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有在故意躲他的。

    在八月底时,也就是一个星期前,我在公司里忙到下午时才想起来那天是他生日,我很抱歉地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晚点给他补个惊喜。但往常的那个时候他一般都在公寓里练画,所以看到就一定会回。

    可这天却过了一个多小时也毫无动静。

    我心想许是这么重要的日子被忽视了感到失落的缘故吧,这是十分合理的。

    在无意间看见那暗角处交叠着的人影前,我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那个曾在媒体面前称我为“小太阳”的青年,我放在心底珍视了这么多年的人。

    此刻在阴暗的小巷里,月光无法看到的地方,我若是执意走大路就会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和一个我素未谋面的年轻女人拥吻在一起。

    路灯影影绰绰地打在他们的身上,我看见他那张一向温和儒雅的脸上泛着分不清是醉意还是情欲所致的潮红,亦或是二者兼有。

    我呆呆的站在墙后,看了好一会,双腿僵硬得如同在地下生了根的麻薯般动弹不得。

    远处隐隐有摩天轮的轮廓。

    “呯——”我面无表情地抬头,一朵朵绚烂的烟花骤然在如墨般暗沉的夜空中炸开。

    我一阵心悸,仿佛心脏在这成片的炮火声中被炸穿了一个大窟窿。

    真是丑陋极了,我指的是烟花。

    往回走的路上,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目光停留在那条刚发出去没多久的消息上。

    “江哥,听说那家新开的游乐园的摩天轮上能看到整个华城呢,今天还有烟花秀,我们一会一起去嘛?”

    我指尖长按,点了撤回。

    我记得那晚的气氛异常沉默,大概是蛋糕也没吃完就睡了吧。

    高三以后,在学校的繁忙与公司的事务的双重压力下,我暂时将私人关系带来的困扰搁置在一边,我的心情开始变得焦躁。

    我也不是没有冷静地思考过,可正常来说这类像是出轨般的严重情况最终答案必定指向分离,我实在不甘。

    兴许是我对他的感情早已达到了近乎病态的程度吧,我不止一次设想过不择任何手段地将他的灵魂一辈子拴在我身边。

    每每意识到这一点,我便会厌恶自己一分,以致于越来越抗拒和他相处。

    我感到事态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着。我卧室的墙上逐渐贴满了照片,是不同时期下不同状态的他,包括天花板和地毯。

    我喜欢这种感官被四面八方地包裹的错觉,当然,我给这间屋子上了一道全新的,牢固的锁,因为我不会愿意让他发现我这卑鄙的,疯狂的偷窥狂行径。

    理所当然地,我愈发古怪的性格引得了校内一些学生的不满。

    在第一次月考的当天清晨,我被三个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女学生堵在了胡同里,离学校最的那个长胡同。

    我镇定地一一打量着她们的面孔,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有跟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交谈过,甚至发生过冲突。

    “我有做过什么让你们不爽的事吗?”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我尽量温和地开口,哪怕我知道定种情况80%的可能都会发展成肢体冲突。

    “呵……你平时那副阳沉的表情就有够让人不爽的,少着不起人了。”我一愣,心想怎么都是成年人了还有人保持着这种初中生才有的幼维。

    没等我反驳,她旁边那个染了一头奶奶灰卷毛的女生打断了我,我想起来她爸好像给学梭资助了翻新教学楼的钱。

    “把她的脸划烂,这祥谢钰修就不会喜欢这个土包子了。”我没有心思去管谢钰修是谁,因为她们已经结束了垃圾话阶段,步入了武力环节。

    真是无聊的剧情,我想。

    但凡能有一点头脑,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她们那种只会扯头发和推搡的打架方式,这场毫无章法,千篇一律的闹剧最终以我按下随身携带的报警器得以收场。

    我没有料到的是,她们并没有就此善罢休。在几次三番都教训我无果的时候,我在一天中午被带到政教处。

    在看到她们拉着各自的家长哭诉时,我的一切不解都消散了。

    静静地听完了所有的胡说八道后,我不冷不热地直视着领导犀利的瞳孔,短促地笑了声,“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我若是全都否认的话老师您也不信的吧。”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如让我们各自的家长协商?”

    我坏心眼地报了串号码。

    不多时,我便听到了门外那熟悉的声音。

    “牧晴同学的家长?……也可以这么认为吧。”“啊不是,她,打架?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我说你们,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师,不瞒您说,阿晴绝对不是那种会主动挑事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如果没有监控之类的证据表明她是先动手的那一方,我觉得这种贸然的处分决定还是太草率了。”

    我轻轻推门出去,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那人棱角分明的面容。他闻声偏过头,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我本可以自己解决这种烂事的,叫他来不过是出种恶作剧的心态和潜意识里想要刷存在感的愚蠢举动,大抵是没料到他真的会为我辩解吧。

    我对这场戏的后续发展已经没多少兴趣了。

    我从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少看不起人了…谢钰修凭什么喜欢你……”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无比精彩起来,如一出令人发笑的木偶戏。那老师铁青着脸让同学去喊谢钰修过来,气氛一度尴尬。

    少顷,一个面貌清秀文静,身材高挑的少年进来,在看见我时顿时心虚地低下去,老师再怎么傻,一看这情景,什么都捋清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自那次后,如打破了无形中坚硬的堡垒般,他对我的态度有较为明显的转变。

    例如给我热过期的牛奶这件事,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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