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朝自己营帐走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柯桀晚上被皇上留在营帐中与公主畅谈吃酒，我无需去皇帝营帐保护，自然可以先回营帐休息。
回去的路上，突然被人擒住手腕，那人捂住我的嘴角，大手揽住我腰身，扯着朝不远处的一个营帐走去。
王莽将我拉入自己的营帐内，唇线拉的笔直，脸上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瞧着我。上次他在汤泉与我已经说的清楚明白，但我却没听他的，依旧和他保持着距离。
王莽显然在压制着内心的情绪，俯视我说，“宫里传来消息，长定贵人殁了，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回宫。”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许后死了。
王莽棱角分明的脸异常清冷，话题隔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到我们的问题上，哑着嗓子问我，“你想和他离开长安？”
他开门见山，知道我想要离开皇宫，也知道柯桀的确有这个能力带我离开。我们今早说的话他不知听去了多少。
我挣开他的手，推开他，后退两步。
王莽眼睫颤了颤，似乎被我这个举动伤到，“我上次与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我没忘。
我也知道他聪明，什么都猜的到。但猜到了又如何，做不到才是最可怕的。
他做不到对我置之不理，做不到改变如今的形势，也做不到和我一起舍弃这一切。那我们就只能被刘欣、合德牵制，一步步走入他们设下的棋局内，继续沦为棋子，去做那些永远做不完的违心之事。
这些事已经害死了太多人，我不愿在继续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离开皇宫，离开这个牢笼！
离宫是我的必经之路，王莽无法阻止我，没人能够改变我的这个想法。
既然道不同了，那离开他也是我必然的选择。
“王莽，这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王莽眼眸漆黑，他没想到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我还依旧残忍无情，他被我这段时间的冷漠早就搅的不耐烦，瞳仁彻底暗了下去，“燕赤凤，你到底在别扭着什么？！”
我垂眸不语，早就无话可说。
他捏着我的下颔，凶悍抬起，迫使我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用他们来挑战我的耐心，让我痛不欲生你就好过？”
内心压抑的感情彻底被释放，他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时漆黑一片，对我的不满统统说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和刘勋在一起的时候，我当时心里有多害怕，我多害怕你真的会为了他抛弃我！你对我说，后悔了，不想与我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是怕，怕自己成为我的包袱，怕拖累我。可我不怕，我说过，我可以保护你，保护我们，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宁可选择柯桀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推开他钳住我下巴的手，悲喜交集而来，压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王莽，你和公主亲热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王莽一怔，仿若没料到我会这样说，整个人愣在原地，不解道，“我何时……那晚你看见了？”
他似乎猛然想起什么，眼神泛着光，似乎理解了我为何和他闹别扭。
我本不想提起此事，不过是话赶话的说了出来。既然说了，我也不怕承认，点点头，“对，我看见了！你们在溪边落日亲吻的时候，我全部都看见了，你不用狡辩。”
王莽沉默的看了我片刻，突然松了口气，竟然笑了。
“她没亲到我，我们也根本没有什么亲吻。”
我疑惑的看着王莽，他继续和我解释，“那天，我告诉了她我有了喜欢的人，是不可能随她离开长安的。她不信，靠过来的时候，被我抬手挡住了。”
原来，那日王莽抬起的手并不是捧着丽娜如的侧脸，而是挡在了他们之间，阻止了丽娜如的吻。
听完了这话，我心情稍有缓和，甚至有些尴尬，但依旧嘴硬道，“你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我根本不在意你们……”
话还未说完，王莽揽住我，倾身吻了上来，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我捶着他的胸口，近乎不能呼吸，他用力吸吮我的唇，在我的下唇上留下清晰的压印。鼻尖处是他热气腾腾的脸，乱作一团缠绵气息与亲吻发出的旖旎声柔和在一起。
“吃醋？”
他沙哑的声音落在我脸上，浓重喘息，手指一点点压在我的唇上，辗转腾挪，嘴唇又靠过来一寸寸研磨，铺天盖地的一遍遍勾勒在我的唇上，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将一切怅然和忧郁，嫉妒和不满都吞噬干净。
“无赖！”我眼帘垂下来，嘴里呜咽含糊的骂着他。
他一边咬我的唇，一边问我，“不是不在意我吗？”
我咬着唇无力反抗，被他吻的天旋地转，神志不清，但嘴里却固执的重复着，“本就不……在意！”
王莽长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的将我抱到他的床榻上。我后背刚贴到被褥，他便压了下来，“到底在不在意？！”
我摇头，换来的是他不依不饶的吻，气息越来越滚烫灼热，似乎有什么密密麻麻的感知一点点扩散开来。
忽然，王莽在我换气的间隙中问了一句，“落日那天你和刘勋说了什么？”
我一心躲着他的吻，无法呼吸的视线都涣散了，哪里还听得进去王莽问我的话。他却没有善罢甘休，反而凑近我又问了一次，“告诉我，你和刘勋都说了什么。”
我迷迷糊糊的说了三个字，“我忘了……”
“忘了？！”他喘着气低头看我，我也气息不稳，胸口起伏，慢慢视线清明。
王莽微微冒了些汗，身上带着男子沸腾的体温，“别关心他，别在意他，也别眼里只有他。”
我睫毛轻颤，在他的瞳孔里看见了那个眼角朦胧的自己。他俯身吻去了我眼角溢出的泪，顺着鼻尖一点点吻到我的唇上，密不透风的吻让我声音颤抖，双手抵着他压下来的身躯。
王莽抓住我手，摁在胸口想要与我十指相扣，却意外触到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
原本迷醉的男人，双眼骤然睁开，带着不悦的举起我的手质问，“这是什么？谁给你的？柯桀？还是刘勋？”
还没等我回答，就拉着我坐起身，摁住指环就像想要从我的手指上扯下。他力气很大，弄得我很痛。
我的脸还有着刚热吻的红润，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皱眉的喊了声，“疼。”
王莽很快发现这指环拔不下来，它密不透风的攥在我的手指上，宛如连着皮肉一般。
王莽奇怪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推开他，坐在床榻上喘匀呼吸。他却扯过我，依旧想要摘下指环，几次尝试都失败了。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手指上如同酷刑般的折磨，扯过手说，“你弄痛我了！”
“这指环到底怎么回事？”
聪明如他，渐渐发现了这指环上的特殊符号，上面的文字明显不是汉文。他顿时猜到这是柯桀的东西。想到一早他对我说的那些话，王莽有些失了理性，竟然将我扯了个趔趄，站起身，愤愤道，“走，跟我去找他，让他给你解下来。”
我想到柯桀现在和公主都在皇上那里吃酒，合德正愁找不到王莽的把柄，这人是不是气糊涂了？
我抓住他的手，语气缓和了些，试图让他回归理智，“这不是指环，而是一把锁。上面有秘钥，寻常人是打不开的。”
“锁？”王莽语调带着疑问，渐渐冷静下来。
我点头，自然不敢说这指环是从他送我的笔中取出来的，只能说，“柯桀怕我不听他的话，给我带的镣铐。等他离开长安，就会给我解下来。”
听了我的话，王莽更加生气，也不在亲我了，而是低头研究着秘钥的打开方式。
“别费力气了，我已经弄了很久都打不开的。”
“打不开就不打了吗？难不成你也想被他锁住？”
我被这话弄得也来了气，收回手腕，烦闷道，“被他锁住也好过在这宫里难受的活着。王莽，我说过，我想要离开皇宫，我早就和你说过！可你却视若无睹，根本不听。”
王莽听出我话里掩饰不住的火气，也对我说，“我也和你说过，让你在等等我，如今我还停不下来。”
“我不想在等了！”
此话七分真三分假，我的确不想在等。当然也怀着期盼王莽选择的是我而不是他的野心。可我了解王莽，他若为了爱情而舍弃理想，也便不是他了。
王莽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僵，“所以，你才选择柯桀要离开我，是吗？”
“对！”我扬起眸，悲怆的看着王莽，“无论柯桀还是刘勋，他们都有让我离开皇宫的可能。而你，王莽，你是想要那个位置的人！你是准备一直留在这皇宫里的人！”
王莽原本云淡风轻的脸变了色，在无法从容，我的话无疑撕开了他内心最不愿提及的角落。
很多年前那个冬日，他曾告诉过我，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或许就是这血淋淋的真相，让他明白，如今的我们的确站在了两个路口，谁也不能放弃自己眼前的路。无人妥协，便无法携手一同走下去。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榻上，没有抬眼看我，第一次不敢面对我道，“好，既然你这样想离开，那便离开吧。”
那块石头最终还是落了地，摔成了碎片。
我双手握拳，转身离开了王莽的营帐。
回去的路上，突然被人擒住手腕，那人捂住我的嘴角，大手揽住我腰身，扯着朝不远处的一个营帐走去。
王莽将我拉入自己的营帐内，唇线拉的笔直，脸上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瞧着我。上次他在汤泉与我已经说的清楚明白，但我却没听他的，依旧和他保持着距离。
王莽显然在压制着内心的情绪，俯视我说，“宫里传来消息，长定贵人殁了，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回宫。”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许后死了。
王莽棱角分明的脸异常清冷，话题隔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到我们的问题上，哑着嗓子问我，“你想和他离开长安？”
他开门见山，知道我想要离开皇宫，也知道柯桀的确有这个能力带我离开。我们今早说的话他不知听去了多少。
我挣开他的手，推开他，后退两步。
王莽眼睫颤了颤，似乎被我这个举动伤到，“我上次与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我没忘。
我也知道他聪明，什么都猜的到。但猜到了又如何，做不到才是最可怕的。
他做不到对我置之不理，做不到改变如今的形势，也做不到和我一起舍弃这一切。那我们就只能被刘欣、合德牵制，一步步走入他们设下的棋局内，继续沦为棋子，去做那些永远做不完的违心之事。
这些事已经害死了太多人，我不愿在继续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离开皇宫，离开这个牢笼！
离宫是我的必经之路，王莽无法阻止我，没人能够改变我的这个想法。
既然道不同了，那离开他也是我必然的选择。
“王莽，这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王莽眼眸漆黑，他没想到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我还依旧残忍无情，他被我这段时间的冷漠早就搅的不耐烦，瞳仁彻底暗了下去，“燕赤凤，你到底在别扭着什么？！”
我垂眸不语，早就无话可说。
他捏着我的下颔，凶悍抬起，迫使我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用他们来挑战我的耐心，让我痛不欲生你就好过？”
内心压抑的感情彻底被释放，他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时漆黑一片，对我的不满统统说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和刘勋在一起的时候，我当时心里有多害怕，我多害怕你真的会为了他抛弃我！你对我说，后悔了，不想与我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是怕，怕自己成为我的包袱，怕拖累我。可我不怕，我说过，我可以保护你，保护我们，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宁可选择柯桀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推开他钳住我下巴的手，悲喜交集而来，压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王莽，你和公主亲热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王莽一怔，仿若没料到我会这样说，整个人愣在原地，不解道，“我何时……那晚你看见了？”
他似乎猛然想起什么，眼神泛着光，似乎理解了我为何和他闹别扭。
我本不想提起此事，不过是话赶话的说了出来。既然说了，我也不怕承认，点点头，“对，我看见了！你们在溪边落日亲吻的时候，我全部都看见了，你不用狡辩。”
王莽沉默的看了我片刻，突然松了口气，竟然笑了。
“她没亲到我，我们也根本没有什么亲吻。”
我疑惑的看着王莽，他继续和我解释，“那天，我告诉了她我有了喜欢的人，是不可能随她离开长安的。她不信，靠过来的时候，被我抬手挡住了。”
原来，那日王莽抬起的手并不是捧着丽娜如的侧脸，而是挡在了他们之间，阻止了丽娜如的吻。
听完了这话，我心情稍有缓和，甚至有些尴尬，但依旧嘴硬道，“你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我根本不在意你们……”
话还未说完，王莽揽住我，倾身吻了上来，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我捶着他的胸口，近乎不能呼吸，他用力吸吮我的唇，在我的下唇上留下清晰的压印。鼻尖处是他热气腾腾的脸，乱作一团缠绵气息与亲吻发出的旖旎声柔和在一起。
“吃醋？”
他沙哑的声音落在我脸上，浓重喘息，手指一点点压在我的唇上，辗转腾挪，嘴唇又靠过来一寸寸研磨，铺天盖地的一遍遍勾勒在我的唇上，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将一切怅然和忧郁，嫉妒和不满都吞噬干净。
“无赖！”我眼帘垂下来，嘴里呜咽含糊的骂着他。
他一边咬我的唇，一边问我，“不是不在意我吗？”
我咬着唇无力反抗，被他吻的天旋地转，神志不清，但嘴里却固执的重复着，“本就不……在意！”
王莽长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的将我抱到他的床榻上。我后背刚贴到被褥，他便压了下来，“到底在不在意？！”
我摇头，换来的是他不依不饶的吻，气息越来越滚烫灼热，似乎有什么密密麻麻的感知一点点扩散开来。
忽然，王莽在我换气的间隙中问了一句，“落日那天你和刘勋说了什么？”
我一心躲着他的吻，无法呼吸的视线都涣散了，哪里还听得进去王莽问我的话。他却没有善罢甘休，反而凑近我又问了一次，“告诉我，你和刘勋都说了什么。”
我迷迷糊糊的说了三个字，“我忘了……”
“忘了？！”他喘着气低头看我，我也气息不稳，胸口起伏，慢慢视线清明。
王莽微微冒了些汗，身上带着男子沸腾的体温，“别关心他，别在意他，也别眼里只有他。”
我睫毛轻颤，在他的瞳孔里看见了那个眼角朦胧的自己。他俯身吻去了我眼角溢出的泪，顺着鼻尖一点点吻到我的唇上，密不透风的吻让我声音颤抖，双手抵着他压下来的身躯。
王莽抓住我手，摁在胸口想要与我十指相扣，却意外触到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
原本迷醉的男人，双眼骤然睁开，带着不悦的举起我的手质问，“这是什么？谁给你的？柯桀？还是刘勋？”
还没等我回答，就拉着我坐起身，摁住指环就像想要从我的手指上扯下。他力气很大，弄得我很痛。
我的脸还有着刚热吻的红润，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皱眉的喊了声，“疼。”
王莽很快发现这指环拔不下来，它密不透风的攥在我的手指上，宛如连着皮肉一般。
王莽奇怪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推开他，坐在床榻上喘匀呼吸。他却扯过我，依旧想要摘下指环，几次尝试都失败了。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手指上如同酷刑般的折磨，扯过手说，“你弄痛我了！”
“这指环到底怎么回事？”
聪明如他，渐渐发现了这指环上的特殊符号，上面的文字明显不是汉文。他顿时猜到这是柯桀的东西。想到一早他对我说的那些话，王莽有些失了理性，竟然将我扯了个趔趄，站起身，愤愤道，“走，跟我去找他，让他给你解下来。”
我想到柯桀现在和公主都在皇上那里吃酒，合德正愁找不到王莽的把柄，这人是不是气糊涂了？
我抓住他的手，语气缓和了些，试图让他回归理智，“这不是指环，而是一把锁。上面有秘钥，寻常人是打不开的。”
“锁？”王莽语调带着疑问，渐渐冷静下来。
我点头，自然不敢说这指环是从他送我的笔中取出来的，只能说，“柯桀怕我不听他的话，给我带的镣铐。等他离开长安，就会给我解下来。”
听了我的话，王莽更加生气，也不在亲我了，而是低头研究着秘钥的打开方式。
“别费力气了，我已经弄了很久都打不开的。”
“打不开就不打了吗？难不成你也想被他锁住？”
我被这话弄得也来了气，收回手腕，烦闷道，“被他锁住也好过在这宫里难受的活着。王莽，我说过，我想要离开皇宫，我早就和你说过！可你却视若无睹，根本不听。”
王莽听出我话里掩饰不住的火气，也对我说，“我也和你说过，让你在等等我，如今我还停不下来。”
“我不想在等了！”
此话七分真三分假，我的确不想在等。当然也怀着期盼王莽选择的是我而不是他的野心。可我了解王莽，他若为了爱情而舍弃理想，也便不是他了。
王莽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僵，“所以，你才选择柯桀要离开我，是吗？”
“对！”我扬起眸，悲怆的看着王莽，“无论柯桀还是刘勋，他们都有让我离开皇宫的可能。而你，王莽，你是想要那个位置的人！你是准备一直留在这皇宫里的人！”
王莽原本云淡风轻的脸变了色，在无法从容，我的话无疑撕开了他内心最不愿提及的角落。
很多年前那个冬日，他曾告诉过我，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或许就是这血淋淋的真相，让他明白，如今的我们的确站在了两个路口，谁也不能放弃自己眼前的路。无人妥协，便无法携手一同走下去。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榻上，没有抬眼看我，第一次不敢面对我道，“好，既然你这样想离开，那便离开吧。”
那块石头最终还是落了地，摔成了碎片。
我双手握拳，转身离开了王莽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