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风的形状
“今晚？林伯，你一定是疯了。现在离月亏期还早着呢。时间太紧了！”吉菲大声说。
“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呢。”赛林抗议道。
“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赛林，我让你扇五下飞到储藏区的那道裂缝，结果你只用了四下。吉菲，我让你扇八下，你只用了七下。时间就定在今晚了。”
“为什么？”他们俩同时问道。
林伯叹了口气。他会想念这两个小家伙的。他最想念的就是他们的提问。
能够提问和回答，这是多么奢侈的享受啊！他曾经以为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是刚被捕杀的田鼠，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
最美味的东西是舌尖上的一个问题，是以“为什么”开头的一句话，说出这个词时空气摩擦的声音真是太美妙了。
哦他会多么想念这两只小猫头鹰啊！他们看上去也那么可爱，身上的羽毛刚长出来，还没有被吸血蝙蝠碰过。
“今晚会有上升热气流，所以你们必须出发。”
“上升热气流？什么是上升热气流？”赛林问。
“就是温暖的气流。它们来得比往年早。一旦离开了这儿，它们会使你们的飞行变得很容易。
你们从这里飞出去不远应该就能遇到那些气流，然后你们就能够翱翔了。”
“我们不知道怎么翱翔，”吉菲说，“我们只知道扇动翅膀。”
“别担心。等你们遇到上升热气流，就会知道怎么办。风的形状会告诉你们的。”
“今天夜里谁站岗？”
“杰特。”
“杰特！”赛林吸了口冷气，“那太可怕了。你怎么把打发到小食团儿场里去呢？”
“我会想办法的，别担心。我会摆脱他的。我已经给们俩弄到了许可证，在今天夜里第三轮和第四轮睡眠齐步走之间。”
第三轮睡眠齐步走刚刚结束，赛林和吉菲找到他们这个区域的睡姿监督员，把许可证拿给他看。
他眨眨眼睛，叫他们快去。他们悄无声息地穿过圣灵枭的石头走廊，各自怀着心事。
其实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都以从未有过的毅力群命集中意念，相信自己肯定会飞。
他们尽量不去想自己的飞行经历很少，跟一只羽毛初丰的小猫头鹰平常的练习根本没法比。
他们对于滑翔、翱翔和盘旋一点儿概念也没有。
“废话，废话，废话！”每次他们提起曾经听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谈论过的这些想法，林伯就会小声嘟囔。
这些问题主要是吉菲间的。
林伯总是告诫她：“你想得太多了。你不需要去想什么叫盘旋和翱翔。
你只需要知道快速起飞、一直往上一加油！用力扇动！”
他每说一个词，就把脑袋往前一探，用他的黄眼睛凶狠而强硬地瞪着赛林和吉菲，“就是这样。要离开这里，你们只需要这个！”
这便是赛林和吉菲脑子里所想的。他们满脑子都想着这有力地向下扇动，让初级飞羽前缘的狭缝聚拢在一起；
再向上扇动，那些羽毛之间就能形成空隙，让空气流过而不造成阻力。
经过这么多的练习，他们已经变得强劲有力。他们恐怕是整个圣灵枭孤儿院里最健壮的两只小猫头鹰了。
单凭这一点，他们就有了信心。还有哪个像吉菲这么小个子的精灵猫头鹰能把翅膀扇动得这样有力呢？
他们终于来到了储藏区。林伯一眼就看出两只小猫头鹰都鼓足了劲头，很好。
现在他只希望他把杰特支走的计划能包成功。
运气不错，林伯察觉到加特和杰特两兄弟之间并不和睦，可能是因为嫉妒吧。
似乎斯吭对加特的关注比对他的哥哥更多一点儿，特别是在打仗的问题上。
每次战斗之后，关于如何分配那些战败猫头鹰留下的战爪，总是有一场小小的竞争。
斯吭和斯嘣先挑，在他们返回圣灵枭后，剩下来的战爪会被分类，并根据级别和在战斗中的表现来分配。
有一只年迈的猫头鹰名叫图马克，是战爪大仓库的主管。现在，林伯打算编造一个大胆的谎言，希望能把杰特从他看守的藏书室里支走。
林伯开始大声地说起话来。赛林和吉菲一点儿也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好像不是在对他们说话，而是在对一只看不见的猫头鹰说话。
“不会吧？我的天哪！战爪仓库出了乱子。哦，杰特听了“不会吧？我的天哪！战爪仓库出了乱子。哦，杰特听了肯定会不高兴的。我想我最好去告诉他。”等到林伯来到藏书室站岗的房间——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杰特早已焦虑不安，全身的羽毛都膨胀起来，不停地颤抖。
他的身体似乎有平常的两倍大，显然心里十分痛苦。如果有谁会因为疑间而浑身鼓胀，那就是杰特了。
这对林伯当然是有利的，他打算充分利用这个优势。
“别担心，杰特。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至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了，冷静一点儿。我早先听见加特跟斯嘣说话，说的是新到的那批战爪，他认为图马克的分配不合理。斯嘣说她要去跟斯吭谈谈这件事。”
“哦，不！”杰特大吃一惊，“加特一直想当上仓库的主管。我们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想成为这里权力最大的猫头鹰，仅次于斯吭和斯嘣。”
“是啊，据我理解，她们正在让图马克和加特通过武力解决问题。很快就会有一场决斗，加特已经集合了他的队伍。
你快去把你的队伍召集起来吧，杰特。快。现在还来得及。我来站岗。”
“谢谢你，林伯，谢谢你。别担心，等我当上仓库的主管，那些战爪由你先挑。”
“我不担心，杰特。好了，趁现在还来得及，快去吧。”
杰特转过拐角，顺着那道长长的石缝消失了，林伯立刻招呼赛林和吉菲。
“快来，你们两个。一分钟都不能浪费。”两只小猫头鹰冲进了藏书室。他们刚一进屋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让他们吃惊的不是那些藏书，也不是挂在一面墙上的那擦得铮亮的战爪。
而是那道漆黑的布满了星星的天空，那些星看上去离得真近啊，似乎伸出爪子就能摘到一颗。
记水般涌来—关于天空和风的记忆，没错，他们确实感觉风。哦，离得真近啊！
没错，他们有了信心！
没错，他们能做到。
然而，就在赛林和吉菲扬起翅膀，准备第一次扇动时斯吭冲了进来。
她全副武装，看上去凶恶无比。巨大的战的爪子变成了两倍大。
一根金属针从她的嘴尖上伸出来，一轮新月像刀锋一样挂在藏书室的上空，照得这根金属针闪闪发亮。
“快扇！”林伯尖叫道，“快扇。你们能行！你们能行！要有信心！用力扇动！用力！翅膀扇两下，你们就上去了。”
可是两只小猫头鹰似乎吓得呆住了，翅膀像石头一样凝固在身体两侧。他们完蛋了。
赛林和吉菲呆呆地注视着斯吭朝他们逼来，接着发生了一件很奇的事。
斯吭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控制着，突然撞到了墙上，那面墙上有一些凹槽，林伯说那些微粒就藏在四槽里。
“快走！这是你们的机会！”林伯喊道。
确实如此。
斯吭似乎被麻痹了，动弹不得。
赛林和吉菲开始鼓动他们的翅膀。他们感觉到自己升起来了。
“你们能行！你们有信心！在砂囊里找感觉。你们是会飞的生灵。飞吧，我的孩子。飞吧！”
接着是一声可怕的尖叫，鲜血溅洒进黑夜。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赛林！要有信心！”此刻不是林伯在喊叫，而是吉菲。
就在他们飞到石头边缘时，他们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气流，就好像黑夜伸出宽大而温和的翅膀，把他们送进了夜空。
他们没有回头。他们没有看见那只受伤的猫头鹰躺在藏书室的地上。
他们没有听见林伯在奄奄一息之际，用正宗的北方猫头鹰的声音，用夜晚钟声般的语调，念出一段古老的猫头鹰祷文：“我让年轻的翅膀树立信心，使自己得到解脱。有信心者得到祝福，有信心者振翅翱翔。”
“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呢。”赛林抗议道。
“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赛林，我让你扇五下飞到储藏区的那道裂缝，结果你只用了四下。吉菲，我让你扇八下，你只用了七下。时间就定在今晚了。”
“为什么？”他们俩同时问道。
林伯叹了口气。他会想念这两个小家伙的。他最想念的就是他们的提问。
能够提问和回答，这是多么奢侈的享受啊！他曾经以为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是刚被捕杀的田鼠，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
最美味的东西是舌尖上的一个问题，是以“为什么”开头的一句话，说出这个词时空气摩擦的声音真是太美妙了。
哦他会多么想念这两只小猫头鹰啊！他们看上去也那么可爱，身上的羽毛刚长出来，还没有被吸血蝙蝠碰过。
“今晚会有上升热气流，所以你们必须出发。”
“上升热气流？什么是上升热气流？”赛林问。
“就是温暖的气流。它们来得比往年早。一旦离开了这儿，它们会使你们的飞行变得很容易。
你们从这里飞出去不远应该就能遇到那些气流，然后你们就能够翱翔了。”
“我们不知道怎么翱翔，”吉菲说，“我们只知道扇动翅膀。”
“别担心。等你们遇到上升热气流，就会知道怎么办。风的形状会告诉你们的。”
“今天夜里谁站岗？”
“杰特。”
“杰特！”赛林吸了口冷气，“那太可怕了。你怎么把打发到小食团儿场里去呢？”
“我会想办法的，别担心。我会摆脱他的。我已经给们俩弄到了许可证，在今天夜里第三轮和第四轮睡眠齐步走之间。”
第三轮睡眠齐步走刚刚结束，赛林和吉菲找到他们这个区域的睡姿监督员，把许可证拿给他看。
他眨眨眼睛，叫他们快去。他们悄无声息地穿过圣灵枭的石头走廊，各自怀着心事。
其实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都以从未有过的毅力群命集中意念，相信自己肯定会飞。
他们尽量不去想自己的飞行经历很少，跟一只羽毛初丰的小猫头鹰平常的练习根本没法比。
他们对于滑翔、翱翔和盘旋一点儿概念也没有。
“废话，废话，废话！”每次他们提起曾经听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谈论过的这些想法，林伯就会小声嘟囔。
这些问题主要是吉菲间的。
林伯总是告诫她：“你想得太多了。你不需要去想什么叫盘旋和翱翔。
你只需要知道快速起飞、一直往上一加油！用力扇动！”
他每说一个词，就把脑袋往前一探，用他的黄眼睛凶狠而强硬地瞪着赛林和吉菲，“就是这样。要离开这里，你们只需要这个！”
这便是赛林和吉菲脑子里所想的。他们满脑子都想着这有力地向下扇动，让初级飞羽前缘的狭缝聚拢在一起；
再向上扇动，那些羽毛之间就能形成空隙，让空气流过而不造成阻力。
经过这么多的练习，他们已经变得强劲有力。他们恐怕是整个圣灵枭孤儿院里最健壮的两只小猫头鹰了。
单凭这一点，他们就有了信心。还有哪个像吉菲这么小个子的精灵猫头鹰能把翅膀扇动得这样有力呢？
他们终于来到了储藏区。林伯一眼就看出两只小猫头鹰都鼓足了劲头，很好。
现在他只希望他把杰特支走的计划能包成功。
运气不错，林伯察觉到加特和杰特两兄弟之间并不和睦，可能是因为嫉妒吧。
似乎斯吭对加特的关注比对他的哥哥更多一点儿，特别是在打仗的问题上。
每次战斗之后，关于如何分配那些战败猫头鹰留下的战爪，总是有一场小小的竞争。
斯吭和斯嘣先挑，在他们返回圣灵枭后，剩下来的战爪会被分类，并根据级别和在战斗中的表现来分配。
有一只年迈的猫头鹰名叫图马克，是战爪大仓库的主管。现在，林伯打算编造一个大胆的谎言，希望能把杰特从他看守的藏书室里支走。
林伯开始大声地说起话来。赛林和吉菲一点儿也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好像不是在对他们说话，而是在对一只看不见的猫头鹰说话。
“不会吧？我的天哪！战爪仓库出了乱子。哦，杰特听了“不会吧？我的天哪！战爪仓库出了乱子。哦，杰特听了肯定会不高兴的。我想我最好去告诉他。”等到林伯来到藏书室站岗的房间——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杰特早已焦虑不安，全身的羽毛都膨胀起来，不停地颤抖。
他的身体似乎有平常的两倍大，显然心里十分痛苦。如果有谁会因为疑间而浑身鼓胀，那就是杰特了。
这对林伯当然是有利的，他打算充分利用这个优势。
“别担心，杰特。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至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了，冷静一点儿。我早先听见加特跟斯嘣说话，说的是新到的那批战爪，他认为图马克的分配不合理。斯嘣说她要去跟斯吭谈谈这件事。”
“哦，不！”杰特大吃一惊，“加特一直想当上仓库的主管。我们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想成为这里权力最大的猫头鹰，仅次于斯吭和斯嘣。”
“是啊，据我理解，她们正在让图马克和加特通过武力解决问题。很快就会有一场决斗，加特已经集合了他的队伍。
你快去把你的队伍召集起来吧，杰特。快。现在还来得及。我来站岗。”
“谢谢你，林伯，谢谢你。别担心，等我当上仓库的主管，那些战爪由你先挑。”
“我不担心，杰特。好了，趁现在还来得及，快去吧。”
杰特转过拐角，顺着那道长长的石缝消失了，林伯立刻招呼赛林和吉菲。
“快来，你们两个。一分钟都不能浪费。”两只小猫头鹰冲进了藏书室。他们刚一进屋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让他们吃惊的不是那些藏书，也不是挂在一面墙上的那擦得铮亮的战爪。
而是那道漆黑的布满了星星的天空，那些星看上去离得真近啊，似乎伸出爪子就能摘到一颗。
记水般涌来—关于天空和风的记忆，没错，他们确实感觉风。哦，离得真近啊！
没错，他们有了信心！
没错，他们能做到。
然而，就在赛林和吉菲扬起翅膀，准备第一次扇动时斯吭冲了进来。
她全副武装，看上去凶恶无比。巨大的战的爪子变成了两倍大。
一根金属针从她的嘴尖上伸出来，一轮新月像刀锋一样挂在藏书室的上空，照得这根金属针闪闪发亮。
“快扇！”林伯尖叫道，“快扇。你们能行！你们能行！要有信心！用力扇动！用力！翅膀扇两下，你们就上去了。”
可是两只小猫头鹰似乎吓得呆住了，翅膀像石头一样凝固在身体两侧。他们完蛋了。
赛林和吉菲呆呆地注视着斯吭朝他们逼来，接着发生了一件很奇的事。
斯吭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控制着，突然撞到了墙上，那面墙上有一些凹槽，林伯说那些微粒就藏在四槽里。
“快走！这是你们的机会！”林伯喊道。
确实如此。
斯吭似乎被麻痹了，动弹不得。
赛林和吉菲开始鼓动他们的翅膀。他们感觉到自己升起来了。
“你们能行！你们有信心！在砂囊里找感觉。你们是会飞的生灵。飞吧，我的孩子。飞吧！”
接着是一声可怕的尖叫，鲜血溅洒进黑夜。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赛林！要有信心！”此刻不是林伯在喊叫，而是吉菲。
就在他们飞到石头边缘时，他们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气流，就好像黑夜伸出宽大而温和的翅膀，把他们送进了夜空。
他们没有回头。他们没有看见那只受伤的猫头鹰躺在藏书室的地上。
他们没有听见林伯在奄奄一息之际，用正宗的北方猫头鹰的声音，用夜晚钟声般的语调，念出一段古老的猫头鹰祷文：“我让年轻的翅膀树立信心，使自己得到解脱。有信心者得到祝福，有信心者振翅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