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油杰在04年的冬天收到了东京咒术高专的录取通知书。因为04年夏天我们遇见了夜蛾正道。

    中学时期的少年少女总是喜欢去那些阴森的地方玩“试胆大会”的冒险游戏,在紧张刺激的氛围下/体验着“吊桥效应”。我和夏油杰是他们最受欢迎的同伴。不和我们一起不一定有事,但和我们一起绝对有惊无险。

    多数人都是享受这种“安全的刺激”,所以每当有什么新的地点总会邀请我们。他们邀请我不是因为把我看作朋友,而是我很好用。佳织死后我就对交朋友提不起什么兴趣,一副呆呆的样子,很少有人把我当作朋友。

    直接邀请夏油杰,夏油杰可能会拒绝说要陪我去做事情。但是邀请我我绝对不会拒绝,而且夏油杰一定会跟着一起来。久而久之,我就成为了召唤夏油杰的工具人,帮忙给夏油杰带话的工具人,转交情书礼物的工具人。

    这几天夏油爸妈都不在家,他们又出门旅游了。夏油爸爸回来之后,夏油妈妈是彻底地成为了小孩,所有的污浊都交给夏油爸爸去处理了。她满心眼都是夏油爸爸,经常抛下夏油杰出去度假。

    我父母忙于工作,也不经常在家吃饭。所以就剩我们两个人,有时是夏油杰下厨,有时是在外面解决。

    今天天气很热,所以我们随便找了家店点了两碗冷面。我只吃了一半就有点吃不下,吸着冷饮把碗推到夏油杰面前。

    他一脸黑线,质问我为什么不吃完。我吐了吐舌头讨好道:“在家吃过冰淇淋了有些饱。”

    等他不那么撑了,气温也下降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燥热。我们便出发赶往约定地点。

    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大家也快差不多到齐了。大部分都是夏油杰的同学,同学带的朋友。他们都认识夏油杰,笑着跟这个风云人物打招呼。

    我中学依旧和夏油杰不在一个班级,所以这些人,我也不太认识。只有几张面孔较为熟悉:同桌,前桌,经常打球的队友,经常参加试胆会的同学,和上个月拜托我给夏油杰递情书的路人少女甲。

    我看到她看我,抬手想跟她打招呼,结果她却无视了。

    打招呼的手改变轨迹摸了摸鼻子,假装无事发生。无视我情有可原,毕竟在她眼中我没有完成她给的任务。

    ——————

    那天放学后见到夏油杰,我就把情书递给他了。他看了看封面没有说什么,和以前一样收下了。

    过了两三天少女甲跑来找我问我有没有递到夏油杰手上,我才知道夏油杰没有给她回复。

    我有些奇怪,这还是第一次夏油杰没有回复别人。放学路上,我提起这件事,夏油杰却淡淡岔开话题避而不谈。我就明白我逾矩了。转交情书这种事我不能在做了。

    第二天我本来想去找少女甲反馈情况,说句抱歉,顺便拜托她告诉别人我以后不帮忙递交情书这件事。

    她却远远地看见我就跑开了。我就放弃了,没道理硬往上凑。

    我拒绝的次数多了,也就没有人找我转交了。

    ——————

    清点完人数,确认大家都到齐后,我们就朝着目的地进发。

    目的地是一座小山坡,据说有好几个人在这里失踪。还有些人侥幸逃脱却丢掉魂魄——街上那些疯疯癫癫的人就是这么来的。

    我和杰自然是不信的,每一个的灵异事件的背后都是或大或小的“妖怪”作祟。

    男生分成两拨,喜欢刺激的跟着夏油杰在前面开路,没那么喜欢刺激的走在最后殿后,把女生留在中间。

    我每次都配合人设孤零零地走在女生队伍的最后。夏油杰在前面,我在后面,能够最大限度地保障他们的安全。

    百无聊赖之际,少女甲却不动声色地挪到我身边,挽住我的手臂。我觉得瘆得慌,挣脱出来,还没开口,她就有些嫌弃说道:“我也不想挽着你,我就问几个问题。”

    她又挽住我的手臂,我强忍着不适,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结果吗?我问了夏油,他摆明了姿态不想我插手。我第二天放学去找你,想告诉你让你自己主动点,结果你看了我就跑。”我有些无语:“我怎么告诉你?”

    “你不知道吗?”

    “你想知道什么最好自己去问夏油杰。”

    她圈紧我的手臂,笑着问我:“你不喜欢他?”

    我翻了个白眼给她,正准备强硬掰开,她却主动松开,对我笑了一下,走向她的伙伴。

    ……

    真瘆人。

    ……

    不止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是夏油杰的简讯:“A”。

    意味着这次“妖怪”的水平是高于我们之前所有拔除过的。“A+”是远高于,遇到这种我们只会逃。“A”可以试一试。

    我收起手机,悄悄落下“帐”,这个“帐”的效果是屏蔽普通人的气息、声音和视觉。让他们看不到咒灵,咒灵也感知不到我们。而且,这个“帐”还可以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21世纪最好用的结界工具人非我莫属。

    我不清楚我的术式到底是什么,大概就封闭、隔绝之类的辅助岗位。

    登上山坡后,看到的是两个篮球场大小的池塘。在他们眼中没什么特别,但是我和夏油杰可以清楚地看到:池塘中间有一个像是人类婴儿的咒灵在嬉戏。

    得益于我的术式,咒灵没有发现我们,大家雀跃着下山,分散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我和夏油杰慢吞吞地走着,一个又一个同学超过我们。

    少女甲路过我的身边的时候撞了我一下,却又马上道歉:“抱歉,不是故意的。”

    我忍了忍没有说话。她却在前面的路口,转过身,朝我挑衅地笑了一下,我有些生气,却看见她又挑衅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我发现了乐子,一下子偃旗息鼓,用手肘碰了碰夏油杰,笑着问他:“被喜欢自己的女生挑衅是什么样的体验?”

    “嗯?”

    “就刚刚那个女生啊,就是故意装作不小心撞到我的那个女生。”

    “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她就是上个月我帮忙递情书,上面花了很多樱花的,纸上还有香味的,你收下了但是没有回复的那个。”

    “哦”,夏油杰皱起眉头,“我知道。你不用说那么详细。”

    “她刚刚还挑衅我们呢,你没看见?”

    他耸耸肩:“没有。”

    “你这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渣男,”合着只有我被挑衅到了,我气得牙痒痒,忍不住锤了他一拳头“喂,好歹负起善后的责任啊,不要波及到无辜群众。”

    “没有。”夏油杰停下脚步,双手插在兜里,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声音淡淡的:“我没有到处拈花惹草。”

    “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想要故意招惹她们,我负什么责?”

    “难道我要因为她们放弃我想做的事情吗?”

    “难道我要为了她们退学吗?”

    “你怎么还生气了,我才应该生气好吗?”我盯着他幽幽开口:“你是在我面前说你‘无心插柳柳成荫’,倾诉你太受欢迎的烦恼吗?”

    夏油杰紧绷着嘴唇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悦。片刻后耸耸肩仿佛刚刚的不悦是假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开口:“就结果来说,是这样没错。

    ……

    这个恃靓行凶的“人渣”

    他越过我往前面走去,和同伴道别。

    我停在原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夏油杰,想起少女甲问我的那句“你不喜欢他?”

    ……

    怎么会不喜欢啊。我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他,一起度过这么久的世界,感情也越来越深刻。但是事实证明,我不可以放纵自己的感情。

    一旦放纵,就会眷恋;一旦眷恋,就会松懈;一旦松懈,就会失败;一旦失败,他们就会死的……

    在另外一个世界,我可以像个小孩一样叫喊着要拯救所有人。站在上帝视角,拥有所有的信息,去分析每一个偏差点该如何纠正。

    可是真正的穿越是残酷的,没有准确详细的答案。是融入其中的齿轮。

    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才智,没有什么能力的普通人。我能想到的引起最小连锁反应的拯救方式就是在咒术界抹杀掉夏油杰的存在,以及把一切交给五条悟。

    很可耻,但我来说最可行。

    绢索是斗争了千年的老妖怪,宿傩是史上最强;更何况还有咒术上层的魔窟。

    我要对抗的是大把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敌人。

    我一个小小的零件要扭转车轮前进的方向。本能的恐惧让我选择了一条不负责任的,懦弱的,卑劣的道路。

    的确,把夏油杰藏起来的话,绢索的计划可能推迟一段时间;五条悟那么强大,知道我给的信息后一定可以抗衡他。涉谷事变也不会发生。除了灰原他们,其他人大概率都不会死亡。

    ……

    可是。

    觉醒术式的那天晚上,我打了个盹,就在我妈给我洗澡的时候。

    我看见“我”在涉谷事变中死去。那个本来就存在这个世界的“王雅次”死去。我穿越到她的身体,接替了她的术式。我拥有的术式是她本身就有术式,只不过在幼年的时候就被母亲发现。母亲引导她藏住自己的能力,她成功地作为一个普通人长大。

    那天晚上,她在涉谷和母亲购物。宿傩领域展开的一瞬间毁掉了她半个身子。她母亲渣都不剩。她剩下半个身子还是因为她身体本能的防御形成的“帐”。不过未经过训练的她力量很弱。她怨恨母亲,怨恨自己,没有好好使用这股力量。

    神明真正的馈赠是给她的,让她从平行世界中挑选一个合适的人代替她。她选中了和她怨念程度相当中属性最相容的我,代替她重来。

    我追更完的极致怨念是夏油杰好好的活着。她极致的怨念是阻止绢索,阻止涉谷事变,让她母亲活下去。

    我必须完成她对我赋予的使命。

    而且,再经历过一次那样的惨状后,我也无法再催眠自己执行那个懦弱的计划,无法抱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他们大概率会存活。

    所以当晚我就重新制定了计划。

    我不能知道我需要的情报,譬如现在的绢索藏身何处,我也没有能力去对抗。我也不能找到五条悟寻求他的帮助,我害怕蝴蝶效应会影响未来的走向。

    我在另外一个世界连校园霸凌都没有参与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不是什么军师政治家。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完美完成。所有,明明这个使命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但是我却选择性忽略这一点,仿佛只是无辜的受害者。我可耻地害怕着,逃避着。

    出于对自己的放纵,我决定在05年前过一些轻松的时光;05年开始拼尽全力。

    可是佳织的事情给了我一记沉重的教训:我的无能、懦弱、逃避、放纵,会切切实实导致失败和死亡。

    所以佳织死后,我就克制住自己的懦弱。无论做什么都全力以赴,训练肉/体的强度,提升术式的水平,尽全力寻找惠和甚尔。

    在完成使命前,我都不敢再松懈了。

    但是在今晚,少女甲的刺激和看着完全陌生的夏油,稍微又有些难过。

    好想跟那些人说我喜欢夏油杰,我才不要帮你们递交情书,而不是沉默地收下;也很想大声回复少女甲:我知道,我也喜欢他,而不是用烦躁来伪装。

    …………

    我看着自己的脚尖,开始回想佳织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夏油杰在前面叫我:“喂,你怎么不走了?”

    “来了,”我收好情绪,快步赶上夏油杰,“再走慢一点吧,他们走得太慢了。”

    等他们都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原地活动了下筋骨,便朝刚刚的池塘奔去。

    察觉到有人闯入,池塘中嬉戏的婴儿“咯咯”地笑起来。它一抬手,攻击混在水里朝我们袭来。

    它很灵活,咒力非常浓郁。借助水形态的多样和不确定性,我们光是躲避它的攻击就已经有些吃力。

    我和夏油杰撤退到离它有些远的距离,它的攻击变弱了许多。

    果然,水可以到的地方,就是它和攻击可以到达的地方。但是传送水需要能量,越远需要的能量就越大,也越不可控,攻击的力量也会随着距离而减弱。

    我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开始施展术式限制它横向的范围。横向的范围控制在池塘大小,但根据守恒定律,只要水的密度没有改变,它的攻击会从上方溢出来。我只能不断地加深高度,它的攻击间隔时间开始变长。

    夏油杰召唤了一些我不认识的咒灵,有一只我认识,就是和父母一起去登山那次所遇到的蜗牛。

    蜗牛的黏液注射到它的体内,肉眼可见,它的力量在被腐蚀。

    我才发现,夏油召唤的咒灵几乎都是用“侵蚀”类型的。

    所以,就是一个字:耗。

    等到它力量被侵蚀到可以轻易降服。

    我不能动弹分两种情况,一种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一种是需要大量咒力支撑。

    现在就是后者,两个篮球场大的结界壁加上快10米的高度,非常消耗我的咒力。

    不过今天的位置。一条蚯蚓在刚刚的打斗中被翻出,吸收了一点咒力,变成了像蛇那样粗的蚯蚓。

    好吧,不怪位置,这是野外,蚯蚓很常见。纯粹是我自己倒霉。

    好在,夏油杰是可以移动的。战斗完全交给那些咒灵,他不用管。

    我大叫着让他快点过来消灭这只变异蚯蚓,他却悠闲地像在散步。这个家伙!明知道我最恶心这种软体动物,却还慢悠悠地踱步。

    赤裸裸的报复!就因为我在山脚下锤了他一拳。

    恶劣的人渣!

    在蚯蚓快要碰到我的时候,夏油杰才召唤出一只飞禽扑过来。

    但是更快的是一只戴着拳击手套的猴子。拔除完蚯蚓,它又“嗖”得一下回到我身后。我有些惊讶,因为人少,且要耗用的咒力多,所以我没有立下“帐”。

    我反应过来松口气,这是夜蛾的咒骸。应该是咒术高专的人,没有危险。夏油杰有些紧张,跑过来挡在我身后。

    来的人是夜蛾。

    我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你们要不要来专门学习这种力量使用方法的学校?”

    “你们很有天赋,但是这个力量你们还有很多未知。”

    “我是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夜蛾正道。”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可以联系我。我可以给你们解答。”

    咒灵的气息弱了很多。

    “夏油”

    听到我的声音,夏油回过神,召唤出攻击性的咒灵降服了这个池塘咒灵,化作咒灵球。

    我站起来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夜蛾,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在意我们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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