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永和听说后随即上前拜见,“民女姓伍,自小熟悉医术,也给许多乡民看过病用过药,虽不敢自称华佗在世,但对任何一位病患都是尽心尽力,从无错诊害人之事,今听闻郡主贵体有碍,实感痛心,想尽自己微薄之力助郡主康复!怎奈守卫大人不肯通报,还打了小民,实在冤枉委屈!”

    “是这样的事?”钩玉姑娘看了看守卫,守卫不敢说话,没想到气没撒够倒被将一军。

    “民女不敢欺上!”

    “你还会医术?”

    “是。”

    “是个大夫?”

    伍永和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才说:“是个无医馆无门面的赤脚大夫。”

    钩玉姑娘笑了一下,又说:“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你年纪轻轻,又是女孩子家,竟会给人看诊治病,是谁教给你的?你是什么人家?”

    “民女家里凭几亩田地过日子,家中还有叔叔婶婶和一个小表弟,因为自小喜欢读书,尤其喜欢医书,上学时有个老师的知己好友是个老大夫,见民女天资聪颖又好医理,所以悉心教了许多,后来老大夫因年老去世,遂将所有书本赠予民女,民女才开始自学。”

    钩玉大感兴趣,“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小小村里也有这样一个才女,无论你医术是否高深,这份钻营学术的心就足以令人敬佩!”

    “姑娘过誉了。”

    此时,钩玉姑娘于心内着实衡量了一番,这几天替郡主请了那么些个大夫没有一个中用的,又不能立即回京,其实已经到无法可施的地步了,再拖下去也不知是个什么境况,自己早已心乱如麻,如今一个女子自告奋勇上前来,若是皇天保佑真治好了病,皆大欢喜,若是治不好,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更大的差错。只是,面前这女孩儿来历不明,也不好擅自使用,最好是先请进来,让她看看,听听她的意见是什么,趁这档儿再命人去打听打听她的情况,这样既不放过一个机会,也不能让存不良之心的人有机可乘才是。

    思索到这,便搀起地上的伍永和,说道:“伍姑娘,有心了,你既是来替郡主诊治的,怎么会阻拦,是守卫们过于尽心的缘故才让你们受了委屈,今天的事我会替你们讨个公道的,眼下最重要的是郡主的病情,你们若不计前嫌尽力医治好郡主的病,别说公道,还有许许多多享不完的福呢!”

    “民女愿倾尽全力一试!”

    “好,太好了!你俩快跟我进来吧!”

    这名叫钩玉的姑娘带领着伍永和和柳强石进入秦家大院中,秦家地方不算大,可环境典雅,花红柳绿之中有一番清新景象。

    柳强石和伍永和在钩玉姑娘身后走着,边走边悄悄对她说:“永和,原来秦家里边是这么气派的样子,以前只从门前经过,都觉得高不可攀,没想到今天挨了一顿打就进得来了……你看那池子里的是什么鱼?”

    钩玉姑娘虽然走在前头,也隐约听到他的话,不禁笑了笑,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不过区区一个村头富户人家,连京城里一个普通商人的宅子都不如,这样就叫气派,有机会让他见识见识羿阳王府,他岂不认为那是天宫了?

    一旁的伍永和示意他不要多话,他也只好安静走着。

    把她们领到大厅,钩玉姑娘招呼坐下,又叫下人奉茶,想起来对柳强石问道:“还未请教贵人尊姓?”

    “你问我姓名吗?”柳强石指了指自己说:“我叫柳强石,你直叫我名儿就是了!”

    “原来是柳大师。”

    柳强石忍不住大笑说:“哎哟,什么大师,我只是永和的朋友,不懂医术的!”

    “刚才令您受苦了,身上的伤要不要紧,需不需要给您上点药?”

    “不要紧不要紧,我们粗人受惯了,还是郡主的身体比较要紧!”他想了想,又问:“不知姑娘是什么人,有那样大的本事,刚才那些守卫嚣张跋扈,鼻孔朝天会喷火,一见了您什么气焰也没了,莫非您是郡主的姐妹?”

    钩玉忍不住笑了笑,“柳义士抬举了,我怎配有那么高的身份,我只是郡主的贴身侍婢,有机会服侍郡主一场已是福气,那些守卫怕的不是我,而是郡主,我不过是借着郡主的面狐假虎威了一番!”

    伍永和没想到郡主的贴身侍婢如此诙谐平和,与门口那些人简直有天壤之别,只不知郡主本人又是个怎么样的人,也如钩玉姑娘这般随和大方么?

    “难怪他们对你那么恭敬,不怕你,也怕你身后的郡主大人呀,哈哈哈!”因笑得太用力肚子抽得疼了起来,他哎哟哟地低呼着。

    伍永和一边替他揉了揉,一边说:“姑娘一定时间紧迫,别为我们耽搁了,我们自个儿招呼自个儿就是。”

    钩玉姑娘点了点头,说:“那二位请先坐着用茶,略作休息,待我进去通报一声,跟郡主说明情况,再出来回禀。”

    伍永和又站起来施礼,“有劳姑娘了!”

    钩玉姑娘说即走出大厅,往后院走去。不多一会儿,她又走了进来,笑着朝两人说:“郡主同意二位的请求了,快跟我来吧!”

    两人二话不说,跟着她往后院去,来到郡主休息的寝殿门外,钩玉姑娘先进去报了一声,而后又将她二人请进去偏厅坐着。只见寝殿外有几个护卫把守着,偏厅里还有八九个侍奉的婢女,并未见其余不相干人等。

    钩玉姑娘掀开帘子走出来说:“郡主正在床上躺着,不方便面见,柳先生既不通医理,暂且偏厅外等候,先请伍姑娘进去会诊,如何?”

    柳强石自然无异议,伍永和跟着钩玉姑娘来到郡主床前,只见薄纱床帘放下,隐约看到一个柔弱身影躺卧在床上。

    伍永和随即跪下行大礼,“民女伍永和,参见南华郡主,郡主千岁千千岁!”

    薄纱帘内穿出微弱之声:“请起。”

    伍永和站起身来,躬身说道:“不知郡主是何症状,民女斗胆请脉问诊!”

    只听得郡主以低微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听钩玉说,你自小喜好医理,熟读医书可是?”

    伍永和恐扰了郡主清幽,尽量降低声量,“民女不敢妄自尊大,只是与其他闺中女儿相比,多读几本书罢了。”

    “想我大余国历来只见男子读医,男子成就医界,造福百姓,今见有女儿家也奋起直追,不让须眉,真是大余国之幸!”

    “郡主谬赞,民女惶恐,闲来学得浅薄之技,怎敢挑大余之梁,今只求缓解郡主之病痛,别无所求!”

    “本郡主南行至今,已一月有余,本无见任何不适,岂知在进入掩碧村前几日,突感浑身乏力,腹痛不止,不思饮食,直至今日不见好转。”

    “民女想为郡主把脉和望诊,不知可否?”

    “当然,钩玉……”南华郡主伸一伸手臂,钩玉姑娘立即上前掀开床帘,将郡主扶起坐卧,伍永和趁机得见其真容。

    一见眼前此景,才明白何谓: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病中的郡主虽颜色憔悴,却有凤凰之姿,不施粉黛亦贵气尤存。

    钩玉搬来一张椅子摆在床边,以便伍永和替郡主把脉,她诊脉的同时,细细询问了郡主这几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之类,看了舌苔面色,又拿来之前几个大夫的方子细看,方子用药基本都差不多,没有太大变化。

    起初,伍永和也不得其解,郡主脉象平滑,舌苔厚腻,又有不思饮食,胃脘疼痛之证,确为饮食伤胃证,各位大夫开的消食导滞,和胃止痛的方子应该是可以缓解其症状的,可郡主服了几日却未有好转。

    钩玉姑娘在一旁轻轻询问道:“伍姑娘,如何?郡主究竟是何病症?”

    “郡主的舌苔脉象以及症状都与饮食伤胃证相符,应该是普通人常见的病症之一,服用保和丸即可见效,可一连几日用药却无用,可见郡主的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

    “依你之见,郡主有什么不同之处?”

    “方才民女听郡主提起前几日食用过各类菌菇,且在京城极少见过和吃过,因其味美,便多吃了几餐。”

    “是,莫不是那些饮食有人做了手脚?”钩玉姑娘速起警戒之心。

    “那倒不是,只是南方天气潮湿炎热,多生菌菇,菌菇的种类繁多,其中许多都带有毒性,虽毒性不大,但对其烹煮的要求甚讲究才可化解内中毒性,如不小心仔细,毒性未解,吃了之后会染上毒发之证,加上菌菇本就难以消化,就会有类似饮食伤胃的表象。”

    “你的意思是郡主其实是中毒了?”

    “十有八九。”

    钩玉姑娘听后吓了一跳,“这可怎么好?无人行刺,却误食毒菌,自个儿毒了自个儿!”

    “好在菌菇经过烹制,毒性已减了一大半去。”

    “可那些东西,当地人常常食用,对烹制手法理应是非常熟悉的,怎么会不小心留有残毒呢?而且我也吃了一些,并没有郡主的病症发作呀?”

    “各人有各人不同体质,郡主在北方长大,饮食习性均为北方惯式,一时不适应南方饮食,加上不注意节制贪食美味,食用的量过多肠胃难以消化,导致毒性聚集,一发不可收拾,钩玉姑娘想是吃的不多,加上体质健壮才没有发病。”

    钩玉恍然,“我的确吃的菌菇不多,虽然肠胃略有不适,但解过几次也就好了,未曾放心上。”

    郡主微微点头称是,“都怪我,平日不常出门远行,见的世面少,又贪嘴,见到奇怪美味的东西一时新鲜冲动,才导致病祸。”

    “民女斗胆询问,不知郡主这几日解过几次?”

    虽是不雅,可面对大夫诊疗,郡主并未觉得任何羞涩,只大方说道:“不怕姑娘你笑话,已经三日未解。”

    伍永和也猜到几分,点头道:“民女刚替郡主按诊,胃脘部膨胀鼓突,想是许多未消化饮食依然停聚于此,所以您不思饮食,加之糟粕未至肠道,遂未有可解之物。”

    钩玉姑娘听说后,如遇到大仙降临一般高兴,跪下说道:“劳烦伍姑娘替我家郡主开方医治,感恩不尽!”

    伍永和吓得快快将她扶起,“钩玉姑娘这是做什么?医学之道本就旨在救人,我既贸然前来,替郡主医治亦为本分之事,何须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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