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花花的设定】小花和小叶子离开柯厝村后的第一个目的地是长白山，寻野参、灵芝、雪莲、不老草这些药材，秋初从柯厝村（推断在宁波一带）出发，途径扬州、金陵、开封，腊月到达离州（东北一带）。
所以第一个春节设在离州小远城，过节风俗参照东三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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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里李莲花和小叶子架着莲花楼一路游历，寻医问药、给人看病之余，还参与了许多人的生活，见了有趣的民风民俗，也帮过不少人。
等他们发现年关将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赶回云隐山了。
腊月初二那天气温一夜骤降，拉莲花楼的马冻生病了……
李莲花耸耸肩，“看来天意如此，要不就停下吧。”
说来也巧，他们正途径离州小远城，此地有温泉，对寒症疗愈颇有好处。小叶子寻了一处带汤池的宅子租下，将莲花楼停在院子里。
小远城虽是个‘城’，但其实比南方的乡镇繁华不了多少，甚至城郊跟农村几乎无异。
他们租宅院的时候因为考虑需要温泉，选了靠山处，离城中心颇有段距离，基本属于住在村里——泥泞的小道旁有各种摆摊卖年货的小型集镇，两侧许多泥巴和茅草堆砌的屋子。
今日腊月二十八，一早便听见此起彼伏的犬吠、磨刀声、惊恐的猪叫，还有炮仗和吆喝使劲儿的声音，小叶子裹在被子里，懵懂发问：“小花，这是怎么了？”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书卷，“你还记得半个月前隔壁柴老爹来打招呼，说什么二十八杀猪，让我们去围观来着？”
“人家好像说的是帮忙……？”
李莲花看了看还窝在被子只露出个小脑袋的姑娘，无奈道：“帮忙？你是指望我对一头猪动剑吗？”
小叶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相夷太剑一出，整个院子十几只猪全部身首异处——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杀年猪。
李莲花也是第一次听闻这种习俗，还蛮好奇的。
据王媒婆说，小远城每年都会轮到某一家杀猪，然后主人提前半个月便会挨家挨户奔走相告，成年男子都要来帮忙。
日子是镇上的周半仙给算的，去年还是初八，今年便晚到了二十八——这会让许多人家备年菜时手忙脚乱，但半仙开口就是一锤定音，大家宁可麻烦些，熬夜赶工，也要图个大吉大利的彩头。
除了看热闹，这也是年前最大的猪肉集，会有肋排、油板、后腿肉这些过年必备的肉类出售。
杀完猪后还会支起流水席，男女老少都能来吃，还有个必备项目“杀猪汤”，吃完了大家再一起灌血肠、包饺子什么的。
李莲花现在的身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湖游医，杀猪自然是没他什么事的。
加上年猪的主人柴老爹先前被人误会，全靠他和小叶子翻案解围，还开药治好了多年的关节炎症，却只收五两银子——所以特别盛情邀请他们参加杀年猪的活动，还说最好的肋排都给他们留着。
这倒是件挺有趣的事。
小远城今年闹出一桩‘阎王娶亲’的怪谈，搞得人心惶惶，因为这‘阎王’实在太了解各家的状况和行踪，原本团结的邻里也开始相互猜忌。
这柴老爹就比较倒霉，他双手关节因为风湿严重变形，看上去有几分可怖，便有不少人私下传他是不是修了魔功。
李莲花这一年研究了许多行业病，《青囊碎锦》的手稿积了小小一沓，这养猪户长期洗栏易患风湿，便是最常见的一种。加之小远城地处北境，气候寒冷，关节变形就更常见了。
他虽然退出江湖，但遇到这样有趣的案子，还是忍不住小显了一把身手，把装神弄鬼的‘阎王’抓了出来送给百川院，又治好了柴老爹的‘鬼手’。
说实话，他最初怀疑那个郎中有问题，就是因为他习惯每到一处便将自己行医的心得与当地大夫探讨，而小叶子说此人的反应奇怪，像大奸大恶之徒。
这‘李郎中’被李莲花戳破了身份，竟然是昔日万人册第三黄泉府主的亲随，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私下里却是个用少女过毒的丧心病狂之人——如今邻里街坊都传这砚山上来了个神医，不仅能解疑难杂症，破案也是一绝，而他的夫人更有看破人心的玄术，是个小半仙。
神医和小半仙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屋里有炕，还有温泉蒸汽，比南方还暖，但一出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李莲花全副武装，绀蓝色长衫，鹿皮白靴，狐裘大氅，莲花纹暖手炉全都上了。
反倒是小叶子穿得轻便，棉质的柔蓝色交领襦裙，外头披了个白色夹袄，还戴着小朋友间常见那种虎头帽，俏皮可爱。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谈，小叶子那本《大熙风物志》也编了厚厚一沓，这杀年猪的有趣风俗自然也在搜罗之列。
“我的食谱也越来越丰盛了，听说这里吃猪肉酸菜馅儿的饺子，我在想——”
小叶子登时露出了个“你的小脑瓜子又在琢磨什么黑暗料理”的嫌弃表情。
柴老爹的大院离他们不远，门前空地的积雪全都铲干净了，李莲花跺了跺脚，抖去身上的雪，又伸手摘掉小叶子发间落下的松枝和雪花。
“李神医，李夫人，早啊！”
“早。”李莲花微微点头致意。
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一大口锅架在正中央，里面沸腾着热水，下面摆着接猪血的大盆，好长一把尖刀扔在里面，旁边还有称重的大秤和捆猪的麻绳。
左侧一圈是猪栏，右侧是屋舍，中间空地让给男人们，穿花袄的妇人都集中在檐下，垒了几处土灶忙着添柴，小孩则满院疯跑，把炮仗扔的到处都是。
离猪圈近了，那种带着恐惧的、呼哧带喘的声音听在耳里，让小叶子心头有几分不适，可怜兮兮地抓住李莲花的袖子。
他知道小叶子喜欢看热闹，却害怕血腥场面，温柔地一低头，将她裹进自己的大氅里，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小叶子不怕啊。”
随着一声充满恐惧地尖叫，第一头猪被四蹄朝上捆在一根粗大的木棍上，就这么颤颤巍巍抬进院子里，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叫好。
“上秤！”
“二百斤，超了，再加秤砣！”
“再加！”
“乖乖，再加！”
“啧啧，二百六十斤，好彩头啊！柴老爹你今年要发啊！”
头猪越重，越预示着来年丰收，所以上手都抓猪圈里最大的那只。一般的花猪也就两百斤上下，往年的最高记录是二百四十斤，所以柴老爹面上笑开了花。
小叶子拉拉李莲花的衣襟，在他怀里仰脸道：“接下来是不是要杀猪了呀？我们进屋躲起来好不好？”
李莲花轻笑一声，“好。”
在他还是李相夷的时候，能面不改色杀数百人，小叶子跟着他这么多年肯定也没少见尸山血海的场面——到头来竟然怕杀猪。
跟主人家说过之后，李莲花便被请到了屋里的炕上等着吃席，都知道李神医家的小娘子出身大户人家，特意给她端了干果和灶糖搭嘴。
灶糖其实是麦芽糖的一种，祭灶神用的，特别粘嘴粘牙，小叶子吃过一次就敬谢不敏了。倒是李莲花喜欢，甚至有一回吃到上下牙粘在一起，硬撑了半个时辰等糖化完，期间一言不发。
当时小叶子一头雾水，说什么他都含含糊糊的“嗯”，还微皱着眉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搞得她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峻的问题。
事后她撞破真相，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还在日记上记了李莲花一笔。
小叶子自己盘腿坐在炕上剥松子，她喜欢剥出一小碗来一口包，两腮鼓鼓的像小松鼠。
李莲花喜欢看她那副可爱模样，便帮她剥，不一会就积了一小碗。
外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嚎，然后又是一阵热烈的喝彩。
小叶子扁了扁嘴：“有点残忍。”
李莲花笑话她：“吃肉的时候没见你少动筷子。”
小叶子捂脸道：“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人没有不虚伪的嘛……要不孔子怎么说‘君子远庖厨’呢！”
她的虚伪就是不能亲眼看杀生，可比谁都爱吃肉，什么糕点、瓜果、糖豆都比不上辣子鸡、松鼠鳜鱼、水煮肉……啧啧，香得流口水。
明年他们要去漠北那边寻肉苁蓉、沙棘和麻黄，还有苗疆的巫医，会途径川西地区，川香麻辣可是小叶子的最爱，她光是想想就迫不及待。
外头喧哗了好一阵，卸肉、褪毛、添柴、起锅这些活都忙完了，李莲花才带着小叶子出去。
所以第一个春节设在离州小远城，过节风俗参照东三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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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里李莲花和小叶子架着莲花楼一路游历，寻医问药、给人看病之余，还参与了许多人的生活，见了有趣的民风民俗，也帮过不少人。
等他们发现年关将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赶回云隐山了。
腊月初二那天气温一夜骤降，拉莲花楼的马冻生病了……
李莲花耸耸肩，“看来天意如此，要不就停下吧。”
说来也巧，他们正途径离州小远城，此地有温泉，对寒症疗愈颇有好处。小叶子寻了一处带汤池的宅子租下，将莲花楼停在院子里。
小远城虽是个‘城’，但其实比南方的乡镇繁华不了多少，甚至城郊跟农村几乎无异。
他们租宅院的时候因为考虑需要温泉，选了靠山处，离城中心颇有段距离，基本属于住在村里——泥泞的小道旁有各种摆摊卖年货的小型集镇，两侧许多泥巴和茅草堆砌的屋子。
今日腊月二十八，一早便听见此起彼伏的犬吠、磨刀声、惊恐的猪叫，还有炮仗和吆喝使劲儿的声音，小叶子裹在被子里，懵懂发问：“小花，这是怎么了？”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书卷，“你还记得半个月前隔壁柴老爹来打招呼，说什么二十八杀猪，让我们去围观来着？”
“人家好像说的是帮忙……？”
李莲花看了看还窝在被子只露出个小脑袋的姑娘，无奈道：“帮忙？你是指望我对一头猪动剑吗？”
小叶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相夷太剑一出，整个院子十几只猪全部身首异处——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杀年猪。
李莲花也是第一次听闻这种习俗，还蛮好奇的。
据王媒婆说，小远城每年都会轮到某一家杀猪，然后主人提前半个月便会挨家挨户奔走相告，成年男子都要来帮忙。
日子是镇上的周半仙给算的，去年还是初八，今年便晚到了二十八——这会让许多人家备年菜时手忙脚乱，但半仙开口就是一锤定音，大家宁可麻烦些，熬夜赶工，也要图个大吉大利的彩头。
除了看热闹，这也是年前最大的猪肉集，会有肋排、油板、后腿肉这些过年必备的肉类出售。
杀完猪后还会支起流水席，男女老少都能来吃，还有个必备项目“杀猪汤”，吃完了大家再一起灌血肠、包饺子什么的。
李莲花现在的身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湖游医，杀猪自然是没他什么事的。
加上年猪的主人柴老爹先前被人误会，全靠他和小叶子翻案解围，还开药治好了多年的关节炎症，却只收五两银子——所以特别盛情邀请他们参加杀年猪的活动，还说最好的肋排都给他们留着。
这倒是件挺有趣的事。
小远城今年闹出一桩‘阎王娶亲’的怪谈，搞得人心惶惶，因为这‘阎王’实在太了解各家的状况和行踪，原本团结的邻里也开始相互猜忌。
这柴老爹就比较倒霉，他双手关节因为风湿严重变形，看上去有几分可怖，便有不少人私下传他是不是修了魔功。
李莲花这一年研究了许多行业病，《青囊碎锦》的手稿积了小小一沓，这养猪户长期洗栏易患风湿，便是最常见的一种。加之小远城地处北境，气候寒冷，关节变形就更常见了。
他虽然退出江湖，但遇到这样有趣的案子，还是忍不住小显了一把身手，把装神弄鬼的‘阎王’抓了出来送给百川院，又治好了柴老爹的‘鬼手’。
说实话，他最初怀疑那个郎中有问题，就是因为他习惯每到一处便将自己行医的心得与当地大夫探讨，而小叶子说此人的反应奇怪，像大奸大恶之徒。
这‘李郎中’被李莲花戳破了身份，竟然是昔日万人册第三黄泉府主的亲随，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私下里却是个用少女过毒的丧心病狂之人——如今邻里街坊都传这砚山上来了个神医，不仅能解疑难杂症，破案也是一绝，而他的夫人更有看破人心的玄术，是个小半仙。
神医和小半仙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屋里有炕，还有温泉蒸汽，比南方还暖，但一出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李莲花全副武装，绀蓝色长衫，鹿皮白靴，狐裘大氅，莲花纹暖手炉全都上了。
反倒是小叶子穿得轻便，棉质的柔蓝色交领襦裙，外头披了个白色夹袄，还戴着小朋友间常见那种虎头帽，俏皮可爱。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谈，小叶子那本《大熙风物志》也编了厚厚一沓，这杀年猪的有趣风俗自然也在搜罗之列。
“我的食谱也越来越丰盛了，听说这里吃猪肉酸菜馅儿的饺子，我在想——”
小叶子登时露出了个“你的小脑瓜子又在琢磨什么黑暗料理”的嫌弃表情。
柴老爹的大院离他们不远，门前空地的积雪全都铲干净了，李莲花跺了跺脚，抖去身上的雪，又伸手摘掉小叶子发间落下的松枝和雪花。
“李神医，李夫人，早啊！”
“早。”李莲花微微点头致意。
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一大口锅架在正中央，里面沸腾着热水，下面摆着接猪血的大盆，好长一把尖刀扔在里面，旁边还有称重的大秤和捆猪的麻绳。
左侧一圈是猪栏，右侧是屋舍，中间空地让给男人们，穿花袄的妇人都集中在檐下，垒了几处土灶忙着添柴，小孩则满院疯跑，把炮仗扔的到处都是。
离猪圈近了，那种带着恐惧的、呼哧带喘的声音听在耳里，让小叶子心头有几分不适，可怜兮兮地抓住李莲花的袖子。
他知道小叶子喜欢看热闹，却害怕血腥场面，温柔地一低头，将她裹进自己的大氅里，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小叶子不怕啊。”
随着一声充满恐惧地尖叫，第一头猪被四蹄朝上捆在一根粗大的木棍上，就这么颤颤巍巍抬进院子里，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叫好。
“上秤！”
“二百斤，超了，再加秤砣！”
“再加！”
“乖乖，再加！”
“啧啧，二百六十斤，好彩头啊！柴老爹你今年要发啊！”
头猪越重，越预示着来年丰收，所以上手都抓猪圈里最大的那只。一般的花猪也就两百斤上下，往年的最高记录是二百四十斤，所以柴老爹面上笑开了花。
小叶子拉拉李莲花的衣襟，在他怀里仰脸道：“接下来是不是要杀猪了呀？我们进屋躲起来好不好？”
李莲花轻笑一声，“好。”
在他还是李相夷的时候，能面不改色杀数百人，小叶子跟着他这么多年肯定也没少见尸山血海的场面——到头来竟然怕杀猪。
跟主人家说过之后，李莲花便被请到了屋里的炕上等着吃席，都知道李神医家的小娘子出身大户人家，特意给她端了干果和灶糖搭嘴。
灶糖其实是麦芽糖的一种，祭灶神用的，特别粘嘴粘牙，小叶子吃过一次就敬谢不敏了。倒是李莲花喜欢，甚至有一回吃到上下牙粘在一起，硬撑了半个时辰等糖化完，期间一言不发。
当时小叶子一头雾水，说什么他都含含糊糊的“嗯”，还微皱着眉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搞得她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峻的问题。
事后她撞破真相，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还在日记上记了李莲花一笔。
小叶子自己盘腿坐在炕上剥松子，她喜欢剥出一小碗来一口包，两腮鼓鼓的像小松鼠。
李莲花喜欢看她那副可爱模样，便帮她剥，不一会就积了一小碗。
外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嚎，然后又是一阵热烈的喝彩。
小叶子扁了扁嘴：“有点残忍。”
李莲花笑话她：“吃肉的时候没见你少动筷子。”
小叶子捂脸道：“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人没有不虚伪的嘛……要不孔子怎么说‘君子远庖厨’呢！”
她的虚伪就是不能亲眼看杀生，可比谁都爱吃肉，什么糕点、瓜果、糖豆都比不上辣子鸡、松鼠鳜鱼、水煮肉……啧啧，香得流口水。
明年他们要去漠北那边寻肉苁蓉、沙棘和麻黄，还有苗疆的巫医，会途径川西地区，川香麻辣可是小叶子的最爱，她光是想想就迫不及待。
外头喧哗了好一阵，卸肉、褪毛、添柴、起锅这些活都忙完了，李莲花才带着小叶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