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礼貌没活在大清，不在乎什么狗屁名声，只是跟一陌生男人、不是，泛泛之交同处一室，实在不习惯。
“我真的独居惯了，你在这里，我会睡不着。”
“好。”蒋文明也没有勉强她，“那你先睡吧，我坐一下就走。”
“你该不会是指望夜晚分泌荷尔蒙旺盛，跟我一夜情吧？我跟你说，那是不可能的。你跟直女是没有未来的。”董礼貌一时间脑抽，想到蒋文明已经拿身份证给她开了一个房间，没办法再开第二个。
但是可以去其他酒店：“我身份证就不借给你在我隔壁开房间了，我这人防备心重，万一你拿我身份证去撸网贷，回头麻烦的是我。”
好像不该把人想得那么坏。
她打了个哈欠，拉上窗帘，躺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准备闭上眼睛。
“你放心。我知道你母胎单身。”蒋文明替她关了灯，只留了床边的一盏小夜灯。
坐在门口的矮凳子上，看着床上的人，眉眼在灯光下分外好看、皮肤白皙几乎透亮。
这如果是他老婆就好了。
不知看了多久，不想走，可也必须得走。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酒店，带上门，一直走到走廊尽头。
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不剩多少钱了，可是要维系她的巨额花销。
既是他邀请她来的，就没有让她买单的道理，更不想在她身上省钱。
节流就算了，得想办法开源。
他在酒店里一直坐到天亮，第二天早上才回家。
董礼貌醒来后，习惯性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随意瞥了一眼，就见昨晚浏览过的帖子，被人私信骂了99条+。
点进去看了一眼，直接惊呆了。
【咱就是说很符合我对恨狗人士的刻板印象，四十岁上下，男，一事无成，嫉妒狗比他过得好，所以破防。】
【真不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怕狗。我还怕小孩呢，能把小孩都杀了吗？连狗都怕，你还能干点啥？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不喜欢狗的，建议你换个星球生活呢，你自己一个宇宙吧。看不上爱狗人士的，请直接原地去世哦。】
董礼貌支愣起来，抓了抓睡了一夜、乱糟糟的头发。
还没彻底清醒，不解道：“我这是被网爆了吗？”
如果不是爱狗人士发来的这么多条私信，她都忘了自己留言说过什么。
她好像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什么过激言辞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条评论找不到，干脆不删了。直接设置了禁止陌生人给自己发私信。
洗漱过后出了门，没有外貌焦虑更不是极端颜控，只是为了戏曲事业简单护了肤，素颜穿着花棉袄，就准备往早市溜达。
只是出了门才发现，街上的女性大多是羽绒服，男的有几个穿军大衣。
穿花棉袄的，一般都是小商小贩为了干活方便，在手臂上戴着袖套。
她没有丝毫别扭，只觉得有意思。
甚至对比了一下蒋文明给自己买的，和街上商铺老板娘穿的，发现蒋文明审美在线，自己这件还挺好看的。
董礼貌冻的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嫌蒋文明给她买的手套碍事。可是不戴，又极有可能将手指头冻掉了。
暂时将手套撸下来，揣进口袋里，翻出导航app。搜了一下【早市】，显示的直接是几百公里以外，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地方。
董礼貌琢磨了一下，要不换个词？
又试了一下【早餐店】、【菜市场】、【农贸中心】……依旧不是她要的结果。
叹了口气，便有一团白气呼出在眼前。
琢磨了一下，可能这就跟农村赶大集一样，哪会在手机导航app上落实地址。
董礼貌干脆收起手机，鼻子底下的嘴是干嘛用的，除了吃饭和怼人，还能探路。
就近询问了路边卖雪糕的阿姨：“美女，请问早市往哪个方向走啊？”
中年妇人抬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见是外地人，忽地就友善的笑开了，乐呵呵道：“那个啥，你直走——”
妇人介绍完，又稳稳地看了她一眼，隐藏在帽子跟围巾下的一双眼睛，也是美的不可方物。
“我不是美女，啥美女啊，叫我大姐就行。你倒是好看，你穿这个是来我们这拍电影的不？”
妇人是真心求教，董礼貌却是笑了：“谢谢美女姐姐治好了我的容貌焦虑。”
按照那个热心妇人的指路，又往前走了一段，中途又打听了一个人，验证了蒋文明从前说的‘北地人都是活雷锋’。
大爷直接热情道：“行，你跟着我走吧，我带你去。”
董礼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让她莫名亲切，能够放下戒备心。
丝毫不像在大城市生活那样。如果一个陌生老男人要带她走，她可不会随便跟着。谁知道会不会把她拐到无人的深巷，迷晕了带去噶腰子，或者给老光棍生孩子。
“大爷，您也去早市买早餐吗？”
“我不去。不是顺路，不过没事儿，我就当溜达了。反正我每天都出来遛弯。”大爷说。
董礼貌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您呀。”
大爷把手往后一背，乐呵呵的，几步就将她领到了早市上，还不忘话多的介绍：
“你不是我们这的人吧？早市上，可不止卖早餐啊。啥都有。”
大爷将她送到了，也没急着走，碰到了老熟人，还跟年轻点的小伙子寒暄了起来：
“出来买菜啊？这大姑娘是外地人，你领她逛逛。”
回头又对董礼貌说：“行。你溜达着吧，我先走了。”
不忘给一个疑似侄子的晚辈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仿佛在说：大爷只能帮你到这了。
小伙子眼冒精光，立即高兴地当起了向导：“你是从哪儿来的啊？走亲戚，还是旅游？”
怎么也想不到，外地人会到这里来旅游。
这既没有名胜古迹，也不是风景区。更不是北地一直宣传的边境线，和极光镇。还没有丹顶鹤、温泉山、冰雕滑雪场。
“我是想看看最真实的风土人情。”董礼貌有时候会分不清这里是农村还是城市，没有大都市的冷漠，跟对门、楼上、楼下都不认识。
这里虽然建高层，不住在乡下的红墙绿瓦中，但街坊邻居感情深厚，民风淳朴。
她觉得北地就是她的第二故乡。
独行侠实在独行惯了，董礼貌为了自己舒坦，还是选择果断过河拆桥：
“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你帮我介绍了，我想自己走走。”
“没事儿，不用跟我俩客气，反正我也要买菜呢！你回去好好宣传宣传，回头让你们那旮瘩的人，都来俺们这儿旅游。”小伙子看起来十分高兴，不知是为自己带动了当地的经济，还是有美女作陪而高兴。八成是这两件事都令人高兴吧。
“我对象都说了不方便，不乐意，是不是听不懂。”蒋文明从身后走过来，隔开了那个小伙子。
小地方的人，谈不上家家户户都认识，但也差不多都见过，混个脸熟。
小伙子自讨没趣，摆了摆手表示告辞，去到自家亲戚摊位那里杵着。不知是想帮着吆喝，还是想蹭吃蹭喝。
亲戚看见他刚刚跟蒋家那孩子聊天，忙一把将他拽过来，低头同他切切察察：
“你晓得不？蒋家那孩子傍上了富婆，要入赘人家，当上门女婿了。”
说完，还啧了一下，心道可惜，这么帅的小伙子，咋就那么想不开，要被人糟蹋了。
“真的假的？富婆还有长这么好看的？而且看那女的年龄也不大啊。好像还没我年龄大。”小伙子没觉得被包养是件丢人的事，甚至露出羡慕又有几分怀疑的表情。
“我还想被富婆包养呢，就是没那命。早知道，我也出去打工了。哎不对啊，蒋哥也没出去工作吧？不是一直在家里吗？他咋勾搭上这有钱颜姐的？不会是搞网恋吧？我咋没这好命。”
亲戚看他在那长吁短叹的惋惜，就知道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真傻，这孩子。你是不知道，人说他俩是第四爱。咱也不知道啥叫第四爱。”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小伙子也没听过这个新名词，对于很少上网冲浪的人来说，也只剩一句：“等我回去有时间查查。”
心道第四爱，可能就是感情好的意思吧。
哪知一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亲戚见蒋家那孩子，带着女朋友越走越近，忙是闭了嘴，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吆喝了起来：
“大鲤子鱼，berber乱蹦地，六块 。大鲤子鱼，活蹦乱跳的，五块。大鲤子鱼，栽栽愣愣、肚皮朝上的，四块。大鲤子鱼，没有气儿的，三块。”
董礼貌从旁走过，还听见一阵阵吆喝声：
“毛嗑，大锅炒的，老香了！”
“过年了，给孩子买个糖葫芦别心疼，回去打麻将，你天天赢！”
“你考清华，她考北大，我烤地瓜。甜蜜的生活，差一口烤地瓜。”
“大碴粥，你做没做饭呢？没做别做了，你做出来的不一定好吃。我这大碴粥马上出锅了，没有咸鸭蛋，你自己去旁边市场上整两个。”
……
“我真的独居惯了，你在这里，我会睡不着。”
“好。”蒋文明也没有勉强她，“那你先睡吧，我坐一下就走。”
“你该不会是指望夜晚分泌荷尔蒙旺盛，跟我一夜情吧？我跟你说，那是不可能的。你跟直女是没有未来的。”董礼貌一时间脑抽，想到蒋文明已经拿身份证给她开了一个房间，没办法再开第二个。
但是可以去其他酒店：“我身份证就不借给你在我隔壁开房间了，我这人防备心重，万一你拿我身份证去撸网贷，回头麻烦的是我。”
好像不该把人想得那么坏。
她打了个哈欠，拉上窗帘，躺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准备闭上眼睛。
“你放心。我知道你母胎单身。”蒋文明替她关了灯，只留了床边的一盏小夜灯。
坐在门口的矮凳子上，看着床上的人，眉眼在灯光下分外好看、皮肤白皙几乎透亮。
这如果是他老婆就好了。
不知看了多久，不想走，可也必须得走。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酒店，带上门，一直走到走廊尽头。
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不剩多少钱了，可是要维系她的巨额花销。
既是他邀请她来的，就没有让她买单的道理，更不想在她身上省钱。
节流就算了，得想办法开源。
他在酒店里一直坐到天亮，第二天早上才回家。
董礼貌醒来后，习惯性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随意瞥了一眼，就见昨晚浏览过的帖子，被人私信骂了99条+。
点进去看了一眼，直接惊呆了。
【咱就是说很符合我对恨狗人士的刻板印象，四十岁上下，男，一事无成，嫉妒狗比他过得好，所以破防。】
【真不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怕狗。我还怕小孩呢，能把小孩都杀了吗？连狗都怕，你还能干点啥？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不喜欢狗的，建议你换个星球生活呢，你自己一个宇宙吧。看不上爱狗人士的，请直接原地去世哦。】
董礼貌支愣起来，抓了抓睡了一夜、乱糟糟的头发。
还没彻底清醒，不解道：“我这是被网爆了吗？”
如果不是爱狗人士发来的这么多条私信，她都忘了自己留言说过什么。
她好像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什么过激言辞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条评论找不到，干脆不删了。直接设置了禁止陌生人给自己发私信。
洗漱过后出了门，没有外貌焦虑更不是极端颜控，只是为了戏曲事业简单护了肤，素颜穿着花棉袄，就准备往早市溜达。
只是出了门才发现，街上的女性大多是羽绒服，男的有几个穿军大衣。
穿花棉袄的，一般都是小商小贩为了干活方便，在手臂上戴着袖套。
她没有丝毫别扭，只觉得有意思。
甚至对比了一下蒋文明给自己买的，和街上商铺老板娘穿的，发现蒋文明审美在线，自己这件还挺好看的。
董礼貌冻的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嫌蒋文明给她买的手套碍事。可是不戴，又极有可能将手指头冻掉了。
暂时将手套撸下来，揣进口袋里，翻出导航app。搜了一下【早市】，显示的直接是几百公里以外，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地方。
董礼貌琢磨了一下，要不换个词？
又试了一下【早餐店】、【菜市场】、【农贸中心】……依旧不是她要的结果。
叹了口气，便有一团白气呼出在眼前。
琢磨了一下，可能这就跟农村赶大集一样，哪会在手机导航app上落实地址。
董礼貌干脆收起手机，鼻子底下的嘴是干嘛用的，除了吃饭和怼人，还能探路。
就近询问了路边卖雪糕的阿姨：“美女，请问早市往哪个方向走啊？”
中年妇人抬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见是外地人，忽地就友善的笑开了，乐呵呵道：“那个啥，你直走——”
妇人介绍完，又稳稳地看了她一眼，隐藏在帽子跟围巾下的一双眼睛，也是美的不可方物。
“我不是美女，啥美女啊，叫我大姐就行。你倒是好看，你穿这个是来我们这拍电影的不？”
妇人是真心求教，董礼貌却是笑了：“谢谢美女姐姐治好了我的容貌焦虑。”
按照那个热心妇人的指路，又往前走了一段，中途又打听了一个人，验证了蒋文明从前说的‘北地人都是活雷锋’。
大爷直接热情道：“行，你跟着我走吧，我带你去。”
董礼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让她莫名亲切，能够放下戒备心。
丝毫不像在大城市生活那样。如果一个陌生老男人要带她走，她可不会随便跟着。谁知道会不会把她拐到无人的深巷，迷晕了带去噶腰子，或者给老光棍生孩子。
“大爷，您也去早市买早餐吗？”
“我不去。不是顺路，不过没事儿，我就当溜达了。反正我每天都出来遛弯。”大爷说。
董礼貌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您呀。”
大爷把手往后一背，乐呵呵的，几步就将她领到了早市上，还不忘话多的介绍：
“你不是我们这的人吧？早市上，可不止卖早餐啊。啥都有。”
大爷将她送到了，也没急着走，碰到了老熟人，还跟年轻点的小伙子寒暄了起来：
“出来买菜啊？这大姑娘是外地人，你领她逛逛。”
回头又对董礼貌说：“行。你溜达着吧，我先走了。”
不忘给一个疑似侄子的晚辈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仿佛在说：大爷只能帮你到这了。
小伙子眼冒精光，立即高兴地当起了向导：“你是从哪儿来的啊？走亲戚，还是旅游？”
怎么也想不到，外地人会到这里来旅游。
这既没有名胜古迹，也不是风景区。更不是北地一直宣传的边境线，和极光镇。还没有丹顶鹤、温泉山、冰雕滑雪场。
“我是想看看最真实的风土人情。”董礼貌有时候会分不清这里是农村还是城市，没有大都市的冷漠，跟对门、楼上、楼下都不认识。
这里虽然建高层，不住在乡下的红墙绿瓦中，但街坊邻居感情深厚，民风淳朴。
她觉得北地就是她的第二故乡。
独行侠实在独行惯了，董礼貌为了自己舒坦，还是选择果断过河拆桥：
“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你帮我介绍了，我想自己走走。”
“没事儿，不用跟我俩客气，反正我也要买菜呢！你回去好好宣传宣传，回头让你们那旮瘩的人，都来俺们这儿旅游。”小伙子看起来十分高兴，不知是为自己带动了当地的经济，还是有美女作陪而高兴。八成是这两件事都令人高兴吧。
“我对象都说了不方便，不乐意，是不是听不懂。”蒋文明从身后走过来，隔开了那个小伙子。
小地方的人，谈不上家家户户都认识，但也差不多都见过，混个脸熟。
小伙子自讨没趣，摆了摆手表示告辞，去到自家亲戚摊位那里杵着。不知是想帮着吆喝，还是想蹭吃蹭喝。
亲戚看见他刚刚跟蒋家那孩子聊天，忙一把将他拽过来，低头同他切切察察：
“你晓得不？蒋家那孩子傍上了富婆，要入赘人家，当上门女婿了。”
说完，还啧了一下，心道可惜，这么帅的小伙子，咋就那么想不开，要被人糟蹋了。
“真的假的？富婆还有长这么好看的？而且看那女的年龄也不大啊。好像还没我年龄大。”小伙子没觉得被包养是件丢人的事，甚至露出羡慕又有几分怀疑的表情。
“我还想被富婆包养呢，就是没那命。早知道，我也出去打工了。哎不对啊，蒋哥也没出去工作吧？不是一直在家里吗？他咋勾搭上这有钱颜姐的？不会是搞网恋吧？我咋没这好命。”
亲戚看他在那长吁短叹的惋惜，就知道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真傻，这孩子。你是不知道，人说他俩是第四爱。咱也不知道啥叫第四爱。”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小伙子也没听过这个新名词，对于很少上网冲浪的人来说，也只剩一句：“等我回去有时间查查。”
心道第四爱，可能就是感情好的意思吧。
哪知一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亲戚见蒋家那孩子，带着女朋友越走越近，忙是闭了嘴，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吆喝了起来：
“大鲤子鱼，berber乱蹦地，六块 。大鲤子鱼，活蹦乱跳的，五块。大鲤子鱼，栽栽愣愣、肚皮朝上的，四块。大鲤子鱼，没有气儿的，三块。”
董礼貌从旁走过，还听见一阵阵吆喝声：
“毛嗑，大锅炒的，老香了！”
“过年了，给孩子买个糖葫芦别心疼，回去打麻将，你天天赢！”
“你考清华，她考北大，我烤地瓜。甜蜜的生活，差一口烤地瓜。”
“大碴粥，你做没做饭呢？没做别做了，你做出来的不一定好吃。我这大碴粥马上出锅了，没有咸鸭蛋，你自己去旁边市场上整两个。”
……