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马车缓缓停在了饮香楼的后院门口。

    陆淮舟先行下了马车,随后,他轻轻地将方亦瑶抱出马车,径直走向饮香楼后院的卧室。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上,然后转身对紧随其后的星乾问道:“老头子呢?”

    闻声赶来的沁儿和绿意都焦急地跑了过来,正想上前查看自家姑娘的情况,却被陆淮舟一个眼神吓得退后一步。然而,这些情况方亦瑶并未察觉,她正好被陆淮舟遮挡得严严实实。

    沁儿和绿蕊深知自己未能守护好方亦瑶,意识到这是她们自己的疏忽。因此,她们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静待事后的惩罚。

    不多时,温老的声音便传来,他正在品尝艳娘新酿的酒,刚喝了一口便被冯杨急匆匆地拽过来,不由得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唉,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若不是什么大事,找那臭小子就行了,为何还要拉我过来呢?”

    夜冯杨只觉得眼角一跳,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想道:如果温老您都算是老胳膊老腿,那那些暗卫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温老见冯杨不回答,自顾自地拉着他王谦走,继而又唠叨道:“冯杨,我一向觉得你才是最稳重的一个。怎么也这般冒失,你这样可是找不到媳妇的,这点你可得多跟臭小子学学!”

    冯杨:“……”心道:你那好徒儿怕是比我还着急!

    温老在冯杨的拉扯下,刚一进屋,便看到陆淮舟朝他走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着往床榻处走,边走边说:“老头,她扭伤了脚踝,我查过并未伤到骨头,你再仔细瞧瞧是否还有其他问题?”

    温老闻言顿时语塞,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冯杨,只见冯杨故作淡定,一副他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悄然自若地转过了头。

    温老:“......”他对陆淮舟撇了撇嘴,那意思好像再说,真是不经夸。看清床榻上的人,他来明白过来,怪不得这臭小子这般着急,原来竟是自己媳妇受了伤,这样也情有可原,那便原谅他好了。

    随后,对方亦瑶一副笑意盈盈地道:“徒弟媳妇,你快给我说说,是不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了?若是他欺负你,我定是要打断他的腿,给你出气!”

    陆淮舟:“……”

    方亦瑶看着温老面对陆淮舟与她两种态度,而且这变脸极快地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暗道:这师徒两的相处方式还真是有趣!

    一旁的冯杨星乾都故作淡定,不露声色地转移视线。一副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若不是怕他们家少主还有事情吩咐,他们大概率早就溜出去了。

    温老也不管自家徒弟一脸无奈地神情,自顾自地开始给方亦瑶检查,片刻,一旁的陆淮舟忍不住开口道:“怎么样?”

    “唉,我说你这小子,急什么?”温老叹了口气,收回了手,然后对方亦瑶安慰道:“并无大碍,也没有伤到骨头。”说罢,他瞥了一眼陆淮舟,接着又对方亦瑶关切地说道:“这几日你好好休养,别乱动弹,这样恢复得也能快些。我稍后开个药方,让人去抓药。”突然想到什么,他开口道:“丫头,我再给你把把脉吧!”

    方亦瑶听后一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之前温老为她诊脉的情景。那时,温老曾说过她思虑过重,恐怕会伤及心神和身体。她犹豫了片刻,然后伸出了手腕。她也想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究竟如何?

    温老见状,轻轻搭上方亦瑶的脉搏。这次他把脉的时间明显比上次更长,让陆淮舟的内心不禁泛起波澜。他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担心会打扰到温老。于是,他只能皱眉注视着两人,仿佛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片刻后,抬眸撇了一眼陆淮舟,神情有些复杂,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日前,我曾提醒过你,不能思虑过重,看来你并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丫头,并非是我吓唬你,劳神伤身最是难医。”

    陆淮舟不禁蹙眉,温老也曾告诉过他,只是他当时虽有疑惑,却也并未在意。此时,他很是懊恼,为何当时没有重视,而是放任方亦瑶如此呢?而同时方亦瑶在想的却是,方家大仇未报,她还不能去见她的家人,所以她必须活下去,活到将灭门仇人绳之于法。

    温老看着自己徒弟这副模样,顿时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

    闻声,方亦瑶与陆淮舟同时看向温老,察觉到他脸上得逞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他们都被温老骗了。方亦瑶轻叹一口气,不禁暗道:怪不得陆淮舟叫你老头,还真是一个老顽童!

    陆淮舟则是差点被气笑,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又一次被这老头给骗了。不过这次他却有些庆幸老头是在骗他。

    温老笑罢,撸着胡子开口道:“虽并无大碍,也不要心存侥幸。这次无事,并非长期以往便是无事。”停顿了片刻又开口道:“对了,我还需要在药方里多加几味补药,否者你这小身板怎么经的起......”他的话说一半,察觉并不合时宜,便立即住嘴。

    方亦瑶不明就里,为何话说一半就停住了,遂抬眸看向温老。

    温老感受到方亦瑶探寻的目光,他环视一圈,然后含糊其辞地转移话题道:“咦?小子恒和宜安呢?今日怎么一直未见他们的人影?”

    陆淮舟自然察觉到了温老的用意,他轻轻嗤笑一声,心中不禁暗自好笑:这老头,还真是为老不尊。若是温老知晓陆淮舟内心的想法,定然要破口大骂:臭小子,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然而,当提到赵宜安和卫子恒时,陆淮舟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赵宜安因为担心卫子恒一个人应付不来,在他们一行人返回饮香楼的路上,便选择与他们分道而行。陆淮舟早便察觉到,赵宜安似乎对卫子恒有着过分的保护欲。

    他们三人一同长大,赵宜安对他与卫子恒的态度不知在什么时候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不是说区别对待,而是感情上,兄弟与之是不一样的。但他不准备多言,一方面卫子恒那小子是个完全不开窍的,另一方面他感觉赵宜安并不准备把份情愫宣之于口。

    陆淮舟不禁为赵宜安担忧,这是一条不归路。不过饶是如此,不管最终赵宜安的选择究竟是什么,他都会站在他们身边。什么世俗的眼光,什么伦理纲常?这些在遵循内心,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面前都是一文不值。

    他刚一收回思绪,便察觉到方亦瑶正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站在一旁、神情低落的沁儿和绿意。他顺着方亦瑶的目光望去,也看向两人。

    方亦瑶立刻察觉到了事情的缘由,她看了一眼陆淮舟,然后开口吩咐沁儿和绿意两人道:“沁儿,绿意,你们二人跟着温老去拿药方顺便煎药。”

    陆淮舟适才被方亦瑶那一眼看的有些心虚,忍不住抬手,拨了一把挺翘的鼻尖,故作无辜地转移视线。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沁儿绿意一怔,旋即明白自家姑娘非但不怪罪她们,还替她们解围,把她们支走,也是为了不让陆淮舟待会训斥她们。

    方亦瑶感受到两人感激的目光,朝她们点点头,示意她们无妨,去做事便好。

    冯杨星乾两人看着沁儿绿意跟着温老离开的背影,很是羡慕,他们也不想呆在这里,唯恐知道的太多,看到不该看到的…同样为主子做事,怎么差距这般大呢?冯杨心中印着几个字:论跟对主子的正确性。

    陆淮舟走到方亦瑶身边,径直坐在她身旁开口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赵宜安已经与卫子恒李子凡汇合。

    因当时事发突然,路淮舟由便当着李子凡的面开口求助卫子恒,所以李子凡便一同前往,想着多有需要,也可以帮上一二。虽他有很多疑问想要路淮舟,但也知晓孰轻孰重。

    卫子恒看到赵宜安赶来,急忙问道:“怎么样?”

    赵宜安看了李子凡一眼,遂开口道:“平安无事,不过我们没有抓住,只能寄希望你这里了。”

    卫子恒一听立即信心十足地扬言道:“放心吧,交给我没问题的,若他想试图出城,那他就撞我手上了。”

    赵宜安一脸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放心,即便你这里拦不住,还有其他方法,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卫子恒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都到我这了,怎么能把他放走呢!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淮舟失望的。”

    “好”

    赵宜安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让一旁的李子凡听的不由地蹙眉,他突然觉得赵宜安太过宠溺卫子恒,无论什么时候,仿佛赵宜安总是站在卫子恒的前面……沉思片刻,暗想,也许是他们兄弟情深!

    想明白之后,也不在关心这些,他独自走到一旁的茶棚坐下,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两日获取的信息太多,让他思绪杂乱,理不清楚,他想也许是时候走出去看看,不必拘于这方寸天地。

    卫子恒看到李子凡的神情,想要走过去,被赵宜安阻拦,他朝李子凡看了一眼转头对卫子恒道:“别逼他,给他点时间吧!他会自己想通的,而且这件事淮舟也欠他一个解释。”

    赵宜安言毕,卫子恒心中顿时明了。他们都是聪明之人,岂会猜不到其中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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