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我六神无主的坐在厅堂中良久。
直到开明来房间找我一同去柯桀准备的宴会。我才如梦苏醒，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掌，垂眸看向桌子上念白给我送来的那套衣服。
这是一套他们部落的传统女装服侍，宝石蓝的颜色艳丽娇俏，我喜欢蓝色，但这样明艳颜色从未穿过。
我扯了扯自己身上这套穿了几天的大汉衣裙，昨日不仅落了水，领口还被王莽撕破了一块，虽然我用外衫遮掩住了，但看上去依旧有些狼狈。
想起王莽，我晦暗的视线又无措安放，有些没精打采，手指尖拂过那番邦女装服饰，也没在拒绝，直接换上。
我将头发上的朱钗步摇一一拿掉，头顶绑了个简单的发髻，下面的头发和这里的女子一样绑成两个麻花辫。
开明说我入乡随俗，别有一番滋味。
我心不在焉也没什么心思同她玩笑。
屋内有准备好的胭脂水粉，但我懒得化，只取了一些饰品戴在头上，作为简单的装饰。
开明也穿着当地人的服饰，一身淡黄色裙子，看上去活力十足。
路上开明不断和我普及这里的等级制度，也让我彻底了解柯桀的身份。原来柯桀是番邦部落首领王亲妹妹的儿子，也是丽娜如的表哥。
虽然是王子，但并不是国王的儿子。
这次来番邦，我才知道丽娜如已经成亲，嫁到更远的部落去了。
看不见她我倒是没什么遗憾，毕竟如果她看见了王莽，说不定真的要留下他做驸马。
我和开明随着侍女的指引，来到了柯桀布置酒宴的戏台边。这里依山傍水景色极好，这个季节不冷不热，刚好适合看表演。开明在路上便得知了王莽和我一同来救她，脸色有些僵住。
从我救下王莽开始，开明便一直在猜测我和王莽之间的关系，但她心里还是偏向柯桀的，毕竟哪个男子能同王子比？
还是柯桀这种长相万里挑一的绝美王子。
开明吞吞吐吐的问我为何王莽没有一起来参加宴会。
我睫毛轻颤，语气沉沉的告诉她，王莽的伤才好些，这几天和我一起昼夜不眠的赶路来此也的确辛苦，想在房中休息就不来了。
开明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似也在思考到底要哪个姐夫上位比较好些。
我没多说什么，佯装无事的同她朝宾客席位走去。
好在热闹的夜宴很快吸引了开明全部的注意力，她在大汉便喜欢看戏，如今来了这边更是想要了解番邦文化，一下子就投入到戏本之中。
台上表演的舞娘穿的很像画壁中飞天的玄女，姿态轻盈飘逸，衣着清凉，身上的布料随着风徐徐飘动，仿佛在在说着他们那些古老的故事。
番邦戏曲舞蹈比大汉更加开放，男女间透明的薄纱相互拉扯缠绵，看的人脸红心跳。
开明当然也没见过这样的表演，红着小脸儿，张开手指遮挡着眼，一副我不能看，却一点也没少看的架势。
我无奈的摇摇头，带着她入席。
柯桀坐在戏台中央，烛火盈盈落在他硬朗的五官上，看上去格外风流潇洒。他从不束发，只在后脑堪堪系一个小辫，漆黑的发丝披散在脑后，看上去野性难驯。
剑眉下的眼从人群中扫到我的脸上，笑着拿起酒杯朝我扬了扬下巴，看样子是想让我过去。
我走到柯桀身边他也没有起身，黑眸从上到下将我扫了个遍，并未对我身上异域服饰做出任何评价，但那视线却弄得人头皮发麻。
他笑着拍了拍紧挨着自己的位置，眼神似在对我说，“坐下。”
开明不忘记自己的红娘使命，小手背叛的将我推到柯桀身边，对他笑道，“姐姐坐殿下旁边的位置吧。我坐前面，刚好可以将表演看的更清楚些。”
开明几步走到戏台下面的单人位置上坐下，对柯桀使了个我都瞧见了的眼色。柯桀笑了，身上微微透着酒气，看样子刚刚一个人喝了不少。
这次我不用站在他身后保护他的安全，而是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他身边。
戏曲结束后，歌舞表演接二连三，应接不暇，我第一次来到这种番邦部落，对他们的风土人情和风俗习惯都不了解，他们大部分表演的桥段都极尽妩媚婀娜，根本毫不掩饰地展现女性身姿妙曼之美。
我盯着前面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歌舞的开明，思考着如果接下来都是这种表演到底适不适合她这样年轻的姑娘观赏。
开明却毫不在意，笑嘻嘻的一边赏舞，一边张嘴扯下一只香喷喷的羊腿，一点不顾及淑女形象的吃着，还时不时还会扭头偷看我一眼，发现我正看着她也不心虚，单纯地朝我花枝招展的笑。
似在对我说，不用管她，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摇摇头，泄了口气，也罢了，不过是舞蹈，也带坏不了小姑娘。
“我那匹货已经让人找回来了，没造成损失，不会影响开明的绸缎庄的名声。”柯桀的声音倏地从身侧传来，慵懒地说着。
我回头，刚好看见他拿着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烈酒从薄唇涌入咽喉，喉结滚动了两下，滑落腹中。
这个男人还是那么耀眼，无论何时何地，那种卓然的气质都抑制不住，我哑然一笑，回应道，“就算有损失，也不上开明的命重要。”
柯桀眼角余光捕捉到我对开明的关怀，什么也没说，只是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随后，给我倒了一杯酒，递了过来，“尝尝，我们这里独有的青梅酒。”
我不太饮酒，一来是不喜欢酒味苦涩辛辣，二来酒量也很一般，喝几杯脸上就通红一片，但今日却突然很想喝。
或许如今的我太清醒，才会被脑中的思绪搅的心神不宁、烦躁不安。醉了对我而言，反倒是个好事。
我拿起酒杯浅浅的啄了一口，淡淡的青梅味道很是芳香，而且这酒一点也不苦，回味着丝丝甘甜，我疑惑，“这是酒？”
柯桀抿嘴笑了笑，将酒壶放在我身前，大眼扫过我的脸颊，“喜欢？那多喝些。”
我又喝了一小口，丝毫没有尝出酒味，但我看不惯他这幅得意的模样，仿佛可以洞察一切。我放下杯子，无视他话里的调侃，别过头低声说了句，“普普通通的味道。”
视线不经意扫过开明，发现她也在喝这个。年轻的少女一边吃羊腿，一边喝青梅酒，小脸通红一片，看上去可爱甜美。
我还是不太放心她，扯着脖子，远远嘱咐道，“开明，你少喝一些酒！”
柯桀被我注意力一直被开明拉去有些不耐烦，扯过我的衣袖将我拉回来，语气不悦道，“你又不是她母亲，这样一直管着她不觉得烦么？”
我皱起细眉，被他扯得坐回到椅子上，头上的精巧地银饰微微摇晃，发出悦耳的声响。
我甩开柯桀的手，轻声解释，“开明是我的妹妹，保护她的周全是我的责任！”
柯桀听了我的话嗤笑一声，喊了声念白。念白从不远处走来，低头不知听了柯桀的什么吩咐，走到开明身边。原本吃的正香的开明看见清冷俊逸的念白走过去，瞬间丢掉鸡腿和酒杯，微微红着脸，拿起汗巾擦了擦嘴角。
念白微微俯身在她身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开明倏地站起身，扭头对我喊道，“姐姐，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我有点纳闷这个念白说了什么让开明这个小霸王如此听话，才这么一会儿就退席离开。
“可以了吗？”
柯桀明显是让念白代替我去照顾开明。
将开明引走后，我只能将注意力收回到柯桀这边。他一杯杯的喝着酒，看上去酒量极好，有点千杯不醉的架势。
我对他没什么话说，但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干坐着喝酒更难受，只好硬着头皮感谢他这次的帮助，“这次谢谢你救下开明，大恩不言谢，明日我和开明便离开了，以后若是有需要，无论是凤忘尘还是绸缎庄，都可以尽管开口。”
柯桀一听我要走，剑眉微蹙，举起的酒杯顿住，视线投向我，“怎么这么着急离开，不是说好多住几日么？”
本是打算多住几日的，但王莽的伤势不能拖了。他要离开我无法阻拦，但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治好他的伤才安心。况且，柯桀今日来我房间的举动，也让我没法在安心留在这里。
今日我来赴宴也是为了亲口对他辞行。
“你救了我和开明，我本应该谢谢你。但我店内生意繁忙，绸缎庄那边也不能一直无人看管，生意实在忙不过来，况且……”我话还没说完，柯桀忽然倾身靠近，桌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了几下，眼里藏着的感情不言而喻。
我俩的椅子是连在一起的，没办法远离，只能我自己微微躲闪后退，躲着那炙热的视线，低声道，“你别靠这么近！”
柯桀低笑一声，语气并未特别，“怎么？如今换装成了姑娘家的模样，张口闭口都是和我保持距离？”
我没吭声，本见到他也没那么在意，但当念白告诉我倾城的真正寓意后，我还是忍不住要远离柯桀。
既然给不了他要的，那就只有远离这一条路可走。
“你什么时候从宫里出来的？”
我微微一怔，脑子闪过很多过去的片段，有飞燕合德、有王莽阳阿。那些回忆一晃而过，我也不想再提，声音低沉闷哑，“出来很久了。”
“舍得离开他？”
柯桀轻描淡写的一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指的是王莽。
不舍又如何？
还不是一样要走。
我知道柯桀是在试探我，试探我如今和王莽的关系，明明我已经出宫，明明看上去我已经选择离开王莽。为什么如今还会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不想和柯桀谈论王莽，所以干脆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没回答。
这一举动让柯桀眼眸一沉，似乎是默认了我还没放下。
“既然放不下，当年为什么还走？”
今日他以为王莽会来，没想到却只有她一人出席。
我又倒了一杯酒，仿佛在用酒来麻醉自己，也不想解释，“我和他想要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现在一样了？”柯桀眼中雾气散去，拿着杯子在手里晃悠，看的我眼晕，“我听说你们的皇帝驾崩了，如今这个新帝很不喜欢他，他辞官了。”
想不到王莽这个大司马的故事都传到番邦来了。我看向柯桀，堵住他好奇的思绪，“新帝也不见得喜欢你！”
柯桀见过刘欣，他手中我留仙裙那幅画就是从刘欣手中得来的，想起那个处处和王莽作对的太子，他不由抬起下巴一笑。
的确，刘欣是不喜欢他们。
否则，送去长安请求支援的信函，不会迟迟没有回音。
大汉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帮他们。
柯桀没有多说，只是问我，“伴君如伴虎，王莽得罪了皇帝自然在朝中待不下去。怎么？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你，回来找你，你就傻呵呵的又接受了他？”
我箍紧酒杯，举杯一饮而尽，无视他的调侃，“我们的事儿，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柯桀听我这样说也不生气，甚至不在追问，也笑了，“果然是姑娘家了，说几句不爱听的话小脾气就上来了。说实话，我倒是更喜欢以前那个你。”
他的一句喜欢，让我瞳孔一缩，感觉到一丝丝危险。
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的确如他自己所言绝不安全。
直到开明来房间找我一同去柯桀准备的宴会。我才如梦苏醒，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掌，垂眸看向桌子上念白给我送来的那套衣服。
这是一套他们部落的传统女装服侍，宝石蓝的颜色艳丽娇俏，我喜欢蓝色，但这样明艳颜色从未穿过。
我扯了扯自己身上这套穿了几天的大汉衣裙，昨日不仅落了水，领口还被王莽撕破了一块，虽然我用外衫遮掩住了，但看上去依旧有些狼狈。
想起王莽，我晦暗的视线又无措安放，有些没精打采，手指尖拂过那番邦女装服饰，也没在拒绝，直接换上。
我将头发上的朱钗步摇一一拿掉，头顶绑了个简单的发髻，下面的头发和这里的女子一样绑成两个麻花辫。
开明说我入乡随俗，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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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也穿着当地人的服饰，一身淡黄色裙子，看上去活力十足。
路上开明不断和我普及这里的等级制度，也让我彻底了解柯桀的身份。原来柯桀是番邦部落首领王亲妹妹的儿子，也是丽娜如的表哥。
虽然是王子，但并不是国王的儿子。
这次来番邦，我才知道丽娜如已经成亲，嫁到更远的部落去了。
看不见她我倒是没什么遗憾，毕竟如果她看见了王莽，说不定真的要留下他做驸马。
我和开明随着侍女的指引，来到了柯桀布置酒宴的戏台边。这里依山傍水景色极好，这个季节不冷不热，刚好适合看表演。开明在路上便得知了王莽和我一同来救她，脸色有些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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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柯桀这种长相万里挑一的绝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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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似也在思考到底要哪个姐夫上位比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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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热闹的夜宴很快吸引了开明全部的注意力，她在大汉便喜欢看戏，如今来了这边更是想要了解番邦文化，一下子就投入到戏本之中。
台上表演的舞娘穿的很像画壁中飞天的玄女，姿态轻盈飘逸，衣着清凉，身上的布料随着风徐徐飘动，仿佛在在说着他们那些古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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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当然也没见过这样的表演，红着小脸儿，张开手指遮挡着眼，一副我不能看，却一点也没少看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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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眉下的眼从人群中扫到我的脸上，笑着拿起酒杯朝我扬了扬下巴，看样子是想让我过去。
我走到柯桀身边他也没有起身，黑眸从上到下将我扫了个遍，并未对我身上异域服饰做出任何评价，但那视线却弄得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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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不忘记自己的红娘使命，小手背叛的将我推到柯桀身边，对他笑道，“姐姐坐殿下旁边的位置吧。我坐前面，刚好可以将表演看的更清楚些。”
开明几步走到戏台下面的单人位置上坐下，对柯桀使了个我都瞧见了的眼色。柯桀笑了，身上微微透着酒气，看样子刚刚一个人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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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结束后，歌舞表演接二连三，应接不暇，我第一次来到这种番邦部落，对他们的风土人情和风俗习惯都不了解，他们大部分表演的桥段都极尽妩媚婀娜，根本毫不掩饰地展现女性身姿妙曼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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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却毫不在意，笑嘻嘻的一边赏舞，一边张嘴扯下一只香喷喷的羊腿，一点不顾及淑女形象的吃着，还时不时还会扭头偷看我一眼，发现我正看着她也不心虚，单纯地朝我花枝招展的笑。
似在对我说，不用管她，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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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匹货已经让人找回来了，没造成损失，不会影响开明的绸缎庄的名声。”柯桀的声音倏地从身侧传来，慵懒地说着。
我回头，刚好看见他拿着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烈酒从薄唇涌入咽喉，喉结滚动了两下，滑落腹中。
这个男人还是那么耀眼，无论何时何地，那种卓然的气质都抑制不住，我哑然一笑，回应道，“就算有损失，也不上开明的命重要。”
柯桀眼角余光捕捉到我对开明的关怀，什么也没说，只是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随后，给我倒了一杯酒，递了过来，“尝尝，我们这里独有的青梅酒。”
我不太饮酒，一来是不喜欢酒味苦涩辛辣，二来酒量也很一般，喝几杯脸上就通红一片，但今日却突然很想喝。
或许如今的我太清醒，才会被脑中的思绪搅的心神不宁、烦躁不安。醉了对我而言，反倒是个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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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桀抿嘴笑了笑，将酒壶放在我身前，大眼扫过我的脸颊，“喜欢？那多喝些。”
我又喝了一小口，丝毫没有尝出酒味，但我看不惯他这幅得意的模样，仿佛可以洞察一切。我放下杯子，无视他话里的调侃，别过头低声说了句，“普普通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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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太放心她，扯着脖子，远远嘱咐道，“开明，你少喝一些酒！”
柯桀被我注意力一直被开明拉去有些不耐烦，扯过我的衣袖将我拉回来，语气不悦道，“你又不是她母亲，这样一直管着她不觉得烦么？”
我皱起细眉，被他扯得坐回到椅子上，头上的精巧地银饰微微摇晃，发出悦耳的声响。
我甩开柯桀的手，轻声解释，“开明是我的妹妹，保护她的周全是我的责任！”
柯桀听了我的话嗤笑一声，喊了声念白。念白从不远处走来，低头不知听了柯桀的什么吩咐，走到开明身边。原本吃的正香的开明看见清冷俊逸的念白走过去，瞬间丢掉鸡腿和酒杯，微微红着脸，拿起汗巾擦了擦嘴角。
念白微微俯身在她身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开明倏地站起身，扭头对我喊道，“姐姐，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我有点纳闷这个念白说了什么让开明这个小霸王如此听话，才这么一会儿就退席离开。
“可以了吗？”
柯桀明显是让念白代替我去照顾开明。
将开明引走后，我只能将注意力收回到柯桀这边。他一杯杯的喝着酒，看上去酒量极好，有点千杯不醉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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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桀一听我要走，剑眉微蹙，举起的酒杯顿住，视线投向我，“怎么这么着急离开，不是说好多住几日么？”
本是打算多住几日的，但王莽的伤势不能拖了。他要离开我无法阻拦，但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治好他的伤才安心。况且，柯桀今日来我房间的举动，也让我没法在安心留在这里。
今日我来赴宴也是为了亲口对他辞行。
“你救了我和开明，我本应该谢谢你。但我店内生意繁忙，绸缎庄那边也不能一直无人看管，生意实在忙不过来，况且……”我话还没说完，柯桀忽然倾身靠近，桌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了几下，眼里藏着的感情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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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离开他？”
柯桀轻描淡写的一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指的是王莽。
不舍又如何？
还不是一样要走。
我知道柯桀是在试探我，试探我如今和王莽的关系，明明我已经出宫，明明看上去我已经选择离开王莽。为什么如今还会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不想和柯桀谈论王莽，所以干脆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没回答。
这一举动让柯桀眼眸一沉，似乎是默认了我还没放下。
“既然放不下，当年为什么还走？”
今日他以为王莽会来，没想到却只有她一人出席。
我又倒了一杯酒，仿佛在用酒来麻醉自己，也不想解释，“我和他想要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现在一样了？”柯桀眼中雾气散去，拿着杯子在手里晃悠，看的我眼晕，“我听说你们的皇帝驾崩了，如今这个新帝很不喜欢他，他辞官了。”
想不到王莽这个大司马的故事都传到番邦来了。我看向柯桀，堵住他好奇的思绪，“新帝也不见得喜欢你！”
柯桀见过刘欣，他手中我留仙裙那幅画就是从刘欣手中得来的，想起那个处处和王莽作对的太子，他不由抬起下巴一笑。
的确，刘欣是不喜欢他们。
否则，送去长安请求支援的信函，不会迟迟没有回音。
大汉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帮他们。
柯桀没有多说，只是问我，“伴君如伴虎，王莽得罪了皇帝自然在朝中待不下去。怎么？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你，回来找你，你就傻呵呵的又接受了他？”
我箍紧酒杯，举杯一饮而尽，无视他的调侃，“我们的事儿，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柯桀听我这样说也不生气，甚至不在追问，也笑了，“果然是姑娘家了，说几句不爱听的话小脾气就上来了。说实话，我倒是更喜欢以前那个你。”
他的一句喜欢，让我瞳孔一缩，感觉到一丝丝危险。
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的确如他自己所言绝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