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看了一眼屋里,又回过头看向宗瑾元,戏谑道:“沈将军嘛,上阵杀敌无数尚是生龙活虎,却被猛虎袭击一连昏迷几日,公主大可想象这是多么严重。可怜这将军府竟没有一个女眷,如今竟要委身公主前来照顾,将军若是知道,定会从床上蹦起来感激公主吧。”

    宗瑾元思虑片刻,当日虎爪袭击不假,若是入了心脏血流定是喷涌而出,后来她也细细想过,当时状况是很严重,但到底是血液流出,并非虎爪没入心脏,若是及时止血,再加上药物将养着,遣人两三日悉心照顾,按理来说今日就该清醒过来,何况沈将军强健体魄甚于常人,若是真如卫青所说这般,她倒是有些不信了。

    “那这几日都是卫督统在照料将军吧,卫督统定是对将军极其关心的,本宫今日来探望沈将军也是求了陛下口谕,并非来解决将军府女眷堪忧问题,卫督统这般忠心于将军,想必沈将军也是对卫督统青睐有加,就算不是女眷又如何?”宗瑾元眼里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惊恐。

    见卫青脸色有些发绿,她倒是来了兴趣。

    卫青低头,不是说这楚昭公主久居深山吗,如今说得人哑口无言的是谁?没想到这女子是这般伶牙俐齿,他竟敌不过……

    虽然南楚民风开放,他倒不至于会像她描述的这般,他和沈将军就怎么了,这说的什么胡话。

    “公主不要妄加猜测了,还是去看望将军要紧,属下先行告退。”卫青只觉得眼前的人和屋里躺着那位简直都是恶魔,连这点小玩笑都开不起,算什么人物,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阿满轻轻捂嘴,公主这玩笑可有点过了,难怪这位卫督统要逃也似的溜走。

    宗瑾元轻笑,没再管卫青,她转身便踏上了寝房的台阶。

    沈焕言躺在寝殿的床上,听到宗瑾元的话,他脸色铁青,拿他开玩笑也就罢了,竟还说他好男风,将军府未曾有女眷并非是他有别的原因,向来女子不安分,他只是不想徒增麻烦,何况他不好女色,但也并不好男风啊。他可是向宫里那位求过亲的,这些日子难道都未曾听说吗,宫里人多嘴杂,竟对十九殿口风这般严谨?

    他既然敢求娶,定是要做成这件事的,不论应不应允,今日她只身前来就不怕羊入虎口吗?可几日不见,他竟有些想见她,连听到她的声音也是心里愉悦很多,难不成是真病了?

    屋子里药味极重,宗瑾元进门时便见到桌上的半盏茶,沈焕言既然昏迷着,那这茶是卫青喝的?

    桌上还有一个药箱,既然没有女眷,便只能是太医来换药了。

    宗瑾元细细查看四周,见窗户被支棱起来,偶有几丝凉风吹来,也好,病人的屋子里需要多换气,好在这个季节不算太冷。

    沈焕言躺在床上,双唇紧闭,脸色苍白,里衣凌乱,还能看见肩上的几层白色纱布。

    难不成真像卫青说的这般严重?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着,宗瑾元皱着眉,有些担忧,微微转头看向阿满:“阿满,你先出去吧。”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继续吩咐道:“就在门外等候,不许任何人靠近!”

    阿满不解,轻轻点点头,也没再问什么,只是默默退出了寝殿。

    宗瑾元慢慢走到床边,轻轻掀开床上的人的里衣的领子,只见缠了好几层的白色纱布上已经浸染了几丝鲜红。

    这场景,有些惊心,她往后退了几步,微微皱眉,这……不太可能啊,失血而已,只要补血调养这几日是无大碍的,怎么今日仍止不住血,难道是太医的药有问题?还是真如卫青所说虎爪伤了心脏?

    卫青在檐上看着阿满走出寝房,又将门关上,这是作甚,屋里可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万一将军有个什么闪失?可转念一想,楚昭公主一介弱女子,怕是杀鸡都不敢看吧,又怎会杀人呢,将军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何况人还清醒着呢,不至于吧?

    虽是这样想,但他眼睛还是死死盯住寝房,就怕有个不测。

    宗瑾元走到窗边慢慢放下窗户,确定无虞后,她才去去拿药箱,毕竟这样的事她也是第一次做,若是让人看见了那还得了。

    她打开药箱看了看箱里的瓶瓶罐罐,轻轻打开闻了闻,紧皱的眉头微微平缓,又走到床边深呼几口气,始终不敢下手,也不是不敢下手,是不知如何下手,内心忐忑着不敢行动。

    沈焕言听得半天没有动静,心里也纳闷,这女子掀了他的领口,遣散了跟着的人,关了门又关窗户,可现下在床边却没有了动作,他真想睁眼看看她的意图。

    他屏息凝神,想感受她此刻的动作,突然一股带着微微药味的药香靠近,其实还有一种淡淡的雅致清香,不知是使用了何种香料,这香味让他迷恋。

    感觉到有股力量在将自己从床上拖拽起,对方好像很吃力,虽然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他还是轻轻运力,试图借些力让她轻松些。

    宗瑾元有些疑惑,方才她是出现幻觉了?明明这样沉重,轻轻扶起都这般费劲,怎的越拖越轻?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动手,可能床上的人会自己坐起来,难道那虎爪真有这么厉害,能让昏迷的人如此好摆布。

    罢了,现下不是思考这个悬疑事件的时候,她把人扶起来,试着让他靠在床头。

    宗瑾元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才伸手去掀沈焕言的被子。

    她慢慢解开他的里衣,只见裹了几层的纱布依然被血浸湿,那抹猩红让人不敢正视。她很自觉的脱去了他的里衣,男人的胸肌和腹肌都让人脸红,不愧是常年习武之人,这体魄还能受这么重的伤,她心里的愧疚多了几分。

    罢罢罢,他们现在是医患关系,为医者当悬壶济世拯救苍生,宗瑾元心里默念道德经,忍着脸红慢慢脱去对方的里衣,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对方强劲有力的肌肉,令她的手不自觉一缩,忽地又碰上了对方的后背,手又开始轻抖,都到这地步了,她也管不得了,只能继续。

    好不容易才解决里衣,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不知碰了对方多少次,现下脸颊通红,比过市集上的红胭脂,比过满湖的红莲,更比过中秋之夜的月亮。

    宗瑾元红着脸,却不能闭眼,怕无意碰到沈焕言的伤口,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现在脑海都是那些不宜,继而心里继续默念道德经。

    沈焕言默默享受着对方的服务,发丝偶尔滑过他的皮肤,撩拨起几丝心痒,她冰凉的指尖触碰的地方都微微有些泛红,如夏日烈阳下的微风,让他着迷,让他沉沦,若有若无的香气袭来,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是美好的,脸红慢慢爬上了他的脸颊,在苍白的脸上更是明显,他忽然觉得若是她想乘人之危他也不会反对,甚至可以完全配合。

    宗瑾元看着渗血的纱布,微微皱眉,她慢慢解开不知裹了多少层的纱布,暴露的伤口触目惊心,这虎爪竟这般厉害,若是伤了旁人,恐怕会真的没命。

    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也不知太医究竟是如何用药的,这般好药用下去竟也止不住血。

    等到床上的人脸上的热潮慢慢褪去,宗瑾元却并未抬头看一眼,只是心里无比愧疚,针灸止血,若是能救治便只能用此方法。

    脚底穴位能反应人体的大概情况,找到几个穴位后,她取下腰间的荷包,从小药包里取出几根银针扎上,不过片刻,渗血情况竟好转不少。

    她用湿毛巾轻轻清理擦拭他胸口的伤,又从腰包里取出一个极小的瓷瓶,将黑色粉末轻轻撒在伤口,这可是她精心制作的止血药,药效自是宫中太医用药无法比拟的,江湖险恶,自然得随身携带。

    算是回报救命恩公,她不能太心疼她的药。

    沈焕言面无表情,心里无比惊讶,这是在给他行针用药?她竟然会医术!

    做好这一步,宗瑾元走向外屋,看着药箱里慢慢当当的瓶子罐子,她不由得叹气,宫里的药虽好,也是物极必反,若是再混合自己的药,只怕会得不偿失,只是可惜这么些好药材,现下是不能用了,做成药膳兴许会好很多。

    她拿着白纱布走向床边,床上的人面色不再苍白,冷厉的面颊此刻竟有些柔和,这样俊俏的男子她是没见过几个,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抹粉红又爬上脸庞,宗瑾元收回眼神,俯身为他包扎着伤口。

    看着这精壮的身体又让她忍不住犯嘀咕,“身材挺好,就是外强中虚。”

    沈焕言有些气恼,脑门上冒出几条黑线,外强中虚?是说他?他冷峻的脸也透着一丝凉气,他可不虚,若不是为了让她心生怜悯,他何至于做戏做全套非得把恢复好的伤口用内力震裂开?何况,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会知道她竟然这般通晓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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