁想到之前曾同路的难民,不知他们如今怎么样了?有的是否需要亲人,是否寻到好的营生...

    绿意见方亦瑶沉默,便轻声唤道:“姑娘,您想什么呢?”

    方亦瑶摇摇头,随后想起了陆淮舟,便询问:“你们四公子可有罚跪结束?”

    沁儿纠正道:“姑娘,我们既然跟您,您就是我们的主子。所以四公子不是我们的主子。”

    方亦瑶暗道,难道这便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侍女嘛,果然够忠心,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二人都是陆淮舟的人。

    “那好,现在四公子可罚跪结束?”方亦瑶改正了一下话术继续问道。

    绿意暗笑了一下,立即收起笑意,恭敬地回答道:“一早便结束了,现下应是回清竹苑补眠去了,这种事情是常有的,所以陆府上下都知道四公子这个习惯”

    方亦瑶稍微惊讶了片刻,原来跪祠堂是常规操作。既如此,还是等他睡醒了再聊吧。

    在绿意沁儿的服侍下,方亦瑶又成了在渝州方家时的精致模样。陆夫人着人送来了很多吃穿用度的东西。方亦瑶虽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只不是想要她的命,被利用又何妨。本来她也是想要利用陆家的势力人脉。

    陆府突然住进一个外人,陆府的姑娘公子,叔伯婶娘们都很是好奇,都着人前来打探,因此今日的陆府与往常比稍显热闹,侍女侍从来往不绝,纷纷传递他们获得的信息。

    之后,赵宝莹似乎发现了这一异常,直接广而告之众人,刚入府的姑娘是陆淮舟未来的夫人,也是陆府的四少夫人。这消息一出顿时议论纷纷。

    而听到消息的陆茜怔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她有四嫂了?关键竟不是江梦雪?那江梦雪一心痴迷四哥,知晓这个消息还不得伤心死?

    陆茜对这个凭空出现的四嫂感到好奇,于是便让侍女准备了一份礼,打算先去先去打探一番。她虽不喜欢江梦雪的娇蛮任性,但好在心肠并不坏,只是有些骄纵罢了。如果这个四嫂真的很难相处,那她宁愿支持江梦雪。

    陆茜虽是庶女,不过因为其母生她时难产而死,之后便一直养在赵宝莹身边,或许赵宝莹也是真心拿她当亲生女儿来养,遂她这个庶女在陆府除了那些嫡出之外,最受宠爱的,因此其性子格外开朗明媚没有心机,任何情绪都展露在脸上。

    陆茜来到清雅苑,看到一个妙龄少女正坐在窗边,翻看着手里的书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穿着淡绿色的长裙,整个人仿佛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看到这个美丽的场景,陆茜心中不禁有些惊叹,这么一个可人,嫁给陆淮舟真是可惜了。远远看到陆家五姑娘的绿意迎出来道:“五姑娘,我家姑娘在看书,您先进来,我这边去唤姑娘。”

    方亦瑶一早便看到了陆茜,今日来前打听的不在少数,而这陆家五姑娘与江姑娘交好,不知她的来意,所以方亦瑶只好按兵不动,见她走进来,方亦瑶放下手里的书,起身问好。

    陆茜细细的打量了方亦瑶片刻,为人温婉大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世家嫡女的风范,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尚未成亲,便堂而皇之地住进陆府了呢?

    “四嫂,哦,不”陆茜叫出口后才发现自己一时嘴快,叫错了,赶忙改口:“瑶姑娘,你初来乍到的,我让人备了一份礼,你看看是否合你心意?”

    因为方亦瑶身份特殊,陆老爷陆夫人,并未透露她的身份和姓氏,只是让大家称她瑶姑娘。

    方亦瑶看出她是来试探她,不露声色的着沁儿收下,又开口让绿意拿些差点过来,之后拿出自己提前缝制的一个荷包递给陆茜道:“我出入陆府,也不知你们的喜好,这是我亲手缝制的荷包,希望五姑娘不嫌弃。”

    陆茜接过荷包,绿缎面荷包上面绣了一只可爱的白猫,活灵活现,煞是可爱,她很喜欢,不自觉的勾起唇角,刚要道谢,意识到自己竟被一个荷包收买了,太没有颜面,立即收敛笑意,把荷包递给自己的侍女道:“哪里,瑶姑娘的手艺很好,我很喜欢”她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方亦瑶看着陆茜模样,暗笑倒是好骗。不过这个荷包确实是她一早让绿意寻来布料,临时绣的,她初来乍到,银子又不多,前些日子各种打工才赚了一些碎银子。这些银子在陆府连打赏个丫鬟婆子都不够,她只好想些其他法子。也庆幸她在方家时,被母亲逼着学习刺绣,琴棋书画也有涉猎,不过实在是天赋不够,到如今却是略懂,并不精通。不过在动手能力上却是天赋极高,学什么都很快,祖父生前便时常挂在嘴上说:不愧是方家的子孙。不过因为家中只有她一个小辈,被宠溺坏了,根本不愿意去学,这点倒是与现在的陆淮舟相似。

    “你喜欢就好”方亦客气地回答道。

    “阿瑶适才在看什么书?”陆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改口的这般快。

    反而方亦瑶听到她唤阿瑶,沉默了一会儿,阿瑶这个称呼已经好久没有人唤了,竟让她一时有些恍惚。她清掉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口说道:“随便翻了一下”

    陆茜瞥了一眼书封面,上面是《杂游记》,的确是一本随意的书籍。方亦瑶绣完荷包后,感到有些疲倦,便让侍女沁儿去寻找一本书来阅读。沁儿很快就抱回了几本书,方亦瑶随手拿起一本《杂游记》翻阅起来。这本书的内容非常有趣,记录了各地的风土人情和习俗,让她感到有些惊喜。

    陆茜便与方亦瑶闲聊了起来,方亦瑶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在听她说,不过即便话少,每每说出来的话都让人十分惊喜,可见涉猎极多。越聊越觉得她这个四嫂甚是有趣,无论是言谈举止,都不似那种只呆在闺阁里足不出户的女子,她甚是喜欢,便在心里暗自决定,这个四嫂她认了。

    方亦瑶不知道的是,在不知不觉中俘获了一枚小迷妹。这要归功于她逃亡路上与那些五湖四海的难民同行,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很多东西。

    陆茜看时候已经不早了,便与方亦瑶告辞,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问道:“阿瑶,我明日还来寻你”

    方亦瑶点头应下。陆茜见此心满意足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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