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红藤的鹰
“我叫斑斑，”那只身材较小的鹰说，“这是我的伴侣赞赞，她哑了，不能说话。”赞赞对四只猫头鹰点点头，嘴巴儿乎垂到了沙地上。“她的舌头，”斑斑继续说道，“被坏蛋扯掉了。”
“坏蛋？”赛林问，“是杰特和加特？”
“还有斯嘣和斯吭，还有圣灵枭的那些恶棍。我不敢称他们为鸟类！”
“那天要救出红藤那只蛋的就是赞赞吧？”斑斑激动地点点头。
“是的，没错，她把蛋救出来。，但是那次任务中她失去了舌头。”斑斑解释说。
赛林转向赞赞：“那天太可怕了，我们看见你了，我们看见了事情的经过。你们俩都那么勇敢，帮助红藤。”
“勇敢的是红藤，从来没有一只猫头鹰像红藤那样。你们知道吗？如今在安巴拉，几乎每两只新孵出来的小猫头鹰里就有一只叫红藤，就连雄宝宝也不例外。”
“哦，天哪！”吉菲叹着气说，“可她是多么讨厌这个名字啊！至少，她跟我们是这么说的。”
“反正，现在在安巴拉，一个英雄的名字已经传开了，这个名字就是红藤。〞
“你们到昆里来做什么？”灰灰间。
“我们在昆里上空巡逻，”斑斑说着，朝掘哥点了点头，“我们非常喜欢这些沙漠里的动物。有一次我们出去捕食，家里的一个小宝贝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就想飞。
你们知道小家伙都是那样的，我们整天告诫他们不许这么做——不许着急学飞，不许在爸爸妈妈外出时离开窝。可是，唉，总有几个小家伙要铤而走险。
她飞了很远，却不知道怎样落地，结果摔断了翅膀上的一根小骨头。有一只在沙地里打洞的猫头鹰发现了我们的小宝贝，把她抱进了他们的洞里，喂她吃喝，安慰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直到她骨头长好，重新会飞。他们弄清她的家在哪里后，就把她送回到我们身边。我和赞赞一向认为，世界上总是善多于恶。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们仍然要为此奋斗。现在小家伙们都走了，我和赞赞就致力于此。我们为此奋斗多做善事，就是这样。”
赛林、吉菲、掘哥和灰灰惊异地看着两只大鸟。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掘哥说。
赞赞用脑袋做了一个动作，斑斑在一边仔细观察。
“我亲爱的妻子说——你们看，虽然她不会说话，我也能明白她的意思——赞赞说，你必须停止这样白天黑夜地在沙漠里乱走，这太愚蠢，太危险了。亲爱的，你这么苦苦地寻找，在找什么呢？”
“我的亲人。”掘哥说。
于是，他把杰特和加特怎样对待他弟弟菲林，他怎样逃跑，怎样迷路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斑斑和赞赞。
斑斑和赞赞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目光。掘哥立刻感觉到两只秃鹰知道他爸爸妈妈的下落。
赞赞走到掘哥面前，慈爱地用自己的嘴巴给他梳理羽毛。斑斑深深吸了口气：“唉，我的孩子，恐怕我们知道你爸爸妈妈的遭遇呢。当时，你说的那个弟弟的羽毛还在洞口，我们看见你爸爸妈妈哭得伤心极了。
于是我们问出了什么事，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儿子菲林，另外还有两个小家伙下落不明。赞赞认为她从来没听过这么悲惨的事。
虽然她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但她每天都过来给你妈妈梳理羽毛——用她自己的方式表明，‘我也是一位母亲，虽然我没有以这样的方式失去过我的孩子，但我能感觉到这份痛苦有多么惨烈’。”
“后来有一天，我们来得有点太晚了。那两只差点杀死你的猫头鹰又来扫荡地洞，这次他们还带了援手，加起来准有五十个，都戴着我们见过的最为凶猛的战爪。
唉，如果是两三个，就算戴着战爪，我们还能对付得了，可是五十个不行，不行，寡不敌众啊。”
“那…那…那…”掘哥结结巴巴，“那他们把我爸爸妈妈给吃了？”
“没有，只是把他们给杀死了。说他们肉太老，骨头太多。”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吉菲转向掘哥，说道：“跟我们走吧，掘哥。”
“可是你们要去哪儿呢？”掘哥问。
“去珈瑚巨树。”
“什么？”掘哥问。没等灰灰回答，斑斑就插进来说：“我听说过那个地方，但那只是个故事，只是个传说呀！”
“对有些人可能是这样。”灰灰说着，对秃鹰眨眨眼睛。
但对猫头鹰不是，赛林想。
对猫头鹰来说，这是一个真实的地方。
月亮已经开始从夜空中滑落。
它像一根弯弯的爪子，低低地挂在沙漠上空，洒下银河般的清辉，那银河似乎朝着四只猫头鹰流淌，在他们的爪边溅起水花。
这清凉的月光缓缓流动，看上去跟照烤和催眠的月光完全不同。这月光使人头脑清晰，精神振奋。
就在这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赛林肩膀上驮着皮太太，跟灰灰和吉菲互相聚拢，彼此的羽毛都触碰在一起，就连掘哥也挤进来，缩在灰灰的身旁。
刚才，赛林还在思索怎么向同伴们解释他的想法，现在他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在短短的时间内，在银色的月光下，他们已经团结为一个整体。
他们是四只失去双亲的猫头鹰。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他们不再仅仅是孤儿。
他们团结起来，变得格外强大。当他们在圣灵枭时，珈瑚传奇中的珈瑚巨树不是他们最重要的灵感来源吗？
远古传说和珈瑚巨树那些骑士的英勇不是救了他们，使他们逃脱了月光照烤吗？
传说能否变成现实？
他们能否变成传说的一部分呢？
赛林做了关于林伯的噩梦，这是他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但是还有一个梦萦绕在赛林的脑海里，使他的砂囊一阵阵发抖。
这个梦使他内心充满绝望。
梦里，赛林在天空飞翔，看见爸爸妈妈栖息在一棵树上。他们又找到了新的树洞，用最柔软的绒羽布置了一个崭新的窝。
窝里有几只新孵出来的小猫头鹰。
赛林落在一根树枝上。
“妈妈？爸爸？是我，赛林。”爸爸妈妈眨眨眼睛，不是因为惊讶，而是从心底里感到怀疑。
“你不是我们的儿子。”爸爸说。
“哦，不是，”妈妈说，“我们的儿子即使长大了、羽毛丰满了，也不会像你这样。”
“不是。”爸爸说，然后两只猫头鹰转过身，躲进了树洞。
赛林在砂囊的最深处意识到，这才是他们必须去珈瑚巨树的原因。
也许，当你熟悉的世界开始一点点地崩溃，当你的记忆，还有别人对你的记忆，都随着时间和距离而变得模糊，当你在自己深爱的猫头鹰的心目中开始消失，变成虚无时，传说就能够成为现实了。
而在这个噩梦的核心里，还有另一个更深刻的真相。赛林跟过去不一样了。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清冷月光下的另外三只猫头鹰。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新的觉悟，一种新的认识。
是的，赛林想，吉菲、灰灰和掘哥也跟过去不一样了。他们没有说话，也不需要任何言语。
但是在这沙漠的月光之河里，他们已经立下一个无声的誓言，四只猫头鹰都点了点头。
就在这一刻，他们知道他们永远是一个整体，彼此忠心耿耿，这纽带比血缘还要牢固。
他们必须作为一个整体奔赴瑚尔海，找到那棵巨树，在如今这个日益变得疯狂和无耻的世界里，那棵巨树作智慧和高贵的中心巍然耸立。
他们必须告诉大家恶势力的来袭。他们必须成为这古老的骑士王国的一部分，那些骑士乘着无声的翅膀，在黑暗中翱翔，做出伟大的壮举。
同时，赛林还知道另一个真相：传说不仅是给绝望者传说也是给勇敢者的。
“我们走吧。”赛林说。
“去珈瑚！”灰灰喊道。
“去珈瑚！”另外几只猫头鹰附和道。
“一切为了猫头鹰，为了猫头鹰的一切！”赛林大声说。
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四只猫头鹰起飞了，最后一缕月光把他们的影子印在下面沙漠上。
飞在最前面的，是一只大灰猫头鹰，迎风处是一只漂亮的谷仓猫头鹰，下风处是一只娇小的精灵猫头鹰，她那么爱说话，飞起来却寂然无声，羽毛没有一丝散乱。
飞在最后面的，是掘哥，在灰灰身后的气流中紧握着双爪。
他们飞往瑚尔河，而瑚尔河会流进浩瀚的瑚尔海，他们要飞到一座长着珈瑚巨树的岛上。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歌佬的时代，那里曾经有一批骑士般的猫头鹰，他们每天夜里飞上天空，行善除恶。
赛林心里知道，现在是传说成为现实的时候了。
“坏蛋？”赛林问，“是杰特和加特？”
“还有斯嘣和斯吭，还有圣灵枭的那些恶棍。我不敢称他们为鸟类！”
“那天要救出红藤那只蛋的就是赞赞吧？”斑斑激动地点点头。
“是的，没错，她把蛋救出来。，但是那次任务中她失去了舌头。”斑斑解释说。
赛林转向赞赞：“那天太可怕了，我们看见你了，我们看见了事情的经过。你们俩都那么勇敢，帮助红藤。”
“勇敢的是红藤，从来没有一只猫头鹰像红藤那样。你们知道吗？如今在安巴拉，几乎每两只新孵出来的小猫头鹰里就有一只叫红藤，就连雄宝宝也不例外。”
“哦，天哪！”吉菲叹着气说，“可她是多么讨厌这个名字啊！至少，她跟我们是这么说的。”
“反正，现在在安巴拉，一个英雄的名字已经传开了，这个名字就是红藤。〞
“你们到昆里来做什么？”灰灰间。
“我们在昆里上空巡逻，”斑斑说着，朝掘哥点了点头，“我们非常喜欢这些沙漠里的动物。有一次我们出去捕食，家里的一个小宝贝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就想飞。
你们知道小家伙都是那样的，我们整天告诫他们不许这么做——不许着急学飞，不许在爸爸妈妈外出时离开窝。可是，唉，总有几个小家伙要铤而走险。
她飞了很远，却不知道怎样落地，结果摔断了翅膀上的一根小骨头。有一只在沙地里打洞的猫头鹰发现了我们的小宝贝，把她抱进了他们的洞里，喂她吃喝，安慰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直到她骨头长好，重新会飞。他们弄清她的家在哪里后，就把她送回到我们身边。我和赞赞一向认为，世界上总是善多于恶。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们仍然要为此奋斗。现在小家伙们都走了，我和赞赞就致力于此。我们为此奋斗多做善事，就是这样。”
赛林、吉菲、掘哥和灰灰惊异地看着两只大鸟。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掘哥说。
赞赞用脑袋做了一个动作，斑斑在一边仔细观察。
“我亲爱的妻子说——你们看，虽然她不会说话，我也能明白她的意思——赞赞说，你必须停止这样白天黑夜地在沙漠里乱走，这太愚蠢，太危险了。亲爱的，你这么苦苦地寻找，在找什么呢？”
“我的亲人。”掘哥说。
于是，他把杰特和加特怎样对待他弟弟菲林，他怎样逃跑，怎样迷路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斑斑和赞赞。
斑斑和赞赞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目光。掘哥立刻感觉到两只秃鹰知道他爸爸妈妈的下落。
赞赞走到掘哥面前，慈爱地用自己的嘴巴给他梳理羽毛。斑斑深深吸了口气：“唉，我的孩子，恐怕我们知道你爸爸妈妈的遭遇呢。当时，你说的那个弟弟的羽毛还在洞口，我们看见你爸爸妈妈哭得伤心极了。
于是我们问出了什么事，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儿子菲林，另外还有两个小家伙下落不明。赞赞认为她从来没听过这么悲惨的事。
虽然她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但她每天都过来给你妈妈梳理羽毛——用她自己的方式表明，‘我也是一位母亲，虽然我没有以这样的方式失去过我的孩子，但我能感觉到这份痛苦有多么惨烈’。”
“后来有一天，我们来得有点太晚了。那两只差点杀死你的猫头鹰又来扫荡地洞，这次他们还带了援手，加起来准有五十个，都戴着我们见过的最为凶猛的战爪。
唉，如果是两三个，就算戴着战爪，我们还能对付得了，可是五十个不行，不行，寡不敌众啊。”
“那…那…那…”掘哥结结巴巴，“那他们把我爸爸妈妈给吃了？”
“没有，只是把他们给杀死了。说他们肉太老，骨头太多。”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吉菲转向掘哥，说道：“跟我们走吧，掘哥。”
“可是你们要去哪儿呢？”掘哥问。
“去珈瑚巨树。”
“什么？”掘哥问。没等灰灰回答，斑斑就插进来说：“我听说过那个地方，但那只是个故事，只是个传说呀！”
“对有些人可能是这样。”灰灰说着，对秃鹰眨眨眼睛。
但对猫头鹰不是，赛林想。
对猫头鹰来说，这是一个真实的地方。
月亮已经开始从夜空中滑落。
它像一根弯弯的爪子，低低地挂在沙漠上空，洒下银河般的清辉，那银河似乎朝着四只猫头鹰流淌，在他们的爪边溅起水花。
这清凉的月光缓缓流动，看上去跟照烤和催眠的月光完全不同。这月光使人头脑清晰，精神振奋。
就在这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赛林肩膀上驮着皮太太，跟灰灰和吉菲互相聚拢，彼此的羽毛都触碰在一起，就连掘哥也挤进来，缩在灰灰的身旁。
刚才，赛林还在思索怎么向同伴们解释他的想法，现在他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在短短的时间内，在银色的月光下，他们已经团结为一个整体。
他们是四只失去双亲的猫头鹰。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他们不再仅仅是孤儿。
他们团结起来，变得格外强大。当他们在圣灵枭时，珈瑚传奇中的珈瑚巨树不是他们最重要的灵感来源吗？
远古传说和珈瑚巨树那些骑士的英勇不是救了他们，使他们逃脱了月光照烤吗？
传说能否变成现实？
他们能否变成传说的一部分呢？
赛林做了关于林伯的噩梦，这是他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但是还有一个梦萦绕在赛林的脑海里，使他的砂囊一阵阵发抖。
这个梦使他内心充满绝望。
梦里，赛林在天空飞翔，看见爸爸妈妈栖息在一棵树上。他们又找到了新的树洞，用最柔软的绒羽布置了一个崭新的窝。
窝里有几只新孵出来的小猫头鹰。
赛林落在一根树枝上。
“妈妈？爸爸？是我，赛林。”爸爸妈妈眨眨眼睛，不是因为惊讶，而是从心底里感到怀疑。
“你不是我们的儿子。”爸爸说。
“哦，不是，”妈妈说，“我们的儿子即使长大了、羽毛丰满了，也不会像你这样。”
“不是。”爸爸说，然后两只猫头鹰转过身，躲进了树洞。
赛林在砂囊的最深处意识到，这才是他们必须去珈瑚巨树的原因。
也许，当你熟悉的世界开始一点点地崩溃，当你的记忆，还有别人对你的记忆，都随着时间和距离而变得模糊，当你在自己深爱的猫头鹰的心目中开始消失，变成虚无时，传说就能够成为现实了。
而在这个噩梦的核心里，还有另一个更深刻的真相。赛林跟过去不一样了。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清冷月光下的另外三只猫头鹰。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新的觉悟，一种新的认识。
是的，赛林想，吉菲、灰灰和掘哥也跟过去不一样了。他们没有说话，也不需要任何言语。
但是在这沙漠的月光之河里，他们已经立下一个无声的誓言，四只猫头鹰都点了点头。
就在这一刻，他们知道他们永远是一个整体，彼此忠心耿耿，这纽带比血缘还要牢固。
他们必须作为一个整体奔赴瑚尔海，找到那棵巨树，在如今这个日益变得疯狂和无耻的世界里，那棵巨树作智慧和高贵的中心巍然耸立。
他们必须告诉大家恶势力的来袭。他们必须成为这古老的骑士王国的一部分，那些骑士乘着无声的翅膀，在黑暗中翱翔，做出伟大的壮举。
同时，赛林还知道另一个真相：传说不仅是给绝望者传说也是给勇敢者的。
“我们走吧。”赛林说。
“去珈瑚！”灰灰喊道。
“去珈瑚！”另外几只猫头鹰附和道。
“一切为了猫头鹰，为了猫头鹰的一切！”赛林大声说。
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四只猫头鹰起飞了，最后一缕月光把他们的影子印在下面沙漠上。
飞在最前面的，是一只大灰猫头鹰，迎风处是一只漂亮的谷仓猫头鹰，下风处是一只娇小的精灵猫头鹰，她那么爱说话，飞起来却寂然无声，羽毛没有一丝散乱。
飞在最后面的，是掘哥，在灰灰身后的气流中紧握着双爪。
他们飞往瑚尔河，而瑚尔河会流进浩瀚的瑚尔海，他们要飞到一座长着珈瑚巨树的岛上。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歌佬的时代，那里曾经有一批骑士般的猫头鹰，他们每天夜里飞上天空，行善除恶。
赛林心里知道，现在是传说成为现实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