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一个荒凉破旧不堪的小院内。

    北延漓无奈地看着面前的烤红薯,不禁撇了撇嘴,对厌七道:“厌七,今日就这些吗?”

    “主子,你就别挑剔了,这几日京都的守备更严了,进出查的都很是仔细。而且路淮舟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几日出入,隐约发现有人跟着,但他们愣是没行动。

    北延漓要被路淮舟气笑了,他怎么怎么能不明白,路淮舟围堵了他的去路,整日钓着,不抓,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人盯着,所以他们是有钱都没处花。其目的无疑是在逼迫他自己找上门。北延漓不禁心道:还真是小心眼,不就是试图拐走你媳妇吗?

    若这话被厌七听到,定然要大呼小叫,什么不就试图拐走人家媳妇,您难道不知士可杀不可辱?

    厌七一众侍卫看着面前的烤红薯,也都食不下咽,他们已经连吃了好几日。厌七本来就是个吃货,此时,终于忍不住吐槽道:“主子,咱们要在这呆到什么时候?不行,咱们就啥出去?我还不信了,他一个没权没势的人在京都越过那些人一手遮天吗?”

    北延漓闻言不禁摇摇头道:“他是不能,但是他笃定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向那些人寻求帮助。”

    厌七听后不明所以地抓了抓脑袋问道:“对啊,主子,咱们为什么不向那些人求助呢?有了他们的帮助,咱们就能更快地出城了呀!”

    北延漓:“……你但凡少吃点,多看点书,也不会这般没脑子。我们时刻被盯着没有被抓,可见路淮舟的目的是想看看我们与京都的那些人勾结。若此时暴露他们,即便我们安然无恙地回到北延,他们被路淮舟连根拔起,我们此番的目的岂不是全部付之一炬?届时,还拿什么跟皇兄竞争呢?”

    厌七听罢恍然大悟,一旁的其他侍卫也都恍然大悟。现在的跟着北延漓的一众人都是北延漓的忠心耿耿地侍卫。大皇子安插的眼线早被他们一一铲除,所以自然无需担心。

    北延漓沉思片刻,毅然决定去见一见陆淮舟,他如此行事定然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所以应该无需担心生命安全,他笃定路淮舟不会动他。

    厌七阻拦道:“主子,即便路淮舟不会伤害你,咱们也不能冒然去找他,万一呢?”

    “放心,不会”他基本已经猜到路淮舟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了,不过他也好奇路淮舟跟他师父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派厌七去查并未查出什么实质的信息,不过他相信自己猜测的离真相十之八九,如此互相猜测,不如见面详谈,也可试探一一二。

    厌七见自家主子已经打定主意,变也知晓定然是拦不住哒,所以只好由着他行事。

    入夜,饮香楼后院。

    这几日方亦瑶一直住在这里,一来是因为她的脚踝受伤,二来是因为陆淮舟需要在饮香楼处理一些事情,而他又担心方亦瑶一个人在陆府会有危险。于是,他让绿意扮作方亦瑶,由沁儿陪同,每日出入陆府,以掩人耳目。这样一来,他既能将方亦瑶置于自己的视线之内,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方亦瑶这几日每日等待沁儿绿意两人从陆府绕路来到饮香楼后院,吩咐两人关于城北民窑的事宜,之后便是闲适地呆着,看看书,偶尔陪陆淮舟温老下下棋。

    不过,温老的棋品还真是奇差,悔棋,耍赖,为了赢她无所不用其极。怪不得在得知她要与温老下棋之时,陆淮舟脸色变缓无常,因当着温老的面,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摸清温老的路数,她便经常会让他几子。然而,这却让温老找到了乐趣,每每用膳之后,便来寻他下棋。

    陆淮舟无奈地看着两人在棋盘上厮杀,能明显地看出黑子势不可挡,白子稍显弱势,但是执白子者并未察觉到黑子的相让。明明很快便能分出胜负的局势,愣是让方亦瑶下出了绞尽脑汁费力抵抗的局势。

    温老嘿嘿一笑道:“丫头,你可要输啦!”

    “温老说的是,是我棋艺不精”

    温老刚要谦虚地夸奖方亦瑶几句,只见路淮舟执起黑子下在棋盘上。棋盘上的局势瞬间转变,白子瞬时溃不成军。温老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难受地他指着陆淮舟:“你,你这臭小子……”

    方亦瑶顿觉好笑,在她看来这师徒两就是冤家,而且相处也颇为有趣,并没长幼之分,更像是朋友。她觉得甚是有趣,所以只是看着,并不想偏帮任何一人。

    陆淮舟轻挑眉毛挑衅道:“是你棋臭,输了就是输了,不能再耍赖。”

    温老瞬间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陆淮舟则察觉到异常,开口继续道:“怎么?这几日不用去给艳娘试酒吗?”

    温老一听瞬间甚是懊恼,兀自拿出腰间的酒壶,拔开酒塞便往嘴里倒,结果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没了,他无奈地晃了晃,察觉确实是没有了。深深地叹口气,对陆淮舟命令道:“臭小子,给为师拿些酒来。”

    陆淮舟:“……要喝自己去拿!”思索一番又道:“老头,你是不是惹到艳娘了?”

    “唉,你这小子,怎么竟帮着外人气为师呢?为什么不是她惹了我呢?哼!”

    陆淮舟反驳道:“若非是你惹了艳娘,你这酒壶又怎么会空?”

    温老闻言一怔,是啊,从他相识艳娘以来,只要他在京都,他的酒壶就从未空过,艳娘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他酒壶里什么时候该添酒,而且还深知他最爱喝什么?为了满足他喝酒的需求,更是日日尝试,试图酿出更合他胃口的酒。

    方亦瑶这几日也察觉到艳娘对温老的情谊,且看温老对艳娘也并非无意,她不明白这两人为何没能走到一起。她疑惑地看向陆淮舟,陆淮舟无奈地摊摊手。

    温老沉默片刻,嘴里嘀咕道:“算啦,算啦,今日不下了,兴致都被这臭小子给打搅啦!”。说完又对着方亦瑶道:“丫头,改日我再来找你下棋,届时,你可不能再让着我了。”

    方亦瑶一怔,没想到温老竟然察觉到她在让子,不禁笑着对温老道:“放心,下次我们好好下一场”。

    温老闻言满意地撸撸不多地胡子嘿嘿一笑,随后变脸极快地朝陆淮舟仰仰头,那副模样像是在说:看吧,以后徒弟媳妇陪我下棋,再也不用受你的气了。随后,摇头晃脑地拎着酒壶便往外走。

    陆淮舟岂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看着她的背影提醒道:“劝你尽快哄好艳娘,否则你这酒在饮香楼可喝不上了!”

    走的大摇大摆的温老闻言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随后,他大嗓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臭小子,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找打是吧,若不是我今日酒没了,定要好好跟你比划比划,让你知晓什么才是尊师重道。”

    方亦瑶不禁摇摇头。

    陆淮舟恰好从温老的背影上收回视线,便看到方亦瑶笑弯的眉眼,瞬间愣住,他深深地盯着方亦瑶。让方亦瑶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要说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可陆淮舟并不给她机会。

    陆淮舟靠近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下去。方亦瑶只觉两人的心跳声很大,很吵,吵的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能任由陆淮舟动作,就在两人鼻尖轻触的刹那,一个焦急地声音传来:“主子,不好啦!”紧接着走进门立即又转身出去的星乾惊呼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方亦瑶:“……”

    陆淮舟:“……”

    两人立即拉开距离,陆淮舟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背着两人站的星乾,他轻了轻有些暗哑地声音淡淡道:“滚进来”。

    星乾闻言立即搓手搓脚地走进来,偷偷地打量了陆淮舟一眼,才犹豫不定地开口:“少主,是你们没关门…”其意思不言而喻,是你们没关门,我闯进来也不能只怪我一人。

    陆淮舟顿时轻笑道:“哦?那你来说说,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星乾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忘记大事,赶忙道:“是李公子,他受伤了,这会儿卫公子和赵公子正送他过来,让我先回来通知您。也好提前把温老找回来。”

    陆淮舟闻言不禁蹙眉,问道:“怎么回事?”问罢又觉得这时不该说这些,便立即开口道:“老头他此时应该在艳娘的院子四周打转,不过…”顿了顿又道:“你去寻他,就说若是他来,我会替他向艳娘说请。”

    星乾虽不明所以,但也知晓事态紧急,立即转身离开。

    方亦瑶暗地皱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后不久,卫子恒赵宜安便带着浑身是血的李子凡回到饮香楼后院。

    让方亦瑶意外的是,紧跟着的还有被冯杨几人围在中间的北延漓和厌七。其实也不能说意外,只是她没想到,北延漓那日信誓旦旦将她劫持走,竟然没有给自己规划好逃离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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