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笑的促狭,肩膀上绷紧的肌肉被带的震颤的抖动,透着满满的男性硬朗和凛冽。

    他眉梢飞扬,俊颜饱满,白皙的脸在夜色中尤为精致,下巴轻轻靠近我的侧颈,自然而然的贴了过来,“原来……这是你的弱点?”

    我被他这样慢条斯理的轻佻言语弄得不禁面色更红,无奈马匹的地界就这么大,躲也躲不掉,只能低着头选择无视。

    可偏偏这幅模样,落入王莽黑沉沉的眼底像是变了另一种味道,他低首靠近,轻轻亲了下我的脸颊。

    如同羽毛拂过一样,又是一股从心底生出来的痒。

    “你……”

    这举动我没办法在视而不见,檀口微张的抬头看向王莽。

    “在这样看我,我亲的就不是脸了。”

    话刚出口,他脑子就开始想亲她了。

    我没被他威胁的话吓到,依旧胆大包天地同他四目相对,屏气敛息的问他,“你干嘛……亲我?”

    他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就亲我?

    何况,我们这是在马背上!

    很危险的!

    他喉间带着揶揄的低哼一声,语气透着讥嘲,“某人忘了,那天晚上是谁追着我亲个不停?”

    我万万没料到他会提起那天的事儿来,这几日他一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那晚的事情只字未提,我全当着事儿已经过去了,“王莽!你不能咬着那一件事一直不放!”

    “那我该咬着什么不放?”他视线下落,沉甸甸地驻足在我的唇边。

    我抿了下嘴唇,硬着头皮说,“总之,我们现在并不是以前那种关系,你不可以……动不动就亲我。”

    他平静的看着我,模样清贵高雅,稳稳当当的骑着马,“只需你随便放火,却不准我点灯。史梦君,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我躲着那双晶亮的眸,率先承诺,做出保证,“那日是我孟浪,我以后也会做到这些!”

    王莽缄口不语,气定神闲的反驳看了一声,“不用。”

    我不明所以,“什么?”

    “你可以亲我,我让你亲。”

    “……”

    这人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说出这种话。怪不得那晚我会痴迷深陷他那副纯情简单的模样里,这人到底有几幅面孔?该不会之前的寡淡克制、容易满足都是装出来的吧?

    我声音闷在胸口,“谁要亲你。”

    如今王莽的双眸中可没有一点含蓄隐忍,盯着我的视线都烈烈灼热,“你上辈子一定是只鸭子,嘴真硬。”

    “你上辈子一定是个竹笋,嘴真损。”

    他低低的笑,情不自禁喜形于色,搂着怀里的女子,贪恋的享受着她身上透过来的淡淡香气。

    这萦绕在鼻尖的味道让他没来由的雀跃兴奋,又想低下头吻她了。可她刚和自己划分了楚河交界,还警告着自己绝不能越界。

    只能压制住那股涌动的暗流,郎目微红的揽着她。

    她当然不知那晚她温顺的缩在他怀中睡着后,他又多难熬,一下下拂过她柔软的发丝,望着她娟秀可人的模样,忍不住偷偷吻上她的嘴角,怕扰了她的美梦故而不敢深入。

    可就是这浅尝辄止,也不知偷偷做了多少次。

    每一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可没过多久,便又凑了上去。

    这种行为在他看来也的确厚颜无耻,明明想要的更多,明明为了得到她曾不择手段,一心只想要将她留在身下翻来覆去,欺负个不停,如今却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她骂他奸诈小人一点也没错,自己这卑鄙的手段可不都用在此时了,偏偏怀里的人却一丝防备也没有,还主动搂着他的腰身,仰着脖子任他索取无度。

    浓重的欲就是沉不下去,意识到自己这偏执的占有欲后,王莽大掌一收,将身前的人又搂紧了几分。

    “你说我们不是以前那种关系了,那我们以前是哪种关系?”

    我回眸看了眼王莽,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甚至期待着我的回答。我想了想,也没拐弯抹角,“以前是两情相悦,现在是……一拍两散。”

    王莽看我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这种话,淡笑一声,居然没生气,歪颈瞥了眼我的眸,拽紧缰绳让马儿朝目的地狂奔,自己轻飘飘的重复了一句我的话,“一拍两散?”

    我眉心微敛,声音没什么气势,“嗯,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

    “当初无论是我还是你,都从未同对方提过分开。”

    我张口结舌,被王莽这脆生生冒出来的话将后面想说的堵在了嗓子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声音温润如玉,“既然没有分开过,何来一拍两散?”

    我眼睫轻颤,“可我们早就分道扬镳,这么多年都没见……。”

    “只是各行其是而已。”

    “……”

    王莽眼角余光瞟到她微动的明眸,继续道,“若是你想要另寻新欢,想同我这个旧人彻底了结,恐怕需要先按照你说的,和我‘一拍两散’才行。”

    我愕然的望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想作为我的另一半管我?

    我横了他一眼,没有上当,“对女子而言,这么多年不联系,就是不约而同的选择分开了。”

    “我和你之间,可没有这样的好默契。”

    “你!”

    王莽挪开视线,目视前方,“况且我当初和你在一起时,你还是男子。你口中的常规关系,不能作数。”

    我恍惚的扭头,诧异的看着王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的时候,本就不知你是女子。”王莽这话说的怨怼,似在控诉我曾经对他的欺骗。

    他低头对上我畏缩不前的眸,一字一句同我解释,“除非你如今郑重其事和我分手,否则,我们就还是曾经的恋人关系,我……想亲你,随时便亲。”

    说完,他喉结滚动,仿佛要验证口中的话一般,垂眸低颈,凑到我的嘴角旁不管不顾的亲了一下。

    还来不及出声,绵软的唇就落下来,湿润颤抖的一下晕开了。

    我瞳孔紧缩,抬手抵住他的胸口,在他怀里无能为力的反抗后退,他视线扫了眼前方的路,呼吸蛮横,低喘两声,贴着我发烫的脸道,“懂了么?”

    我脸彻底涨红了,反手推了他一把,扭过身捂住通红的脸不说话。

    好在到了花坊,总算可以不用受这等煎熬。

    这里地界偏僻,整个山都种植着花草。大门口前沿修葺起一个气派的门廊。

    上面写着:缥缈阁。

    王莽牵着马站在我身后,张望着那匾额眸色一沉,语气森森道,“这花坊的名字可真奇怪。”

    我同他解释,“这冯老板是前几年才来封地做生意的,说实话我并没有见过他,他也几乎不在这里出现,都是花坊掌柜全权在帮他打理店铺。”

    王莽当即明白过来,“那今日身子抱恙的,其实是花坊掌柜,并非这花坊主人冯老板?”

    我点头,“嗯,商会所有适宜都是由掌柜打理的。”

    “那你怎么看今日之事。”

    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看了看时辰,也没时间多想了,我几步上前,走到门廊内的栅栏旁,其内种了一大片姹紫嫣红的鲜花,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蔓延了整个山头。我敲开栅栏旁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者,他奇怪的看向我和王莽,语气迟疑的问,“今日是天灯盛典,史掌柜怎么来这里了?”

    我将花坊没有按照规定时辰送去花的事情告诉给老者,并拿出走之前同小厮要来的单据给他看。他看了官印也奇怪道,“不可能的,我们送花的车队天还没黑就出发了,不能现在还没送到。”

    可事实就是我们没有收到,我提议进去看看送货单,老者认识我,自然侧身让我们进来。

    花房内真的除了他空无一人,他有些耳背,听我们说话要很大声才行,走到柜台后,颤颤巍巍的找到了送货单递给我看,果然没有问题,的确是送出了。

    那货去了哪里呢?

    不能管那么多了,我从身上拿出银钱,让他在给我备上一车花,不管有没有送过去,我和王莽这次出来不能白跑一趟。

    老者点头,也不敢耽误天灯盛典,“那你们随我过去取吧,工人今日都去放天灯和花灯了,也没人搬运,只能辛苦史掌柜和……这位公子了。”

    走进花坊内部我才发现,这花坊山别有洞天,越朝里面走,越不对劲。

    花朵摆放的位置十分奇特,倒像是什么阵法。

    我忍不住高声问这老者,“请问这花为何要如此摆放?”

    老者笑笑,指了指这一山的花卉,回答我的声音也不小,“这里偏僻,常年只有我一人看管着这些名贵的花,冯老板怕有人心怀不轨,偷鸡摸狗。所以请来术士,用花的位置布置了这迷宫阵,既防的了死人,又防得住活人。你们不要乱走,跟着我走,这样便不会迷路了。”

    “死人……?”

    夜幕降临,我俩这样高谈阔论大声议论鬼神,更是诡异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老者看我的眼神微微怪异,扬起下巴笑,“我们这山里也埋着很多封地人祖先的尸骨,这种夜黑风高的晚上,保不齐有哪个鬼混就来耍我这个老头子玩了,可不得防着点么!”

    不知为何,听见他说这山中有鬼的时候,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汗毛都束了起来。

    我自小怕鬼,晚上还真听不了他用苍老的声音说这些诡谲之事。

    “世间哪里有什么鬼,不过都是人心不鬼罢了。”

    我当然不能表现出来自己怕鬼,一来不能露怯,二来也不能让王莽瞧不起。

    可身子还是不自觉的朝王莽靠了靠,两人手臂相贴,他垂下眼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嘴角微勾,也不言语。

    我注意力都在路上,自然没注意王莽的表情,还在同老者搭话,“说不定,你以为的鬼都是之前的偷花贼故弄玄虚。”

    老者笑了,给我吃了颗定心丸,“姑娘说的对,人心险恶,很多看上去不想坏人的人,实际上都罪大恶极。”

    老者指着远处一个枯井,又神神秘秘道,“不过,我也不是妄言。你看,那边那个枯井,前些年我就看见过鬼火从那枯井中飞出,当时可吓的我一宿都没睡好。”

    我根本不敢转头去看,生怕看到什么脏东西。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一阵阴风吹过,我条件反射抬手扯住王莽的衣袖,隔着衣服紧紧抓住他的大手,害怕的模样被他抓了个正着。

    耳边传来听见一声轻笑,那手从衣服里伸出,干脆牢牢牵住了我的手。

    掌心温热有力,带着一股没来由的安全感。

    我脸色一红,想要挣开,他却弯着眉眼,低声对我说,“害怕,就别乱动。”

    王莽就这样一路牵着我,跟着老者走到花坊运货地界。这里地貌宽阔,一旁停着一排运货的马车。老者让我们选好花束自己搬到车上去,他去马厩牵马过来绑车,说完就留下我和王莽二人在这里做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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