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绿惢嫁入李府成为妾室的那一日,方亦瑶、沁儿和绿意三人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绿意怔愣在原地,她不明白姐姐为何会突然嫁入李府为妾。她记姐姐是有心上人的,那时她虽小,但仍然能够感受到姐姐对那个人深深的喜欢。她不禁在心里猜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姐姐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姑娘,我……”绿意犹豫片刻,终于开了口,然而话语还未说完,方亦瑶便向她轻轻点头说:“去吧!”随后,方亦瑶想起什么,叫住了绿意:“等等,先不急。”她从内室的梳妆台上取出一个匣子,递给绿意:“把这个带上,虽然不多,但也算是娘家人的心意。”

    绿意听到方亦瑶的话后,不禁一愣,原来姑娘已经知道了她与绿惢的关系,只是从未提起。她抬起眼眸,眼中泛起一丝红润,对方亦瑶充满了感激。她抿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接过方亦瑶递来的匣子,轻声道:“姑娘,谢谢您!”

    “去吧!若你去送她出嫁,她定然会很开心的!”

    绿意眼中噙着泪水,朝方亦瑶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方亦瑶注视着绿意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心中不禁疑惑:这难道是陆淮舟的计划?

    “沁儿,四公子今日在何处?”

    方亦瑶的问题直截了当,沁儿只是略微愣了几秒钟,便明白姑娘应该已经有了猜测。于是她坦诚地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四公子一早便出门了,我想应该是在饮香楼的后院。”

    方亦瑶沉思了片刻,然后决定道:“今日我们不去城北民窑,去饮香楼。”沁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回来时手上已经拿着两身男装。

    饮香楼的后院与前院,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前院,是热闹、繁华的象征。那里人潮汹涌,车水马龙,商贩的叫卖声、客人的喧哗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而这里,正是那些寻找乐子、放松心情的人们常来的地方。前院以其独特的方式展示着生活的喧嚣和繁华。

    然而,今日的饮香楼热闹更甚,因大多都是为了围观一代才女即将隐落,屈居后院一方寸之地。许多人对此表示不解,以她的才情和名声,为何会选择这样的归宿?而且事情已经过去数日,李府为何还要承受如此大的压力,坚持迎娶绿惢进门呢?明眼人很快便能洞察其中的关键,但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却无人知晓。

    在过去的几天里,谣言满天飞,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百花宴那日,绿惢遇难,李老爷挺身而出,英勇救美。为了报答他的恩情,绿惢以身相许。当晚便发生了鱼水之欢......

    而后院,则与前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宁静而幽雅,仿佛是一处世外桃源,与世隔绝。这里的环境清幽宜人,绿树掩映下,花香弥漫。在这里,人们能够感受到那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逸,仿佛时间也在这里缓缓流淌。然而,世人却鲜少知晓饮香楼还隐藏着如此清幽的后院。

    此刻,陆淮舟正悠然地坐在后院的凉亭中,专注地聆听着冯杨的详细汇报。而在他身旁,温老正悠闲地品着美酒,尽情享受着这静谧而美好的时光。

    温老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有些无聊,便转过身继续品尝美酒。过了半晌,见两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说完,我这还等着安安静静地喝我的酒呢!”

    陆淮舟:“......”这不是也没少喝吗?

    冯杨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在陆淮舟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决定继续道:“少主,边陲那边的情况已经查清了。之前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不过在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因为饮酒过量而去世了。”他说完这句话,还不忘看了一眼旁边正抱着酒坛畅饮的温老。

    温老听到冯杨的话,手中的酒坛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喝着酒,仿佛一切与他无关。陆淮舟看着温老淡定的样子,不禁有些哑然,这个老头从来不听劝。

    温老似乎感受到了陆淮舟的目光,他放下酒坛,转过头看着陆淮舟道:“小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遂话锋一转继续道:“这么多年了,还没放弃呢?”

    陆淮舟直接忽略了温老的话,转向冯杨问道:“我知道了,绿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个时辰,绿惢应该已经抵达李府了。另外,绿意之前来过,给绿惢带去了一些东西,看来姑娘已经知晓她们之间的关系。”

    陆淮舟听到冯杨的话后,并不感到意外。他一直都知道方亦瑶非常聪明,想必她已经从绿意和绿惢的关系中猜出了他们与饮香楼的联系。不出他所料,不久之后,方亦瑶在沁儿的陪同下来到了饮香楼的后院。

    方亦瑶没想到在繁华的京都之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清幽的院子。在震惊之余,她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饮香楼与陆淮舟本人一样,世人看到的只是他表面的放荡不羁和纨绔形象。然而,在这层伪装之下,隐藏的却是另一个真实面貌。她心中不禁感叹道:陆淮舟,你果然果然隐藏颇深!

    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不提此事。方亦瑶深知,如果陆淮舟不想说,那么别人也无法强迫他。而陆淮舟也认为,方亦瑶不问,想来并不在意。这样也好,知道太多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陆淮舟深深地看着方亦瑶的眼睛,立刻明白她特意来找他是因为陆茴的事情。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那般行事太过冒险,而且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陆茴必死无疑!”她深知陆淮舟打算趁机直接劫走陆茴,因此她竭力想要阻止他。

    一旁从始至终被两人忽略的温老,打断两人道:“我说,这还有一个人呢!”

    方亦瑶闻声看去,不禁怔愣原地,心道:怎么是他?

    温老注意到方亦瑶的眼神,便开口问道:“女娃,叫声师父来听听?”

    陆淮舟方亦瑶:“......”

    见她默不作声,温老有些不耐烦地指着陆淮舟,语气略显急促地继续说道:“这小子是我徒弟,你即已嫁给他,便跟着他唤我一声师父便好!”

    方亦瑶:“......”

    陆淮舟瞥了温老一眼,沉声说道:“老头,若不猜的没错,你应该能配置假死药吧!”

    温老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微笑,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感:“臭小子,你的眼光不错。我确实懂得配置假死药的方法,但我为何要给你配置呢?”

    陆淮舟心中暗喜,但他不动声色,以平稳的语调回应:“老头,若你配置出来,届时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温老一听摆摆手道:“当真?”

    “自然!”

    “好,我答应了!”

    方亦瑶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逐渐领悟了陆淮舟的意图:他计划让陆茴通过假死的方式,在汪家举行葬礼之后重新被挖出,以便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她送离京都这个充满是非的地方。

    尽管这个计划听起来相当巧妙,但任何环节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因此,她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我想知道假死药的效力能持续多久?”

    在听到这个疑问后,温老对方亦瑶投以赞许的目光,然后耐心地解释道:“假死药的效果通常会持续12个时辰。一旦超过这个时间,如果没有及时服用解药,受药者将陷入永久性的昏迷状态,与死人病无任何区别。”

    陆淮舟立刻领悟了方亦瑶的担忧,十二个时辰的时间确实相当紧迫,万一在此期间真的遭遇其他突发情况,恐怕会措手不及。

    此刻,卫子恒与赵宜安走了进来,显然都带着一丝疲惫之色,同时伴随着阵阵叹息声。

    陆淮舟皱起眉头,瞥了一眼卫子恒和赵宜安,注意到两人都显得相当疲惫,于是他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昨日又去哪鬼混了?”

    卫子恒重重地坐在石凳上,然后抬手就朝大理石桌面探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温老惊愕之余,也赶紧将自己的酒壶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卫子恒一不小心将其打翻。

    看着温老的小心翼翼的动作,卫子恒有些不满地说道:“温老,你这酒就这么珍贵吗?”

    “自然,千金难买!”

    方亦瑶陆淮舟:“......”

    卫子恒啧啧称奇:“啧啧...我怎么闻着这么像饮香醉呢?”

    温老不屑地哼了一声:“哼,一看就知道你见识浅薄,这可不是一般的饮香醉,独我一份!”

    陆淮舟:“......”不仅蹙眉暗道:老头既然知晓艳娘的心思,为何还她在这饮香楼一等就是数年呢?

    艳娘,饮香楼的老鸨,早年曾是京都一绝。在她最绚烂的年华,邂逅了年轻而洒脱不羁的温磊——也就是温老。自此,此情愫深埋,情根深种。却不曾想温老仅视她为知己。然后,她不相信自己感化不了他,谁知这一等便是几十年。

    赵宜安也坐了下来,拍了拍卫子恒的肩让他闭嘴,遂又对几人解释道:“子凡,自从知道绿惢要成为他父亲的妾室,便每天借酒消愁。昨日,他突然约我和子恒出来,本想着是该让他发泄一下情绪。不料,他一直灌酒,之后便开始大吵大闹,情绪失控。撒了一夜酒疯,我们两个也被迫听了一夜的哭诉。”

    卫子恒对绿惢突然决定嫁入李家做妾室的原因,十分困惑,于是他便问出了自己的猜测:“绿惢真的不是被人威胁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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